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對於自己的存在感到可悲,
但我仍舊感謝你給了我一隻眼睛……為心愛的盲眼少女叼來眼球的烏鴉X
被死去男孩的記憶牽引至他鄉的女孩X
能夠將活物轉換成另一種型態存在的男人
三個視點的敘述,追問著生命是什麼,記憶又是什麼?
三個視點的答案交織成一個黑暗到令人心驚,但也光明到讓人落淚的故事。
★乙一首部長篇代表作,全新絕美封面重裝登場!【故事大綱】
女孩因事故失去了左眼眼球和記憶,
沒有記憶和眼球的她,連帶也失去了周遭的愛。
在家人的安排下,空洞的左眼填入了一顆新的眼球,
卻也意外填入了另一個男孩的記憶。
男人擁有不可思議的能力,
他的手能夠讓生命以另一種型態存在。
即使沒有了手腳,就算心臟被刺穿,仍舊能夠活下去。
這樣的他,究竟是天使?還是魔鬼?
隨著男孩記憶,女孩前往男孩生前居住的小鎮。
在那裡她見到了愛著男孩的人們,
卻也看到了男孩眼球記憶裡,那個沒有四肢,宛如人偶的少女的身影。
就這樣,理應毫無交集的男人和女孩相遇了。
那是一場噩夢般的相遇……
【讀者迴響】
AMAZON.JP讀者讚嘆推薦──
‧內容相當獵奇,同時也引人入勝,這就是令人落淚的乙一魔術。
‧雖然描寫的是不可能存在的事物,乙一的筆力卻令人陷入彷彿真的發生的錯覺。
‧整個故事讓我感到害怕、悲傷,以及寂寞,但同時也為女主角的勇氣而感動。
難以相信這是乙一出道沒多久便寫下的作品。作者簡介:
乙一 Otsu Ichi
1978年生,日本福岡縣人,豐橋技術科學大學畢業。
1996年以《夏天.煙火.我的屍體》獲得第六屆「JUMP小說.非小說大獎」出道,迅速獲得許多讀者和前輩作家的關愛。
2003年以《GOTH斷掌事件》獲得第3屆本格推理小說大獎。
近年來也以其他名義發表青春戀愛小說、怪談作品。
相關著作:《天帝妖狐(經典回歸版)》《夏天、煙火、我的屍體(獨步9週年紀念版)》《槍與巧克力》《箱庭圖書館》"
繪者簡介:
CLEA
台灣人,大部分時間玩貓,偶爾畫圖。
譯者簡介:
龔婉如
1974年出生於高雄市。
文藻外語大學日文系,東京家政大學造型表現學科畢業,現任職文教事業。
章節試閱
那隻烏鴉之所以會說人類的語言,是因為牠從前剛好住在電影院的屋簷下。還是雛鳥的時候,牠經常邊吃父母帶回來的小蟲,邊透過牆壁的窟窿看著放映的電影。牠和其他兄弟姊妹不同,就是喜歡看電影。原本只是因為好玩而背下電影臺詞,沒想到卻因此學會了人類的語言。
後來電影院被拆,烏鴉不得不離開熟悉的故鄉,就在這時候牠遇見了女孩。這時的烏鴉已經是隻成鳥了,父母和兄弟姊妹早已不知去向,只剩牠獨個兒成天在城裡四處遊蕩。
山腳下有一棟大宅邸,氣派的大門圍繞著藍色的屋牆和廣大的庭院,大宅旁聳立著一株高大的樹木,樹枝的形狀非常適合落腳。於是那天,烏鴉決定在那兒稍事歇息。
距離烏鴉停留的樹枝再稍稍過去一點就是二樓的窗戶,烏鴉卻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窗邊坐著一個女孩。大部分的人類只要一看到烏鴉靠近,立刻驚叫出聲,但女孩似乎沒察覺到身旁烏鴉的存在。
烏鴉花了點時間觀察女孩。這是牠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人類,女孩有著小巧的臉蛋,草莓般紅潤的唇,安安靜靜地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發呆。
