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

〈卯〉

明天在你臂彎裡
那時我就分不清眼淚與海水
究竟哪個使我發出腥鹹
很久以後我才發現
女媧補天時遺留了一顆石頭
名字叫做：悲哀
天亮的時候
它生了我

二○一六年三月三十一日　臺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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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祕航〉

我獨自一人走在街上
剛剛讀過一首關於飛行的詩
在耳邊嗡嗡作響
無人知曉的祕密航行
僥倖而暗自竊喜
獨自穿越了那麼深的幽暗啊
只為了與黑暗本身相合
只為了遇見　更好的自己
發亮的岩石　在海潮深處超升
崇高　美　無限　在虛空中應聲
撕裂成浪花千片　我忘了自己曾經
是個女人　在黃昏的時刻
有什麼在天空中聚集　又遙遙散去
一如那首古老的謠曲　你欲回神諦聽
它已消失無影

二○一六年三月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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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在大理〉

春天，在大理
時光是洱海上緩步移動的雲
雍容的唐代女子
對清澈的明鏡解開襯衣
純潔而不羞澀
一尊安詳睡臥的玉佛
被陽光照得金光四射
在古往的世界裡做著好夢
遠方，群山靜默無語

那是另一種唐代女子
霓裳羽衣，玉羅輕袖
善舞的琵琶和彩帶一起
飛成蒼山上的千萬棵松
看哪，當大風把那蓊綠的纖纖素手吹將起來
彷彿聽見傳自長安的笑聲

二○一六年二月九日　年初二　大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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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個人坐著〉

她整日地一個人坐著笑
一定有什麼事出錯了

二〇一八年十一月十日

〈卯〉

明天在你臂彎裡
那時我就分不清眼淚與海水
究竟哪個使我發出腥鹹
很久以後我才發現
女媧補天時遺留了一顆石頭
名字叫做：悲哀
天亮的時候
它生了我

二○一六年三月三十一日　臺北

──────────

〈祕航〉

我獨自一人走在街上
剛剛讀過一首關於飛行的詩
在耳邊嗡嗡作響
無人知曉的祕密航行
僥倖而暗自竊喜
獨自穿越了那麼深的幽暗啊
只為了與黑暗本身相合
只為了遇見　更好的自己
發亮的岩石　在海潮深處超升
崇高　美　無限　在虛空中應聲
撕裂成浪花千片　我忘了自己曾經
是個女人　在黃...

〈序〉

二○一六年春天，突如其來的一場疾病把我擊倒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幾乎臥床不起，卻難得有了安靜讀書思想的時光。這段時間裡影響我最深的兩本書，一是珍．艾倫．哈里森（Jane Ellen Harrison）的《古代藝術與儀式》，一是中國大陸詩人于堅的詩選集《我述說你所見》。於是，我從前者的古希臘精神，後者的當代語言獲得了養分，它們在我內在形成了新的模型，好像陶器的胚形一樣，由此產生了新的一批詩歌。
這本詩集收錄了二○一五至二○一九年初的作品，其標題《卯》乃承襲我上一本詩集《寅》而來。歷經了黑夜中漫長的冥思，一個更加自覺的靈魂正在誕生。同時這個新的自覺是帶有女性意識的。如果要為我這兩本詩集下一句簡單的註語，我會說：「我先是個詩人，然後才是女詩人。」
在目錄的編排上，我第一次採用了以體裁來分類的方式，將之分為「抒情詩」、「歌行」、「頌」和「短詩」四類。「抒情詩」即lyrics，是西方詩歌的體裁，也是我寫得最多的一類詩，大多十幾行到三十行以內，也有部分為四五十行的作品。「歌行」是有如樂府詩的長篇敘事詩，也有受西方民謠歌曲影響的作品，例如〈南方的姑娘〉創作靈感來自巴布狄倫（Bob Dylan）的〈Farewell, Angelina〉，同時「流浪」、「在路上」也是這類的次主題，因此選了兩首較短的詩放入。「頌」依照《詩經》的定義，屬於宗教祭祀歌曲，這個部分主要是個人心靈獨白式的祈禱，其形跡已在《寅》的輯二「浪遊者之歌」中有諸多表述，亦收入描寫愛情祭場的〈林中小屋〉和悼念余光中老師之〈光之頌〉。「短詩」則為十行以內的小篇幅作品，其中〈琴〉、〈蠹〉、〈鹿〉、〈史〉、〈妓〉五首詩是為詩人夏夏所編之《沉舟記──消逝的字典》創作的作品。
當今寫詩的人似乎常常被問到詩觀的問題，我寫過兩篇文章討論這個題目，一是〈詩的噴泉〉（二○○九，本人第一本詩集《邂逅》之序文），一是〈何謂吟遊詩人？──從抒情詩的傳統談起〉（二○一七，吹鼓吹詩論壇夏季號）。然而隨著創作歲月的累積，新的思想也應運而生。我要感謝給予我這個靈感的幾位前輩老師：我的古琴老師陳國燈先生、詩人瘂弦的著作《中國新詩研究》，以及希臘詩人伊利狄斯（Odysseus Elytis）一九七九年獲諾貝爾文學獎的受獎演說。往後有人問到我的詩觀，我就要這樣回答：
詩以其清澈的心靈，簡潔的語言，在歌唱般的韻律中對人類展示來自他們自身的美與無限。

