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誤解,已經造成的傷害,
是否還有重修舊好的可能?!
『小舟,』最後這句話,
韓筠澤的語氣非常溫和:
『你自己的人,自己要護好,
千萬不要像明修那樣,傷了別人也傷了自己。』
一句對不起,曾經是韓筠舟的執念。
他覺得犯了錯就要道歉,跟自己道歉,跟越琦道歉。
他才發現一切都錯了。
他所以為的為他好,其實只是身為Alpha、身為年長者的傲慢。
這是一頭多喜歡他的小豹子啊,
喜歡到自貶身分不顧風度,喜歡到氣急敗壞狼狽不堪。
喜歡到為他服軟折腰,挫了滿身傲骨。
反觀自己,他說過的誓言,無論是作為韓筠舟或是陳季常,他都沒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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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白龍旗,亞丁灣。
韓筠舟看著跑出去的白成俞,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十年前的海盜案,剛剛他說得雲淡風輕。可事實上他父親差點命喪異國海域,回來之後還昏迷了好幾個月人才清醒。當時韓筠舟的母親都要急瘋了,幾乎一夜白頭。而當年才二十多歲的韓筠舟面對頂梁柱的突然倒下,一時間也驚慌失措。害怕失去摯親的日夜憂心,一面照顧昏迷不醒的父親,一面要安撫神經緊繃到要崩潰的母親,還要時刻關注查找凶手的案情進度。那種心力交瘁的無力感直至今日回想起,仍不免膽顫心驚。
亞丁灣是船隻往來印度洋和地中海的必經之地,又是波斯灣石油輸往歐洲和北美洲的重要水路。因為商船往來頻繁,也導致海盜猖獗。最惡名昭彰的就是索馬利亞海盜。
在亞丁灣遇到海盜劫持並不罕見,但是雲邦海運所受到的攻擊卻很奇怪。
在大多數的當地海盜劫持事件中,人質不太會受到傷害,通常以交付贖金解決。但是,雲邦遇到的,不是海盜劫持,是搶貨傷人。
搶貨就算了,他還傷了一堆人。而且對方似乎是有備而來,專挑了船上重要的人來攻擊,差點把韓筠舟的父親弄死。
就是因為這樣,雲邦高度懷疑不是當地索馬利亞海盜所為,而是有人雇了索馬利亞當地人來進行攻擊。表面上是海盜搶劫,實際上是為了傷害雲邦,逼得雲邦放棄航線而發動的警告。
事發之後,除了公部門的調查,雲邦也自行花了好大一番力氣追查凶手,可惜始終沒有下文。
那面白龍旗是唯一的線索,雲邦也一度認為與白龍海運有相關,為此還跟萬泰堂洪家起了不少糾紛。可洪家不承認,雲邦也沒有其它的證據,這件海上喋血案件最終只能暫時不了了之。
韓筠舟坐在位置上思索了一會兒,拿起手機撥出了電話。
「大哥,我是筠舟。我剛剛得知一個消息,可能跟十年前亞丁灣那起海盜案有關。」韓筠舟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我想請您查一下黑角海運。」
韓筠舟在電話裡把剛剛聽到的事向雲邦集團的總裁韓筠澤報告,韓筠澤在電話那頭也皺起了眉。
白龍旗查了好久都沒頭緒,怎麼會這麼巧剛好被白凜的兒子提起。
