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出版前即由金獎影帝李奧納多搶下電影版權
電影將由派拉蒙影業拍攝及發行
亞馬遜+Goodreads+YouTube上千位讀者好評推薦
揉合世界現況與未來幻想,廣受新生代讀者關注的冒險小說
一座失落的島嶼,一本寫滿密碼的筆記,四個各懷祕密的女孩。
當世界只剩下海洋,你該將希望寄託在何方?
在海洋淹沒世界的那天,名為狼幫的軍閥控制了所有人的生存和自由。
伊甸試圖偷船逃離狼幫的囚禁島,但意料之外地,這趟逃亡多了三個素不相識的落難夥伴,艾莉莎、荷普和芬莉。她按照父親留下的筆記,帶著眾人航向傳說中的避難島,尋找能夠提供庇護的神廟。但伊甸沒有說的是她父親的身分,以及他留給她的龐大計畫。
她們航行了好幾天後,終於來到島上。結果才過了第一晚,芬莉就不見了。為了尋找芬莉和筆記上記載的神廟,三人往叢林深處走去,才發現這座島上不僅機關重重,更詭異的是連一隻鳥、一隻蟲、一點生命跡象也沒有……究竟是有人將芬莉擄走,還是她背叛了她們?她們會在這座島嶼中央發現什麼?科學家父親留給伊甸的這座島是庇護天堂,還是另一個恐怖牢籠?
小說的背景設定在不久的未來,全球暖化,海平面上升,世界強國之間戰爭不斷,爭奪即將消耗殆盡的自然資源,老百姓則失去一切。唯一的希望,就寄託在女主角尋找的傳說中的綠洲上。不同於一般青少年冒險小說,書中傳達的關懷地球與環保精神,引起奧斯卡影帝李奧納多‧狄卡皮歐的注意,讓他迅速簽下本書的電影版權。而充滿懸疑的曲折劇情,有如發生在《LOST檔案》場景的女性版《移動迷宮》,想必小說與電影皆精采可期。
作者簡介:
凱菈‧歐森(Kayla Olson)
從小在德州小鎮長大,喜歡看海看星空,熱愛製作音樂和拿鐵,腦袋裡有成千上萬個想法等待被寫出來。《沙堡帝國》是她的第一本小說,出版前即被派拉蒙影業和李奧納多‧狄卡皮歐的製片公司相中,即將改編成電影。
譯者簡介:
林零
淡江大學英文系畢。偽台北人,浮沉出版業,熱愛小說。喜歡黑貓、慢跑,以及一人旅行。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媒體讀者好評推薦】
「在這本小說中,《移動迷宮》遇上了《LOST檔案》,不僅主角換成了女生,劇情甚至更懸疑刺激,讓我心臟一路砰砰跳到結局。」──《紐約時報》暢銷作家、《星河方舟》作者貝斯‧瑞維斯(Beth Revis)
「一部充滿渴望與詩意的冒險懸疑小說。」──《柯克斯書評》
「作者第一次寫小說就創造出一個充滿野心的世界觀,包含了社會、環保、生存,以及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書目》雜誌
「透過這個故事,讀者在享受謎題、冒險與曲折情節的同時,也會不由自主地思考地球的未來。」──《出版人週刊》
「喜歡冒險的讀者將會追隨女主角,一步步探索未知的難關。」──《青年之聲》雙月刊(VOYA)
「作者透過主角伊甸描述了戰爭與失去親人的心理層面,以及全球氣候變化與當今世界的環境狀況,為青少年小說帶出令人深思的主題。年輕讀者在看這個故事時,如何從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將會是個有趣的思考機會。」──舊金山書評網(San Francisco Book Review)