烏鴉原本想拍幾下翅膀引她注意,又改變了主意,因為牠曉得要吸引人類注意有更好的方法。
「嗯哼!」
烏鴉故意咳出聲。
「誰?」
女孩嚇了一跳,微弱的聲音裡混雜著不安與困惑。
這時烏鴉才明白為什麼女孩一直沒發現自己就在她身旁。一般來說牠若靠得如此近,烏鴉黑色的身影一定會映在眼瞳上,但女孩的眼窩裡卻是空空蕩蕩,那裡頭不見眼球的存在,小巧的臉蛋上只有兩個深沉的黑洞。這樣是不可能看得見東西的。
那正好,烏鴉心想。既然對方看不見自己,應該能夠成為很好的聊天對象。
烏鴉自從學會人類的語言,也曾好幾次試著對人類開口,雖然很想實際練習學會的句子,但因為聽過太多成了炸雞的同類的悲慘故事,牠其實不願意太接近人類。
但是女孩看不見,那她便不會知道自己是鳥類,也就一定願意和自己說話了。
「那兒的小姑娘,妳好嗎?」烏鴉裝著人聲說。
「誰?有誰在那裡嗎?」「別怕,我不是壞人,只是想和妳說說話。」女孩從窗旁的椅子站起身,伸長了小手在房裡四處走動,看來是在找尋聲音的
來源。「你在哪裡?到底在哪裡?」窗戶是敞開的,於是烏鴉拍了幾下翅膀飛進房間裡。女孩的房間非常漂亮,擺
著許多美麗的洋娃娃,還有小花圖案的壁紙和柔軟的床鋪,房間中央有一張圓桌。
烏鴉輕輕停到椅背上。「請別找了,我只是想和妳說說話。」女孩於是放下雙手,到床邊坐了下來。「你的聲音聽起來好不可思議呢,和以前聽過的說話聲都不一樣,很奇妙的嗓
音。不過,你的規矩不大好喔,進房間之前應該要先敲門呀。」「真是抱歉,我連刀叉都不會拿,禮儀更是早忘得一乾二淨了。」「真的嗎?那你都怎麼吃飯呢?」「當然是不用手,直接用嘴啄食了。」「你真是個怪人。」女孩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從那天之後,烏鴉只要一有時間,都會來找女孩聊天。起初牠只是單純想練習人類的語言,但過了一個星期,慢慢地牠開始覺得和女孩聊天是件很快樂的事。然而,烏鴉總覺得女孩看上去和其他的人類很不一樣。其他的人類常會幾個朋友湊在一塊兒,朝烏鴉丟石頭。女孩卻總是獨自一個人坐在窗邊,任臉頰享受吹進房裡的徐徐涼風。烏鴉一直
停在樹枝上望著這樣的女孩,總覺得她的神情有些寂寥。於是烏鴉開口了。「小姑娘。」這麼一句話,宛如寒冬中忽地吹進一陣暖風,女孩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唉呀,你這人真是講不聽哪,又忘記敲門了。」她的聲音聽起來不像在生氣,反而更接近一種親密的問候。對烏鴉來說,這真
是件窩心的事。打從牠破卵而出,從不曾感到這麼愉快過。因為牠的父母只會餵牠吃蟲子,從來不會唱歌給牠聽,兄弟姊妹也只是擁有那些毫無個性可言的鳥類本能罷了。
烏鴉一邊回想從前在電影院看過的眾多電影,一邊編故事說給女孩聽、逗她開心。烏鴉跟女孩的聊天內容,盡是些瞎掰的事。打一開始烏鴉就決定不跟女孩提自己的事情,也一直隱瞞自己不是人類而是鳥類的事實,所以烏鴉不但出身背景是虛構的,連人生經歷也胡謅一通。
「小姑娘,為什麼妳的眼窩裡沒有眼球呢?」
有一天,烏鴉這麼問女孩。
女孩裝作不甚在意的模樣,像在敘述某件奇聞似地說:
「這個呀,是在我很小的時候發生的事情。有個星期天,爸爸媽媽牽著我一起上教會,那裡的彩繪玻璃很漂亮喔,我就一直盯著看。實在太漂亮了,我睜大了眼睛一直一直望著,但沒想到不應該這麼做的。彩繪玻璃突然破掉,碎成了無數的碎片。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可能是有人朝那裡丟石頭,也可能是小隕石掉了下來,總之那一瞬間我什麼也沒想,只覺得成了碎片的彩玻璃好漂亮呀。」