『這件事你怎麼想的?』韓筠澤沉聲問。
「……會不會,海盜襲擊了黑角的船,連船旗都給人家換了?宣示權力的作法?」韓筠舟遲疑地說了個自己也不太相信的推論。
『或者,根本不是索馬利亞海盜?』韓筠澤直接說出兩人都心知肚明的懷疑:『是黑角家的自導自演?』
韓筠舟艱難的開口:「……我不知道。」他心裡很亂,他直覺有問題,但他不敢說出口。
『我知道了,我會讓人往這方向查。』韓筠澤說:『原本我們就覺得這不是單純海盜搶劫,作案手法與當地海盜不太一樣,他們將人傷得太重了,不像只是為了搶奪財物而來。那件事之後,我們的船運、航線也一直出問題,三叔他們就懷疑是有人搞鬼。現在線索指向黑角海運,嗯,黑角家的手段一向厲害,為了搶航線,倒也不是沒可能。』
「大哥……」韓筠舟欲言又止:「……聽說白凜將海運交給白浚負責,有沒有可能是白浚自作主張,白凜並不知情?」
韓筠澤:『怎麼?你擔心這件事扯上你未來的丈人?』
「二哥已經跟您說了?」韓筠舟跟白成俞交往的事還沒正式稟告過族裡人,除了自家父母聽他說過自己已經有男朋友,也只有他二哥韓筠博知道他與白成俞的事。
「我現在的確跟白凜的兒子在交往。可是大哥,發生事情的時候,成俞只有十歲,他跟這件事沒關係。」韓筠舟聲音裡帶著掙扎的求饒。電話那頭的大堂哥,不只是大他二十歲的大哥,他還是雲邦集團的掌門當家大總裁,他是一族之長。韓筠舟很怕在事情還沒定論之前,白成俞就先被定罪。
『成俞,白成俞,你很喜歡他?』韓筠澤沉吟了兩聲:『他是個值得交往的對象?你信任他?』
「他當然是個值得交往的對象,」韓筠舟急著說:「他很好,很善良,我跟他相處好幾年了,他的心思一直很單純,成俞不會傷害人,我絕對信任他。我,我很喜歡他。」
『既然他這麼好,你也這麼信任他,那我後面的話,你就更得聽清楚了。』韓筠澤的聲音有些嚴肅:『亞丁灣這個事件對雲邦來說不是小事。我們的族人受傷了、商譽受損了,航線撤了,這些都是損失。如果真查出有人在搞鬼,我會全數討回來,一個都不放過。』
韓筠舟聽大哥冷硬的聲音這麼說,一顆心直直往下沉。他著急的想替小魚說些什麼,韓筠澤卻沒給韓筠舟開口的機會,他繼續說:『尤其是對你而言,受重傷的是你的父親。你可能比任何人都還要在意憤恨。所以我要提醒你,不管這件事我們最後查出來的結果如何、與白凜有沒有牽扯上關係,你都要記得,發生這件事的時候,你男朋友只有十歲,這事跟他沒有關係。你要記好了。』
「……」韓筠舟懵了,一時之間有點沒聽懂韓筠澤的話意。大哥的意思不是要自己先跟小魚劃清界線?
『我們雲邦,不會不明事理。就算這件事與白凜有關,也不會找錯對象討公道、不會為難不相干的人。我不會,你的父母也不會。你可不要自亂陣腳莽莽撞撞,胡亂對人家發脾氣。』
『小舟,』最後這句話,韓筠澤的語氣非常溫和:『你自己的人,自己要護好,千萬不要像明修那樣,傷了別人也傷了自己。』
韓筠舟訝然。
從他剛剛聽到白成俞說出黑角的船上有白龍旗,他的心就忐忑難安隱隱作痛。韓筠舟以為他自己還在為十年前的事憤怒驚慌。他也有些茫然,明明現在父母都安好,明明已經事情都過了這麼久,他為什麼還會有一種害怕失去的恐慌。
聽完韓筠澤的叮囑,他恍然大悟。他的確還在為十年前的事憤怒。但是讓他害怕的驚慌感,是因為小魚。
