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陽世挑人當我乩身,教他們打架、盯他們贖罪、聽他們哭、看他們笑;我降駕在他們身上時,眼睛就和他們一樣高,他們看到什麼,我就看到什麼。我的眼界,就這麼高。
——中壇元帥
冥船大戰後,太子爺蓮藕金身餘毒未清,天庭眾神危機動員,謀求解方。
與此同時,恐怖連續殺人魔現身陽世。半人半鬼之間,不受門牆限制,身懷類似太子爺七寶的法器,而且專挑生肖屬豬的人下手⋯⋯
蠱惑陽世人心、整合陰間勢力、收集魔王殘塊、冥船大戰投毒⋯⋯第六天魔王長久以來精心佈局,實施最後計劃的關鍵角色一一那個不受控的大魔子,有著什麼故事?而魔王計劃的瘋狂目標,竟是⋯⋯
黑蓮藕造身,源自地獄力量的暗七寶護體,面對這樣量身打造的對手,與層層疊疊的陷阱,唯有一戰,太子爺、韓杰,入陣!
罪與罰,欠債與救贖,古老傳說與現代鄉愁,以十年前的《陰間》系列為基礎,星子創造了充滿現實感的在地魔幻風景。熟悉的神明、日常可見的角色,這是屬於臺灣特有善惡信仰的原創類型。
本書特色
陽世間有極少數人,他們的肉身在某些時刻,必須出借神靈使用,是為乩身。
「乩身的眼界,就是我的眼界。」
星子的在地魔幻風景。
乩身系列,終局之戰,即將到來!
充滿現實感的在地魔幻風景
猶如臺灣版《康士坦丁》——
鬼才作家星子,最新大作
作者簡介:
星子
我是星子,我的日常世界單調平凡,日復一日、終年不變;但我的腦內世界壯闊離奇,有神有鬼、有戰鬥有愛情、有各式各樣的人和各式各樣的故事。歡迎光臨,星子的故事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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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子作品
月與火犬 | 全十四卷
百兵 | 全八卷
不幫忙就搗蛋
七個邪惡預兆
陰間 | 另一個世界/黑廟/捉迷藏
太歲 | 全七卷/外傳
魘
日落後外傳 | 無名指/囚魂散/蟲人/魔法時刻/怪物/餓死鬼/萬魔繪
日落後長篇 | 全十三卷
偷心賊
乩身 | 踏火伏魔的罪人/地獄符/活人牢/穿天降神的龍/鬼見愁/飛天/紅孩兒/召魔之家/冥船/黑蓮花
詭語怪談 | 符紙婆婆/守護靈/符紙婆婆與左鄰右舍們/寫鬼/恐怖競賽/鬼怨火/零時頻道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政治大學名譽講座教授、臺灣第一位道士教授/李豐楙
知名作家、導演/九把刀
逗點文創總編輯/陳夏民
暢銷作家/醉琉璃
——讚譽推薦
「斬妖除魔」在星子書寫下的韓杰,就是哪吒的現代乩身。他所承擔的自我贖罪,被處理為拼搭的法器:尪仔標加混天綾火尖槍/茅山加南洋魔法,而神/魔鬥法則是新版的太子爺、乩身/第六天魔王、吳(無)天機,諷喻當代的宗教亂象,一個更扭曲人性的現代世界。如果不怕星子特好連篇的對話,就可讀出想
像底下的當代喻義吧!——李豐楙
有血有肉,任性大膽,完全不遜於《驅魔神探:康士坦丁》的驚喜之作。——陳夏民
在揹負天罰、遇鬼揍鬼的不死乩身的帶領下,揭開現代奇幻和民俗信仰的全新篇章,一同踏進讓人熱血沸騰,欲罷不能的獨特世界!——醉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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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底下的當代喻義吧!——李豐楙
有血有肉,任性大膽,完全不遜於《驅魔神探:康士坦丁》...
