章節試閱
第一章
「據聞蒼山那兒的妖獸,連明隱山上的仙人都被驚動了!那一天,好大的驚雷!」
「啊,我也聽說了,是初七吧,那天我表姐的孩子的乾娘她剛好去了蒼山,到山腳下,就被一陣妖風給嚇到了,逃回去後聽說了這事,直可惜沒有見到仙人呢……」
「仙人哪有那麼容易見到?就算被妖怪吃掉了,那也未必能見到仙人。你那親戚,逃得好,逃得妙,運氣頂呱呱!」
「嘿嘿,那可不一定運氣,我可是見過仙人一面的,不逃,也說不定她也能夠見到……」
「你見過?那仙人長得什麼樣?」
「他嘛……當然是白髮飄飄,雪鬚白眉……」
日頭高照,春寒微驅,殷小眠喝完最後一口茶,抹了抹臉蛋,將錢包打開,數出八枚銅錢,放在桌子上,拿著劍離開。背後茶館裡的人還在喋喋不休地討論著蒼山上前來的仙人,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好似當真親眼看見過一樣,口水唾沫橫飛,興奮得要命。
殷小眠按了按自己的劍,暗道修道者無聊,凡人更無聊,只吹了一陣風,竟然就傳成了這樣……
雖然,蒼山上是真的有妖怪。不過,那陰風卻不屬於他除掉的那妖怪。
十七天前,蒼山上逃來了一個黃風怪,那黃風怪性子機靈,賊眉鼠眼,少有地有千年修為。因為他雖然喜歡偷盜,但總有個度,並且不會傷人,所以得大道者對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有隻九尾狐狸精,竟然看上了黃風怪,跑到蒼山來作惡,邊作惡邊勾引他,黃風怪膽小不敢犯事,於是不理,導致那有毅力的狐狸一直待在這蒼山勾引他,害死了許多人。
殷小眠正是在初七的時候與那狐狸精鬥了一場,狐狸精本領高超,他費盡心機才將它斬下,斬下前因為功力耗盡,中了狐狸下的毒,還將師父給的唯一一顆保命丹藥給吃了下去。
殷小眠心疼得要命,只是卻不得不吃,只可惜,他的命是保住了,但是狐狸給他下的毒,卻也沒有解開。
那隻狐狸能變男能變女。殷小眠中毒的第一天覺得渾身發熱,洗了冷水澡發洩一下也就好了,但是第二天,他的胸口竟然微微鼓起,而下體,也有若有若無的變化,這變化不得不叫殷小眠吃驚。原本還想在蒼山多逗留幾日的他,這就準備趕回明隱山。
中毒後功力時有時無,他也不敢御劍飛行,只好學凡人一般,騎馬走路回去。
走到半途,棄了馬匹,殷小眠徒步上山,登了幾座山峰,最後靠著修為,到了明見山山腳下。
引路的童子見到殷小眠很是興奮,立刻揮舞著手,在明見山的山腳亭子外大叫道:「太師叔!」
殷小眠見那童子和他下山前是同一人,走上前去,不由笑道:「小嵐,今天又是你輪值?」
清嵐點點頭,道:「你那日傳信回來,說立刻回程,我還想著來不來得及見到你,在這裡等你呢,太師叔,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啦?」
殷小眠有些無奈,道:「我中了點毒。」
清嵐聞言一驚,隨即小聲道:「殷大哥,你中的什麼毒?」
殷小眠和他玩得很好,因為殷小眠年紀不過弱冠,而這清嵐也就十五、六歲,是以沒旁人在時,他倆便以兄弟相論。
殷小眠也小聲,道:「我下山去殺那狐狸,結果中了狐狸的毒……」
清嵐臉頰微微一紅:「不會是淫毒吧……」狐狸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淫蕩。
殷小眠臉頰也微微一紅,低聲道:「我覺得,好像是的……」
