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救苦救難到千里逃亡,婦產科醫師的西非三國行醫日誌,在生與死之間流傳
◎滿懷熱忱的婦產科醫師,為了圓夢勇敢踏上非洲大地,自我實現醫師最大的價值。
◎奇妙的非洲世界、動盪的世界局勢、親手迎來骨肉的喜悅,譜成人生中最華麗的樂章。
◎珍藏多年的照片全收錄,配合點滴在心頭的敘述,重現當年鄭醫師記憶中的西非。
高空驕陽似火,腳下紅土一片,那是真正的赤地千里。
1997年,為了圓夢,鄭醫師努力說服所有人,帶著倉促結婚的妻子來到西非幾內亞比索。
在這塊黑暗大陸上,有著許多台灣難得一見的景象:
荒野上散布著比人還高的蟻丘;
缺乏組織、大家像遊魂般在街上亂晃的胡搞嘉年華;
本該莊嚴肅穆的葬禮,在臨時加入的小鼓手努力敲打下,顯得熱鬧非常……
台灣醫療團所在的卡松果醫院,儘管簡陋,卻是這個國家最好的治療單位,
在資源、人力等等的限制下,居高不下的死亡率也讓這塊土地演化出自己的生死哲學。
「這個國家最完善的產房,生產數目確實不少,但也有不少孕婦走不出這裡,來回產房之間,遊走於生死之際,悄悄地一個生命誕生,或悄悄地一團肉在我手間溜走,順著抽吸管的壓力,不知流到哪裡去,人們似乎也慢慢學習不會去追究……」
1998年4月24日,幾內亞比索的總統夫人尚在台灣訪問,突然匆匆結束行程,飛機一升空就宣布斷交!原本連總統府都禮敬三分的醫療團,一夕之間風雲變幻,醫療團所在的四合院外頭總是黑影重重,在飢渴的眼神與迫不及待的掠奪下,展開斷交後的逃亡……
作者簡介:
鄭明豐
婦產科醫師,屏東人,相信付出是最簡單的心靈回饋。
喜好登山、旅行、攝影,曾經到尼泊爾及印度自助旅行。後來因為一份徵求自願婦產科醫師的公文,展開了一年的非洲之旅。
目前診所執業中。
章節試閱
三、婦科診療室
克里斯多福是卡松果醫院唯一的黑人婦產科醫師,也是我的工作夥伴,台灣的醫院總是車水馬龍,醫師總是在避開醫療糾紛的前提下奮勇向前,開始看診的時候,總覺得怎麼事情老是慢半拍,這個骨盆腔膿腫的患者應該早就要住院,那個懷疑子宮外孕的患者應該要手術了吧,怎麼可以把進入產程的產婦放在產房下班去了……,如此總總,但是很詭異的是隔天好像沒發生過什麼事般?當然據我了解並不是每位患者都平安回家去了,也有死亡被抬回家的,只是終究醫院也沒什事,應該是我大題小作嗎?還是我還沒適應這裡的生死哲學。
有次我看他正在診察一位婦人,他老兄耳朵掛上聽診器,右手持聽面,左手竟然就提著垂下的奶頭,如此聽診,真是服了他,但是還是有不少的患者不遠千里找他看診,開始的時候常聽到患者說克里斯多福醫師如何如何的厲害,甚至連開刀房的助理對我都有意見,對我這個新來的年輕台灣醫師似乎充滿了問號,但是還好我有一架超音波,也真感謝來非洲前一年,台南成大婦產科超音波室的進修,老師嚴格教導,讓我的超音波功力還有堪用狀態,這個國家只有兩個地方有超音波設備,在首都超音波要自費,對他們來說價格可不便宜,而在卡松果醫院就只有我會作超音波,重要的是沒有額外費用,所以漸漸的我的婦產科門診都擠破了頭,還得包括各種疑難雜症及內外科會診,團裡正好也缺外科醫師,所以一般外科病人的照顧也需費點心,很快的就把地頭蛇克里斯多福醫師給比了下去,那種感覺有點像台灣的名牌醫師,真沒想到在台灣沒當成,卻到非洲來圓怪醫秦博士的夢。