他怕小魚被遷怒,被親族遷怒、被父母遷怒。
尤其是,被自己遷怒。
他怕自己明明知道不是小魚的錯,卻還是失了理智將怒氣發洩在無辜的他身上。
大哥的一番話點醒了他。要記好了,不論調查結果如何,都不干小魚的事。
韓筠舟剛剛心裡煎熬痛苦的感覺,一瞬間被釋放了大半。
不愧是年長他二十歲的男人,遇到事情始終看得透澈清晰:「我知道了,謝謝大哥。」韓筠舟感謝大哥的提醒:「大嫂跟明修他們都好嗎?」
『都好。就是小璃想你了,你有空過來看看他吧。他這學期忙著打棒球,數學沒考好,被小夏唸了一頓。現在天天要練習寫計算題,他不太開心。昨天還賭氣說要帶大狗離家出走去投靠小叔公,又被他爹修理,多罰寫了一頁。』韓筠澤想到寶貝孫子小璃天天嘟著嘴、扳著短短的手指算數學,聲音裡都是笑意。
「好好,我有空過去找他玩。」韓筠舟嘴上應著好,可仍有些心不在焉,此時他依然擔心韓筠澤的調查結果會導致兩個家族反目成仇。
『你放心吧,海運這塊雖然我們已經慢慢退出市場了,但是一直有在注意其他各家的動態。據我所知,黑角海運的確是由白浚全權負責的,白凜沒有涉入。』韓筠澤感受到韓筠舟的憂心,主動安慰他說:『白凜身為弟弟,卻接掌了黑角家族,雖然他是嫡親血脈名正言順,但他可能為了尊重兄長,而給了白浚相當大的權力。』韓筠澤分析道:『黑角家幫派出身,幾代之前還有涉黑,可到了白凜祖父那輩就慢慢抽身,到了白凜這代更是完全脫離黑社會。雖然他們家族看起來匪氣,可是若跟他交過手你就會發現白凜他很重義氣,還頗有一些道義風骨,違法的事他全不碰,他有他的底線。可是白浚就不是了。白浚為人陰險狡詐,詭計多端,這麼多年來他屈居在白凜之下,心裡不知道在怎麼計畫要暗算他這個弟弟。尤其這幾年來,白浚幾次伸手撈過界,動了黑角內部的人事布局,白凜念在兄弟情份都不計較,白浚跟他兒子就越來越囂張了。最近我甚至聽到有傳言說白崇武要接下黑角家……』
「那個渾蛋他也配!」韓筠舟現在一聽到白崇武就爆氣,他嫌惡地說:「想接黑角,那也得拿出實力,白崇武完全比不上我們白成俞一根腿毛,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咳,』韓筠澤很少聽到這個總是紳士的小堂弟這麼情緒化發言,他忍住喉頭的笑意繼續說:『所以,要是我們這次查出來,白浚真的掛著黑角的名義在白凜的眼皮下興風作浪,踩了白凜的底線,我看白凜也不會饒他,我們也算幫黑角家揪出老鼠屎。』韓筠澤說。
韓筠舟掛上電話,輕輕呼出一口氣。他真心希望黑角家族跟這個海盜事件沒有關係。如果真有關連,也希望跟白凜無關。
他實在不想去對付白成俞的父親。
一旦真走到那一步,他能想見白小魚會如何暴衝化身為護主的豹子。
就算他們韓家所有人都能做到不遷怒白成俞,可爆烈的小豹子應該不會原諒對付他父親的韓家吧。
韓筠舟彷彿看見莎翁的經典。
呸呸呸!他可不是羅密歐,小豹子更不是茱麗葉。
哪有這麼凶的茱麗葉。
「飯炒好了,可以吃飯了,」茱麗……白成俞探頭進來書房:「你忙完了嗎?」
「忙完了。走吧,去吃飯。」韓筠舟站起來,往書房外走:「讓我嚐嚐你的手藝有沒有進步了。」他勾住男朋友的脖子,雖然還有擔憂,但已經能對著他的小魚真心的笑了。