章節試閱
■ 楔子
夜晚天空飄著細雨。
中年婦人江萍撐著傘站在小公園一株樹下,面無表情地望著對街公寓某戶人家。
她來到公寓樓下,一口氣連按好幾戶人家電鈴,對講機裡響起一戶戶人家詢問聲,江萍低頭撐傘站在對講機前,對住戶們的詢問不做任何回應。
喀嚓一聲,大門開了——或許是其中某位住戶以為家人返家,也沒多問,直接開了門。
江萍走進公寓,一路上樓。
她來到三樓住戶門前,按下電鈴。
屋內中年男人揭開內門,隔著鐵門欄杆,狐疑望著江萍,問:「妳是……」
「我是徐聖千媽媽。」江萍這麼說。
「喔……」男人聽到「徐聖千」三個字,臉色一沉,皺眉說:「徐媽媽,我在電話裡不是已經跟妳講得很清楚了嗎?還有妳是怎麼找來我家的?」
「我兒子昏迷三天了。」江萍說:「醫生說他可能不會醒來了。」
「嗯。」男人點點頭。「然後呢?」
「我好好一個兒子去你們公司,被你們害成了植物人,你身為老闆,底下員工出了意外,你還一副事不干己的樣子……」江萍說到這裡,漸漸激動起來,眼淚簌簌落下。「你還算是個人嗎?」
男人吸了口氣,靜默半晌,嚴肅說:「徐媽媽,妳兒子發生這種事,我很遺憾,但最多只能表示遺憾——前幾天在警局裡,妳和我們一起看過影片,妳兒子做了什麼,妳清清楚楚,他自己也承認了,他後來車禍,也是在被我解雇之後發生的,跟我公司有什麼關係呢?」
「你都自己說啦……」江萍瞪大眼睛,像是抓著了重要把柄般,腦袋緩緩歪斜、嘴巴咧開老大,說:「是你解雇他,讓他心情不好,沒辦法專心開車……怎麼會跟你沒關係?」
「他不只心情不好,他是喝了酒。」男人回頭瞧瞧走來關切的妻子,不耐地對江萍說:「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妳不要再騷擾我了,不然我要請警察跟妳說了。」
男人說完,不等江萍接話,磅地一聲重重關上內門。
「……」江萍望著緊閉的門,雙眼瞪得老大、布滿血絲,在門口佇足好半晌,從提袋裡取出一只古怪手工娃娃,盯視著娃娃雙眼。
這娃娃以黑布紮成,做工粗糙簡陋,兩隻手長短不一、腳也長短不一,雙眼是兩枚圖釘,嘴巴是一道簡陋裂口,還縫著粗黑縫線。
江萍將娃娃塞入鐵門欄杆縫隙,轉身離去。
約莫半分鐘後,內側再度敞開,男人盯著塞在門縫裡那娃娃,湊近鐵門欄杆縫隙,左右看了半晌,確認江萍離去,一把拉下那黑娃娃,關上門。
「那是什麼?」妻子望著男人手中那娃娃。
「小徐他媽媽把這個塞在我們家門上……」男人見這黑娃娃醜陋古怪,不由得滿臉嫌惡。「她到底想幹麻?恐嚇?」
「恐嚇……」女人有些害怕,問:「怎麼辦?要不要報警。」
「好,報警。」男人拿著娃娃,來到電話旁,將娃娃放在桌邊,拿起電話準備報警。
女人皺著眉頭望著男人半晌,轉身也拿出手機,撥給就讀大學的女兒,擔心地說:「妳跟同學還在外頭?別玩太晚了……前幾天爸爸說的那個怪媽媽找來我們家了……還塞了個可怕娃娃在我們家門上,也不曉得是不是恐嚇,爸爸正在報警……媽跟妳說,妳回來的時候千萬小心一點,留意一下身邊有沒有怪人……要不這樣好了,妳出站的時候傳個訊息給我,爸跟媽去捷運站接妳?」
「不用啦!」電話那端傳來年輕女孩的聲音。「我同學開車載大家,他答應要送我們回家。」
「那就好……」女人掛上電話,回頭,只見男人一手抓著娃娃、一手拿著話筒,神情呆滯,那話筒也沒抵在耳朵上,而是隨手拎著,話筒裡還隱約傳出詢問聲響:「喂、喂喂——先生,你說你要報案?你要報什麼案?喂——」
「怎麼了?」女人傻眼望著男人,不明白男人怎麼了。