在這個葡語系國家,葡語是正式的官方語言,如果你的葡語說得不錯,那還可以在這裡和上層人士溝通,但是真正的葡語在這偏遠的卡松果醫院可能就沒轍了。雖然我們都有學土話的課程,但是對這個沒有文法的西非土語,我們講的土話應該只有自己聽得懂,善良的患者大都會配合的點點頭,所以肢體語言就很重要了;月經在土話裡叫LavaLura(音譯),Lava是洗的意思,Lura是月亮,雙手搓一搓再比一比天空是診間最常用的語言,不過終究還是需要一個翻譯,我說英文再由翻譯說土話問診;但另一個比較嚴重的問題是,這裡的方言不少,如果不同種族的患者出現,這下可熱鬧了,大家忙著用不同土話詢問有誰幫得上忙的,於是小小診間就像聯合國,我就像綜藝節目裡傳話的第一個人,天曉得繞了一圈再回到我耳朵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答案。這種情況,物理檢查及超音波變成了我在語言障礙外的重要依據。
實際上他們的字彙相當少,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們生活得滿單純的,傢俱及日常生活用品
並不多;比如說,他們並不用瓦斯爐的,所以瓦斯爐的細部結構名稱就都沒有,取而代之的只有一個鍋子及炕,鍋子也就只有一百零一種,沒有什麼平底鍋、長柄鍋、大小圓鍋等等,所以廚房字彙加加減減也不到一頁,學起來是很有成就感的。我給自己取了個英文名字,這應該是個小玩笑的開始,一個很普通的英文名字「托馬斯」(Thomas),但是葡語發音是發D的音而且重音在後,同樣一個英文名字他們念起來就是完全不一樣,更有些尷尬的是,在他們的語音裡toma是「吃」或是「拿」的意思,而mas則是多一些的意思,所以嚴格來說就變成「要吃更多」或是拿多一點的意思,難怪開始介紹自己的時候,他們總是用原來就很大的大嘴巴誇張的笑得東倒西歪,但是後來應該有許多當地出生的嬰兒都叫Thomas,因為許多媽媽都跑來告訴我說,是否可以用我的名字為小朋友命名,我當然就都義不容遲的說,這是我的榮幸,但是也解決了他們苦惱的命名問題,因為大部分人沒受什麼教育,就像台灣五十年代,許多奇怪的名字就出來了,我們家的佣人有一個星期五也有一個叫星期六的。我有一個得力的黑人助手,那是我的翻譯迪雷諾(Denaenu),這是團長的美意,一方面也希望能幫助我們早日熟悉這個環境,更重要的是在門診幫忙溝通,我的土話似乎也只有他願意努力裝出聽得懂的樣子,有陣子團裡甚至請他來教我們葡語發音,但是我覺得他雖然是翻譯,卻缺乏語言天分,他的葡語式英文就像日本人講英文一樣,那種口音令大家都受不了。
雖然土語不在行,但是患者的意思比手劃腳還是可以領悟個十之七八,常常我倒反而覺得他翻得有些離譜,可能是我的台式英文跟他的葡式英文有些差距,他也急得用我有些聽得來不及的土話對患者叫了起來,似乎是因為病人不誠實回答問題一樣,最後我乾脆設計了一個基本問卷,讓他問每一個患者,免得每天為了發音的問題和他在門診爭執半天。