「我非常喜歡小說開頭劇情的安排方式,讀不到十頁就完全把我吸進去了,只想緊跟著主角們看他們到底找到了什麼!」──Goodreads讀者Heather 'Bookables
「懸疑、陰謀、背叛、未來科技、愛情、親情、人性掙扎……精彩故事的元素全包了!這也難怪這麼快就有人要把它拍成電影!」──Goodreads讀者Carlie Sorosiak
「市面上這麼多反烏托邦青少年小說,作者竟還能維持原創性,寫出一個和其他人都不一樣的故事。《沙堡帝國》就像大海上的一顆寶石,我很高興我發現並且閱讀了這本書。」──Goodreads讀者Meigan
「作者的文字優美、閃閃發亮,與其說這是一本反烏托邦冒險小說,不如說是優雅的驚悚劇情片更恰當。」──Amazon讀者EBM
「原本我是聽說李奧納多打算改編電影,才來看這本小說的,但看過之後反而陷進去了,真慶幸我有買這本書!大家都說這是反烏托邦式的青少年小說,但這個故事的深度和後座力比我預想的強多了!」──Amazon讀者J Taylor
「這不是一本反烏托邦小說,也不是純粹的末日小說,它混合了這兩種類型以及環境、經濟等重要議題。書中討論的問題非常真實,我強烈推薦現在年輕人應該關注這本小說。」──Eaterofbooks讀者書評
名人推薦:【媒體讀者好評推薦】
「在這本小說中,《移動迷宮》遇上了《LOST檔案》,不僅主角換成了女生,劇情甚至更懸疑刺激,讓我心臟一路砰砰跳到結局。」──《紐約時報》暢銷作家、《星河方舟》作者貝斯‧瑞維斯(Beth Revis)
「一部充滿渴望與詩意的冒險懸疑小說。」──《柯克斯書評》
「作者第一次寫小說就創造出一個充滿野心的世界觀,包含了社會、環保、生存,以及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書目》雜誌
「透過這個故事,讀者在享受謎題、冒險與曲折情節的同時,也會不由自主地思考地球的未來。」──《出版人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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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1
我不會想念那些早晨。
我不會想念沙灘、海洋、鹹鹹的空氣,或是老舊、破爛的棧道上刺進我皮膚的碎木頭。我不會想念閃耀又令人目眩的太陽;在我注視著、等待著的時候,它就像打在身上的聚光燈。我不會想念那份死寂。
日復一日,我在還沒天亮時溜下棧道,非常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過是個愛看日出、趕也趕不走的女孩――上述至少有一個是真的。看守這片海灘的凶狼連瞥也不瞥我一眼。他們之所以這麼難能可貴地漠不關心,是因為我的耐心與堅持――整整兩年的耐心與堅持。兩年,打從他們將我們從美好人生中硬拽出來、扔進集中營後的每個早上,我都會坐在那些守衛看得到我的地方――這樣我也能看到他們,看到一切。我會看著水面,看著波浪。但我看的不只是水,也不只波浪。我在尋找破綻。
這裡一直都找不到破綻。守衛每天固定的路線永遠那麼滴水不漏,無法滲透;也因為這樣,我才無法下決心行動。雖然總有一天我一定會這麼做。我是鳥,即便翅膀被剪、雙腳粉碎,也決意要飛。這座小島牢籠無法把我永遠關住。