烏鴉想起了漆黑的電影院裡,灰塵在光束中閃爍的景象。
「然後下一秒鐘,我的雙眼就被碎玻璃刺傷了。右眼是藍色的玻璃,左眼是紅色的玻璃。雖然馬上送進醫院,但聽說醫生為了止住血,不得不把我的眼球取出來。我的雙眼最後看到的景象,就是從上方撒下無數的彩色玻璃映著陽光閃閃發亮的樣子。那畫面真的很美喔。」
這時,有人敲房門。
「小姑娘,謝謝妳陪我聊天。我要走了。」
烏鴉無視女孩的挽留,急忙拍著翅膀飛出窗外。不過牠並沒有飛遠,而是停在緊臨大宅的樹枝上頭。從房裡是看不見這個位置的,而烏鴉從這兒卻能夠聽得見房裡的說話聲。房門打開,烏鴉聽見有人走進房間。「我聽到說話的聲音,剛剛有誰在這裡嗎?」這位想必是女孩的媽媽。烏鴉沒能看見女孩臉上答不出來的困惑表情。牠總是無聲地進入房間,有人進
房時便立刻迴避,只是這麼樣一個聲音般的存在。不知道在那孩子心中,自己是怎麼樣的形體呢?這隻鳥類心想。烏鴉離開了樹枝,展翅高飛上天。陰霾的天空下,只見灰色的城鎮。牠想讓女孩看得見東西。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烏鴉滿腦子都是女孩的事。提到眼睛失明的事,女孩總是裝作不在意,彷彿看不見也是理所當然似的。但
是,每當烏鴉述說虛構的故事,講到遼闊的草原或是奇妙的生物時,女孩總會浮現「真想親眼看一看哪」神往不已的表情。「最近,我連夜裡做的夢都是漆黑一片了。」烏鴉想起女孩曾經語氣黯然地這麼說過。不過,女孩說完後旋即轉為愉悅的聲音,開始聊起她最近摸過觸感最舒服的東
西,彷彿決定不讓悲哀的心情讓人察覺。對她來說最開心的事,就是仔細地觸摸、感受各種物品,宛如將紅酒含在口中細細品味。「小姑娘,妳怕黑嗎?」女孩想了一會兒,輕輕地點點頭。飛翔在滿覆烏雲、隨時都將下雨的天空,烏鴉心裡浮現一個念頭。只要能讓女孩再一次感受光與色彩,即便世界染上血腥也在所不惜。要能看得見,就必須有眼球。烏鴉拍動牠黑亮的翅膀飛出了大宅,前往城裡收集眼球。
烏鴉停在麵包店的屋頂上,俯瞰著下方。
麵包店的後院裡種了青翠茂密的樹木,粗壯的枝幹宛如肌肉結實的人伸長了手臂。其中一根樹枝上綁了繩索,下方繫著一個輪胎,這是麵包店主人為了五歲的兒子,在某個星期天架的。麵包店的小男孩臉頰紅通通的,頂著一頭捲髮的模樣非常可愛。
小男孩單腳勾著輪胎鞦韆來回擺盪,烏鴉目不轉睛盯著他瞧,這時店裡傳來男孩媽媽的聲音。
「該睡午覺了喔,不要再玩了,快回二樓去。」麵包店的小男孩從鞦韆一躍而下,進屋裡去了。烏鴉飛離屋頂,輕輕落在吊了輪胎的樹枝上,這個位置剛好可以望過二樓窗戶
觀察房裡的狀況。牠看著麵包店的小男孩進了房間躺到床上去。
好,就決定拿這個男孩的眼球了。保險起見,在確認小男孩睡著之前,烏鴉只是靜靜等著。終於,烏鴉黝黑的眼瞳裡映入男孩發出輕微鼻息、胸口上下起伏的影像。
烏鴉輕飄飄地穿過開著的窗戶飛進房間,房裡滿是烤麵包的美味香氣。麵包店的小男孩睡得很沉,完全沒察覺披著暗黑羽毛的鳥類正悄悄接近枕邊。烏鴉的尖喙刺穿男孩閉著的右眼皮,叼出了他的眼球。因為是送給女孩的禮
物,牠格外小心翼翼地啣著。這時,麵包店的小男孩從睡夢中醒來,他僅存的左眼看見了烏鴉,大聲驚叫:「媽媽!烏鴉咬走了我的眼睛!」聽見兒子的叫喊,男孩的媽媽連忙衝上二樓,而麵包店的男孩則憤怒地拼命想
