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府、龍淵樓、修羅宮!傳言中還有第四座神宮,但究竟在哪裡?
林玄言一行人最終找到了南海琉璃宮的遺址。在這裡,他們發現了三萬年前一樁憾事──一盒琉璃早已準備好卻一直無緣使用的紅色嫁衣……進而當年龍族如何滅亡、南宮的身世之謎…等種種真相逐一浮出檯面。
林玄言最強的敵人終於現身!天下第一劍──鎮天下!他即是南海龍王的佩劍,與林玄言同屬劍靈。他靠著血屍大陣慢慢蠶食南荒的氣運而逐漸恢復實力。三年前奪舍某一少年而復出,並趁機擊傷南宮。他擁有莫大野心,想晉升見隱,一統天下。
面對已被啟動的血屍大陣,林玄言與南宮縱使拚盡全力都無法打敗鎮天下。眼看當大陣轉至六十四轉時,局面即將無法挽回!究竟秋鼎打算最後送給自己的東西是什麼?明明在琉璃宮的遺址能感應到那東西,但就是找不著!
【番外 三月綺夢】
南宮的完美,江妙萱的嫵媚,南綾音的纖細。面對失晝城各展特色的三位當家,林玄言該如何選擇?──我全都要!
作者簡介:
劍氣長存
男,台灣苗栗通霄人。自幼喜歡文學與藝術,尤其鍾情寫文。喜好古風,情節構思精巧,文筆細膩,用詞古典唯美,書中劇情多有令人拍案叫絕之反轉橋段。自高中入坑起,筆耕不輟至今,喜繁瑣華麗之場景描寫,尤其擅長刻畫女子,其下女子性格各不相同,皆有其美,一一絕世,引人遐想。寫成本書之時猶在讀書,每日蹺課寫書,耗時一年半,日積月累,終於成書。
章節試閱
第一章 天下何人配紅衣
南宮輕輕摘下了斗篷,林玄言看著那張臉,首先感受到的是典雅與端莊,其次是大家閨秀一般的貴氣。
她帶著淡淡的笑容,像是不屬於凡塵的花,隨著天上的風徐徐落向人間。
而那幾與銀白髮色相當的白暫肌膚也似有柔柔的光,那略帶笑意的眸子清澈而沉靜,盈滿了失晝城萬古無垠的幽幽夜色。女子腰肢纖細,玉峰挺拔,那一身綢滑的黑袍也似灑著點點星芒,更襯得她肌膚如雪。
南宮望向他的時候,林玄言看到的不是美,而是舒和與平靜,猶如置身在淺淺的溪流裡,但是稍一抬眼,便可看見兩岸花海絢爛無雙。
陸嘉靜也怔怔看著南宮,她心悅誠服道:「大當家不愧為天下第一美人。」
南宮輕輕搖頭,柔聲道:「陸姑娘謬贊了,不知接下來二位要去往何處?」
林玄言收回了視線,取出了那張南綾音標注的地圖,道:「這是最後一處,月海中的那處無底洞。」
南宮接過地圖看了一眼,柔柔地笑了笑,道:「此處我百年前曾去看過,並非真正的無底洞,而其下,是一座荒蕪已久的宮殿。」
「宮殿?」
南宮點點頭,解釋道:「那座宮殿沒了原主人坐鎮,早已成了一片廢墟,只剩下滿地流光溢彩的磚瓦和一些崩塌的石柱。那座宮殿極大,我只是粗淺地轉了一圈便離開了。」
莫非是琉璃宮的遺址?秋鼎讓我尋找的,便是那座琉璃宮?林玄言心中一個激靈,連忙道:「大當家大人可以帶我們再去一次嗎?」
南宮道:「那方圓百里了無生跡,皆是廢墟,應該沒有你要找的東西。」
林玄言道:「我們已經找了四十餘日,最後一處沒有不去的道理,若是大當家瑣事繁忙,我們自己去便是了。」
南宮靜思片刻,點頭答應,「也好,我帶你們再走一趟,不知為何,對於那一處,我心中總是有種異樣的抗拒感。」
林玄言立刻想到了方才那白骨巨龍所說的話,大當家的身上帶著龍族的氣息?難道她的出身與龍族有關?
