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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藍髮君皇並沒有回到皇城。
他已對紫少君下了戰帖,從此他的皇位已岌岌可危。
因為對聖魔界人而言,長老與護法,就像上天降臨在地面的使者一樣。因此,儘管藍髮君皇手裡有一支皇族幾千年來所建立的祕軍,仍然無法派他們直接對付紫少君。而且,目前朝中能與幽冥君對抗的主要勢力,也全是由紫少君一手提拔。
他回到聖魔界的時間還不夠久,還無法把這些勢力全部拔除。也就是說,他的皇位,是在紫少君願意支持他的情況下,才能坐穩。
一旦他正面對付紫少君,那麼所有支持他的力量都會消失,幽冥君甚至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取他而代之。
藍髮君皇感到自己似乎過於衝動了,除了本身的武力,他沒有任何一項可以對付紫少君的利器。
但是,他無法忍耐。越天思的失蹤,使他感到心急如焚。他不知道自己為何仍是這樣在乎越天思?在乎到即使失去皇位、甚至失去性命,也覺得無所謂。
「……為自絕心脈後,再遭重掌擊殺。」
越天思為什麼要自盡?就算是自知逃不過他或聖魔界的追殺,以越天思的性情,也必定是奮戰到最後一刻。
是因為愧疚嗎?或者是因為,越天思原本就抱定與他同歸於盡的念頭?
他想起在他捧起毒酒,即將飲下之時,越天思曾有一瞬抓住了他的手。
越天思曾經想要阻止他嗎?
越天思……曾經愛過他嗎?
越天思早已失去了記憶,這個問題他永遠也得不到解答,但是,儘管只是一個飄渺而無法捉摸的可能,卻使得他早已荒蕪埋葬的心,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藍髮君皇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拳頭。他不知道當越天思再度出現在他面前時,他會怎麼做?
是一掌殺死越天思,或者,是伸出手去,緊緊地擁抱,從此再也不放手?
*
有好一陣子,紫少君只是策馬奔馳著,任山風拂亂他的長髮,與冷卻他混亂的心緒。
他隱約可以猜到楚雲深的想法,如果真是雲深帶走越天思,那麼雲深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君皇與他反目。
一旦君皇與他敵對,那麼君皇在聖魔界的威信與地位就岌岌可危了。更何況,君皇這樣做,竟是為了一個下界之人。
這會使得君皇再也無法在聖魔界立足。二百年前,君皇沒有回歸,已在聖魔界掀起濤天大浪,如今皇位尚未坐穩,若是再起波瀾,幽冥君乘勢而起的機會就很大了。
雲深真的想把君皇趕出聖魔界嗎?
紫少君感到難以理解,也無法接受。他耗費了二百年的心力,好不容易才將君皇帶回聖魔界,難道雲深真要這樣輕易地毀掉他的心血?
紫少君突然拉住了韁繩,身下的坐騎一聲長嘶停下步來,高采聲與逸水居的侍從隨後趕上,在馬上躬身問道:「長老?」
「幽冥君那裡有什麼動靜?」紫少君問道。
侍從說道:「回長老,幽冥君最近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舉動。」
如果雲深真的想要趕走君皇,與幽冥君合作,是最有可能的。但就算雲深真與幽冥君合作,那些安排在幽冥府的探子也不會告訴他──因為他們本就是雲深所安排的──
紫少君突然感到有些焦躁。手下的人雖然都聽命於他,但實際進行訓練與安排接觸的人,卻是楚雲深。楚雲深了解他的一切想法與所做所為,但他對楚雲深,卻沒有相對的了解。
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需要提防楚雲深。
楚雲深在他的身邊,已經太久太久了啊。
但現在,他卻不得不把楚雲深當作一個對手來思考了。
紫少君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
君皇雖然將越天思關進陰鬼之牢,卻不可能容忍越天思死在他人手上。殺死越天思不但毫無意義,還會引來君皇瘋狂的報復。
所以越天思一定還活著。
他們想把越天思當作交易的籌碼嗎?
