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新鮮空氣 A Breath of Fresh Air
我明知生命中還會發生一些大事！
共產主義是長期傳染病
設有鐵絲網圍牆
我們只費幾天脫困，死亡很少
願意袒胸走出隔離檢疫。
那些夜晚我們不敢守在窗邊
祖國流彈以彈頭攻打
我們被坦克喚醒的
荒廢歷史牆壁。
我們正在互相射擊
但我們很高興，只對空開火
知道疫情就要結束啦。
如今我鎖在屋內，望出窗外
看看有誰走過
是否仍然有飛機從天上掉下來
是否鴿子已傳送郵件
是否屋簷下巢穴內有染紅的復活節彩蛋。
再過一二星期，我會鼓起勇氣
赤裸裸衝到街道上
準備好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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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號碼 Lucky numbers
我和排在前面的人距離
正好是躺在地板上的死人長度。
征服者身高六呎
穿戴戰勝者鐵靴、武器和裝備。
挖好的墳墓深度是六呎
我們像一群命中注定的綿羊
在這乖乖排好的隊伍中
小心避免被完全罩住
我想要買兩瓶牛奶
和幾張有獎彩券
但我聽說只能二選一。
再加一袋活蟋蟀。
今天是輪到奇數號碼的日子
我原本不該來排隊
牛奶和光線只給勇敢的人
給那些被刀架在喉嚨認罪的人
也給那些挖墳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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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新人類 Today's New Man
他們兩代試用鑿子雕刻自己形狀。
那是殘酷的訓練，我們並非不知道
我們假裝跳過熊熊火圈
他們假裝手拿方糖
或是電線。
這是一種遊戲
無法逃脫，也沒有選擇餘地
你可以咒罵、宣誓
我們依然清醒走出火圈，真是奇蹟。
如今新人類即將誕生
無慾望、無任務
到處都可以看到他
低頭走路，身帶晶片
總是上網，還戴著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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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疫 Quarantine
經海路進入熱那亞港
船要停泊40天
然後船尾前導航行，船首向死者致哀。
40天，隔離，檢疫。
回顧當年編字典的方式
像文字瘟疫依然纏住我們。
這是潛伏期持續的期限
也是水手多年
想念妻子的慾望。
摩西帶領百姓通過曠野歷經40年
讓他們去除偶像和惡習。
隔離40年，那種日子毫無意義
一旦你50歲已老態
到60歲成為可憐的智者。
船身滿載從印度運來的香料。
勇於面對整個歐洲
我們的高祖母輩獲得一小袋嫁妝
裝滿胡椒、丁香、肉桂，揣在懷裡
是她們唯一護照得以逃離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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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罩 Masks
股市正在連續上漲
遠從古代希臘人，我們都押注
在愛神和死神
在有褪色線條的口罩，在不鏽鋼棺材
在殺蚊劑和抗蝙蝠疫苗。
我們是賭國，沉迷在窮人純靠運氣。
今天他們最後結算
發現全部祖父母輩都呆在電視機前
三個月後，遙控器還拿在手裡。
股市破表，上限是天價
你總可以預料到會多死幾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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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籤 Labels
我從沒想到會在這世界上
帶孩子跟隨流動太平間
裡面裝人比女性生孩子還要快
這不是戰爭，但我們說是
世界受到驚嚇，像是膨脹的水泡
那是美麗的春天，復活節。
我戴口罩比以往更頻繁
可能被當做深海潛水員或太空人
鷹嘴豆代替咖啡豆，比短缺時更苦。
我們繁殖太快，彼此太過接近
自以為聰明、慷慨和善良
但你只有一次被分配
到府上、或養老院裡，或搞不清楚。
你出生時，被編號和貼標籤
然後靜靜坐在同樣長椅上
帶餐具，雙手放在背後
等待輪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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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視訊會議 The God Zoom
我們全體星球在視訊會議上
七十億張臉朝向藍天
大家回首同時發言
似乎正在等待新的宗教
像是神奇粉末要到處傳播。
連無神論者都在問奇怪問題
如今禮拜場所都已關門
而且經過消毒。
沒有聖人，也沒有神會逃避
沒有蝙蝠會吃飽整夜遊蕩
全部升級成奇蹟締造者
和聖光生產者
數百萬年前
藏在沙漠中的莎草紙上所留傳
已被遺忘在若干古甕中。
剩下我們如今驚奇的本質
恐懼徒然散播
我們那些愚蠢問題
收集在一個視訊會議檔案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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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像戰爭 The war of the statues
我們在這場虛假世界突發事件中
憤怒到必須向某人宣戰
雕像就是最容易鬥爭的對象。
他們是數百年前的我們
那時還戴假髮，衛星沒有來追蹤
有人幫我們鞋子擦亮。
每尊雕像的青銅中都可能有蟲隱藏
在雕刻家，以及相信雕像會勝利
或者相信他們所寫書內容的人
不注意時偷溜進去。
只有列寧還躺在陵墓裡
塞滿每十年更換一次的真理報。
即使藏在字裡行間，沙漠也會保存很好。
埃及木乃伊早已搬進博物館
從法老王時代起包紮帶就沒有換過
一度與兩三千年前棄置的其他木乃伊
擺放在同樣石棺內。
每晚都有佚名的國王或騎士
嚇得從馬上跌落下來
馱負著青銅和石頭基座
尋找更安靜的廣場
或許另一個王國。
在他們脖子套上鎖鏈免得逃跑吧
把他們抓下來吧
把他們囚進共同墳墓裡吧
連同城中尚無人認領的死者
連同秦始皇兵馬俑。
我們等待他們以民主方式一同腐壞
成為無用的歷史堆肥
直到蟲爬出鐵外
連我們從世界破屋取出
準備用來矗立新英雄的基座
都加以咬壞。
我們將上演多麼偉大的叛亂
對抗無人和眾人。
連孩子都會舉起拳頭
高喊拗口的口號
一大堆文字、押韻和概念
經過幼稚園和學校的不良提煉
我們為此付出大筆錢
只為廉價伏特加
用來麻醉世間幼苗。
當心！
文化大革命是因仇恨引起
等到太多人懂得如何討厭時
他們受到怨恨就不止是命中註定。