兩個人都咳嗽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清嵐指了指山上的階梯,道:「你中了毒,想必不能御劍?側峰上剛好開了個傳送陣,你去那兒便宜得很,不用登山。」
殷小眠驚訝道:「明見山上為何要開傳送陣?」這處距離主峰明隱,也不過御劍半刻鐘的功夫,若是防禦罩不撤,花費的功夫更少,然而,弄個傳送陣,可是麻煩多了。
清嵐搔搔頭,道:「好像是明隱山又要招收弟子了吧,各個峰上弄些傳送陣,也好方便動作……」
殷小眠的面色一變,這個消息他顯然不知道。
招收弟子?可是他過關都還沒過呢,山上為何偏選在這個時候……
「殷大哥,你沒事吧?」清嵐看他神色不對,關心地問。
「沒事……小嵐,時候不早了,我先上山拜見師父,咱們改日再聊,下次見!」殷小眠與清嵐告別,急匆匆地就準備上山。爬爬飛飛過了那長長的階梯。心中思緒煩亂不堪,也不知道想到了哪裡……
明隱山既然在他下山時準備招收弟子,很有可能是想要避開他。做這事的不可能是師父,既然不可能是師父,那麼就有可能是他的師伯們了……
心中一苦,暗道師伯們終究還是對自己心存芥蒂。只不過出生這回事,他自己又如何選擇得了?
他是明隱山掌門殷遠之撿到的嬰孩,說是撿到,卻不貼切。傳言殷遠之的心上人被奸人所辱,懷有身孕,而他,就是殷遠之心上人和情敵的孩子。
這簡直又狗血,又冤孽。殷遠之未成仙前,心上人與一隻狐狸幻化的情敵有染,最終修成正果,他不動如山,竟做成全之事,放下執著,反而成就大道,心性之好,好到旁人都不由咋舌。更讓人不敢置信的是,殷遠之的心上人轉世,與他情敵的轉世又有牽扯,生了孩子。那兩人雖是敵人卻終究在一起,而孩子,卻因命數而早夭。
殷遠之將那個該早夭的孩子救了回來,得他父母之願,養在身邊,不但教了法術,還當了他師父。
以德報怨,為人如此,所有知情者都不由感歎。就連殷小眠自己,也都覺得不敢置信。殷遠之對他很好,雖然他成仙多年,冷淡慣了,但自己早年衣食住行都是他親力親為,長大後找他問問題,對著他撒嬌使性子,他都如師如父,一點也看不出來他竟然是他情人和情敵孩子的影子。
因為如此,殷小眠對殷遠之又尊敬又孺慕,很想當他唯一的關門弟子。明隱山的關門弟子無法隨意成就,弱冠之後,須得過驗身石驗明處子童男之身,之後再行考核,此點一是因為明隱山的修行若為童子之身可事半功倍,二是為了磨煉考驗弟子心性,若連二十歲都忍不到,豈非心思龐雜心性急躁之徒?
只不過考核容易過,那驗身石卻有既定時間。還未過驗身石,他就算有再大的神通也算不得殷遠之的關門弟子。
雖然,殷遠之待他比徒兒還好上幾分,但是,他在殷遠之門下終究沒有名分,若是招收弟子,殷遠之還沒有關門弟子,他的師伯們一定會塞幾個弟子給殷遠之挑選,並且因著他父親的原因,師伯們雖然不介意殷遠之將他收下,但卻極想要殷遠之收幾個別人,最好讓殷小眠的存在感越低越好。
殷小眠不介意有師弟,但是,正如孩子不想關心自己的人去關心了別人一樣,他也不想要殷遠之對別人也那般照顧。
他想要師父只對他一個人好。
梨花似雪,桃花如脂。
殷遠之最喜歡這兩種花,梨花是他喜歡的,桃花傳言是他從前的心上人喜歡的。明隱山非是凡地,頂上常年花開,飛花如雪,雲霧繚繞。峰之高地更是難得,仙禽鶴鳥往來長鳴,相伴彩虹之色……
晨鐘暮鼓,曉月霜天。這其中景色一二,凡人若有幸能見到,只怕能夠歡喜得昏過去。
誰能想到這裡竟有人住著呢?