婦科診間裡除了我的翻譯外,另一個很重要的人物是馬利亞,這位五十多歲的可愛胖歐巴桑,每天總是自以為將診間打掃得乾乾淨淨,並且忠心的一大早就診間的門後,站得直挺挺的等待我的嘉許,雖然骯髒的角落還是髒,地板也老是弄得濕碌碌的,但是我們還是會稱讚他,並且希望他老人家不要每天站在這裡等我們進門,打掃結束就可以走人了,因為馬利亞的噸位也不輕,站在門口的確會對我們及進門的患者造成壓力,另一方面,他們的體味在寬衣解帶間的確令這一個小小的婦科診間六味雜陳,尤其在冷氣失靈時,真會令人抓狂,當然這冷氣也可能是馬利亞一直喜歡待在診間的原因。
有次診間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突然拿著掃把出現,我們幾乎必須停止看診讓他打掃,只因為他說阿福團長要來檢查環境,真是服了他。但是診間的確也真少不了他,馬利亞會說不少種的土話,有時候其他族的患者出現時,他也會適時的出現在診間充當翻譯及超級衛教師,他也會在忙亂的診間維持秩序,雖然大部分時間會越幫越忙,一方面是他的超級體型,一方面他也會雞婆的充當起媽媽的角色罵起人來。
原本懷疑馬利亞領的應該不只是清潔工的薪資,但是在三查證,其實他領的薪水實在是不高,實在是很納悶為什麼他老是這樣不計酬勞的神出鬼沒,後來才發現他家就在醫院隔壁,平常沒事就愛躺在自家門前的地板上,看看來往醫院的患者,醫院的大小事通常也會有比他「雞婆」的人趕快跑去向他通報,看他悠閒的躺在地上,覺得時間真的是為他而設的。
在這裡看病是一件慎重的事,患者通常都盛裝千里迢迢遠道卡松果醫院來求診,每個人都必須是前一天預約掛號,通常他們也是好不容易才排到門診,我們通常都限制一天掛三十位,自己手上有另外十張綠色小木排看診牌預備臨時狀況可以釋出,表示醫師允許加掛或優先看病,但是通常也都發光了,所以每天都有近四十位的患者,九點開診看完為止,所以一般都已經到了下午將近兩點的時間門診才會結束,迪雷諾最大的優越感應該也是來自這裡吧,每天看診前他會央求我給他一兩面小木排,「托馬斯醫師,我的親戚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麻煩給我一面排子」等等,我當然會義不容辭的就拿給他,但是後來我發現原來他竟然拿去當「黃牛票」賣了,我就看到他和患者在數鈔票當場人贓俱獲百口莫辯,難怪他老是好意的安排某位「親戚」來看我的診,不過為了顯現我的寬容,我沒有扣他的薪水,反而將屬於我權限的十張特級木排交給他保管,一方面管理發出木排實在有點麻煩,有的黑人是要省掛號時間,有的是真正需要,這種事交給迪雷諾應該是很恰當的,他自己也相當的高興。
三、婦科診療室
克里斯多福是卡松果醫院唯一的黑人婦產科醫師,也是我的工作夥伴,台灣的醫院總是車水馬龍,醫師總是在避開醫療糾紛的前提下奮勇向前,開始看診的時候,總覺得怎麼事情老是慢半拍,這個骨盆腔膿腫的患者應該早就要住院,那個懷疑子宮外孕的患者應該要手術了吧,怎麼可以把進入產程的產婦放在產房下班去了……,如此總總,但是很詭異的是隔天好像沒發生過什麼事般?當然據我了解並不是每位患者都平安回家去了,也有死亡被抬回家的,只是終究醫院也沒什事,應該是我大題小作嗎?還是我還沒適應這裡的生死哲學。
有次我看...