男人起身,手中的電話喀啦落在桌上,搖搖晃晃地走向廚房。
女人連忙上前取起話筒,電話那頭已經斷線,女人轉頭望著男人背影,驚恐追去。「怎麼了?你怎麼了?不是要報案?」
「……」男人一語不發地踏進廚房,走到流理台前,唰地抽出一柄菜刀,同時將左手緩緩擺上流理台。
女人追到廚房外,見男人高舉菜刀,對準了擺在流理台上的左手,急忙尖叫驚問:「老公,你要做什麼?」
磅——
男人一刀剁在自己左手背上。
將整張手掌斬下一半。
女人喝地尖叫一聲,退後好幾步,差點跌倒,但見男人再次舉起菜刀,又要剁手,急忙衝進廚房和男人搶刀。「你瘋啦,你為什麼剁自己手?」
男人推開女人,朝她胸口劈了一刀。
這當胸一刀,劈斷了女人整排肋骨,將她胸口劈開一條裂口。
女人痛苦倒地,胸口鮮血如泉湧出,駭然顫抖地望著男人。
男人整張臉逐漸發黑,兩隻眼睛殷紅嚇人,騎坐上女人腰際,對著女人腦袋不停揮刀,一刀接著一刀。
足足斬了一分鐘。
男人終於停手,緩緩起身,站回流理台前,繼續剁斬自己左手。
男人身上,重疊著另一個奇異身影。
那奇異身影一頭蓬捲亂髮,身形像是女人,全身裹著一塊寬闊爛布,露出布外的小腿和前臂插著一枚枚長釘,雙腳鎖著腳鐐。
她兩隻眼睛上釘著兩枚五元大小的大圖釘,圖釘背面刻著密密麻麻的符籙文字;嘴角兩側被割裂至耳際,卻又被一條黑色粗線從左縫至右,那黑線縫隙頗大,隱約能夠見到她微張的嘴巴裡那寥寥無幾的數枚黑牙。
磅、磅磅、磅磅磅——
奇異女人身影附在男人身上,右手舉著菜刀,對著自己那隻爛糟糟的左手,不停地切切剁剁、剁剁切切。
□
直到深夜,一輛車停在巷口。
女孩下車,向車內同學道別,開門上樓返家。
她剛進屋,就嗅到屋內那濃厚血腥氣息,她來到廚房,見到躺在血泊中那對不成人樣的雙親,駭然驚恐尖叫。
但她只叫不到半秒,立時閉口,雙眼倏地閃現異光,跟著轉身,搖搖晃晃走到客廳,從地板上拾起那漆黑手工娃娃,出門下樓。
女孩搖搖晃晃地走到了附近小公園,走向一個婦人。
江萍撐著傘站在公園一角,像是等候已久,見女孩朝她走來,微微一笑,上前牽著她,來到大街,招了輛計程車,帶她上車。
計程車駛了一小時,抵達郊區一處老社區。
江萍下車,帶著女孩走進一處公寓,默默上樓、開門、進屋。
屋內是尋常的三房兩廳格局,客廳、陽台、廚房、廁所,都是尋常居家模樣,但主臥房門板卻有些奇特——
門板上貼滿符籙,釘著各種稀奇古怪的飾品、手工人偶。
還有幾隻風乾了的小動物屍體。
江萍牽著女孩來到主臥房門前,旋開門,房內溢出一股腥腐死寂的氣息,江萍不為所動,女孩也毫無反應。
江萍將女孩牽進房,關上門。
房裡好久好久都沒有動靜,只不時隱約傳出低微唸咒聲。
直至清晨,江萍才踏出主臥房。她雙眼滿布血絲,眼圈漆黑,似乎一夜沒睡。
她也不休息,抱了套換洗衣物進浴廁梳洗,然後出門叫了輛計程車,趕往醫院。
一個半小時後,她走進醫院病房,來到一張病床旁坐下,輕按著病床上那插管青年手背,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喃喃說:「兒啊……媽替你報仇了……媽派家裡那條老母狗把你老闆跟老闆娘都砍了……媽養那條老母狗那麼多年,終於有點用處了……嘻嘻……媽還把你老闆女兒也帶回家了,你說過她很漂亮的……你趕快醒來,回家娶媳婦,替媽生個孫子喲……還是你……比較喜歡那個冤枉你的臭婊子?媽過兩天也替你把她帶回家……等你醒來了自己選一個當老婆。記住,到時候你只能選一個呀……媽最恨男人花心了……落選的那個,媽替你養起來,就像養老母狗那樣養著,做我們家丫鬟,幫媽捶背、替你媳婦帶孩子,嘻嘻……嘻嘻嘻……」
