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回頭

特別收錄 / 編輯的話：【總序】台灣詩學吹鼓吹詩人叢書出版緣起／蘇紹連

「台灣詩學季刊雜誌社」創辦於一九九二年十二月六日，這是台灣詩壇上一個歷史性的日子，這個日子開啟了台灣詩學時代的來臨。《台灣詩學季刊》在前後任社長向明和李瑞騰的帶領下，經歷了兩位主編白靈、蕭蕭，至二○○二年改版為《台灣詩學學刊》，由鄭慧如主編，以學術論文為主，附刊詩作。二○○三年六月十一日設立「吹鼓吹詩論壇」網站，從此，一個大型的詩論壇終於在台灣誕生了。二○○五年九月增加《台灣詩學‧吹鼓吹詩論壇》刊物，由蘇紹連主編。《台灣詩學》...

【哈里路亞──悼Leonard Cohen】
他使你存在，使你受孕
使你在最粗糙的乾草中誕下
世界的果核
他使你哭泣，哭泣在每一個將明的夜
桌上的紙空白，申請表格像秋天黃掉的葉子
你的墨水漸漸乾涸，哈里
路亞，哈里路亞

你的手碰到泡沫的邊緣
像一株觸電的荊棘收縮自己的火
他使你相信謊言，
也使你相信他說的全部都是謊言
哈里路亞，
把飲剩的酒倒在柴枝上吧
把孩子獻上
你們的愛必須以最暴烈的方式完成
在山頂，風此刻讓每一個記憶的暴徒疼痛不堪
這是不是答案，是不是發問
　
是不是出賣還是心甘命抵
是不是應該抱怨還是繼續歌唱
在詞語的節與節之間尋找進入的方式
哈里路亞，不要讓夜色枯死
不要讓死亡獲得祂的臉譜
那麼像你，那些燒不盡的藤蔓
像你皮膚上的傷痕
哈里路亞，
哈里路亞。
　
18-11-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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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馬勒第七樂章】
梧桐衰入時間的井
一千隻生石灰的兩棲類
潛回水中，冒煙。
我們的故事懸在結局前夜
啞然看著燭曳，點滴到哪時
才有雲中獸吼叫
報時。必須穿好盔甲，
必須手持書卷如槍
像一支落難的游擊小隊
但是深信命運不會叫人失望
不會任由今夜百無聊賴──
當銅片敲擊，如飛鳥臨崖而起
我們用指頭急掃紙頁習習
大河就翻湧出史前的魚
這是一眾微歷史的收成之夜
漁光在黑霧中穿刺交織
風的大網將收納所有，
倒回水裡。蝙蝠即位，
新的天空布置妥當
兩棲類中匿藏你我的氣息
波紋漸漸提升，我們溶解生熱
蒼海悠悠──人間死氣一吹
復回歸為堊白。
　
22-12-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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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去來辭】
陌生者的眼神穿過衫袖
像岩鹽灑落地表上
按時飛起的雁擁有了世界的全部祕密
隨之而來是洶湧的悲傷
像偶爾捲起了誰堆造的錯誤
　
離開階梯的孩子應該被良知擲死嗎？
空瓶子，海浪聲進去之後才發現
無處容身。
所以我在布上艱難移動
又寫下一個字：新的創造
首先是一場雨，然後湖海形成
你在這地球億萬年淺睡的眼皮上顫動
抓起多少無法穿越的沙礫
　
一條纏食絕望的蟒蛇
我在遠方看見無數路牌因為你而改道
一隻蟬從榆樹裡尋找自己的回聲
沒有終點的木質導管被引擎排放的廢氣填滿
根鬚在天空中遇溺
　
你按著城市的制度豎立蜃樓
讓無足的少年在自己的窗前自縊
最後總是這樣，你說
我看見更多藍鯨擱淺，沒有誰
未被你憐憫過：
　
終究是罪人的馬戲團
那自以為被馴服的獸與槍管
誰不是在陸沉的大地上嗷嗷地生活？
可以斷絕的琴弦不會等得到今日
可以蒸發的冰川就不會在夢中流動
你還必須承認生命的各種不由自主
感謝被天風吹散的綿絮
可以散的就不要聚
可以悲傷到底的劇場就不要間幕
人間。都是時間
　
煮一幅嫣然的末世圖景
我可以這樣隨著煙霧進入或離開
我們穿過的衫袖
再不合身的身分和
那座在黑暗裡擁有過無數虛幻對話的廢墟。
　
17-5-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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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單】
然後我們整理衣袖
像翻弄這座地球
的接口
當金屬鈕扣因為磨擦而熱
一支槍正為冒出過多灰煙而發愁
牧師播道的時候
窗臺上的鴿子飽足而沉默
羽毛落下
戰場上的雪也紛飛
所以我們跟著失蹤者的路徑闖進
記憶的叢林
唯有戰壕傳出
碎石敲擊的回聲︰冬季
就是那些野渡的人嗎
在遙遠的日子裡
許是死亡
用他們的寂寞
撫慰沒日沒夜的小爭執？
因此臂章被逐日減吋的日光愈燻
就愈黑，
抹窗的工人終於忍不住大罵
明日我不來了
讓此地化為一片黑色的荒原吧
像你們的祖輩
那大饑荒的時代
一隻命運的船順流而下
沒有一顆土豆成熟
而萬鳥齊飛的日子畢竟已是──
衣袖光潔，你把我拉入
黃昏的大航道裡
一隻高腳酒杯排除萬難
才能從永恆的酒吧中離開
然後我們著色了彼此，又擦掉彼此
背上的塵埃
三十年我們的信件
在最後的書櫃裡原封未動
在群鳥回來的年後
喪偶的牧師早已在清晨五點鐘
收拾好他所有的信仰
掂著腳尖離開。
所以我們也只剩下影子了
影子會模仿我們喝咖啡的姿勢
一百年後
他們會各自愛上
其他影子
在牆的角落裡
黑色和綠色的幽暗交換溫度和濕度
如潮汐拍上磚瓦的岸
然後我們也不過是
曾幾何時預言過
一些堅執的光
在地球的頻閃間
道盡我們一生的所有悲傷。
　
20-9-2016