某一天,等戰爭結束,我就能再次吃到冰淇淋;我會赤腳跑在沙灘上,不再懷抱著可能踩到地雷的恐懼;我會去書店,或咖啡廳,或成千上百個現在被狼幫占據的地方。我會坐在那裡好幾個小時,不為別的,只因為我可以這麼做。我要做這些事,還有其他事。如果我能活下來的話。
我一直都在為逃亡做準備,每分每秒都想離開。我一直隨身攜帶著「過去」,哪裡適合我就塞哪,掖在背上,懸在頸間,深深藏入口袋。「過去」是一本破破爛爛的黃色小書、一條沉甸甸的鏈子、一枚沉甸甸的戒指,還有一個小瓶,裡面裝有血和牙齒。雙手空空對我來說是有利的――我只有扣進自己皮膚的指甲,除了自己無人可依靠。假使一切都按照計畫,我就能奪回這受到戰爭玷汙的世界。
情況在改變。也許對其他人而言並不明顯,但我能在各處看到細微的徵兆;有好,也有壞。以前派駐在這個海濱的守衛只有兩人,現在變成四人;以前守衛會在特定幾塊沙地悠閒地走來走去――他們曾清清楚楚地警告我們哪裡埋了地雷――現在他們走得小心翼翼,要離開哨站時,就以單一縱隊前進。上週之前,他們的崗哨固定配有一輛血紅色的快艇;現在他們把那花俏的玩意兒換成毫無多餘裝飾的簡便綠色帆船,使任何想要利用那船逃跑的人處境難上加難――好像他們真以為我們有辦法跑到那麼遠,還不被炸成碎片。
這些偷偷改變的例行公事讓我更加確定謠言不假。
大家說,上週有人逃跑。今天、明天、下週、下個月,都會有人繼續去試。這些我都聽過,但這些傳言都與我無關――假如跟我有關,那我現在就不可能坐在這裡,一如往常地看著日出。目前的狀況完全跟我期望的一樣。即使我距離海灘那麼近,但他們看我仍舊跟平常沒什麼不同,一個完全沒打算要違規的女孩。要是我改變習慣,只會讓自己顯得很可疑。
現在我只等守衛轉過身背對我。有時候,他們走回海灘那個簡陋又老舊的哨塔裝咖啡時會背對著我。因為我悠閒自在,所以他們也悠閒自在,堅信我一定會乖乖的。他們的眼神會繼續盯緊海牆,盯著那些突然對日出很感興趣的人。
在過去兩年內,沒什麼會對這棧道有興趣――但現在不是了,至少昨天或前天不是。不管其他人是否計畫逃亡,或只是想偷看別人逃亡,誰知道?總之,這裡毫無疑問是最佳地點。我來到這裡的第一週就看出這件事了。無論從這座島的哪一側出海,海潮都會直接回到德州本土。這裡的外海比較理想。
這些在海牆上方偷看的新面孔害我分心了。隨時都可能有人拔腿開溜。如果這件事真的發生,狼幫會將防禦措施加倍,並且毫無疑問會拿子彈與炸彈轟炸整座營地。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我可不要待在這裡。就在這一天、這個早晨、這一刻,我要衝向岸邊,衝向船,否則我可能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要當第一個。
日出了,色澤千變萬化,如此耀眼,讓天空幾乎收納不下。
兩名守衛從崗哨進去裡頭,第三個人轉過身――就是現在!但下一秒,氛圍驟變。有一隻往海面衝去的海鷗,牠的拍翅猶如某種警告,牠似乎想離得越遠越好。剩下的兩名守衛四目相交,然後我聽見一陣隆隆腳步聲――不是來自海灘,而是來自我背後海牆的另一側,也就是被我拋在後頭的營房、早餐和紡織房。
遠處的爆炸搖撼了整座小島,隨後又炸了兩聲,接著傳來五次爆炸聲。砲火如同風暴,發射出來的子彈實在太多,我根本來不及算。尖叫、混亂,隨著分秒過去越發響亮;不但響亮,而且距離更近了。
我僵在那,身上每一條肌肉都緊繃著。太遲了,而且就遲了那麼一毫秒。一定是有人試圖從小島不對的那一側逃跑。
看來想衝第一的不是只有我。