紫少君感到懊悔,他實在不該放任越天思進入聖魔界。早在楚雲深阻止君皇當場格殺越天思時,他就該有所警覺。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力維持皇朝表面的平靜。
楚雲深了解越天思對君皇的重要性,幽冥君卻不一定了解。只有讓幽冥君認為君皇並不太在乎越天思,才有可能以最低的代價將越天思換回來。
紫少君閉上了眼睛一會,而後張開眼睛來,說道:「采聲,你回皇城去,盡一切可能維持朝廷正常的運作。」
高采聲應了聲「是。」,隨即問道:「長老,君皇……」
「君皇的事我會處理。」紫少君淡淡說道:「如果君皇沒有回到皇城,那麼便是在逸水居與我商討國事。你明白了嗎?」
高采聲點了點頭,神情中卻透出一絲猶豫。
紫少君問道:「你想說什麼?」
高采聲翻身下馬,跪在地上說道:「長老,如果君皇真的對您……長老,二百年來,沒有君皇的日子,聖魔界不也平靖無事?只要有您在……」
紫少君突然厲聲說道:「這也是你能插嘴的事?」
高采聲愣住了。長老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還是第一次。
紫少君頓了一下,而後緩聲說道:「采聲,你不了解君皇的能力到什麼樣的地步,他會是聖魔界史上,最有能力的一位君皇──現在,他只是走偏了路,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將他導回正途。你明白嗎?」
「屬下明白。」
「你去吧。」
「是。」高采聲翻身上馬,在馬上微一躬身,而後離開了。
紅髮青年一直在旁看著。
紫少君說道:「赤,你也回去吧。我倦了,想回逸水居休息。」
紅髮青年說道:「我已答應雲深,要照顧你。」
紫少君突然感到怒火中燒,冷冷一笑,說道:「他不回來,我也不需要他了。更不需要別人的照顧。」
說完,雙腿一夾馬腹,轉身策馬狂奔而去。
紅髮青年苦笑了一下,放慢腳步,緩緩跟了上去。
*
幽冥府。
美麗的主人正細細聆聽屬下的報告。
「王,君皇在剛接到陰鬼之牢囚犯失蹤的消息後,曾經去了一趟逸水居,詢問長老下落,逸水居的人推說不知,君皇便離開了。
之後兩天,君皇都沒有上朝,也沒有處理任何公務。安排在宮裡的人說,這兩天都見不到君皇的行蹤。內務總管高采聲傳出口信,說君皇最近都會在逸水居和長老商討國事,歸期未定。只是,我們在那邊的暗椿,並沒有再見到君皇出入逸水居。」
幽冥君問道:「長老的狀況如何?」
「長老自靈祈殿回到逸水居後,便不曾離開。根據回報,長老跟往常並沒有兩樣。另外,七護法跟著長老回到逸水居了。」
幽冥君點了點頭,說道:「辛苦你了。先下去休息吧。」
「謝王上,屬下告退!」
幽冥君捧起一旁的的茶盅,輕抿了一口。
楚雲深自偏廂邁步而出,逕自在一旁坐下。
幽冥君說道:「看來君皇並沒有因為越天思的失蹤,而採取什麼特別的舉動。」
楚雲深笑了笑,說道:「那是因為你的探子,畢竟沒有辦法接近靈祈殿。所以對在那裡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幽冥君放下手裡的茶盅,微笑道:「這倒要向護法請教了。」
楚雲深說道:「君皇跟蹤逸水居傳信的使者,到了靈祈殿,當眾威脅長老,三天內,如果不把越天思交出來,就要殺了長老。」
這樣激烈的作為倒真是出乎幽冥君的意料。幽冥君凝目看向楚雲深,後者卻只是好整以暇地品茗,既不刻意迴避他的目光,也不刻意凝目相對。
幽冥君看了一會,忽爾一笑,說道:「果真如此,護法難道不緊張?或者君皇只是在說笑,實際上不會對長老動手?」
楚雲深說道:「如果君皇還存有一絲對長老的顧慮,那麼現在我就不會在這裡了。」
「哦?」幽冥君好看的眉輕輕一揚,以不十分認真的語氣說道:「殺了長老可就等於毀了聖魔界。君皇想讓大家同歸於盡嗎?」
楚雲深淡淡說道:「你以為他不會嗎?」
幽冥君心下一凜,突然想起二百年前聖魔界發生的那件大事。
當時正是君皇應當回歸而沒有回歸的時候,聖魔界突然發生了巨大的天災,山河震動,幾乎毀了一半的聖魔界。
幾天後,才見紫長老以及九位護法回到聖魔界,帶著其他八位長老的遺體。
這景象讓人難以置信。
紫長老說,這是因為他們在人界遇到了強大的敵人,為了對抗敵人,八位長老才會犧牲,君皇也因此身受重傷,只能暫時將君皇封印在人界一處隱密的地域,待君皇傷體痊癒,才能迎皇回歸。
但人界怎會有這樣巨大的力量?人界若真有這樣的力量存在,那麼過去聖魔界侵擾人界,又怎會每次都大有斬獲?對聖魔界而言,人界根本不堪一擊!
