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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徵求有驚喜
第1章 拜訪咆哮山莊
我來「咆哮山莊」拜訪我的房東。
「希斯克利夫先生，我是洛克伍德，你的新房客，剛租下畫眉山莊。」
「進來！」他那張陰沉的臉看起來非常傲慢。進到屋裡，他丟下我和幾隻凶惡的狗，人就不見了。我對著狗做鬼臉，卻惹惱了牠們；牠們向我直撲而來，我嚇得大聲呼救。
希斯克利夫先生終於再度出現，他瞪了我一眼，說：「洛克伍德先生，讓你受驚了。我這裡很少有客人來，我和我的狗都不懂得該怎麼接待客人。」
隔天下午，我又來拜訪希斯克利夫先生。天空開始下雪，我敲了一會兒門，但一直沒人應聲。我抓住門把，用力搖晃。
僕人約瑟夫從穀倉的窗戶探出頭來，生氣的喊道：「主人在羊圈裡，你從穀倉這邊繞過去。」
「屋裡沒人嗎？」我也大聲喊道。
「除了太太沒有別人，不過，就算你鬧到半夜，她也不會開門。」
這時，出現一個年輕人，要我跟他走。進到屋裡，我見到了那位「太太」，便上前鞠躬問好。
「希斯克利夫太太，今天的天氣真是糟糕啊！」
「風雪這麼大，你本來就不該出門。」她站了起來，伸手去取茶葉罐。
這時我才看清她的身材和長相，我從沒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孩。
「是有人請你來喝茶的嗎？」女孩問。
「能喝一杯熱茶真是太好了。」
「是有人請你來的嗎？」她又問。
「沒有。」我笑著回答。
她生氣的把茶葉罐放回去。這時，那個年輕人又出現了，還站在壁爐前盯著我看。五分鐘之後，希斯克利夫進來了。
我們幾個人，包括那個粗野的年輕人，安靜的品嘗著茶點，氣氛十分沉悶。
「希斯克利夫先生，大多數人都無法想像，你這樣與世隔絕的生活有什麼樂趣。可是我覺得，你有這麼一位可愛的太太，像女神一樣守候著你和你的家……」
「我可愛的太太？她在哪裡？」希斯克利夫打斷我的話。
「我是說，希斯克利夫夫人，你的太太。」
「你是說，她的肉體死亡了，靈魂還在保佑著咆哮山莊？」
我這才發覺自己搞錯了，一個是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一個是還不滿十七歲的女孩，兩人不像是夫妻。
坐在我身旁的那個大老粗，才是她的丈夫吧？對，他一定就是希斯克利夫先生的兒子。天哪！她竟然嫁給這樣一個粗人，太可惜了。
「希斯克利夫太太是我的兒媳婦。」希斯克利夫先生說，這證實了我的猜測。
「你真有福氣。」我對年輕人說。
我的話剛說完，年輕人卻漲紅了臉，一副想打人的樣子。
「她是我的兒媳婦，不過，她的丈夫死啦！」我的房東說。
「那麼，這位年輕人是？」
「我的名字叫哈里頓．恩蕭！」年輕人大吼著說。
享用完茶點，窗外的暴風雪越來越大。
「如果沒人給我帶路，我就回不了家啦！」我叫了起來。
這時，屋子裡只剩我和小希斯克利夫太太。
「可以請希斯克利夫先生派一位嚮導給我嗎？」
「派誰呢？他、哈里頓、齊拉、約瑟夫和我，你要哪一個呢？」
「山莊裡沒有男孩子嗎？」
「沒有。」
「那麼，我只好在這裡過夜了。」
希斯克利夫嚴厲的聲音從廚房那邊傳來：「我沒有為客人預備床鋪，你要過夜的話，只能跟哈里頓或約瑟夫睡一張床。」
「我可以睡在客廳的椅子上。」我說。
「不行！」
聽見他無禮的回答，我忍不住氣沖沖的跑到院子。周圍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見出口，正在亂轉的時候，我聽見他們的說話聲。
「我只陪他走到樹林那裡。」哈里頓說。
「那誰來照顧馬呢？」他的主人喊道。
「一個人的命總比一晚沒人照顧馬重要吧。」小希斯克利夫太太說。
「不用你來命令我！」哈里頓大聲對她喊道。
「但願他的鬼魂來纏住你！希望直到畫眉山莊塌了，希斯克利夫先生也找不到第二個房客。」
「聽，她在詛咒他們啦！」約瑟夫說。
