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你讀唐代傳奇：三水小牘

【十四、元稹】

唐丞相元稹之鎮江夏也❶，常秋夕，登黃鶴樓❷。遙望其江之濱，有光若殘星焉，遂令親信一人往視之。
其人棹小舟直詣光所，乃釣船中也。詢彼漁者，云：「適獲一鯉，光則無之。」
其人乃攜鯉而來。既登樓，公命庖人剖之，腹中得鏡二，如錢大。而面相合。背則隱起雙龍。雖小，而鱗鬣爪角悉具❸。精巧且澤。常有光耀❹。公寶之，置臥內巾箱之中，及相國薨鏡亦亡去。

［校志］

一、 本文據商務《太平廣記》卷二三二暨商務《舊小說》第七冊《三水小牘》校錄，予以分段，並加註標點符號。
二、《太平廣記》題名「元禎」，商務《舊小說》題名「元稹」。廣記顯是誤植。故予更正。
三、 唐人好以鏡入文。若《博異志》中之「敬元穎」，《唐國史補》中之「江心鏡」等是。最早的推王度所撰〈古鏡記〉。由於古人尚未能研究物理學，見到好的鏡子能照出人物風景，不免好奇。甚至乎唐太宗寫的治國的寶典都以鏡為名，叫《金鏡書》。
四、「唐丞相」，「唐」字是後人所加上去的。原文應無「唐」字。

［註釋］

❶唐丞相元稹之鎮江夏也──元稹字微之，兩《唐書》均有傳。微之大曆十四年（七七九）生。十五歲明經擢第。四十四歲拜相。五十一歲任武昌軍節度使。次年薨。
❷常秋夕登黃鶴樓──常在此不是「常常」或「平常」，而是「曾經」、常與嘗通。黃鶴樓，在湖北武昌。
❸鱗鬣爪角悉具──龍的鱗、爪、角、鬣都非常清晰。
❹精巧且澤，常有光耀──非常精巧潤澤，常有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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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游氏子】

許都城西之北陬❶，有趙將軍宅。主父既沒，子孫流移，其處遂凶，莫敢居者。親近乃牓於里門❷曰：「有居得者，便相奉。」
乾符初❸，許有游氏子者，性剛悍，拳捷過人，見牓曰：「僕猛士也，縱奇妖異鬼，必有以制之。」時盛夏，既夕，攜劍而入。室宇深邃，前庭廣袤❹，游氏子設簟庭中，絺綌而坐❺。
一鼓盡，闃寂無驚❻，游氏子倦，乃枕劍面堂而臥。再鼓將半，忽聽軋然開後門聲，蠟炬齊列，有役夫數十，於堂中洒掃。闢前軒，張朱簾繡幕，陳筵席寶器，異香馥於簷楹。遊子心謂此小魅耳未欲迫之，將觀其終。
少頃，執樂器，紆朱紫者數十輩，自東廂升階，歌舞妓數十輩自後堂出，入於前堂。紫衣者居前，朱綠衣白衣者次之，亦二十許人。言笑自若，揖讓而坐。於是絲竹合奏，飛觴舉白，歌舞間作。
游氏子欲前突，擒其渠魁。將起，乃覺髀間為物所壓，冷且重，不能興。欲大叫，口哆而不能聲。但觀堂上歡洽，直至嚴鼓。席方散，燈火既滅，寂爾如初。
游氏子駭汗心悸，匍伏而出。至里門，良久方能語。其宅後卒無敢居者。

［校志］

一、 本文據《太平廣記》卷三五二暨商務《舊小說》第七冊《三水小牘》校錄，予以分段，並加註標點符號。
二、第三段商務本作「 寂」，《廣記》作「闃寂」以「闃寂」為是。

［註釋］

❶許都城西之北陬──許、在今山東臨泝。北陬、北隅。
❷牓於里門──在里門上貼告示。
❸乾符初──乾符、唐僖宗年號。共六年，自西元八七四至八七九年。
❹室宇深邃，前庭廣袤──邃、深遠貌。袤音茂。長為袤，闊為廣。
❺絺綌而坐──絺、草葛也。音癡。精曰絺。麤曰綌、綌、音隙。粗葛。
❻闃寂無聲──闃、靜也。

【十四、元稹】

唐丞相元稹之鎮江夏也❶，常秋夕，登黃鶴樓❷。遙望其江之濱，有光若殘星焉，遂令親信一人往視之。
其人棹小舟直詣光所，乃釣船中也。詢彼漁者，云：「適獲一鯉，光則無之。」
其人乃攜鯉而來。既登樓，公命庖人剖之，腹中得鏡二，如錢大。而面相合。背則隱起雙龍。雖小，而鱗鬣爪角悉具❸。精巧且澤。常有光耀❹。公寶之，置臥內巾箱之中，及相國薨鏡亦亡去。

［校志］

一、 本文據商務《太平廣記》卷二三二暨商務《舊小說》第七冊《三水小牘》校錄，予以分段，並加註標點符號。
二、《太平廣記》題名「元禎」，商務...