然而當初一同前往人界迎皇的士兵與禮侍,一個都沒有回來。聖魔界諸王及朝臣就算懷疑,也無法得到進一步的證實。
二百年前,幽冥君便已懷疑過此事的真偽,他無法相信人界真有這樣的力量,只是無論他如何設想,也難以推敲出究竟是什麼緣故,使得八位長老命喪人界,又使得君皇身受重傷?
但是,如果是君皇自己……
幽冥君微微瞇起了眼睛,這結論令人不寒而慄,卻是唯一可能的解釋。只是,君皇為什麼要這樣做?
「護法是說,越天思?」
楚雲深說道:「殿下是聰明人。」
幽冥君頓了一下,卻笑,說道:「這怎麼可能?越天思不過是一個下界的人類,聖魔界的帝王,怎會把一個下界的人類,看得比長老還要重要?」
楚雲深說道:「愛與恨都會讓人瘋狂,殿下難道不明白?」
幽冥君意識到楚雲深是在暗指炎霽君的事。
雖然炎霽君是為了他才發動政變,也因此而喪命,但卻沒有在他心中留下太深的痕跡。那不過是一場賭注、一種利益交換。如果炎霽君替他捧來皇位,便可以短暫地得到他作為獎賞,他取得了他想要的,炎霽也是。
只是在這場賭注裡,炎霽輸了而已。
幽冥君反問道:「那麼,君皇對越天思,究竟是愛是恨呢?」
楚雲深一笑說道:「這個問題,只怕就是君皇自己,也回答不出來吧。殿下不妨多等待幾天,靜觀後續發展。」
幽冥君說道:「孤倒是無所謂。只不過,再過一天,便是君皇對長老的三天約期。君皇若真對長老下手,後果難料。護法不回長老身邊嗎?」
楚雲深目光一閃,一笑說道:「還有八位護法在呢。長老不會有事的。」
楚雲深的神態雖然從容,但仍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幽冥君知道楚雲深畢竟不能放心,而他也能趁這個機會,觀察君皇與長老之間的關係,是否真會因為越天思而決裂。
幽冥君有意送客,便道:「孤該去關心一下我們的貴客了。護法要一起來嗎?」
楚雲深說道:「不了。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安排,先告辭了。」
*
穿過幽深的小徑,繞過曲折的迴廊,幽冥君來到月牙居。
月牙居與幽冥府中其他的地方,外觀上看來並沒有不同。但卻是一個除了幽冥君,及幽冥君允許的人之外,別人都無法到達的地方。
幽冥君將越天思安置在這裡,除了越天思是重要的人質之外,也因為他異於聖魔界的氣息,必須有咒術方能遮蔽。而月牙居,便是一個充滿咒術力量的地方。
除了越天思以外,月牙居裡還有一個人,冰霽君。
在外面的人雖然難以進入月牙居,但是在裡面的人要出來,並沒有任何困難。
幽冥君在月牙居前站了一會,並沒有侍衛來跟他報告最新的動向。這代表這兩天來,冰霽君一步也沒有離開過月牙居。
幽冥君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卻又抿起雙唇淺淺一笑。在還不明白越天思對君皇究竟有多重要之前,倒是先知道了冰霽君對越天思究竟有多麼關愛。
越天思會是天上掉下來給他的禮物嗎?只要掌握了越天思,就等於掌握了這些能夠控制天下的男人?
