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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徵求有驚喜
第十一章
齊湑想起上次見到她時是在泉城。那次那個江南瘦馬還跟著他，但他已經忘了那個姑娘的名字。
齊湑記得很清楚，當時他覺得這女子挺有意思的，但見她是婦人打扮，便歇了心思，沒承想卻在這裡碰到她，還女扮男裝，做了酒樓裡的夥計。
人生真是何處不相逢啊！齊湑難得在心裡酸了一句文。
沈蓁蓁見今天酒樓客人多，有些忙不過來，加上她是東家，自然要出一份力，便換上店小二的衣裳，幫忙上菜。
梁珩本來怕她累，又見她興致盎然，不忍阻攔她，便由著她去了。
沈蓁蓁倒是沒認出齊湑，只道是一般的客人，這會兒見這個模樣俊逸的男客盯著她，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心裡覺得怪怪的，又想到這是自己的酒樓，怕個什麼？便也衝他笑了笑。
齊湑心下「哎喲」一聲。這小娘子的膽子還挺大的嘛！只怕是沒認出他來。
他不道破，道：「那就煩勞小哥唱唱菜名吧！」他對女人向來溫柔，說話不自覺客氣幾分。
沈蓁蓁面不改色地將幾道菜的菜名說了一遍。
齊湑點點頭，不說話。
沈蓁蓁正欲離開，就聽齊湑又道：「既然這酒樓叫做『飲一杯無』，那敢問貴店有何美酒？」
沈蓁蓁抬眼道：「小店有秋露白、屠蘇、竹葉青。」
齊湑嗤笑一聲。「還以為你們打著這麼招搖的招牌，有什麼好酒呢！原來不過是些平常之物。」
沈蓁蓁陪著笑。「真是對不住，小店只有這些酒。」
齊湑又道：「秋露白倒是有點意思，是採懸崖上草木的秋露釀造的嗎？」
沈蓁蓁笑容僵了僵，就聽齊湑又道：「這樣倒有些意思，那就……」
齊湑話還沒說完，沈蓁蓁連忙打斷他。「真是對不住，客官，小店的秋露白不過是坊間普通的酒肆釀造的，並非客官所說的秋露白。」
齊湑是喝慣了名酒的，這會兒聽沈蓁蓁這麼一說，不禁興致大減；但看著沈蓁蓁臉上的僵笑，想起自己對女人要溫柔的原則，便道：「那就來壺屠蘇吧！」
沈蓁蓁應下，下樓拿了一壺屠蘇酒，給齊湑倒了一杯。
齊湑盯著她蔥白纖細的玉指，輕輕捻起酒壺，乳白色的屠蘇便傾瀉而下。
他在女人海中，可謂過盡千帆。論美貌，眼前的女子絕對排不上號，但她皮膚白皙，眉眼溫婉，他盯著沈蓁蓁小巧白皙的耳朵上細細的耳洞，不覺心下一癢。
他突然想起上次那個江南瘦馬來，江南就是個溫柔鄉，讓人待著都不想走，話說那個女子叫什麼名字來著？
齊湑沒再說話，想著那瘦馬的名字，任沈蓁蓁告退了。
忙碌了一天，傍晚之時，酒樓打烊了，眾人圍在一起吃飯，算是慶祝開張順利。
易旭吃過飯後就告辭了，沈蓁蓁幾人也回了巷子。
夜晚，沈蓁蓁在燈下算帳，她是學過算盤的，梁珩便在一旁看書，如意和菱兒都睡下了。
梁珩偶爾抬頭看一眼旁邊的沈蓁蓁。她怕吵到他，動作很小，但依然還是有輕輕撥算盤的聲響，聽在梁珩耳裡，卻感覺十分悅耳醒神。
梁珩正看到入迷處，突然感覺被人抱住了腰。
他轉頭，就見沈蓁蓁一臉喜色地看著他。
「今天共進帳兩百三十二兩五錢銀子！」
梁珩轉過身來，輕輕抱住她。
「萬事起頭難，如今開了個好頭，後續會順利的。」梁珩道。
「都多虧了梵弟，要不是有他幫忙，酒樓怕是會一團糟。」
梁珩不禁有些自責。酒樓幾乎是沈蓁蓁一個人籌劃的，他都沒怎麼幫上忙。
沈蓁蓁見他面有愧色，伸手摸了摸他的唇，輕笑道：「你說你一個男子，怎麼長了這麼好看的嘴唇？」
梁珩抬頭看向她。「好看嗎？」
沈蓁蓁點點頭。
梁珩輕輕一笑。「送給妳，都送給妳。」
沈蓁蓁一愣，反應過來後，抱著梁珩的腦袋，悶笑半晌。
梁珩的臉正對著沈蓁蓁胸口，等沈蓁蓁笑完放開他，梁珩已是滿臉通紅了。
杏花初綻，杏榜臨放，京郊山上的明覺寺人滿為患，皆是為自家舉人考生祈福的。放生池內，烏龜堆了滿滿一層又一層。
沈蓁蓁想著今天酒樓應該沒什麼生意，梁珩從昨天就開始緊張，便沒有去酒樓，而是讓黃梵出去打聽消息。
梁珩焦急地在屋裡踱起步來，他很久沒像現在這麼焦慮了。
沈蓁蓁見他著急，卻又不知怎麼安慰，畢竟科舉對許多讀書人來說，看得比命還重要。
大半個時辰後，黃梵推開門跑了進來，邊喘著粗氣，邊道：「中了、中了——第二名！」
梁珩懸著的心倏地放下，轉頭看向沈蓁蓁，隱有熱淚。
真好，他離娶她，又近了些。
杏榜下，萬頭攢動，議論紛紛。
