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徵求有驚喜
第二天早上，沈晚照起來伸了個懶腰，見前幾天讓下人凍上的水地已經結了冰，便拎著冰刀鞋準備去練練，正好沈明喜最近也沒事做，走過後面園子的時候見她在溜冰，主動要求幫她練習。
沈晚照想到沈明喜教騎射的慘狀，臉上乾笑道：「妳是有官職在身的人，怎麼好讓妳為了這點小事費心？」
沈明喜把她拎到了冰池裡，「少廢話，趕緊練。」
沈晚照忍不住問道：「明堂姐，妳會溜冰嗎？」
沈明喜斜了她一眼，極鄙視道：「當年冬天在南邊打仗的時候，水路太多不好走，我就是讓他們換上冰刀鞋過河突襲的，妳說我會不會？」
沈晚照再不敢發問，不過沈明喜今天還算和藹，沈晚照連著錯了好幾個動作，她竟然沒怎麼說她，只是提出來讓她改正，看來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沈晚照忍不住問道：「明堂姐，妳今天是有什麼喜事嗎？」
沈明喜看了看自己骨節分明的手，瞥了她一眼，「不管我有沒有喜事，妳要是再敢不經過我的同意停下來，妳很快就有衰事了。」
沈晚照：「……」
等她氣喘吁吁地練完之後，沈明喜才開恩放她去吃早飯，路上隨口道：「他昨天送了罈花酒過來。」
沈晚照當然知道這個「他」是誰，只是不可置信地吐槽道：「一罈子花酒就把妳收買了？妳這是幾輩子沒喝過酒啊？」
沈明喜瞥了她一眼，「他說要送百花酒給我，每隔一陣送一罈，等到百花酒送完，就讓我嫁給他。」
沈晚照立刻轉了話音，捧著臉冒著星星眼道：「秦同知好體貼啊。」
不過浪漫這種事還是要看對象的，沈明喜舔了舔唇，似是在回味：「是啊，那酒味道倒是不錯。」
沈晚照忍不住問道：「那妳有沒有答應嫁給他？」
沈明喜倒也不矯情，隨口道：「心裡倒是同意了六成，不過有些事還得開學之後問問謝師再做打算，且等我把他的窖藏都騙過來再說。」
沈晚照：「……」她樂完之後又有點悲痛，她居然被明堂姐閃到了啊！不開心，首輔你在哪裡啊～～～
大抵是說曹操曹操到，沈晚照正準備去玉瑤郡主那裡用早飯，就見嘿嘿大搖大擺地跳了過來，哈哈竟然一臉溫順地緊隨其後。
她眼珠子險些沒瞪掉了，嘿嘿轉過一張毛臉舔了哈哈一下，昂著腦袋看著來往的主子下人：娘子別怕，這都是我的奴才！
沈晚照被自己的腦補硬生生逗樂，忍不住低下頭摸了摸哈哈，「哈哈，妳是怎麼過來的？妳主人呢？」
哈哈當然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輕輕「喵」了一聲，輕輕舔了舔她的手心。
沈晚照不顧嘿嘿一臉不爽的目光，彎腰把哈哈抱起來，伸手一摸，竟然在牠肚皮底下摸出一張字條，上面用瀟灑端逸的字體寫了兩個大字：「等我。」
她欣喜之餘更是懵傻，沈家雖然不說是銅牆鐵壁，但守衛也算是相當嚴的了，他到底要從哪裡進來啊？
沈晚照先放下疑問往正廳走，還沒走近，就見廳裡站著一道頎長的身影，身後還跟著幾個侍從。
玉瑤郡主見她進來，笑著指了指溫重光道：「首輔的貓兒跑到咱們院子裡了，妳快叫下人幫著找找。」
溫重光無奈笑道：「貓兒調皮，給夫人添麻煩了。」
沈晚照這才明白過來，對他拿貓兒當藉口的行為表示森森的鄙視。
玉瑤郡主對溫重光有那麼一、二分別的心思，本來經沈岑風說了之後才灰心，但是昨晚心裡又微微動了動，今日見溫重光身姿挺拔、姿態華貴，越看越覺得順眼，再一想為何那貓兒不跑進別人府裡，偏偏跑進沈府，這難道是上天在給她指示？
有這般念頭作怪，玉瑤郡主對他十分和氣：「哪裡的話，養這些小東西就是費神，我們家嘿嘿也是常常東遊西晃，這也不是你故意的。」
沈晚照把黏在一起的嘿嘿和哈哈抱進來，玉瑤郡主輕輕拍了拍額頭，道：「你瞧我這記性，忘了你們家貓兒和我們嘿嘿是一對了。」
溫重光道：「可惜兩隻常常是見不到的。」