「幽冥,你來了。」冰霽君收掌回氣,睜開眼睛來。
他與越天思面對面盤坐著,兩人四掌相抵,直到剛才,冰霽君才托著越天思的手,扶著他,輕輕躺下。
幽冥君說道:「你這麼專心替人療傷,萬一孤有心害你,方才你便已死了。」
冰霽君笑了笑,說道:「你想動手便會動手,又怎會來和我說這些話?幽冥,君皇和長老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幽冥君看了越天思一眼。越天思雖然靜躺在榻上,卻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失去意識。幽冥君說道:「君皇兩天沒有回到皇城。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變化。看來,君皇並不如我們所想的,那樣重視越天思。長老更是毫無動靜。」
冰霽君說道:「是嗎?既然如此,那麼我要帶他離開這裡了。」
「嗯?」幽冥君感到疑惑。
冰霽君說道:「你的咒術雖然能夠遮蔽他的氣息,不使外人察覺,但是,卻無法幫助他療傷。聖魔界的氣排斥他,不論我如何努力,最多也只能維持他的傷勢不惡化,並無法治癒他。」
幽冥君說道:「他是人質,我們甚至還不知道他實際上有什麼用處,又何必多花力氣替他療傷?」
冰霽君說道:「幽冥,他是我的。這是我們的交換條件。」
幽冥君說道:「孤明白。孤的意思是,他不一定會聽我們的話。一旦他傷勢痊癒,說不定就會脫離我們的掌握。」
冰霽君說道:「你是要他維持這種半昏半醒的狀態?」
幽冥君說道:「自然不是。像這樣一個活死人,你得到他,又有什麼樂趣可言?」幽冥君一頓,微微一笑,說道:「我們可以廢了他的武功,這樣就算治好他的傷,他也沒有反抗的能力了。」
冰霽君搖了搖頭,說道:「幽冥,你不懂我的意思。我想得到他,並不是要他成為我的禁臠。」
幽冥君微微一怔,心裡升起了一股隱約的不快,但他不能過度去干涉冰霽君的作為,只得說道:「他是你的,你想怎麼對他,都是你的自由。不過,現在你還不能帶他離開這裡。」
冰霽君問道:「為什麼?」
幽冥君說道:「越天思的氣息迥異於聖魔界,一旦離開月牙居便會暴露行蹤,君皇或長老若是尋跡而來,你能對付嗎?」
冰霽君說道:「你不是說他們不重要越天思嗎?」
幽冥君說道:「即使是戰俘,被人救了,總是有損主人的顏面。」
冰霽君笑了笑,說道:「幽冥,你為什麼要擔心這件事?越天思若是不重要,君皇或長老不見得會再為他費心。若是重要,他長期不見蹤影,而聖魔界中,能掩蓋他氣息的人寥寥可數。君皇若不是懷疑長老從中做手,那麼很快地,就會開始懷疑是與幽冥府有關。你如今擔心,這代表君皇已找過長老了,是嗎?」
幽冥君只得說道:「瞞不過你。」
冰霽君說道:「所以,讓他留在幽冥府,對你而言並不見得是件好事。倒不如我帶他離開。這樣一來,不但你可以置身事外,更可以看出君皇或長老對越天思的態度,以及君皇與長老之間,究竟是合作或是對立,甚至楚雲深真正的想法,都可能顯露出來,對你將來布局,更有好處。你不但不該讓他留下,反而應該勸我帶他離開才是。」
幽冥君一時語塞。論心機,冰霽君不會輸給任何人,只在他想不想用而已。
幽冥君說道:「你想帶他到哪裡?若是回到你的領地,只怕君皇的大軍不日便要壓境了。」
冰霽君說道:「我要帶他離開聖魔界。」
幽冥君吃了一驚,重複道:「離開聖魔界?你想帶他到銘印峰嗎?」
在聖魔界,除了君皇與長老可以憑藉血脈或靈力之助,在任何地方開啟兩界通道外,其餘之人若想離開聖魔界,就必須到銘印峰去。那裡是兩界地氣最接近的地方,也是兩界空間界限最脆弱之處,然而即使如此,要開啟通道,仍然必須付出百年以上的功力。一般聖魔界人沒有這樣的功力,即使對貴族而言,也是不小的負擔。
而離開聖魔界後,若想再回來,就不只是功力損耗的問題了。除了地點不定外,還必須等待天時,天時難測,短者十數年,長者數十年甚至百年,兩界氣息才會出現短暫的連通,屆時還必須恰好身在交界點附近,才可能趕得及。
簡言之,若是沒有人接應,要再回到聖魔界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歷代貴族派兵到人界劫掠,都是事先約定歸期,再由聖魔界這方開啟通道,將人接回。難道冰霽君是想先把越天思送回人界,待一切風平浪靜,再讓自己將他接回來?