「一開始火有點太大了,蛋有點焦,」白成俞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可是隨即又說:「除了這個,其他一切OK。我試吃過了,鹹度剛好,炒飯粒粒分明,可好吃了。」白成俞興奮地把韓筠舟拉著走進餐廳按在位子上,看他動手挖了一口盤子裡的炒飯細細組嚼,豹子尾巴甩啊甩,等著被人稱讚。
「嗯,真的好吃。」韓筠舟吞下那口炒飯,驚豔讚許的目光看著男朋友:「不錯啊,想不到你還蠻有天分的,那我可得加油了。說吧,下次想吃什麼,我提早準備,一定也讓你吃到好吃的。」
白成俞聽到男朋友的稱讚,笑咪咪的自己也開動了,一面開心的跟韓筠舟點菜,一點就是一整桌,一點也沒不好意思自己就拿個焦蛋炒飯要換滿漢全席。
韓筠舟也笑咪咪看著男朋友。
是啊,這是我的魚,我一定要護好。
我一定要護著他,讓他能一直這樣笑著。絕不讓他變成張牙舞爪的豹子,傷心地跟愛人撕咬。
白成俞在韓筠舟的公寓待了好幾天,到了小年夜不得不回家了。
韓筠舟開車送他回去,到了白宅門口還再三叮嚀,要他離白崇武遠一點,必要時,他可以過去給他警告。
白成俞坐在副駕座笑。他握起拳頭在韓筠舟面前揮了揮:「還需要你給他警告,我一拳就能打飛那個廢物。」
韓筠舟握住白成俞的拳頭,在上面親了一下:「嗯,打飛他。不用手下留情。」幼稚的舉動又惹得白成俞大笑。韓筠舟手指摩娑白成俞後頸的咬痕,昨晚的新標記,憑著韓筠舟的霸道氣味,與白成俞的冠軍拳頭,足夠讓白崇武知道白成俞不能惹了。
韓筠舟送完白成俞,直接開車回韓家。
韓世全跟歐嫚見了兒子回家都十分高興,歐嫚拉著他問東問西,問傳說中的小魚怎麼沒跟著回來。
「媽,人家家裡也要過年啊,哪能現在就來啊,」韓筠舟笑得無奈:「您別急,小魚是有點不好意思,不過我已經邀請他來參加明修的婚禮,到時候你們就會見到他了。」
「明修婚禮在四月初啊,現在才一月底,要等好久呢!」歐嫚不開心的唸他。哼了聲表達不滿,走進廚房煮了壺韓筠舟年節時最喜歡的桂圓茶。
韓筠舟跟著父親走進客廳,在沙發上坐下來,父子倆聊聊天。
韓世全先問了兒子工作的情況,韓筠舟說了一些在醫院與學校發生的趣事,還跟父親報告了四月份,大約是韓明修婚禮之後的那一週,要去芝加哥參加醫學研討會的行程。韓世全拍拍兒子的肩膀,稱許他的認真,也要他別太累了。
談完工作,韓世全眼光一閃,調皮地笑著問:「說說你那個小魚吧?能讓你這麼小心護著,是哪家嬌弱的小花啊?」韓世全故意取笑他。
嬌弱的小花?韓筠舟想起剛剛說要一拳打飛廢物的小豹子,不禁失笑。
「爸,他不是嬌弱的小花,他很強悍的。」韓筠舟想著要怎麼跟父親介紹黑角家的白成俞。
之前跟父母說了自己已經有交往對象的事,刻意不提白成俞的身分,連全名都略過,只說了他叫小俞,就是因為黑角家的背景太複雜。
就算是再開明的父母,一下子知道自己兒子的交往對象複雜的家庭背景,很難沒有疑慮。韓筠舟擔心父母難免會對白成俞有先入為主的偏見,原先打算讓他們先見面,等父母跟小魚相處一陣子之後,就會發現他是個好孩子,自然就會像自己一樣喜歡他,本來他的父母就不是那種不分是非黑白的長輩。
結果拖到現在,正是調查當年海上事故的時間點,時機好像更不好了。面對父親的詢問,韓筠舟有些難啟齒。可不說不行了,父親都開口問了,總不能撒謊。