仙境之中,有人遠望河山,風姿如水,仙風道骨。
殷小眠在如雨的花中喘著氣,小跑了幾步到殷遠之前,身上散了滿衣的花瓣,行禮道:「師父!」
殷遠之墨髮白衣,袖口緊束,負手於後,迎風而立,翻飛的衣袂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黑亮的眸子一抬,見殷小眠跑過來,眼中露出些溫暖之意,神色和緩,走上前幾步,和聲道:「回來了?」
殷小眠想起自己出師不利,第一次下山就中了毒,有些慚愧道:「回師父,弟子中了毒,所以……提前回來了。」
殷遠之捉了他的手腕把脈,眉頭微蹙,把了一陣心中有了些計較,見殷小眠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收回手緩聲道:「九尾狐的修為本就很高,你能將她斬殺,已是不易。縱然中毒,師兄他們也不會批評你的。」
殷小眠不由笑了一笑,道:「師父,我不怕師伯他們批評。」下山歷練,本是要成為掌門關門弟子的一門功課,他只怕殷遠之不滿意,至於其他人,他只要完成了,他們哪怕批評他呢,他也不痛不癢。
殷遠之撫了撫他的頭,輕聲道:「考核之事不急,你也不必如此在意……」自己的徒兒自己知道,雖然殷小眠什麼也沒說,可是他下山不過幾月,這麼快就將狐狸精斬殺歸來,只怕吃的苦頭不小。
殷小眠小聲「哦」了一聲,想起自己身上的變化,忍不住道:「師父,你可知道徒兒身上中的是什麼毒?」
殷遠之沉默了一下,道:「這狐狸為了勾引男女,是以男女變化,以後你該會有一段時間轉換性別,當然,你非是狐狸,縱然轉換也轉換得不完全……」頓了頓,又道,「於性命,應該無礙。」
殷小眠的面色變得有些蒼白:「男……男女變換?」他胸口已有些鼓起,雖然鼓起得不多,但是他下身卻已多出了個洞來,殷小眠沒見過女子的下體,但是,他試探地往裡插入一根手指竟能觸碰到一層薄膜,而且十分疼痛,他下身出現的東西,便也很好解釋了。
「莫要擔憂,此藥雖然會讓你變化,但藥性應該不久……它,終會解開的。」
殷小眠跟著殷遠之,看的各妖精的施毒手段也多了去了,但是變男變女的,卻從未聽說過,這毒真的能解嗎?他想要詳細問問殷遠之,殷遠之表情平淡,看起來對他所中之毒並不擔心,殷小眠因著尊敬,不敢把自己身上的變化詳細地告訴他,也許,真如師父所言,隨著時間的消逝,它會自己解開的吧……
「是,師父。」殷小眠應了聲,暗暗自我安慰,垂下腦袋。
明隱山要招收新人,此事也算是大事,殷遠之身為掌門,安排諸多事務,也須得他出面。
回到明隱山,殷小眠待在明隱山朝陽殿,每日除打坐之外,就是窩在被窩裡觀察自己的下體。
加上趕路,他中毒已快有兩個半月,這兩個月以來,他發現他變成兩種性別都有的時日大概有三分之一。
每次,都是中旬的時候變,而上旬下旬,他的身體還是與平常一般無二。
不……也有變化,殷小眠仔細研究了,發現他上旬時容易有情欲,而下旬時沒有。他有情欲時自己弄出了陽精,身體就會變成雙兒,而下旬時沒有情欲,他試探地弄出了陽精,卻不會變成雙兒。
殷小眠有些苦惱。不知道自己洩了陽精,身體變成這樣,過驗身石會不會出問題。
驗身石驗的是與人交合一事,不與人交合,單洩陽精陰精,那是沒有關係的。而且修道之人,只要不與旁人身體交合,洩出去精華很快就會補回來。他現在身體兩種性別都有,算不算已相接觸?