江萍瞇著眼睛,伏在病床邊,幻想著兒子甦醒返家之後,娶妻生子、一家和樂的模樣。
她想著想著,再也支撐不住疲倦,眼皮漸漸闔上,進入了夢鄉。
江萍站在「夢鄉」裡,四周黑霧茫茫,前方隱約可見有座祭壇,壇上坐著一個女人身影。
江萍走近祭壇,跪倒在壇前,恭敬伏地,輕輕磕了頭,跟著仰頭望向祭壇上那女人身影,說:「大王有何吩咐?」
「我看過妳燒的信了。」女人身影歪歪斜斜倚躺在地,淡淡說:「妳要我救妳兒子?」
「是……」江萍跪伏在地,不住磕頭,哽咽地說:「我兒子被賤女人陷害,出了車禍,醫生說很可能一輩子醒不來了……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他變成這樣,我都不想活了……」
「嗯。」女人身影點點頭,說:「妳是我最好的幫手,妳每月奉獻給我的東西,其他幫手全加起來也比不上,要是妳不想活了,我在陽世可要痛失一臂啦……」
「大王您道行高深,一定有辦法救救我兒子……」江萍哀求:「弟子一輩子替您做牛做馬……不!只要您救我兒子,就算我壽終成了鬼,也會替您做牛做馬,永生永世效忠大王!」
「妳是我最喜歡的弟子、最好的幫手,我也想幫妳一把呀。」女人苦笑了笑,說:「只是,妳也清楚我們門派最擅長什麼,妳若求我替妳毒死哪個仇家,那是彈彈指,不費吹灰之力,但妳要我救醒一個車禍腦死的陽世活人,我一下子還真想不到方法吶……把他做成殭屍簡單多了,但那不是妳想要的結果,對吧……」
「我……」江萍聽女人這麼說,哀悽嚎啕大哭起來。「我想要他健健康康,娶個老婆,讓我抱孫子啊……」
「能生孫子的殭屍,其實也是有的,只是生出來的東西,肯定不可愛了。」女人身影呵呵笑著,說:「講白點,我只練殺人毒術,從沒學過救人醫術,不過——」女人說到這裡,頓了頓,繼續說:「我認識一位大人物,道行勝我十倍、百倍,要是他出手幫忙,妳兒子應當有救。」
「什麼?」江萍仰起頭,雙眼瞪得老大,歡欣急問:「那位大人物,是……」
「他在地下,是勢力最大的王,連閻王都要敬他三分。」女人說:「我都叫他摩羅大王。」
「摩羅……大王?」江萍反覆喃唸著這名號。「摩羅大王……能救我兒子?」
「只要他老人家樂意,不但能治好妳兒子,還能賜妳兒子一具厲害的蓮藕身,那蓮藕身平時與常人無異,不僅能生兒育女,生出來的子孫也不會奇形怪狀,而且能讓妳兒子從此以後銅皮鐵骨、百病不生、百毒不侵。」女人這麼說。
「那……那我要如何做,才能讓那摩羅大王,替我兒子治病?」江萍問。
「摩羅大王最近想收個活人契子,替他在陽世跑腿辦事,他請我推薦人選,我覺得妳兒子有這資質。」女人問:「但妳兒子現在睡著,就由妳替他作主吧。」
「我……」江萍忍不住問:「作摩羅大王契子,替他跑腿辦事……都是做哪些事吶?」
「都是些簡單小事,像是殺殺人、蒐集點東西、找些陽世珍奇異寶什麼的……」女人笑嘻嘻地說:「和這些年妳替我做的事情差不多。」
「這樣吶……」江萍思索半晌,呢喃說:「我一直不大希望他接觸這些東西、不想他和我一樣。我兒子從小嬌生慣養,我怕他吃不了苦,只盼他找份安穩工作,討個老婆,讓我抱抱孫子……」她說到這裡,吸了吸鼻子。「但不管怎樣,也好過現在躺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跟死了沒兩樣……大王吶……」江萍問:「如果摩羅大王交代的工作太難,我能幫他忙嗎?」
「你願意的話,當然可以。」女人哈哈一笑。「我推薦的人選,我也會幫忙照應,不會讓他委屈。」