四名守衛全部從崗哨衝出來,踩著嚴密的Z字路線衝過沙灘,一邊小心不讓自己被炸成碎片,一邊朝那片嘈雜跑去。他們經過的時候並沒有看向我這邊。
我應該在夜深的時候行動,不該等什麼完美時機――根本沒有什麼完美時機。子彈加炸彈是必然的結果,過了今天之後,防禦等級一定會加強好幾倍。我已錯失良機。
但也很難說。
綠色帆船慵懶地輕敲著停泊的碼頭尾端。沒人留在那裡看守它。
我移動位置,打算一鼓作氣拿下帆船。但那隻可憐的海鷗在沙灘上停錯了位置,觸動地雷,撕裂耳膜的爆炸聲近在咫尺,讓我被嚇到僵在原地。殘煙與羽毛模糊了守衛在沙上的腳印,抹去了唯一能引導我安全走向碼頭的線索。上週,在他們埋下上百顆全新地雷之前,我就算閉著眼睛都能走過去。現在就不行了。
人群從海牆湧出,五人、十人、十五人,不斷增加。能讓這些人怕到跑向海灘,直衝沙地與地雷,我其實不是很想知道他們到底要躲的是什麼玩意兒。我爬到棧道邊緣,那下面有個缺洞,風會把沙子往裡面吹。這空間只夠讓我勉強塞進去,沙子黏在我汗溼滑溜的頸子和臉頰,覆滿整個右側身體。到處都是沙礫,在我的鼻子裡、齒縫中、眼皮下。我吸入空氣,活著的感覺前所未有地深刻,死亡的感覺卻又靠得那麼近。
那些噪音直往我這邊湧來,那是一種從死亡跑向毀滅的絕望感。腳步聲重重打在棧道上,搖撼著。如果棧道撐不住,我會被刺得滿身孔洞,壓扁在棧道下方。
沙子從跑過棧道的第一雙腳灑落我身邊不遠處;不久後又跑過兩雙腳掌,然後十雙、二十雙。
地雷將沙子與皮肉高高炸入天空,飛散四濺。這陣爆炸猶如煙火表演,而海灘上到處都是殘屑。即便如此,腳步還是持續不斷地湧來,迂迴繞過煙柱,直到聽見――「啪!」――才被迫停步。
這場面不好看。幾乎就是一團令人作嘔反胃的混亂。
某個沉重的物體狠狠砸在棧道上,直接落在我上方。木板嘎吱作響,越陷越深,幾乎就要壓進我的肩胛骨。但沒多久,那份重量退去,換成幾根手指――曬成棕色的纖長手指扣住離我臉才兩英寸的木板邊緣。我差點叫出聲音,但硬是吞了回去。
槍聲響起,炸裂了木板,不但震耳欲聾,而且近得不得了。我什麼都感覺不到――可是,如果那是子彈,我不是該灼痛得像被火燒,或是感覺到一陣爆裂衝擊帶來的麻木?那手指扣得更緊了,即便我在陰影之下都能看到指節變成白色――然後那手指又消失。我盡可能在這狹窄的空間中移動,看見陽光透過我腦袋旁的孔洞照下三個完美的圓圈。
接著另外一聲槍響,黑暗就這麼取代了光亮。上方棧道傳來咚的一聲,甚至比第一個物體鄭重。一條軟綿綿的手臂從棧道邊垂下來。那條手臂穿著皺皺的棕色衣服,如果不是因為血,大概會跟沙子融為一體。
是個士兵。有個士兵掛了,其他人會來找他。如果我留在這個地方,沿著裂縫滴下來的血會淋得我一身。
我可以現在逃跑。我可以跟著那些死者的腳步,只踩有人踩過的地方。如果我夠聰明,就能跑到帆船那裡;如果我不但聰明,動作還夠快,我一定、一定可以航向避難所。
我緩緩地鑽出躲藏處,小心地壓低姿態。士兵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但那並不代表我就安全了。我還是得盡可能小心,不要出聲。一股鹹鹹的海風迎面吹來,我因為汗溼而感到一陣冷。
「別動。」
我僵住不動。很明顯地,我早就被看到了。
「守衛正在巡。」聲音低沉卻急迫。「他們沒有很近,但只要妳一跑,他們就會看見我。」
我微微轉過頭,只轉到能看見她為止。女孩非常嬌小,是亞洲人。我不認得她。她曬黑的長手指正在搜刮倒下士兵的口袋。這個女孩真的像大衛對上歌利亞一樣殺了他嗎?