殷小眠查了好多關於驗身石的資料,只見資料中甚而道,未免同性相戀者逃脫驗身石裁決,男子過驗身石時連後庭交合都會算在其中。只是,兩性同體之人,卻沒有提到。
這種事情也算羞了,殷小眠連身體變化都不敢說,何況是這事?不敢將這件事情勞煩殷遠之,並且殷遠之曾說過此毒藥性不久,若是不久,他身上的毒總會解開的,如此一來,倒不用太擔心。
殷小眠躺在床榻上,思及驗身石,歎息一聲。
若是他過不了驗身石,告訴別人是中毒,他說得出口嗎?
想必,是難以說得出口的。
想到了驗身石就想到了明隱山此次招收弟子。明隱山要多許多新鮮的血液,殷小眠原本應該高興的,可是,他現在中了毒,考核還沒過,而且殷遠之的名聲那麼大,林林總總加起來,他也就不太開心了。
這幾日他待在明隱山上閉關,不斷地修煉法術,想讓自己的功力更高一些,說不定讓毒不解自解。
只不過,修煉了半個月之後,殷小眠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因無他,那毒,竟然還會在他練功的時候有感覺。
殷小眠面色微紅,簡直不敢想下去。
修仙一道,與凡間武學有一點是相似的,那就是要氣守丹田,殷小眠幾次將氣守在丹田,他下身多出來的穴兒就會隨之有了感覺,而且還……還……
有點淫蕩。
殷小眠咬咬牙,暗道自己絕對不能這樣下去,然而一個月中那般久是有那東西的,他也只好挑著時間打坐。
殷小眠先前已可出師,出師意味著,他該學的東西幾乎都學過了。殷小眠把那些東西複習了好幾遍後,終於在清嵐上山來找他讓他去明見山看看挑上來的弟子後出門,不但為了散心,也為了觀察敵情。
「殷大哥,你可不知道,這回上來的弟子有好多人長得好看呢,據說根骨越好的人,長得越好看。」
殷小眠聞言想到了殷遠之,殷遠之長得那般好看,想必也是根骨資質上佳。
「……不過,殷大哥,你到時候的考核可一定要過啊,方丈和蓬萊掌門都有意思將自己的子女送到師叔祖那兒,你若是考核通不過,就算師叔祖想要收你,太師祖他們也不會同意的……」
殷小眠的腳步頓了頓,面上有些黯然。清嵐這才發現他這次回來竟很是魂不守舍,先前他看他有幾分風塵僕僕的模樣只道他是在外頭累了,所以如此,但現在看他回到明隱山多日後還這樣,卻有些驚訝:「殷大哥,你怎麼了?」
殷小眠搖搖頭,笑道:「別擔心,我沒事。」
清嵐咬著手指,道:「你是不是擔心師叔祖收別的徒弟?」
殷小眠渾身一震,道:「師父他……他……」
以殷遠之的身分,收一個入門弟子也就差不多了,明隱山向來貴精不貴多,而殷遠之因為已成仙故,歲月久長,感情淡漠,收太多徒弟他也不習慣,既然如此,若殷遠之收了別的人當徒弟,他可非要靠邊站嗎?