作者序
民國八十六年十二月我隨台灣醫療團到西非,進行為期一年的婦產科支援任務,雖然已經有一段時日,但是當時經歷的那麼多事,至今還是難以忘懷,常常還是在午夜夢迴時不經意的躍入眼簾。
每個人都有些夢想,小的時候有科學家的夢,稍微大一點時有畫家、旅行家、甚至當總統的夢;如果人的一生可以活很多次,甚或知道有很多次輪迴的話,這些夢想或許可以在每一次的輪迴得以實現。
再回到現實生活來,一個人到了三十歲也該有些覺悟,至少該知道節制一點夢想,為了一個浪漫的架構可以用個三十年,在面臨下半輩子的生老病死,夢想頓時也變得奢侈了。
在一個偶然的機會,看到一份國防部徵求自願婦產科醫師,前往西非從事醫療工作的公文,那剎那間直覺就只有一個念頭:終於等到你了;以前常到一些偏遠地區及國家旅行,也常有點開玩笑的對別人說,以後一定會到真正需要醫療的地方服務,沒想到真的就有這樣一個機會,其實連自己也感到非常訝異。
決定得很迅速,但成行的過程卻是一波三折,醫院、老媽及女朋友都不放人。躊躇了許久才對母親提起,記得第一次向母親提起的時候,母親似乎還搞不清楚狀況,什麼非洲,這輩子打娘胎開始都牽連不到的地方,很少見到老媽抓狂的鏡頭,這是我再對他確定一次時,是不是有許多老虎會吃人的地方,土著活祭的鏡頭,以前一些電視上可以看到的鏡頭,他的醫生兒子竟然要到那種地方。
在家人的反彈中(心理學上這是遭遇重大事件的第一階段),私底下我還是默默的進行著遠行的準備,應該一年吧,但確切會有哪些變故、會待多久,自己也無法得到肯定的答案,毅力與決心戰勝一切,只是是否會真的有如母親所說的土著或老虎的出現,心理還是很疑惑,這不大像此往的遠行,我看不到目地的,就這樣一意孤行的要置身記憶中史懷哲的黑色大陸,想想還真有些茫然。
到最後醫院熬不過我的堅持,老媽也漸漸妥協,只有女朋友死不同意,他可能想這一去,電話也聯絡不到人,九成九是要說拜拜了,口頭承諾不算數,搞不好娶了個黑女人回來,真的就是王寶釧白等寒窯了,妥協的結果就是送上戒指,拍完婚紗,匆忙辦完婚禮,就趕快一齊啟程,就算是到非洲度蜜月了。
民國八十六年十二月我隨台灣醫療團到西非,進行為期一年的婦產科支援任務,雖然已經有一段時日,但是當時經歷的那麼多事,至今還是難以忘懷,常常還是在午夜夢迴時不經意的躍入眼簾。
每個人都有些夢想,小的時候有科學家的夢,稍微大一點時有畫家、旅行家、甚至當總統的夢;如果人的一生可以活很多次,甚或知道有很多次輪迴的話,這些夢想或許可以在每一次的輪迴得以實現。
再回到現實生活來,一個人到了三十歲也該有些覺悟,至少該知道節制一點夢想,為了一個浪漫的架構可以用個三十年,在面臨下半輩子的生老病死,夢想頓時也變得奢侈...
目錄
一、幾內亞比索
二、卡松果醫院
三、婦科診療室
四、卡松果區的小漁港
五、產房
六、瘻管
七、沙暴
八、巴西修女
九、腰果季節
十、熱鬧吵雜的葬禮
十一、邊界情事
十二、嘉年華會
十三、有鐵殼船的大河
十四、逃亡日記
十五、塞內加爾農團的日子
十六、再回非洲
十七、聖多美普林西比
十八、聖多美的醫療工作
十九、葡式咖啡店
二十、夢的咖啡園︵Monde Café︶
二十一、瘧疾
二十二、第一個在聖多美出生的台灣嬰兒
二十三、在台灣的非洲木雕展覽
一、幾內亞比索
二、卡松果醫院
三、婦科診療室
四、卡松果區的小漁港
五、產房
六、瘻管
七、沙暴
八、巴西修女
九、腰果季節
十、熱鬧吵雜的葬禮
十一、邊界情事
十二、嘉年華會
十三、有鐵殼船的大河
十四、逃亡日記
十五、塞內加爾農團的日子
十六、再回非洲
十七、聖多美普林西比
十八、聖多美的醫療工作
十九、葡式咖啡店
二十、夢的咖啡園︵Monde Café︶
二十一、瘧疾
二十二、第一個在聖多美出生的台灣嬰兒
二十三、在台灣的非洲木雕展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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