「今年這春闈可真有意思，前四名都是年輕新秀啊！」
「可不是？劉公子當真有真本事，又中了第三名！」
「我就說吧！上次林公子屈居亞元，是因為外鄉人的身分，這次果不其然，林公子奪下了會元！」
「你這人真有意思，考試試題不一樣，發揮就不一樣，你敢說林會元的學問就比梁解元高嗎？」
榜下眾人喋喋不休，報喜之人卻快將林家門檻踏破了。
「恭喜貴府林行周公子，蒙禮部侍郎欽命高中會試第一名，恭喜、恭喜！」
錢氏站在大門口，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林行周心裡也很高興，只是收斂著情緒，臉上只帶著淺笑，一一拱手謝過眾人。
報喜之人上門不光是為了報喜，有的純粹是為了喜銀來的，這會兒見林家人沒什麼表示，只當是太過高興，一時忘了，便在門前等著他們的興奮勁過去。畢竟這可是中了榜首，喜銀當然不會少了。
沒承想這一等便等了大半個時辰，報喜之人都來了一波又一波，林家還是全無動靜。
錢氏看著門口一百來個報喜的人，臉上笑容越來越僵。
這些報喜的人也是想占便宜想瘋了，一看周兒中了會元，全都來報喜了，一個喜要報多少次？還不是想著要喜銀來了。家裡的銀子上次湊給兒子去書院了，現在餘銀還不夠一家人生活，哪裡還有多的喜銀可發？準備的幾十個銅板也不夠啊！
錢氏見人越來越多，都眼巴巴地看著她，等著接賞銀，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準備好的幾十個銅板端了出來。
林行周也知道家裡只準備那些銅板，很不好意思，逕自進門去了。
外面眾人等了半晌，才見林家人端著銀子出來，全都蓄勢待發。
錢氏將簸箕裡的銅板往天上一拋，眾人立刻一擁而上。
零零散散幾十個銅板落在地上，響都沒發出來就被撿完了，這不是想像中的錢雨啊！
等眾人回過頭來，哪裡還有林家人的影子，林家大門已經緊緊關上了。
眾人心裡不禁破口大罵。這不是耍人嗎？若不是林行周現在是貢生身分，又是前途無量的會元，說不定眾人會砸開林家大門，將人痛打一頓。
有的人報了多年喜，別人家都是沒錢也要借錢散喜銀，如此吝嗇的人家，當真是不多見。
眾人心裡痛罵一番，卻是無奈，只好悻悻然散去。
而梁珩他們這邊卻是安安靜靜，並無報喜之人上門，畢竟沒人知道他家的住址。
至於劉家宰相府門前，劉家的小廝一籮筐、一籮筐地將銅板抬出來撒，地上都鋪上了一層銅板。報喜之人彎著腰，不停地撿，衣裳口袋卻裝不了太多，只恨自己沒帶個布袋來裝。而豁出去的人，紮上褲腳，解開褲帶，一手提著褲子，一手不停撿銅板往褲子裡扔。眾人看這個法子好，紛紛仿效。等到地上的銅板撿完，不少人的褲腿裡都塞滿了銅板，鼓鼓囊囊的，一走就有銅板從腳踝處掉出來。
一個月後便是殿試，本來想退的院子繼續租了下來，梁珩閉門在家，專心準備。
黃梵做了酒樓的掌櫃，有事都是黃梵在忙，沈蓁蓁便坐在櫃檯後專心收帳；只是她不好以女兒身出面，便買了兩套男子衣裳，若是不說話，就像是個清秀的少年。
齊湑再次來酒樓時，發現那個小娘子已經不做跑堂，而是坐在櫃檯後結起帳來。
這小娘子還挺有能耐，這麼快就混上帳房先生了？齊湑心道。
這次他沒有要雅間，而是在大堂找了張桌子，大方地坐下。
陳山連忙上前招呼。
齊湑不是來吃飯的，便只點了一壺酒和兩碟小菜。
他面對沈蓁蓁坐著，給自己倒了杯酒，端起來卻不喝，只是往櫃檯那邊瞧。
沈蓁蓁正低頭算帳，穿著一身青布長衫，衣裳有些大，穿在她身上卻別有一番風情。
齊湑看著她胸前微微突出，抿了抿唇。也是這小娘子運氣好，才沒被人認出來。
沈蓁蓁算完抬頭，就見對面坐著的客人好像正看著她，上次齊湑給她留下的印象很深，所以她一眼就認出他來。
剛好陳山收了銀子過來，沈蓁蓁便站起身，秤了碎銀，拿給陳山，讓陳山將碎銀拿去還給客人。
等沈蓁蓁再次抬頭時，齊湑還在看她。
齊湑原還以為這小娘子是女扮男裝，混進客棧，可剛剛那夥計稱呼她的那聲「東家」，他聽得明白。
原來小娘子竟是這酒樓的東家！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10/9上市的【文創風】678《梁緣成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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