若真的收了,殷遠之一定不會偏頗他倆……可……就是因為知道殷遠之不會偏頗,殷小眠才覺得苦澀。這麼些年來,殷遠之幾乎是他的所有。
「你別擔心,你肯定過得了考核的,只要你過得了考核,別人的資質縱使再好又如何?」清嵐拍了拍胸口,隨即又笑嘻嘻道,「何況殷大哥你資質這麼好,這世上本來也難找出一個比你資質好的人。」
殷遠之苦笑一聲,道:「但願吧。」
與清嵐來到明見山邊,殷遠之身為掌門人,高坐首位,神情淡淡,目含星芒。曉日霞光,撫發清風,天地萬物,無一不將他襯得越發聖潔尊貴,俊美風華。
殷小眠看他一眼就覺得容易被他吸去視線,多看不敬,連忙低下頭收回視線轉看那場上,卻見偌大的演武場上,幾個人飛劍相鬥,而好多人在演武場下指指點點,吶喊助威。長劍相擊的閃光與繚繞的光芒一同閃現,光彩炫麗,瞧來很是精彩。
清嵐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激動的心情,道:「看來這回方丈、蓬萊、瀛洲都很注重這次收徒,三大仙島都派來了不少高明的弟子啊……」
修仙雖重門派,但彼門派掌門之子女收歸此門派掌門門下,得到的好處就可是雙份。這是利人利己的事情,而且門派間交流也很必要,因而每個門派收新人時,別的門派總會帶著人一起來。讓自己的弟子也當當別人家的掛名弟子,知道知道別人家門派的深淺。
殷小眠資質好,更有殷遠之提點,因而看那場上之人就比較有經驗。雖然是幾個人互相爭鬥,但明顯最中間那個少年吸引了大部分火力,而比較靠邊上的時不時進去打一下的少年比較聰明狡猾。
最中間的人修為最高,而最邊上的人修為竟也不差。
殷小眠想了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和他們比如何,雖然他得殷遠之的青眼能夠走捷徑,只不過若能讓殷遠之少被人詬病,他當然希望自己能在這些弟子裡面數一數二……
臺上的殷遠之早就發現了殷小眠的到來,比武接近尾聲,他移開視線,對著殷小眠的位置輕輕一笑。
他的笑容讓見者迷得心醉。
卻見中間那少年打飛幾人後,順著殷遠之的目光將視線投向殷小眠這邊,目光沉沉,竟是顯出些惡意模樣,對著他冷哼一聲。
殷小眠看了不由吃驚,他可沒記得得罪過人。「……他是誰?」他指了指中間那個少年。
清嵐吐了吐舌頭,道:「他?他可是方丈山閣老的兒子,蓬萊山掌門的義子,身分很嚇人,就連崑崙山的長老之侄都和他是結拜兄弟!」
殷小眠被他這樣的身分驚了一下:「那他還來明隱山幹什麼?」
清嵐道:「大概是想要成為師叔祖的徒兒吧……」
這麼大的背景,若再和明隱山有什麼牽扯,他的背景說出去都能嚇到不少得道者了。同樣地,既然他與那幾門幾派都交好,若有門派之間的關係,殷遠之收下他豈非只有益處沒有害處?
殷小眠心中有些計較,不過,他沒有和清嵐說。
又看了臺上的少年一眼,那少年這回連眼神都欠奉,而先前聰明狡猾的那少年,卻好似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對著殷小眠笑了一笑,燦若桃花。
他那一笑,幾乎可以讓天地失色,其中所含的,又豈是好看二字能夠形容的?
殷小眠雖已弱冠,但仍舊禁不住那樣的笑容,怔了一怔,面上竟然紅了。
少年對著殷小眠眨了眨眼睛,臉紅了的殷小眠倉促避開眼,不敢再看臺上。
比武比得很久,但除去那兩個少年外別的再沒有那般精彩,殷小眠和清嵐看過了他最大的競爭對手後,便離開比武場各回各山。
清嵐嘰嘰喳喳地為殷小眠介紹了許多其他弟子的身分,連一些八卦都在其內,分別之時還意猶未盡。
一路之上,原本該擔心自己不被殷遠之收為關門弟子的殷小眠,破天荒地竟然在想一個少年,那少年的笑容總是在他面前晃啊晃晃啊晃,好像他的笑容有什麼魔力一般,他長得本來就不醜,何況又那樣笑?