呼吸新鮮空氣 A Breath of Fresh Air
我明知生命中還會發生一些大事！
共產主義是長期傳染病
設有鐵絲網圍牆
我們只費幾天脫困，死亡很少
願意袒胸走出隔離檢疫。
那些夜晚我們不敢守在窗邊
祖國流彈以彈頭攻打
我們被坦克喚醒的
荒廢歷史牆壁。
我們正在互相射擊
但我們很高興，只對空開火
知道疫情就要結束啦。
如今我鎖在屋內，望出窗外
看看有誰走過
是否仍然有飛機從天上掉下來
是否鴿子已傳送郵件
是否屋簷下巢穴內有染紅的復活節彩蛋。
再過一二星期，我會鼓起勇氣
赤裸裸衝到街道上
準備好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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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Foreword
　　2020年我寫此書時，隱居在家，與世隔絕。我的口罩，與鞋子、大衣和外套一起，放在門邊，迄今依然。如今，我還以為要戴口罩，其實久已不需要！在美國許多地方，限制已解除，但是人民離家出門時，走路還是遮遮掩掩。
　　記得幾年前，看到機場的人，或是在歐洲舊城或美國新都市，一群一群的遊客，戴著口罩，感到多麼驚訝。
　　起初，由於經歷太舊或太新，我還以為他們對花粉、植物或灰塵過敏。口罩似乎更像是對周圍世界的一道保護膜。然則，我們大家都戴，當做規定制服的一部分。我不得不藉面形和聲音來認人，似乎都來自另一個領域：恐懼的領域。
　　不知不覺當中，口罩變成我們日常服裝的一部分，自動自發穿戴上，一如男士的領帶、女士的高跟鞋。
　　我在撰寫本文時，一輛汽車，只有司機，駛過我家旁邊。雖然他單獨一人，還是戴口罩。炎熱夏天，陽光普照，他緊閉車窗。
　　在我家屋外，雨水排放管下方，實際發生的事，更加恐怖：一隻大烏鴉把握時機，從一對反舌鳥的鳥巢，劫走一隻羽毛未豐、正張喙等待餵食的小鳥。烏鴉在飛行中吞下小鳥，不免受到母鳥攻擊。這隻反舌鳥以往常從我掌中啄吃麵包屑。
　　在我們周圍遠近，總會發生看不見的災難。微生物、昆蟲、鳥類、人類和未實現的夢想，總是會被一些飢餓的烏鴉劫持和摧毀。
　　詩人僅能使詩句像隱藏的鳥巢，只有那些尋覓文字的人才能找到，唯種子能發芽。