南宮似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微笑道:「三萬年來,我魂魄輪轉了數次,對於那不知多少世之前的記憶早已模糊不清,也許三萬年前,我的出身與龍族相關,但是前塵已緲,無論如何,此時和未來的我皆會為失晝城當家。」
一旁的陸嘉靜點頭笑道:「那就有勞大當家了。」
「陸姑娘不必客氣。」南宮笑容柔和。
說著南宮轉過身,腰側的手微微抬起,掌心對外,一圈又一圈的月輪帶著繁複的花紋漣漪般漾開,終年籠罩著島嶼的灰霧漸漸消散,月色清澈地照了下來。
「跟緊我。」
南宮才一出聲,身形便已到了數十丈外,而她經過的地方,亮芒點點。
這便是「星移步」?林玄言看了一眼那稍縱即逝的光點,拉著陸嘉靜的手,緊隨其後。
陸嘉靜在握劍之後身子虛弱至極,無法調轉法力跟上,即使是被林玄言拉著手也有些吃力,林玄言自然也察覺出來了,看著她笑問道:「抱還是背?」
陸嘉靜沒有回答,如今有外人在,若是被抱著走太丟人了。她走到林玄言的身後,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趴了上去,豐滿的酥胸壓上了他的後背。
「抱緊了。」
林玄言扶著她的大腿,話音一出,身子便衝了出去,快如飛劍。
海風拂面,帶著鹹澀的腥氣,瘆人而陰冷。
陸嘉靜靠著他的肩膀,摟緊了些,她望著不遠處南宮鬥轉星移的背影,黑衣白髮,身段柔和曼妙得難以言喻。
「漂亮吧?」陸嘉靜低聲問道。
林玄言笑了笑,熟練又圓滑的回答道:「若不是還有靜兒,我就要以為她是天下第一美人了。」
陸嘉靜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輕輕錘了錘他的胸口。
「那……和妖尊邵神韻確實有些像吧?」
「眉目上是有幾分相似。還有……」林玄言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陸嘉靜下意識地問。
林玄言道:「也許是我多慮了,我是覺得她的打鬥方式,太像邵神韻了。」
陸嘉靜眸子驀然睜大了些,經過他的提醒,她很快回想起方才殺白骨巨龍時的場景,那平日裡端莊柔和的女子如殺神附體,不借助任何兵器,每一道勁力都是發於拳腳,那看似一力降十會的莽撞路子裡,又夾帶著許多恢弘意象,拳腳之間大氣磅礴,如隕石成雨沱沱瀉下,足以生生鑿破京觀震顫天地!
與當日試道大會,邵神韻連破十三門入城的氣勢十分相近。
陸嘉靜與他對視了一眼,喃喃道:「莫非……」
她也沒有想好要莫非什麼,只是覺得有哪裡不對或者太過湊巧,希望林玄言可以把話接下去。
林玄言很沒有靈性地看著她,問:「莫非什麼?」
陸嘉靜思慮片刻,一時間也拿捏不住思路。
前面的南宮身形忽然慢了下來,她疑惑地看著兩人,緩聲問道:「你們方才……說我像誰?」
陸嘉靜坦誠道:「如今的北域妖尊──邵神韻。」
南宮點點頭,思索道:「我聽三妹說起過她,她也曾說那位妖尊姑娘與我有幾分神似,但我當時並未放在心上。」
林玄言猶豫片刻還是說道:「那位妖尊姑娘便是三萬年前琉璃宮的主人。」
「琉璃宮主尚存於世?」南宮沉靜的眸子也不由泛起了波瀾。
林玄言注視著她的眼睛,道:「也許妳們前世相識。」
南宮茫然地「嗯」了一聲,對於不知道多少世之前的事情,她自然記不得,也不會特意去在乎。但若是遇到當年舊物,觸景生情,她或許能打開塵封的記憶,回想起一些當年的往事。
「難怪當年我前往琉璃宮,會生出一種熟稔卻痛苦的感覺,當時我未敢多加探尋便匆匆離去。」
南宮喃喃道:「今日若非你們,或許我今生都不會重踏入那琉璃宮中,莫非這便是緣?」
林玄言笑了笑,「或許是命。」
海面上,一道月華伴著劍氣呼嘯而過,分出兩道深淺不一的浪流,朝著某處黑漆漆的海水中墜了進去。
魚群驚散開來。
光滑無鱗的魚身反射著月華與劍光,一下將那一片深邃的海域照得雪亮。