我一把搶過他的燈，跑到最近的一個門。一推開門，兩隻毛絨絨像怪物般的狗就朝我直撲過來，我驚慌得腳一滑，跌倒了，燈也滅了。
希斯克利夫與哈里頓大笑起來，這讓我非常憤怒。就在這個時候，健壯的廚娘齊拉趕緊跑出來，對我說：「你別生氣。我來幫你。」說完，她把一桶冰水倒在我的脖子上，又把我拉進廚房。
齊拉依照主人的吩咐，給了我一杯白蘭地，等我恢復了一些，才帶我去睡覺。
她帶我上樓的時候，叮嚀我不要發出聲音，因為她的主人從不讓人住那間臥室。
關上房門後，我發現房間角落堆著幾本發霉的書，窗臺上也刻滿了大大小小的字跡，都是同一個名字──凱薩琳．恩蕭，有的地方又變成了「凱薩琳．希斯克利夫」或「凱薩琳．林頓」。
我翻閱著窗臺上的書，上面看來像是評語的字跡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小孩子寫的。
我對這位沒見過面的凱薩琳產生了興趣，開始閱讀她那已經褪色的字跡。
今天下著大雨，我們沒辦法去教堂，約瑟夫就把大家聚集在閣樓上做禮拜。辛德利和他太太法蘭西絲在樓下烤火，而希斯克利夫和我，只能乖乖爬上閣樓去祈禱。禮拜進行了整整三個鐘頭，可是，我那殘暴的哥哥看見我們下樓的時候，竟然大罵：
「這麼快就結束啦？你們忘記家裡還有個家長啦！誰惹我發脾氣，他就是活得不耐煩了，我絕對不允許有任何的吵鬧。」
為了不弄出聲響，我們只好蹲在餐桌下。我才剛把綁在一起的餐巾掛起來當布幕，約瑟夫就跑來給了我一個耳光，還大罵：
「主人才入土，安息日還沒有過完，你們居然就敢玩耍！」說完，他塞給我們沒用的經文，強迫我們坐好、看書。
我把書扔到狗窩，希斯克利夫也照做。
辛德利衝了過來，抓起我們，丟到後面的廚房。
這件事凱薩琳就寫到這裡，接下來她又說起另一件事，變得傷感起來。
辛德利罵希斯克利夫是流氓，不許他跟我們一起坐、一起吃飯，也不許他和我一起玩了。假如我們敢違抗命令，他就要把希斯克利夫趕走。
這時，我開始打盹，並做起夢來──
我躺在橡木櫃子裡，聽見狂風的怒吼，樹枝也不斷發出惱人的聲音。
「我非制止這聲音不可！」
我一拳打爛了窗戶玻璃，伸出一隻手去抓樹枝，沒想到卻碰到了一隻冰涼小手的手指頭！
我想把手縮回來，可是被那隻小手緊拉住不放，這時還傳來一個淒慘的聲音，說著：
「讓我進來吧！讓我進來吧！」
「你是誰？」我問。
「我是凱薩琳．林頓，我回來啦！」
一張小孩的臉向窗戶裡探望，簡直快把我嚇瘋了。
「你要我放你進來，就要先放開我！」小手指果然鬆開了，我急忙把手抽回來，再把書堆得高高的抵住窗戶。
「走開！我決不會放你進來，你就是求我二十年也沒用。」
「我已經在外面流浪二十年了！」那淒慘的聲音哭訴著。
外面響起了一陣輕微的聲音，那堆書也晃動起來，好像有人要把它往裡推。我想跳起來，可是四肢不能動，只能恐懼的大聲叫喊。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走近我的房門，門被用力推開了。
「這裡有人嗎？」我聽出是希斯克利夫的聲音。
「是我，先生。我做了一個惡夢，忍不住大叫起來，很抱歉驚擾了你。」
「上帝懲罰你吧，洛克伍德先生！誰帶你到這間屋子來的？」
「是你的女僕齊拉。她根本就是在利用我，好證明這個屋子鬧鬼。」
「你這是什麼意思？」希斯克利夫問。
「那個凱薩琳．林頓，或是恩蕭，不管她姓什麼吧……她告訴我，她在荒原上流浪了二十年。」
希斯克利夫大吼一聲，拚命敲著自己的額頭。
「洛克伍德先生，你到我的屋子裡去吧！」
「我不想睡了，我要去院子散散步，天一亮就走。」
「你愛去哪就去哪吧！」希斯克利夫說。
我走出房間，無意間卻看見我房東的迷信舉動。他打開窗戶，熱淚從眼眶噴出。
「進來吧！」他一邊哭泣，一邊輕聲呼喚。「凱薩琳，來吧！再來一次吧！啊，我親愛的！這次你就聽我的吧，凱薩琳，至少聽我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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