這話比較合玉瑤郡主心意，她忙道：「首輔有空就帶著貓兒過來玩也是無妨的，我們家阿早和阿晚都是你的學生，本就該請你來坐坐的。」
他輕輕一笑，應了個是。
玉瑤郡主開始旁敲側擊打聽起他家裡的境況來，她這些日子沒少操心兒女親事，因此打聽起來得心應手，溫重光也對答如流，你來我往地說了半晌，玉瑤郡主又隱晦地打探起他對妾室通房的看法了。
溫重光若有所思地瞟了眼也在眼巴巴等著說法的沈晚照，沉吟道：「旁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喜身邊有人的，人多了反倒家宅不寧，以後我能有位結髮妻子便知足了，既娶了她，自然不願讓她傷心費神。」
玉瑤郡主心裡大悅，面上還是保持了鎮定，嘴上也沒露出什麼來，含笑道：「你能這麼想便是好的，以後找個合心意的一點都不難。」
溫重光順著她的話頭道：「我也有此意。」
玉瑤郡主道：「若是有好的，我定然會幫你留心的。」
她心念轉了轉，笑著起身道：「我身子不便，阿晚，妳去送送你們院長。」
沈晚照還以為早就被兩人忽略了呢，囧囧聽兩人坐著扯淡，冷不丁被點名，站起來答應了。
兩人並肩走到一處隱祕的藤花架子下，溫重光隨手揮退了下人，沈晚照笑話他：「昨天不是才見過嗎？你怎麼這麼急著又跑過來了，也不怕惹人懷疑。」
他徐徐出了口氣，聞著她身上淡若浮煙的香氣，心也跟著沉了下來，笑嗔道：「我倒是希望被人懷疑了。昨天統共也沒說上幾句話，怎麼能作數？」
他微微傾下身子，薄唇貼著她耳垂，含住輕吻，聲音恍若呢喃：「我想妳了，一日不見就想得緊。」
雖然兩人交往了幾個月，但這般直白的情話沈晚照聽了還是臉上發紅、耳朵酸麻，身子也跟著暖了，她勉強立定道：「你……你好好說話。」
溫重光緩緩直起身，一開口就扔下個重磅炸彈：「我想娶妳。」
沈晚照：「……」
她被炸得眼皮和嘴角齊抽，半晌才吐出一個「啊？」字。
他笑得有幾分危險，「啊是什麼意思？」
她囧道：「你太突然了。」
他笑著撚了撚她白膩的耳珠，「惦記妳的人太多，我再不快些下手，就怕以後遲了，那才叫追悔莫及。」
沈晚照囧道：「可是在書院裡不能結親，連納妾收通房都不許，這可是你親自定下的規矩啊。」
他顯然是早有準備的，道：「可以先訂親。妳成績優異，為何不能提早結業？」
沈晚照對他並不排斥，但是對結婚很排斥，原因跟沈明喜差不多，主要是怕結婚以後沒事做，整天為些內宅的雞毛蒜皮小事揪心，萬一夫婿半道變心納個妾，生個庶子庶女什麼的……想想就想死。再說她骨子裡著實不是個安於現狀的。
他見她不作聲，唇角微微一挑，聲音卻有些低沉：「妳難道不想對我負責嗎？」
沈晚照被問得囧死，正欲說話，他就柔聲道：「只要妳同意，剩下的事就都交給我。」
沈晚照猶豫片刻：「我……我再想想。」
他深深地瞧了她一眼，輕輕嘆了聲，垂下的長睫緩緩交織，讓人瞧不清神色，半晌才淡然道：「嫁娶是一輩子的大事，妳是該好好想想的。」
兩人一前一後的往外走，直到上了馬車也沒再說話。
沈晚照心裡愧疚，決定先把這事放下，先準備寒梅會的複選。
沒過幾日家裡就收到比賽通知，讓她預備著比賽。
她這幾日勤奮練習，等到複選那天和沈朝早早就去了，沈岑風和玉瑤郡主都有事，只派了得用的管事陪他們。
沈晚照沒想到自己剛下馬車就受到了熱烈歡迎，滿天的金箔銀箔和彩紙洋洋灑灑地落了她一身一頭，兄妹倆登時懵傻了。
這時候殷懷周那張俊美卻傻得冒泡的臉突然從漫天的彩紙裡冒出來，手裡還舉著一個有點像微縮版炮筒的東西，傻笑道：「晚照老大，我來為妳加油了，祝妳今日旗開得勝，凱旋歸來！」
沈晚照：「……」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老實說殷懷周原來雖然人品差，但是不說話的時候瞧著還算是個相貌出眾的貴胄子弟，這時她只能想到四個字──不忍直視。