「爸,小魚,小魚的全名是白成俞,」韓筠舟硬著頭皮說:「就是那個黑角白家的白成俞,白凜的獨子。」
「然後呢?」韓世全臉上笑容未變:「你就這樣介紹他?你跟他交往,不是因為這些吧。」
「當然不是啊,」韓筠舟見父親神色依舊,一方面覺得驚訝,一方面又對父親願意再深入了解白成俞而歡喜:「成俞是一個很可愛很善良的孩子,一開始我認識他的時候,他的確有些小毛病,脾氣不好啊,自以為是啊,總之張牙舞爪的,像頭豹子凶得很……」歐嫚端著桂圓茶回到客廳,一起坐下來聽兒子說他的小魚。
韓筠舟如實的把他與白成俞初識的經過告訴韓父韓母。在韓家這種父慈子孝家族和睦的環境裡,聽到白凜居然只因為兒子分化成Omega而將他獨自留在診間自己離開了,就覺得相當不可思議。歐嫚還生氣地喊了一句:「白凜怎麼當爸爸的,實在太壞了。」很替白成俞抱不平。
「後來我才發現成俞這種彆扭的性格是來自於他的家庭,可能是他父親的觀念吧,讓他一度很不能接受自己Omega的身分,痛苦了好長一段時間。」
「原來是這樣啊,」韓世全若有所思的點頭:「這孩子也是辛苦了。」
「現在不會了,」韓筠舟笑得略有得意之色:「我怎麼可能放著讓他一直糾結。成俞是個很受教的人,表面上驕傲得要命,可事實上你跟他說的話,如果是有道理的,他都能聽進去。犯過的錯誤絕不再犯第二次。他很聰明也很努力,在學校成績不錯,這學期拿了第一。A大醫學院您們也知道的,這幾年的競爭更激烈了,他這個第一不容易,比我當年厲害多了。他還得過青少年拳術冠軍,我們會在一起練拳。雖然他很要強,可是從來不准我讓拳,也就常打輸我。輸拳之後也很有風度,會拉著我要我教他,陪他練習。上進心夠,學習態度也謙虛,雖然才二十歲的年紀,也是很體貼了,之前我有急診刀,臨時取消與他的約會,他不但沒生氣,還跑去粥館買了粥,在開刀房外等了五、六個小時才等到我下刀,就是為了讓我快點吃到消夜……」韓筠舟話匣子一開停不下來,尤其是韓世全跟歐嫚始終含著笑,時不時發出「嗯」「真的啊」「然後呢」「他真乖」這樣鼓勵性質的語句,讓韓筠舟欲罷不能,三十六歲的男人在此刻簡直像個十歲小孩,滔滔不絕的要向人炫耀他的寶貝。
韓筠舟的確是在炫耀展示他的寶貝。他想趁著這機會,讓父母多喜歡小魚一些。
這樣,在之後,如果有什麼關於黑角家不好的風聲,希望可以不要殃及池魚。
第十二章 白龍旗,亞丁灣。
韓筠舟看著跑出去的白成俞,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十年前的海盜案,剛剛他說得雲淡風輕。可事實上他父親差點命喪異國海域,回來之後還昏迷了好幾個月人才清醒。當時韓筠舟的母親都要急瘋了,幾乎一夜白頭。而當年才二十多歲的韓筠舟面對頂梁柱的突然倒下,一時間也驚慌失措。害怕失去摯親的日夜憂心,一面照顧昏迷不醒的父親,一面要安撫神經緊繃到要崩潰的母親,還要時刻關注查找凶手的案情進度。那種心力交瘁的無力感直至今日回想起,仍不免膽顫心驚。
亞丁灣是船隻往來印度洋和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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