海水之中,林玄言的視線掃過去,海底下,某一處的顏色要比周圍深邃黑暗許多。那是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南宮以心神傳音道:「便是此處,隨我下去。」
一道月華照亮了漆黑的洞口,許多本來趴在洞口岩石壁上的海螺蚌類紛紛合攏了身子。一行人準備進入此洞。
林玄言亦手掐劍訣,一道無形的劍氣瞬間催生,罩住了林玄言和陸嘉靜的身子,護著他們墜入那洞穴之中。
「此處洞窟深不見底,還使用了空間秘法折迭出無數軌道,稍有不慎便會落入其他通道回到海面,跟緊我。」南宮話語穿透海水,清靜柔和不摻絲毫雜質。
周圍的石壁開始簌簌作響,似是什麼古老的秘陣生出了感應。
「這些應該是三萬年前遺留下來的阻擋誤入者的陣法,但被海水浸泡萬年,早已形同虛設。」南宮解釋道。
兩道光影向著洞窟深處筆直滑落,如海水中劃過的兩道極光。
陣法破碎的聲響劈里啪啦地在海水中炸著,完全無法阻擋這兩位入侵者。
洞窟越來越寬敞,兩側的壁壘上時不時可以看見大片的森森白骨,那些白骨深深地陷入岩體之中,望上去極其沉重,像是鯨魚的肋骨。
而越往深處,嶙峋白骨越是犬牙交錯,密密麻麻如海草一般,其間更有數不清的刀劍盔甲,只是俱已腐朽。
又墜行了許久之後,眼前出現了許許多多的洞窟,馬蜂窩一般相連著。
南宮隨手喚出了一道白光,在其上周旋片刻,便鎖定了某一處,她身形一動,向著那一處探去,林玄言也跟了上去。
海水沉重的壓迫感頓時消失,才衝入那洞口,便進入了一片無水的領域,應該是接近海底的龍宮了。
傳說中龍王居住在海底的最深處,他們為了保存許多從各族掠奪來的珠寶美玉,會創造出許多無水的空間貯藏,防止它們變質腐爛。
而此處非但沒有珠光寶氣,反而彌漫著一副腐朽的氣息。
兩邊的石壁上還存有許許多多的小洞窟,其間存放著大大小小如棺槨一般的盒子,盒子早已被打開,其間的寶物也被劫掠一空,甚至寶盒上的珠玉凋飾也被挖取帶走。
林玄言經過那些寶盒時,不過是稍稍泄了些劍氣,那些早已腐朽、只是空有架子的盒子便紛紛破碎崩塌,化作一灘又一灘爛泥般的木屑。
又穿行了半個多時辰,眼前豁然開朗,那是無邊無垠的海底,入目滿是幽藍的光。從上空俯視,一大片崩塌的建築鱗次櫛比地鋪在地上,上面生滿了黑色的藻類,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多餘的生物。
巨大的幽藍空間下,濃烈得化不開的死意籠罩著這片宮殿的廢墟,那些流光溢彩的破碎瓦片,如一隻隻自海底仰視的幽幽目光。
南宮停下了身形……
「這便是琉璃宮的遺址。」南宮平靜的聲音微有起伏,她用手輕輕揉了揉胸口,似是有什麼壓抑著,讓她覺得抗拒。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聲音?」林玄言微異問道。
陸嘉靜也搖了搖頭。
「只有我能聽到?」
南宮輕聲道:「或許是幻覺吧。」
說著,她向著宮殿緩緩游去,如一條偶然途經的美人魚。
林玄言放下了陸嘉靜,拉著她的手向著琉璃宮緩緩游去。
琉璃宮的廢墟中,因為無數水晶圓柱的折射,空間似乎都有微微的變形,那些依舊殘存著的海獸雕塑昂首挺胸,靜默在海水裡,像是孤獨的士兵堅守著最後的繁華,陸嘉靜緩緩走過,手指輕輕觸碰了一座蛇龜扭戰的雕塑,那雕像受到了一點點推力便轟然倒塌,摔碎成滿地的粉末。
南宮的目光緩緩環視過這座曾經恢弘無比,如今早已倒塌在光陰偉力下的宮殿,心中竟有種悠長的落寞。
而遠處的崖壁上,有著半截巨龍的屍骨,那半截屍骨自懸崖上垂下,一直橫亙到琉璃宮的中央。
南宮曾以為,那是這座宮殿原主人的屍骨。
如今看來,應該是某位為宮主戰死的親王。
「有找到什麼嗎?」陸嘉靜問道。
兩人在這片巨大的廢墟裡兜轉了許久,目光所及唯有遍地的瘡痍。