「有大王您幫忙關照,那應當是沒什麼問題了!」江萍聽女人說會關照兒子,像是吃了顆定心丸,立時伏地磕頭道謝。「謝謝大王、謝謝大王……」
「很好。」女人點點頭,說:「那我就當妳答應啦,我現在派人上去拿『蓮子』給妳。」
「蓮子?」江萍有些困惑。
「是『黑蓮花』的蓮子。」女人說:「妳拿到蓮子,放入妳兒子口中,不用嚼、不用吞,蓮子會自己找地方生根,七日之後,蓮藕身長成,妳兒子就能醒了,到時候,我再安排他和摩羅大王見面。」
「七天……我兒子就能醒來……」江萍聽女人說只要七天,她那變成植物人的兒子就能醒過來,可欣喜激動了,對著祭壇不住磕頭。「謝謝大王,弟子江萍永生永世替您做牛做馬!」
■ 壹
咚咚、咚咚——
嘰嘰嘰嘰、嘰嘰啾啾——
徐聖千睜開眼睛,自床上坐起,望向小套房角落一座格櫃上的小鳥籠。
籠中有隻文鳥。
那文鳥樣貌與尋常文鳥不大一樣——從頭到尾、從爪到喙,全都墨黑一片,只有兩枚眼睛灰白混濁。
乍看之下,倒像隻縮小了的烏鴉般。
黑文鳥全身炸毛,在籠中躁動竄跳,不停用身體撞擊籠子,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徐聖千身著內褲、赤裸上身,不耐下了床,來到鳥籠前。
他身形精瘦,後背有片墨黑刺青,刺的是一朵蓮花——
黑色的蓮花。
徐聖千將左手食指伸入鳥籠,黑文鳥立時狠狠啄咬住徐聖千手指不放。
「嘖……」徐聖千忍著指尖疼痛,惱怒盯著黑文鳥,喃喃咒罵:「你就不能咬輕一點嗎?」
黑文鳥足足咬了一分多鐘,終於鬆口,躲回籠中角落小巢,一動也不動。
徐聖千仔細望著左手,他左手食指被黑文鳥咬出的兩處墨點正緩緩擴大,墨跡自手指蔓延至手掌,再延伸至整條前臂,拼湊出四小段文字——
分別是四個人的年紀、性別、名字和地址。
徐聖千拿了手機,拍下左臂上四則身家資料,跟著如廁洗漱、吃完早餐,穿妥衣褲,戴上墨鏡和口罩、拎著安全帽、套上夾腳拖鞋,出門下樓。
他跨坐在騎樓機車上滑動手機,查詢四則地址,規劃工作路線。
這幾天適逢寒流,騎樓往來的行人大都身穿厚重外套、戴著毛帽圍巾。
唯獨徐聖千身上僅穿著黑色緊身吊嘎背心和牛仔褲,雙肩微微露出一截黑色刺青,左臂那片被黑文鳥咬出的姓名資料早已消褪無蹤。
他確認完畢之後戴上安全帽、發動引擎,半小時後,抵達一處公寓民宅前。
他隨意將機車停在路邊,來到公寓大門前,輕聲唸咒,拇指食指和中指摩搓兩下,摩出一團黑煙、捏出一截墨條。
他捏著那墨條,像是將墨條當成粉筆般,在大門鎖孔旁飛快寫下一道咒。
墨咒才剛寫完,立時在門板上游竄流動,倏地鑽入鑰匙孔,喀啦一聲開了門。
徐聖千翻了翻手,掌上的墨條像是變魔術般消失不見。
他走進公寓,來到四樓一戶人家前,用同樣的方法捏出墨條,畫咒開門進屋。
「你不是去上班了,怎麼又回來……噫!」
房中走出一個老先生,瞪大眼睛望著闖入他家的徐聖千,愕然驚問:「你是誰啊?」
「你就是林吉祥,七十四歲、屬豬?」徐聖千瞧瞧手機上姓名資料,冷冷瞪著自房中走出的老人。
「你……你……你是怎麼進來我家的?」老先生驚恐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嗯。」徐聖千也沒回答,翻了翻手,手上多出一柄紫黑色短鐮刀。
這紫黑色短鐮刀,刀柄造型像條短蛇,柄身遍布蛇鱗紋路,蛇頭咬著彎刃;從刀刃到刀柄,都像是上了珠光漆般,刀刃紫黑之中透著酒紅、刀柄上的鱗片紋路則不時浮現藍綠光彩。