幽冥君還在想,冰霽君已經說道:「幽冥,離開聖魔界後,我就沒有一定要回來的打算了。我說過,聖魔界都給你,我只要一個人。」
幽冥君感到不可置信,忍不住搖了搖頭說道:「聖魔界有你大片的領地,你在這裡榮華富貴,甚至如果你願意,將來可以與孤平起平坐,坐擁大好江山,你怎麼會為了一個人,放棄這錦繡前程?」
冰霽君說道:「你知道我一直想到別的地方去看看。宇宙如此遼闊,又豈止聖魔界可以安身?再說若是有心,何處不能建功立業?」
幽冥君感到一絲嫉妒。冰霽君的性格開闊不羈,就連長年生活的土地也不能拘束他意欲展翅高飛的心。對冰霽君而言,將聖魔界「讓」給自己,根本不是犧牲,只不過是將原本就不怎麼想要的東西,隨手奉送而已。
這樣的率性,卻是他幽冥君永遠也做不到的。
再說,難道聖魔界沒有任何人事物,是值得他冰霽君留戀的嗎?
幽冥君感到心裡有一絲不甘,然而這樣的情緒,對一個志在天下的人而言,卻是最不需要的。
幽冥君笑了笑,說道:「如果沒有孤的幫助,你想帶他到銘印峰,必定會遭遇許多的困難。」
第一個困難在離開月牙居後,要如何隱藏越天思的氣息。
第二個困難在銘印峰所在之地。
銘印峰在聖魔界極北之處,從皇城前往,除了近千里的路途外,還需要橫越北冰原才能到達。北冰原歷來是朝廷流放罪犯之地,除了天候寒冷,常人難以忍受之外,更要提防在北冰原流竄的罪犯,與原本就生活在北冰原的雪族。
幽冥君少年的時候曾經去過北冰原很長一段時間,北冰原又毗鄰北境,而北境原本就是默王的管轄之地。因此在北冰原,默王一句話,其作用要遠遠超過朝廷的敕令。
冰霽君知道這中間的難處,卻只揚了揚眉說道:「幽冥,對他人而言,這些事確實很困難,但對你而言不是。當然,如果你不願意出手,我也有我的做法。」
若是遇上別人,這中間能夠談判的空間,已足夠幽冥君予取予求。但是,冰霽君卻不是個他能夠予取予求的對象。
冰霽君想做就會去做,不會多所顧慮。幽冥君也只能順勢而為。
因為他不能讓冰霽君在此時就與他分道揚鑣,也不能將越天思留在幽冥府。若楚雲深所言不假,恐怕君皇很快就會找上幽冥府了。
幽冥君說道:「你可以暫時帶他到北冰原去。那裡是聖魔界最靠近人界的地方,也是聖魔界的氣最淡薄的所在。他在那裡,不但可以隱藏氣息,避免被人追蹤,而且也可以慢慢療復。」
「嗯。」冰霽君點了點頭。
幽冥君說道:「不過,你必須答應孤兩件事。」
冰霽君問道:「哪兩件?」
幽冥君說道:「第一,除非孤同意,否則不可開啟兩界通道。」
冰霽君說道:「我可以答應你。不過若是他的傷勢惡化,或者我們在北冰原遇到危險,危急之刻,我也只好從權。」
幽冥君說道:「第二,孤要隨時知道你們的行蹤──孤會派人跟在你們左右,希望你不可拒絕。」
這樣一來,他們的一舉一動便盡在幽冥君的掌握中了。
冰霽君說道:「無所謂。只要不出現在我們面前就好。」
幽冥君吸了口氣,伸出手去,輕輕抵著越天思的額頭。一道金色的霧靄慢慢籠罩住越天思的周身,而後隱沒入他的體內。
幽冥君說道:「你可以帶他離開了。封印氣息的咒術可以維持三天,這足夠你進入北冰原了。」
冰霽君點點頭,用自己絲織的外褂覆住越天思的身體,而後將他橫抱了起來,離開了幽冥府。
第三十七章
藍髮君皇並沒有回到皇城。
他已對紫少君下了戰帖,從此他的皇位已岌岌可危。
因為對聖魔界人而言,長老與護法,就像上天降臨在地面的使者一樣。因此,儘管藍髮君皇手裡有一支皇族幾千年來所建立的祕軍,仍然無法派他們直接對付紫少君。而且,目前朝中能與幽冥君對抗的主要勢力,也全是由紫少君一手提拔。
他回到聖魔界的時間還不夠久,還無法把這些勢力全部拔除。也就是說,他的皇位,是在紫少君願意支持他的情況下,才能坐穩。
一旦他正面對付紫少君,那麼所有支持他的力量都會消失,幽冥君甚至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取他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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