林玄言閉上眼,識海勾連上了那道聖識,與之融為一體。與此同時,識海糅合著聖識緩緩鋪開,雪亮的光芒猶如潮水。
他沉默地感受了許久,忽然睜開了眼。
「似乎……感應到了。」
林玄言有些不確定地看著陸嘉靜。
他本已對秋鼎的信譽不抱什麼希望了,這次也是抱著無功而返的心理準備。
誰知他方才在融合了聖識探照之時,這片琉璃宮與自身真的產生了微妙的感應。雖然他說不清那道感應來自哪裡,但肯定是在這片廢墟之中。
陸嘉靜同樣有些驚喜,「能確定方位嗎?」
林玄言搖頭道:「不能,或許是被此處古老的大陣所影響,只能感受到一個模糊的大概。」
陸嘉靜道:「沒有白跑一趟就好。咦,大當家呢?」
陸嘉靜環視四周,發現南宮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得離他們很遠,她來到了原本正殿附近的位置,癡癡地仰著頭,望著一塊字跡難辨的匾額。
林玄言和陸嘉靜很快走到了南宮身邊,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那是一塊自中心斷裂的匾額,字跡古老,那是龍族時代遺留下來的文字,饒是陸嘉靜博古通今也無從辨認。
「這些字,我好像認識。」南宮揉了揉額角,有些無力地笑了笑。
林玄言看著那些字亦有熟稔之感,三萬年前他的靈性還無比模糊,就像一個嬰兒一般,縱使真的見過這些,也決然想不起它們的含義。
「過去看看吧。」南宮抬步穿過了那道半坍塌的石門。
穿過石門之後又兜兜轉轉,他們來到了一片相對整齊的區域,那水晶的桌椅皆已斷裂,一張桌子上還殘留著一個鏡子的支架,只是其上的鏡面早已不知所蹤,林玄言環視四周,打量了一番,推測道:「這應該是琉璃梳妝的房間。」
他有些無法想像,那殺神一般的女子安靜地坐在鏡前,認真描眉的模樣。
「那是什麼?」陸嘉靜忽然道。
林玄言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一片雜七雜八的廢墟之間,赫然露出了矩形的一角,那像是一個箱子。
林玄言心中微動,俯下身子,輕手輕腳地切斬開那些壓在箱子上的殘骸,小心翼翼地按著箱子的邊緣,緩緩抽出。
南宮也被他們的舉動吸引,視線湊了過來。
那是一個木製的箱子,那木頭沉重得更勝金銀,不知是什麼材質,在海底放了萬年竟然絲毫沒有腐爛的痕跡。
那木盒的表面繪製著龍鳳共舞的圖案,大團大團的牡丹簇擁凋琢著,祥雲如織,桂子如雨,這喜慶的意象與這幽靈般的地方格格不入。
「這是……」
南宮俯身下身子,眸光閃爍地看著這個沉重的木盒,白嫩如蔥的手指摩挲過木盒上的紋路,一隻摸到了那原本鐵鎖的位置。
箱子扣鎖的位置空空如也,似乎只要稍一用力,便能打開這個箱子。
南宮帶著詢問的眼神望向了林玄言和陸嘉靜,「此處龍宮,此物保存萬年依舊完好,我雖察覺不到其間有何氣息,卻有種本能的畏懼,或許……裡面藏著魔物,是否要打開?」
陸嘉靜喚出青色道蓮探查了一番,搖了搖頭。
林玄言也睜開劍目,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個箱子,道:「大當家無需多慮,其間並無任何邪靈的氣息。」
得到了雙重確認之後,南宮不再猶豫,只是她的神情難得地凝重,她手指輕輕滑過木箱的縫隙,隨著她手的動作,那塵封的多年的箱子緩緩打開。
幽藍的景致裡,殘垣斷壁死氣沉沉的王宮廢墟內,在箱子打開的那一刻,像是燃起了熊熊的火,那明豔熱烈的顏色猶如灼灼桃花漫山遍野,燎燃了所有人的目光,那是世界最炙熱、最孤絕、最濃墨重彩的顏色。
那是一件迭放整齊的火紅色嫁衣。
它安靜地躺在木箱中,卻像是一團不停跳躍燃燒的火焰。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看見嫁衣的那一刻,林玄言似是聽到了龍吟凰鳴,看到了龍凰的幻影騰飛在這座宮殿的上空,萬年不會散去。