「這裡。」她扔給我一條掛滿了鑰匙的沉重繫繩。高招,如果你被人抓包,就讓那個人跟你一起擔責任。不然她為什麼要把這份自由雙手奉上?雖然我也沒什麼好抱怨的,畢竟我本來就不打算在這裡待到被抓包。她把那個士兵的識別證塞進口袋,然後把他的手槍塞進短褲後方。「我跟妳一起。」
那把武器讓我有點緊張,但至少槍口不是對我。「妳連我要去哪裡都不知道。」
她朝海灘撇撇頭――在我們面前是一整片令人作嘔的鮮血與骨骸。「我只知道妳不會待在這兒,我只要知道這件事就夠了。」
「沒人了嗎?」我半個身體還蜷在棧道下方,只能看到那個女孩和她腳邊的士兵。即便只是這麼點血,都讓我胃部翻湧。但我努力讓自子鎮定下來,因為我非得這麼做不可。
「夠讓我們搶得先機了。現在大家都會避開這片海灘……」她的眼神飄向沙灘上那片鮮血淋漓。潮水捲得不夠近,無法沖刷掉任何血跡,而我們兩人都不忍再多看一秒。「這些人被殺不過是時間早晚,守衛不會被引開太久的。」
「好,」我說。「我想我們做得到。」
「我們一定要做到。留在這能幹麼?」
她說得沒錯,反正我也不需要再回到誰的身邊。我誰都沒有了。我深呼吸一口氣。「跟著――」
「該死,他們上了海牆,他們看到我……他們看到我們了!快跑!」
我整個人跳了起來,拔腿狂奔。煙霧散去了,但還沒完全散盡。我沒有回頭看她是否在身後,也沒有看今早還一起吃早餐的那些人剩下多少殘骸。我只看前方,看著荒蕪的沙,學一開始嗅到情況不對的那些士兵,先左再右地奔馳。
子彈射進沙裡,射進那些早已死去的軀體,射進追隨在我們身後的那些人。怎麼會有這麼多發子彈?到底有幾個人在開火?我冒險轉頭一看――兩個人。我閃過他們的火力,一直跑到前方沙面平坦的區域;那裡還沒人踏上過。我瞬間收住腳步,不太確定該如何前進。棧道上的女孩狠狠撞上我,我只能拚了命地保持平衡,不要踩出錯誤的步伐,以免一切到此結束。然而追隨在我們身後的人只有兩個停下腳步,其他人推擠過我們身邊,眼睛只盯著帆船。雜沓的腳步,如影隨形的槍林彈雨,爆開的沙地――他們在轉瞬間死光。
沙子和煙塵嗆進我的肺,但我逼自己繼續前進。棧道上的女孩跟上來,還有剛剛兩個跟我們一起停下的女孩。我認得她們的臉。她們今天、昨天和前天都在海牆上面偷窺。
我帶頭,盡可能快步向前。守衛的船就在不遠處。如果我們跑快點,說不定真的可以成功。我又聽到幾聲槍響,但這次是棧道女孩擊出的。她對著平時守船的士兵開槍――子彈、鮮血──他還來不及回到碼頭就倒下了。接著她又對追趕我們的其他守衛開槍,讓他們的武器也沒了聲音。這個女孩的槍法之準,令人印象深刻,卻又讓人有點不安。子彈用光之後,她還不斷扣扳機。
再也沒人對我們開槍。
再也沒人跟著我們。
我繼續跑。我不能停。我們已經通過了地雷區,進入守衛的領域――如果這些守衛沒死,也沒去打獵,那他們一定會在――我跑在彷彿沒有盡頭的碼頭上,他們的船就綁在那裡。
我往上爬,攀過船的邊緣,整個人一倒,躺到我能夠喘過氣為止。我幾乎沒有注意到另外三個女孩爬上船,其中一個金髮女孩正在解開打結的繩子,那是我們與碼頭唯一的連結。當潮水帶著我們出海,天空開始搖晃。呼吸讓人有點疼痛,想事情也讓人有點疼痛。一切都讓人有點疼痛。
但很值得。
2
我分不清楚臉上是淚還是汗。
如果可以,我一定會在這甲板癱上好幾小時,而且睡得像死人一樣。但不過幾個吐息的瞬間,我就硬逼自己爬起來。休息時間結束。
「妳們有誰會開船?」棧道女孩問另外兩個女孩。
「我會。」趁另外兩人還沒機會開口,我搶先回答。在我的夢中,這個時刻應該只有我,從來沒有其他人。
「那就去開吧。」
棧道女孩轉身背對我們,小心翼翼靠近船的另一端。其實也沒有很遠,不過這距離應該足以讓我們小聲談論她又不被聽到。
但我們沒有。現在還沒。
其中一個女孩,就是金髮的那個,對我揚起雙眉。「妳需要幫忙嗎?我有跟家人一起開過船,就是在……」