二○一九年八月四日　子夜　於臺北

〈序〉

二○一六年春天，突如其來的一場疾病把我擊倒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幾乎臥床不起，卻難得有了安靜讀書思想的時光。這段時間裡影響我最深的兩本書，一是珍．艾倫．哈里森（Jane Ellen Harrison）的《古代藝術與儀式》，一是中國大陸詩人于堅的詩選集《我述說你所見》。於是，我從前者的古希臘精神，後者的當代語言獲得了養分，它們在我內在形成了新的模型，好像陶器的胚形一樣，由此產生了新的一批詩歌。
這本詩集收錄了二○一五至二○一九年初的作品，其標題《卯》乃承襲我上一本詩集《寅》而來。歷經了黑夜中漫長的冥思，一個更...

序

▌抒情詩 ▌
女詩人的備忘錄
去昆明
春天，在大理
這已是春天了嗎 Is This All Spring
驚蟄
轉機
來了
不要在黃昏時離我遠去
三月三
美好的一日
給小女孩的搖籃曲 Lullaby for a Little Girl
也許這樣是美好的
未來是個沒有溫柔的世界
我有一個戀愛
出詩集
小女孩的願望
美麗的事
夏日午後
玫瑰的召喚
端午即景
石頭
部落的一天
那時你才聽見海的聲音
牧歌
情歌
那時我們談論月亮
來自山川
小星星，小眼睛 Little Star, Little Heart
再會
兩難
故鄉的定義
難道這一切該是有意義的
皮耶絲，妳為何那樣彈琴
她的靈魂
我們必定要保持緘默
滇池

▌歌行 ▌
暮秋登慕田峪長城
女史‧途中歌
南方的姑娘
猶太敘事歌
石頭的身世

▌頌 ▌
飛回來吧，古老溫柔的心 Fly Thee Back, my Dearest Poesy
啊，多麼悲傷
曾經我們是兩個，或更多
全新的感覺
你聽見了嗎
卯
祕航
林中小屋
光之頌

▌短詩 ▌
黃昏　天空很藍
小宇宙
琴
蠹
鹿
史
妓
暴風雨　組詩
她一個人坐著
從窒悶的課室
早晨
外婆
燕子

序

▌抒情詩 ▌
女詩人的備忘錄
去昆明
春天，在大理
這已是春天了嗎 Is This All Spring
驚蟄
轉機
來了
不要在黃昏時離我遠去
三月三
美好的一日
給小女孩的搖籃曲 Lullaby for a Little Girl
也許這樣是美好的
未來是個沒有溫柔的世界
我有一個戀愛
出詩集
小女孩的願望
美麗的事
夏日午後
玫瑰的召喚
端午即景
石頭
部落的一天
那時你才聽見海的聲音
牧歌
情歌
那時我們談論月亮
來自山川
小星星，小眼睛 Little Star, Little Heart
再會
兩難
故鄉的定義
難道這一切該是有意義的
皮耶絲，妳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