前言　Foreword
　　2020年我寫此書時，隱居在家，與世隔絕。我的口罩，與鞋子、大衣和外套一起，放在門邊，迄今依然。如今，我還以為要戴口罩，其實久已不需要！在美國許多地方，限制已解除，但是人民離家出門時，走路還是遮遮掩掩。
　　記得幾年前，看到機場的人，或是在歐洲舊城或美國新都市，一群一群的遊客，戴著口罩，感到多麼驚訝。
　　起初，由於經歷太舊或太新，我還以為他們對花粉、植物或灰塵過敏。口罩似乎更像是對周圍世界的一道保護膜。然則，我們大家都戴，當做規定制服的一部分。我不得不藉面形和聲音來認人，似乎都...

前言 Foreword　

【第一部：戴口罩的世界　Part One: Masked World】
呼吸新鮮空氣 A Breath of Fresh Air　
歸國 Homecoming　
幸運號碼 Lucky numbers　
今日新人類 Today's New Man　
艱苦的一星期 Difficult week　
檢疫 Quarantine　
奇蹟 Miracles　
安魂曲 Requiem　
交通號誌 Traffic signs　
麻醉字 Words of Hemp　
口罩 Masks　
處刑 Executions　
外面 Outside　
天堂門口 Doorstep to Heaven　
大爆炸 Big Bang　
自由闖入 Free to Trespass　
標籤 Labels　
模糊影像 Blurred Images　
神視訊會議 The God Zoom　

【第二部：新法老王　Part Two: New Pharaohs】
灰燼的顏色 The Color of the Ash　
新馬戲團 New Circus　
大廣場 Main Squares　
密碼 Password　
魚骨 Fish Bones　
對半 Halves　
動用四足 On all fours　
紐約公墓 New York Cemetery　
寓言 Fable　
小老鼠 Mice　
雕像戰爭 The war of the statues　
一加一 One plus One　
失眠症患者 Insomniac　
如果要公開 If would be known　
2020年 2020　
煙火 Fireworks　
信念 Faith　
樹 The tree　
麵團 Dough　
事事無聲 The mutness of things　
惡夢 Nightmare　
易貨交易 Barter　
行動不便 Limping　
時光機 Chronos　
文字 Words　
我的記憶 My memory　
水循環 The water cycle　
我們是誰？ Who are we?　
落入虛空 Falling into the void　
謄寫員的夢想 The scribe's dream　
解剖學 Anatomy　

詩人訪談 Interview with the poet　

詩人簡介 About the Poet　
譯者簡介 About the Translator　

前言 Foreword　

【第一部：戴口罩的世界　Part One: Masked World】
呼吸新鮮空氣 A Breath of Fresh Air　
歸國 Homecoming　
幸運號碼 Lucky numbers　
今日新人類 Today's New Man　
艱苦的一星期 Difficult week　
檢疫 Quarantine　
奇蹟 Miracles　
安魂曲 Requiem　
交通號誌 Traffic signs　
麻醉字 Words of Hemp　
口罩 Masks　
處刑 Executions　
外面 Outside　
天堂門口 Doorstep to Heaven　
大爆炸 Big Bang　
自由闖入 Free to Trespass　
標籤 Labels　
模糊影像 Blurred Images　
神視訊會議 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