殷小眠無論如何也甩不去腦子裡他的笑臉,做事情就不免有些恍惚。甚而殷遠之回到明隱山朝陽殿時,他還是恍恍惚惚的。
「小眠……」殷遠之看著五根有六根狼毫擺錯地方的筆架,微微蹙眉,「你最近怎麼了?」
殷小眠在一旁磨丹砂墨,聞言一驚,放下東西,彎腰恭敬道:「回師父,徒兒沒怎麼……」
殷遠之好似透著光的眼看著他,道:「你心神不定,龐雜煩亂,可是有什麼困擾難言?」頓了頓,又續道,「可是因為那狐狸的毒?」
殷小眠連忙搖頭,單膝跪下道:「不是的師父,徒兒真的沒事。」
殷遠之皺了皺眉,道:「起來。」
殷小眠老老實實地起來。
殷遠之道:「抬頭。」
殷小眠老老實實地抬頭。
殷遠之伸出一雙優美修長的手,捏住他的下巴,淡淡道:「那你心神不定,在想些什麼?」
殷小眠知道自己若是一直隱瞞殷遠之恐怕要生氣,咬了咬唇,面泛紅霞道:「回師父,弟子也不知道……不知道為何……一直想著一個人……」
殷遠之的目光似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哦?」
殷小眠只覺得慚愧無比,又羞又慚:「在那演武場上……就是那天,有一個少年他……他對著我笑了一下,之後弟子腦海之中一直存有他的笑臉,弟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殷遠之聞言,竟然沉默了。本來這種事情,做徒弟的告訴師父,也是不應該的。
殷小眠低下頭去,沒有敢抬頭,只覺得殷遠之越沉默,氣氛越古怪,身子微微顫抖,暗自道若師父以為我是那種輕薄人,看見人家少年長得好看,就見之不忘,思之如狂,那我怎麼得了?
可是,要說自己不是那種人,殷小眠卻也說不出一句辯解,他……他當真將那少年的一顰一笑,牢牢地記在心裡。
殷遠之啟唇,淡淡一笑,清冷入骨:「小眠,你也長大了。」
這和之前他說的話相比,冷漠了許多,殷小眠驚慌地抬頭,望入殷遠之若琉璃映光的眸中,道:「師父!」
「這種事情,本來也屬平常,不過,你萬不可因此徒生心魔,被人引誘得無法自拔。」
殷小眠慚愧低頭,羞慚道:「是,師父,弟子明白了。」
殷遠之抬手,緩緩摸了摸他的腦袋,殷小眠忍不住微微側頭蹭了蹭他的手,殷遠之的聲音溫柔了下來,道:「過幾日就要考核了,你可要努力。」
殷小眠立時將什麼笑容什麼少年都忘到了腦後:「是,師父!弟子一定會努力的!」
殷遠之「嗯」了一聲,摸了摸他的頭,目中卻有些幽深的墨色。琉璃深處一點墨,將色彩完全斂入眸中。
第一章
「據聞蒼山那兒的妖獸,連明隱山上的仙人都被驚動了!那一天,好大的驚雷!」
「啊,我也聽說了,是初七吧,那天我表姐的孩子的乾娘她剛好去了蒼山,到山腳下,就被一陣妖風給嚇到了,逃回去後聽說了這事,直可惜沒有見到仙人呢……」
「仙人哪有那麼容易見到?就算被妖怪吃掉了,那也未必能見到仙人。你那親戚,逃得好,逃得妙,運氣頂呱呱!」
「嘿嘿,那可不一定運氣,我可是見過仙人一面的,不逃,也說不定她也能夠見到……」
「你見過?那仙人長得什麼樣?」
「他嘛……當然是白髮飄飄,雪鬚白眉……」
日頭高照,春寒微驅,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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