「喝——」老先生見到徐聖千握著這把嚇人鐮刀走來,嚇得躲回房裡、關門反鎖,嚷嚷大叫:「你拿鐮刀闖進我家想幹嘛?你要搶劫?我家裡沒錢啊!你快走,我要報警啦——」
「……」徐聖千來到門前,二話不說舉起短鐮刀,對著門把連連劈斬,轉眼就將那廉價門把劈爛,然後一腳踹開門。
房中,老先生正打開窗,扯著喉嚨對外求救:「救命啊!搶劫啊!幫幫忙啊打電話報警啊——」
老先生喊得聲嘶力竭,回頭,只見徐聖千已經走到他身後,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徐聖千一鐮刀劈進額頭,刀尖自後腦穿出。
徐聖千抽出鐮刀,探頭瞧瞧窗外,只見樓下聚著幾名鄰居,都仰頭往上望,對街公寓同樓層住戶,也在窗邊,驚恐望著他,像是將他行凶一幕瞧個一清二楚。
他朝那鄰居揚眉一笑,轉身拎起癱倒在地的老先生後領,將他拖進浴廁——他身材精瘦,但力氣卻大得驚人,單手將老先生提起,扔進浴缸。
他轉開水龍頭,讓掛在牆上的蓮蓬頭嘩啦啦地對著老先生後背淋水。
他翻轉鐮刀,割開老先生後背上衣,隨手拿了塊浴綿,擠點沐浴乳,替老先生屍體刷起背。
磅磅、磅磅——
他聽見外頭傳來拍門叫嚷聲,似乎是聽見老先生呼救的鄰居前來關切了。
他也不理門外騷動,隨手順著蓮蓬頭水勢抹淨老先生背上泡沫,跟著揚起鐮刀,在老先生屍體後背上,豎劃兩刀、橫劃兩刀,割出一塊方形血痕。
「裡面發生什麼事?」「警察馬上就要到了!」「有話好好說,不要傷人啊!」
鄰居拍門、叫嚷聲越來越響,徐聖千也不以為意,用鐮刀尖挑開老先生後背方形割痕邊角,一手捏著人皮邊角,一手持著鐮刀劃割,幾秒之內,便俐落地揭下那塊方形人皮。
他沖去人皮上的血污,將整塊人皮貼在洗手台鏡上,跟著翻出墨條,用鐮刀尖沾幾下墨條,往鏡上人皮輕刺,像是刺青般,飛快刺上一個個符籙文字。
第一批警力抵達老先生家門外,向屋裡威嚇喊話。
徐聖千充耳未聞,自顧自地哼著流行歌曲,繼續往人皮刺字。
後續趕來支援的警力,帶齊了乙炔和破門鎚,花了好大工夫,終於燒開鐵門、撞開木門,攻入老先生家,循著水聲往廁所找,幾名員警見廁門緊閉,裡頭傳出水聲,正準備二度攻堅,但一個警員隨手旋轉門把,竟發現門未上鎖。
那警員對同仁使了眼色,快速推開門,五六個警察一齊舉槍指向浴廁。
小小一間公寓浴廁,便只老先生屍身伏在浴缸中。
再無第二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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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夜晚天空飄著細雨。
中年婦人江萍撐著傘站在小公園一株樹下,面無表情地望著對街公寓某戶人家。
她來到公寓樓下,一口氣連按好幾戶人家電鈴,對講機裡響起一戶戶人家詢問聲,江萍低頭撐傘站在對講機前,對住戶們的詢問不做任何回應。
喀嚓一聲,大門開了——或許是其中某位住戶以為家人返家,也沒多問,直接開了門。
江萍走進公寓,一路上樓。
她來到三樓住戶門前,按下電鈴。
屋內中年男人揭開內門,隔著鐵門欄杆,狐疑望著江萍,問:「妳是……」
「我是徐聖千媽媽。」江萍這麼說。
「喔……」男人聽到「徐聖千」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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