在這個後和平的世界,有太多句子說到這裡就接不下去。就是在……然後一陣沉默。大家都不用多說什麼,我們會自行在空白處填進那不可言說的記憶。
「好。」船桁在我手中感覺起來很熟悉,就像我從來沒停止航行。「麻煩妳了。」
金髮女孩過來幫我;另一個女孩一臉認真地在旁觀望,她有一頭彷彿剛從海中上岸的銅色捲髮,臉頰和鼻子像被潑上一抹深色雀斑,還有銀灰色的眼睛。
在發生那些事之前,我們都以為晴朗的夏日會持續到永遠。那些夏日,那些歡笑。我每天都出海航行,有時跟爸爸,有時跟艾瑪,但大多時候是跟柏奇。柏奇像鹽、像沙,像星光落下的吻,又清新得像春雨。這自然是我每天最喜歡的時刻。
那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對了,我是荷普。」金髮女孩突如其來的友善舉動嚇了我一跳。這種事情可不是每天都會發生的――真的,現在根本是不可能發生。
我出於習慣,低頭望向她的左手。看到了,小指上刺著細長字母:荷普(H―O―P―E)。紅色墨水,跟我的不一樣。我的是綠色的。這表示我們的營區在新伊莎貝港集中營的兩端。我不太驚訝。這兩個女孩看起來都很陌生。過去這幾天在海牆是我第一次看過她們。
「妳的名字呢?」我沒說話,所以她催促我。
「伊甸。」就是那個,伊甸園的伊甸。我無聲地在腦海中按照以往的習慣補充道。已經太久沒有人問我叫什麼名字,我也懶得使用,幾乎要忘了這幾個字說起來的感覺。
感覺起來像自由。
「妳把我們帶往錯的方向了。」
我回頭看。棧道女孩站在銅髮雀斑女孩身旁,交叉著雙臂。艾莉莎(A―L―E―X―A)幾個字母刺在她小指上。是紫色的。我從沒看過有人是紫色的刺青,甚至連有紫色這個選項都不知道。
「我覺得,只要是遠離營區的方向就是對的方向。」我完全沒有要做出調整方向的舉動。
「他們會來追殺我們的。」艾莉莎毫不猶豫地說。「我們需要更快的船。」
「我們要怎麼弄到更快的船?」銅髮雀斑女孩終於開口。我本來想她是不是被嚇到不會說話了,但很顯然不是。「難道要直接開到總部跟他們要一艘嗎?」
艾莉莎的目光憤怒如劍。「是啊,畢竟這也是他們的船嘛。我想我們會成功的。」
「但之後要怎麼辦?」女孩繼續說。芬莉(F―I―N―N―L―E―Y),紅色字母,跟荷普一樣。「在他們發現我們沒穿制服的時候趕快閃他們的子彈嗎?就算我們有辦法從他們那邊偷到一艘快艇,我們能怎樣?想辦法跑贏他們嗎?我們用光燃料時,妳打算怎麼做?我猜我們大概可以游到兩手沒力,可是――」
「好了,我知道了。」艾莉莎打斷她。「妳比我們都了,我想妳一定有更好的方法。」
芬莉的下巴抽了一下。她對上艾莉莎的怒目,彷彿在挑釁她。「馬塔莫羅斯。」
我壓住輕笑。在我的印象中,就算狼幫沒有大舉入侵墨西哥(雖然我強烈懷疑這一點),那裡也早已是被壟斷的王國了。
「怎樣?」芬莉銀灰色的雙眼轉向我。「那裡行得通。我很清楚哪條路能――」
「絕對不可能。」艾莉莎嗆回去。「如果妳覺得可以,就是在自己騙自己。」
「伊甸?」荷普的聲音很平靜,卻跟艾莉莎一樣穿透力十足。「妳覺得馬塔莫羅斯怎麼樣?」
她的想法全寫在臉上。她和我是唯二會開船的人,如果我們――如果我想這麼做,我們可以無視艾莉莎的意見。
我非常、非常努力露出一副我真的有要考慮的模樣。「如果我們想辦法上了岸,他們不會用槍射我們,會用海洛因彈。接著把我們打扮漂亮,再把我們剝光。在我們被折磨到不成人形前,會先陷入生不如死的境地。我是這樣想的。」
荷普知道我說的沒錯,我看得出來。芬莉也是。這不算計畫,只是奢望。
「我在想,」我開口,準備迎接跟馬塔莫羅斯差不多等級的質疑目光,「我們可以去避難所。」
她們的眼神比太陽更灼熱。尤其是艾莉莎,她一手扠在臀部,腦袋一歪。「妳應該知道避難所只是傳說吧?」
流言大家都聽過,但我知道真相。