【導讀】

一、三水小牘其書

《三水小牘》一書，兩《唐書》均未著錄。宋代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卷十一〈小說類〉載：

《三水小牘》三卷，唐皇甫枚遵美撰。天祐中人。三水者、安定屬邑也。

《宋史》卷二百六〈藝文、五、小說類〉列：

皇甫枚：《三水小牘》二卷。

未著說明。《宋史》元脫脫等撰。似乎三卷的《三水小牘》到了元朝，三卷只餘下兩卷了。
到了明代，楊儀有二卷本的《三水小牘》。姚咨於嘉靖甲寅（西元一五五四年）從楊本寫抄。後十一年己丑（一五六五年），秦汴據以刻木。《天一閣書目》所載二卷本，即是此書。清代乾隆年（一七三六至一七九五）間，盧文弨刻入《抱經堂叢書》。近人繆荃孫復據盧本，而校以《太平廣記》、《續談助》、《說郛》、《說海》諸書，加上所輯逸文十二條，刊入《雲自在龕叢書》。都是二卷本。
我們從《太平廣記》、商務《舊小說》和世界本《唐人傳奇小說》諸書，共輯得《三水小牘》的文字共三十九篇。其中，《廣記》三十四篇。《唐人傳奇小說》六篇，商務《舊小說》十五篇。除去重覆者，實得三十八篇。我們不敢說：這三十八篇便是《三水小牘》二卷本的全貌。但至少，書中主要的篇章，如〈飛煙傳〉、〈綠翹〉等，都十分完整。我們也盡了最大的努力蒐集了。

二、著者的生平

《三水小牘》一書，陳直齋、《宋史．黃文志》，均列名作者為皇甫枚。惟馬端臨《文獻通考》列名為皇甫牧，清聚珍本亦同。當係傳鈔之誤。
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只說作者是皇甫枚遵美，沒有進一步的解說，我們遍查《登科記考》、《僕尚丞郎表》、《唐尚書省郎官石柱題名考》和《唐會要》等書，都找不到皇甫枚的名字。
依照他自己的敘述，他懿宗咸通末（八七二、三年）任魯山縣主簿，（見〈夏侯禎〉篇）我們猜測，他可能在咸通中（八六幾年間）中過進士。先任縣尉，而後升任主簿。僖宗光啟中，（八八六年），皇甫枚自相州赴梁山僖宗行在調任。此時，距他任縣主簿（九品官）已十餘年，可能已是縣令或略高的職位。
他是三水人。三水縣，今陝西省栒邑縣西之地。在汝墳溫泉有別業。至於其他，我們一無所知。
《三水小牘》所紀，多仙靈怪異之事。而常雜入義烈故事。像〈董漢勛〉、〈封夫人〉，寫來「凜凜有生氣。」（《唐人傳奇小說》編者汪辟疆之語），而且文辭雅飾，不失唐人軌範。

【導讀】

一、三水小牘其書

《三水小牘》一書，兩《唐書》均未著錄。宋代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卷十一〈小說類〉載：

《三水小牘》三卷，唐皇甫枚遵美撰。天祐中人。三水者、安定屬邑也。

《宋史》卷二百六〈藝文、五、小說類〉列：

皇甫枚：《三水小牘》二卷。

未著說明。《宋史》元脫脫等撰。似乎三卷的《三水小牘》到了元朝，三卷只餘下兩卷了。
到了明代，楊儀有二卷本的《三水小牘》。姚咨於嘉靖甲寅（西元一五五四年）從楊本寫抄。後十一年己丑（一五六五年），秦汴據以刻木。《天一閣書目》所載二卷本，即是此...

【導讀】

一、溫京兆
二、趙知微
三、從諫
四、宋柔
五、王表
六、綠翹
七、王公直
八、崔彥曾
九、李鈞
十、鉅鹿守
十一、陝帥
十二、李龜壽
十三、皇甫及
十四、元稹
十五、王徽
十六、崔昭符
十七、捧硯
十八、卻要
十九、候元
二十、李仲呂
二十一、夏侯禎
二十二、徐煥
二十三、董漢勛
二十四、游氏子
二十五、皇甫枚
二十六、陳璠
二十七、秄兒
二十八、李約
二十九、張謀孫
三　十、張應
三十一、衛慶
三十二、韋玭
三十三、張直方
三十四、游邵
三十五、王沖
三十六、飛煙傳
三十七、封夫人
三十八、嚴郜女

【導讀】

一、溫京兆
二、趙知微
三、從諫
四、宋柔
五、王表
六、綠翹
七、王公直
八、崔彥曾
九、李鈞
十、鉅鹿守
十一、陝帥
十二、李龜壽
十三、皇甫及
十四、元稹
十五、王徽
十六、崔昭符
十七、捧硯
十八、卻要
十九、候元
二十、李仲呂
二十一、夏侯禎
二十二、徐煥
二十三、董漢勛
二十四、游氏子
二十五、皇甫枚
二十六、陳璠
二十七、秄兒
二十八、李約
二十九、張謀孫
三　十、張應
三十一、衛慶
三十二、韋玭
三十三、張直方
三十四、游邵
三十五、王沖
三十六、飛煙傳
三十七、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