抓住烏鴉。烏鴉奮力拍著翅膀躲開追捕,旋即飛出窗外逃走了。黑色的尖喙啣著小孩的眼球,烏鴉在空中趕路,朝女孩所在的大宅奔去。烏鴉從敞開的大宅窗戶飛進了房間,卻發現女孩趴在桌上哭泣。烏鴉想出聲喊她,才想起自己嘴裡還叼著眼球。於是牠把那顆滿是鮮血的眼球暫時先放到房間中央的圓桌上。「小姑娘,怎麼哭了呢?」女孩雙肩顫抖,抬起臉來面朝烏鴉的方向。看來她能夠從聲源的方向,大致抓出說話者所在的位置。「我真是丟臉,居然被你看到我在哭的樣子。」女孩臉上的兩個黑洞,盈滿了美麗的淚水。只要女孩的臉龐輕輕動一下,眼淚便從眼窩裡滴落,彷彿從裝滿了水的杯緣溢出一般。烏鴉不禁覺得這實在太美了。「我好難過喔,你看房間正中央不是有一張圓桌嗎?」烏鴉望了一眼剛才放了血淋淋的球狀物上去的那張桌子。「桌上不是有個花瓶插著花嗎?我一直以為花瓶裡的花是新鮮嬌嫩的藍色花朵啊。」烏鴉一看,插在花瓶裡的,是早已枯萎的紅色花朵。「媽媽她騙了我。我一直深信那是藍色的花,因為媽媽是這麼告訴我的呀。」「小姑娘,你喜歡的是藍色的花?」女孩點了點頭。
「如果是紅色的,她這麼告訴我就好了,沒有必要騙我啊。要不是剛才爸爸到
房裡來看到跟我說:『這些紅花都枯了。』我還會繼續被蒙在鼓裡。」
真不想看到女孩哭泣的面容。烏鴉心想。「好了別哭了,我今天帶了禮物來給妳喔。」「禮物?」「就放在圓桌上。」女孩擦乾眼淚,走過去房間中央的圓桌前。女孩記得房裡每樣傢俱擺放的位置,她準確地走到放有枯掉的紅花和血淋淋的眼球的桌子前,停了下來。
女孩的雙手在桌面摸索,找到了麵包店小男孩身上的一部分。「這是什麼?」「來,妳知道這是什麼形狀嗎?」女孩用手指確認了一下拿到手掌上的眼球,說:「圓圓的,而且好軟喔。」「妳把這個東西放進臉上兩個洞的其中一個裡面。」女孩小心翼翼地將這圓圓軟軟的東西拿起來靠近眼窩,突然停下了手問說:「右邊?還是左邊?」「哪邊都可以,放吧。」
女孩將它放進臉上左邊那個窟窿裡。因為擺進去的時候沒有多想,瞳孔不巧轉
錯了方向,不過眼球總算是好好地放進女孩臉上了。「怎麼樣?覺得如何?」「嗯,心情平靜多了。這禮物究竟是什麼呢?感覺好像是某種『填充物』
「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這東西是我送妳的,這是我們兩人的祕密喔,不管是爸爸或媽媽都不可以跟他們說。因為不能讓別人發現,妳要出去見人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先把它取下來藏在床底下知道嗎。好了小姑娘,妳先躺床上休息一下吧,哭累的時候最需要好好休息了。」
女孩點點頭,打了個呵欠,揉了揉眼睛,恰好幫剛裝進去的眼球轉了大半圈回
到定位。「晚安了,陌生人先生。謝謝你的禮物。」女孩躺上床沒多久便發出淺淺的鼻息。「晚安。」
話聲剛落,烏鴉已振翅飛出窗外,前往城裡尋找另一顆眼球。
隔天,烏鴉又叼著新禮物來到女孩的大宅。牠先停在樹枝上,確認房裡除了女
孩沒有其他人之後,輕巧地穿過窗戶進到房裡。烏鴉把新的眼球放在圓桌上,出聲喚女孩:「小姑娘。」「陌生人先生,我跟你說!」女孩開心極了對烏鴉說:「我昨天做夢了!是真的有畫面的夢喔!我的腦海裡已經好久都沒有出現色彩了,那個夢真是太美了!」女孩鉅細靡遺地向烏鴉描述夢中看到的景象。「在夢中我家裡是開麵包店的喔。」女孩闔上眼皮,邊敘述邊回想那個美麗的夢。雖然女孩已將禮物取了下來,但景象仍會殘留在她的腦海吧。烏鴉心想。