「妳怎麼知道?」我調整著船帆,主要是因為不想看著她的眼睛。
「妳就知道?」艾莉莎回擊。
「就算避難所只是傳說,我們還有哪裡可以去?」芬莉說。「很顯然,馬塔莫羅斯行不通,我們當然也不能回營區。我認為伊甸說的有道理,我們不應該排除有個特赦小島存在的可能。要是他們沒打算阻止大家逃到那裡,幹麼這麼麻煩在海灘埋一堆地雷?」
「因為他們有病?」艾莉莎說。「因為沒有哪個蠢蛋會把重要的東西隨便放在島上?」
「那不是傳說。」雖然我這樣說,但我沒說我為什麼會知道,也不打算供出更多細節。
我不會說,爸在被狼幫帶走前偷偷把我推到一邊,告訴我他被集中營的頭頭叫去問話,訊問他的工程和航海背景。這種事很常發生。以前,他還是某項改革計畫的領導者――就是這個計畫引發世界大戰。他被審問的次數多到數不清,但那次跟其他次不一樣。
我不會說,爸的眼中閃動著光芒,告訴我他寧死也不願協助狼幫。我也不會說,狼幫告訴爸一個聽起來充滿希望的提案,他們要他開發一個中立的小島,一個與世隔絕的地點,用來召開和平協調會。這地方可以做為狼幫並未侵犯我們基本人權的證明,讓他們釋出善意,甚至給予特赦,將自由還給某些被他們囚禁的人。換句話說,就是一場裹上糖衣、展示給全世界看的大秀。一場我也想參加的秀。
我當然也不會告訴她們,爸從來沒能回來我身邊。兩個士兵出現在我的營房門口,拿著他的婚戒、他的生存指南,還有一個裝了他的血和牙齒的小瓶。
假使我透露了這些特定細節,我們就一定得前往馬塔莫羅斯了。要是她們知道真相,誰還會相信我?畢竟是我父親的研究直接導致戰爭,讓我們受盡狼幫折磨;而這個避難所也可能是我們的葬身之地,而非美好未來。
就算是我,也不會相信我自己。
艾莉莎靠近我,移到一個我閃避不掉的位置。「就算這座島真的存在,沒有完全被海洋吞沒,妳真的相信那裡有自由?」
無論是我用鏈子串在頸子上的戒指,或口袋中代表死亡的小瓶,它們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但我在生存指南裡找到的資訊,爸爸寫下的那些完美而且清晰的字跡,暗示了另一個答案。我深信爸爸改變了心意。他犧牲生命創造了它,並且想辦法把我引導到那裡。我相信,他認為我們真的可以在那座島上找到永遠的自由――只要我能夠找到方法逃離狼幫的牢籠。
我離開了。我做到了。
「我一定要有信仰。」我勇敢迎向她的眼神。「我認為妳也一樣。如果不知道自己要跑向哪裡,妳不會有勇氣向前衝。」
「妳錯了。」她定定地看著我。「我就只是想逃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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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想念那些早晨。
我不會想念沙灘、海洋、鹹鹹的空氣,或是老舊、破爛的棧道上刺進我皮膚的碎木頭。我不會想念閃耀又令人目眩的太陽;在我注視著、等待著的時候,它就像打在身上的聚光燈。我不會想念那份死寂。
日復一日,我在還沒天亮時溜下棧道,非常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過是個愛看日出、趕也趕不走的女孩――上述至少有一個是真的。看守這片海灘的凶狼連瞥也不瞥我一眼。他們之所以這麼難能可貴地漠不關心,是因為我的耐心與堅持――整整兩年的耐心與堅持。兩年,打從他們將我們從美好人生中硬拽出來、扔進集中營後的每個早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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