陸嘉靜望著那身滿是靈氣、刺繡精緻到了極點的火紅嫁衣,眼神竟是癡了。
「這……這是……」
南宮像是回想起了什麼,她手扶著頭,手指陷入了雪白的長髮裡,緊緊地抓著,聲音都不自覺顫抖了起來。
她從木箱子中顫抖著捧出那一身嫁衣,緩緩起身。
南宮捏著肩膀處的衣料,手指一鬆,嫁衣在海水中緩緩展開,如一朵春風中妖冶綻放的牡丹花。
南宮看著這身嫁衣,似是看到了有個風華絕代的女子穿著這一襲如火如荼的衣裳凝望這她,嘴角是最清冷、最不近人情,也是最溫暖最柔和的笑。
過了許久,她的聲音才遲疑道:「琉璃……姐姐?」
陸嘉靜看著失神的南宮,沒有去打擾她,視線回到了箱子裡,那箱子之中猶有一件鳳冠,鳳冠之下,似是壓著什麼?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鳳冠,取出了那塊鳳冠底下壓著的木牌,木牌上正反面都有字,兩邊字數相當,她望向了其中的一面,那不是龍族的文字,而是人族大陸的古文字。
在許久的回憶之後,她才認出了其中的幾個:「天?紅衣?」
南宮望著蹲著身子查看木牌的陸嘉靜,清冷的聲色有些淒然,她柔柔開口,補全了陸嘉靜未識得的那幾個字:「天下何人配紅衣。」
陸嘉靜看著南宮,又翻到了另一面。
南宮看也沒看一眼,便說出了上面的字:「那上面寫著……琉璃姐姐,珍重。」南宮猝然合眼,淚水不自覺地落了下來。
似是有許許多多紛繁複雜,原本不屬於她的記憶湧了進來,如千軍敲陣般在她腦海中嗡嗡嗡地回蕩。
她腳步有些錯亂,失神地望著琉璃宮的廢墟,那些殘垣斷壁在視線中彷佛又緩緩升起,搭建起了那座璀璨無雙的琉璃宮殿。
她聽到了無數嘈雜的聲音,有怒吼,有謾罵,有悲慘的哀嚎,有痛徹心扉的咆哮。接著,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忽然在心湖中央響起,那聲音一經出現,那些喧囂和吵鬧便都漸漸沉寂了下去。
『小南宮,那些人都是妳的族人,可他們卻都想殺了妳,妳恨他們嗎?』
她聽到那個聲音緩緩發問,如刀一般插入心扉。
『我爹娘呢?他們怎麼還不來接我?』一個細若蚊吶的聲音響起。
『妳娘是個賤人,她根本不在乎妳的生死,妳爹不要妳了,丟下妳走了。最後只有天天打妳罵妳的姐姐陪著妳,傷不傷心?』
那個聲音帶著一絲冰冷而無奈的笑意。
『爹娘不會不要我的……』小女孩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那個冷冰冰的聲音接著說道:『他們都想殺了我們啊……我的很多親人都死了,而妳的親人……呵,只剩我了。』
『這裡要被毀了,所有人都會死的,妳想活下去嗎?』
小女孩似乎點了點頭。
『這些年我除了打罵妳之外,就沒有教過妳任何東西,妳恨我嗎?』
小女孩沉默了許久,輕輕搖頭。
『那今天姐姐就教妳怎麼殺人,睜大眼睛看好,一下都不許眨啊。想要活下去,就要學會殺人,聽到了嗎?』
『嗯。』髮色如雪的小女孩抬起了稚嫩的臉望著她。
第一章 天下何人配紅衣
南宮輕輕摘下了斗篷,林玄言看著那張臉,首先感受到的是典雅與端莊,其次是大家閨秀一般的貴氣。
她帶著淡淡的笑容,像是不屬於凡塵的花,隨著天上的風徐徐落向人間。
而那幾與銀白髮色相當的白暫肌膚也似有柔柔的光,那略帶笑意的眸子清澈而沉靜,盈滿了失晝城萬古無垠的幽幽夜色。女子腰肢纖細,玉峰挺拔,那一身綢滑的黑袍也似灑著點點星芒,更襯得她肌膚如雪。
南宮望向他的時候,林玄言看到的不是美,而是舒和與平靜,猶如置身在淺淺的溪流裡,但是稍一抬眼,便可看見兩岸花海絢爛無雙。
陸嘉靜也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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