「夢裡的我是個男孩子,爸爸正在揉麵粉,而媽媽則負責把麵團捏成麵包的形狀。我在店裡頭玩耍,進門的客人都會對我微笑。而且我還單腳勾在鞦韆上玩喔,那是一個吊在我家後院樹枝上、用輪胎做成的盪鞦韆。」
女孩好長一段時間都處在只聞聲音而且全然漆黑的世界裡,這個彩色的夢著實令她興奮不已。烏鴉覺得欣慰極了。「因為這個夢實在太美了,我一直把你送的禮物放在眼窩裡,起床睜開眼後就一直戴著了。不過你放心,只要聽到有人上樓,我都會立刻拿出來,放進玻璃瓶裡藏到床底下。但我自己一個人待在房裡的時候,就會一直戴著這個『填充物』,讓自己練習做夢。一開始我只有在睡著的時候,才看得見那家美麗麵包屋的世界,不過慢慢地,現在連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的時候也可以看得見了喔,這一定是種習慣吧。」
「小姑娘,我今天又帶了禮物來給妳呢。」「真的嗎?」烏鴉告訴小女孩圓桌上那個「滿載夢境的填充物」就是要送給她的,女孩臉上
全是期待,將那顆血淋淋的眼球拿到手上,放進空洞的眼窩裡。「看見了,我看見了!陌生人先生!整個世界就像明色系的水彩顏料在水中擴
散開來!」單邊眼窩裡裝著眼球的女孩,雙手在胸前緊握,感謝上帝般地低喃道:「這是色彩的洪水啊!『填充物』不斷釋出藍色的景象,在我腦海裡蔓延!」那天烏鴉帶來的眼球是一位老太太的,老太太位在山丘上的家四周圍繞著花田。聽到女孩說她喜歡藍色的花,烏鴉思考著,牠想讓女孩盡情看她喜歡的東西,所以烏鴉必須找到每天都會望著藍色花朵的人才行。烏鴉很偶然地從空中發現了這片藍色花田。花田中有一棟小屋子,屋裡老太太正打著毛線。老太太有很多孫子,她正在趕製送給每一個孫子的毛衣。
烏鴉停到一處可以清楚看見屋子內部的樹枝上,先觀察狀況。窗旁掛著一只鳥籠,裡頭養了一隻金絲雀;老太太則戴了副眼鏡坐在搖椅上打毛線。突然,老太太停下打毛線的手,取下眼鏡放到一旁桌子上,然後像要稍解眼睛疲勞似地揉了揉眉間。過沒多久,老太太便開始打盹了。烏鴉於是飛進屋裡,輕飄飄地停到老太太的搖椅扶手上。烏鴉的重量只讓搖椅稍微晃了一下,老太太依舊舒服地做著夢。鳥籠裡的金絲雀開始騷動,烏鴉靜靜地將牠的尖喙插進老太太的臉。
「好美麗的藍色花海!」
女孩說。
「而且,我在這個『填充物』釋出的世界裡頭竟然打著毛線呢!我根本從來沒打過毛線哪!」
還要更多!更多!烏鴉心想,我要收集更多的眼睛,我要讓女孩看見全世界。就用我這副鳥喙,收集世上人類的眼睛吧。這麼一來,女孩肯定會萬分開心的。
我要讓女孩收集眼球的玻璃瓶裝得滿滿的。看著女孩流下感動的眼淚,烏鴉暗暗在心中起了誓。
那隻烏鴉之所以會說人類的語言,是因為牠從前剛好住在電影院的屋簷下。還是雛鳥的時候,牠經常邊吃父母帶回來的小蟲,邊透過牆壁的窟窿看著放映的電影。牠和其他兄弟姊妹不同,就是喜歡看電影。原本只是因為好玩而背下電影臺詞,沒想到卻因此學會了人類的語言。
後來電影院被拆,烏鴉不得不離開熟悉的故鄉,就在這時候牠遇見了女孩。這時的烏鴉已經是隻成鳥了,父母和兄弟姊妹早已不知去向,只剩牠獨個兒成天在城裡四處遊蕩。
山腳下有一棟大宅邸,氣派的大門圍繞著藍色的屋牆和廣大的庭院,大宅旁聳立著一株高大的樹木,樹枝的形狀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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