她緩緩道：「你……」
殷懷周滿臉期盼地看著她，就聽她下半句是：「給我走開。」
他委委屈屈地縮著肩膀退到一邊，又眼巴巴道：「老大，我有點事想問妳。」
不管是殷懷周還是那位穿越的仁兄，沈晚照都沒有半分好感，不抽他兩巴掌就不錯了，於是沈晚照連理都沒理他，逕自往前走。
殷懷周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邊，嘴巴像是上了發條，一刻不停地說道：「老大，妳看我都叫妳老大了，妳就跟我說一句話嘛，就一句啊！」
沈晚照被他唸經似的唸叨唸得頭疼，正欲開口，正好這時候沈朝從馬車上鑽了出來，見殷懷周離自家妹子極近登時大怒，一腳踹上他腰眼，厲聲道：「你想做什麼！」畢竟殷懷周是有前科的。
殷懷周無緣無故被踹了一腳，頓時火冒三丈，但一見是沈朝，氣焰就消下去了，他可憐兮兮地瞧著沈晚照，「老大，妳看妳哥，他打我。」
沈晚照：「……」
她實在是被逗樂了，終於開恩鬆了口：「你有什麼事要問我？」
沈朝冷哼一聲：「他這等人能有什麼好事？別說出來汙了旁人的耳朵。」
雖然殷懷周是宗室子弟，但如今在天子腳下，也不可能因為沈朝嗆了他兩句他就發作，所以沈朝嗆得很放心。
殷懷周看了她一眼，糾結地扭著手指道：「就是……那什麼，那什麼，嗯……」
沈晚照不耐煩道：「你再吞吞吐吐的我就走了啊！」
他顧忌地看了眼沈朝，怯怯道：「就是這副身子……有時候他時不時冒出來，而且我、我老是受到他性子的影響，他、他好像覺察到我了，好像要想法子收拾我……」
沈朝聽得一頭霧水，沈晚照卻明白了，好笑道：「你問我有什麼用？我也沒能耐幫你解決，再說你占了人家的身子已經是夠缺德的了，還指望人家對你客客氣氣的嗎？」
好吧，要讓她來說，雖然這兩個人她都不喜歡，但是眼前這個至少比殷懷周本人少事，要是讓那位出來，不知道還有多少好人家的姑娘要被糟蹋。
沈朝還以為他又糟蹋了哪位良家女子，心裡萬分鄙夷，恨不得揍他一頓狠狠地出氣。
殷懷周垂頭喪氣，沈晚照忽然把目光落在他手上的彩紙筒上，好奇道：「這東西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殷懷周心情好了，嘿嘿傻笑道：「好看嗎？是我自己做的。」
沈晚照想到他在府裡製造火藥的那段日子，皮笑肉不笑。但轉念一想，他現在要炸也是炸安王世子府，於是鼓勵道：「做得不錯，再接再厲，研究出更厲害的來。」
殷懷周涎皮賴臉地跟過去，「老大要是喜歡，我再做一百個送到妳府上。」
沈朝見他眼巴巴地跟著自己妹子，重重地哼了聲：「奇淫技巧，不學無術！」
三人就在沈朝和殷懷周的吵吵鬧鬧中進了梅園，他們輕車熟路地來到了冰池，卻見冰池不遠處的長亭裡坐了個衣著華貴的少年，周遭一圈侍衛，正由負責打理梅園的內宦和女官陪著說話。
沈晚照微微一愣，那少年竟然是太子。
太子不知道是不是感應到她的目光，微微側頭，竟衝她和善地笑了笑。
冰池的籬笆外已經來了不少人，眾人雖然沒見過太子，但見那少年排場極大，也知道不可能是梅園門口擺地攤的，便都斂了聲氣，只暗地裡猜測起來。
眾人又等了一陣子，內宦宣布開始。複選的比賽內容雖然有變動，但規則差不多，仍是十個人一組比賽，從這十個人中挑選最優秀的進入終選。
內宦宣布了第一場比試的名單，沒有沈晚照，所以她先鬆了口氣，雖然說早點比試好，但第一輪上場卻不是什麼好事，得留點空隙摸清比賽套路。
太子忽地又笑了笑，偏頭對宦官道：「孤上回就聽說沈家娘子的表現極出彩，所以想要瞧瞧，偏孤又在這裡待不了多久，不如把她提到第一輪上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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