【哈里路亞──悼Leonard Cohen】
他使你存在，使你受孕
使你在最粗糙的乾草中誕下
世界的果核
他使你哭泣，哭泣在每一個將明的夜
桌上的紙空白，申請表格像秋天黃掉的葉子
你的墨水漸漸乾涸，哈里
路亞，哈里路亞

你的手碰到泡沫的邊緣
像一株觸電的荊棘收縮自己的火
他使你相信謊言，
也使你相信他說的全部都是謊言
哈里路亞，
把飲剩的酒倒在柴枝上吧
把孩子獻上
你們的愛必須以最暴烈的方式完成
在山頂，風此刻讓每一個記憶的暴徒疼痛不堪
這是不是答案，是不是發問
　
是不是出賣還是心甘命抵
是不是應該抱怨還...

【總序】台灣詩學吹鼓吹詩人叢書出版緣起／蘇紹連

●我們曾經清醒
哈里路亞──悼Leonard Cohen
聽馬勒第七樂章
歸去來辭
名單
最後
何時開始
我寫詩
原來我們走到這裡了

●我們這群最後一代香港人
一月
給我十年
流亡
囚鳥
清晨
城市
三年
蟬鳴──六四事件二十八年
尋人
刺日
地獄雨
不是──寫於劉曉波彌留之際
寫給光
我可以
太陽之死
有必要嗎
沒有答案
未敢
在時鐘的大海上
我們總是言不及義
遠途
雲下
涼
註腳
無題
記號
其實是快樂的
流星
徘徊
消失
真理
隨筆

●我們是否看著同一座人間
我必須讓你相信
我應該更早讓你知道
水
有這樣的事情
世界
鳥
凌晨
如果
不寐
平衡
陀錶
號外
地球是一隻永遠前飛的蜻蜓
冬天彌留
陽光
月夜
風景
烤石
脊椎
以為
冬天
完成
無所作為
安身
分身
回溯
妖獸橫行
覆巢
無題
蟻
翻開石頭
廢墟禮讚
隨著
千翼
房間
憶友
鳳凰
永續
吼鯨王
新年詩2018
新年詩2017
年盡
櫻花
蒼鷺
Absol

●我們當中誰忘記了數算壞日子
不在
下班
隨機
同花
前生
下沉
蝴蝶飛
小哀歌
處決
幻聽
謊言
過期
筆
改變
書寫
九龍塘站天橋
原來
你說
向性

●我們繼續專注聽著聲音
你要活下去，這是命令
我們
速筆
議題
那年
群星
願有一日
十五年──悼念世貿恐襲
如魚
新雨後
尖叫雞
計畫
想像
狐狸回頭

【總序】台灣詩學吹鼓吹詩人叢書出版緣起／蘇紹連

●我們曾經清醒
哈里路亞──悼Leonard Cohen
聽馬勒第七樂章
歸去來辭
名單
最後
何時開始
我寫詩
原來我們走到這裡了

●我們這群最後一代香港人
一月
給我十年
流亡
囚鳥
清晨
城市
三年
蟬鳴──六四事件二十八年
尋人
刺日
地獄雨
不是──寫於劉曉波彌留之際
寫給光
我可以
太陽之死
有必要嗎
沒有答案
未敢
在時鐘的大海上
我們總是言不及義
遠途
雲下
涼
註腳
無題
記號
其實是快樂的
流星
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