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您撥的號碼是空號，請查明後再撥。您撥的號碼是──」
「恁娘ㄟ。」
顧萬元不爽掛掉公共電話發出「鏗鏘」一聲。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找不到那女人，難不成幾百萬就讓它這樣飛了？
顧萬元一身刺青加上口無遮攔，引來超商外頭其他客人的注視，都被他凶惡的眼神嚇走。
他伸手自口袋掏出從顧衍身上搶來的錢，原本三千多元，讓他在外頭吃喝拉撒、到處遊蕩三天後，所剩不多。
若回到顧家，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再多管閒事報警？
顧萬元心裡打著顧家地契的主意，但不急，他先處理好過去那筆帳再說。
顧萬元叼著菸，大搖大擺地走在熟悉卻不似十幾年前熱鬧的街道上。
兩側商家一半以上都換了招牌，但也空著不少店面，堆積著沙塵及一些喝完的手搖杯。
他越往超商凝聚起來的小商圈反方向的道路走，房屋越老舊，沒什麼人潮，只有來往呼嘯的車。
記憶中的遊藝場依然營業著。
顧萬元看了眼貼滿遊戲機臺圖案，看不透裡頭的玻璃牆，人一靠近自動門，一股濃厚的菸味頓時全往站在門口的他撲來。
機臺運轉的吵雜聲響，兩名客人身邊搭著身著清涼短裙、濃妝豔抹的小姐，沒人理會他的出現，專注的下注。
「有什麼事？」一名十七、八歲，頂著平頭的小混混，原本坐在靠近外頭櫃檯的椅上，見有陌生臉孔進來，一邊抽著菸、一邊打量著他。
「我找輝哥。」
顧萬元態度比小混混囂張。他在這裡混時，對方還在喝奶呢，目光睥睨。
「你哪裡找？」
「說是他的老朋友，阿萬。」
小混混不屑歸不屑，立刻走進後頭的門通知。
不到一分鐘時間，自門的另一頭走出一名身形壯碩，頂著大肚腩的男人。
男人的頸上掛著一條金項鍊，皮膚黝黑，腮幫子寬大，見到顧萬元，闊厚的嘴劃出一抹譏嘲，「真的是阿萬，出獄了。」
「好久不見。」
老朋友相聚，氣氛卻不似電影演的熱絡、重情重義。顧萬元過去跟輝哥的交情只有金錢上的流動。
他們這一區就會輝哥最大尾，表面上經營遊藝場，實則為放高利貸，也幫人討債，什麼事情都做。
他和徐娟娟之間的交易，也是輝哥幫忙牽線的。
能經營這麼多年，輝哥私下也跟警方關係打得好。只要別惹出什麼大事，警方大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找我幹嗎？」輝哥明知故問。
顧萬元搓動著拇指與食指的指腹，勾起嘴角。
「借多少？」
「一萬。」
「這麼少，在牢裡蹲那麼久，忘記怎麼賭博了。」輝哥笑開來，滿嘴的檳榔渣牙垢，向身旁的小弟打個暗示，小弟立刻到櫃檯取出十張千元鈔票。
「老朋友給你的出獄祝賀，不用還。」
「這怎麼行，一定要還，而且不用一星期我馬上還你，借據記得給。」
平白拿錢絕對沒好處，顧萬元可不想欠輝哥一條人情，日後被攥在手裡，插翅難飛。
輝哥再跟小弟使個眼色，一張陽春的借據交到顧萬元手裡。
「另外還有一件事想麻煩輝哥，徐娟娟還欠我錢，幫我打聽一下她的消息。」
「誰？」輝哥早忘記她了。
顧萬元靠近到輝哥身邊，說出是穆永德的前妻，輝哥停頓一會兒，終於想起。
「那女人啊，她欠你多少？」輝哥再問。
「幾萬塊而且。」
顧萬元這個人再怎麼搞，也只是個鼠輩，身上的錢不超過百萬，才會製作起毒品，想發大財，可惜錢沒賺到就被抓去關了。
輝哥沒興趣，交代下面的人去打探徐娟娟的消息，要顧萬元明天再來一趟。
隔天一早，輝哥的小弟就將徐娟娟經營的招待所位置告訴顧萬元。
透過與小弟閒聊，顧萬元得知徐娟娟的招待所在臺北市區相當有名。
華燈初上，顧萬元前往一看，果真不假。
兩層樓高，仿西式的建築看起來像私人別墅，占地不小，還有小花園跟噴水池，兩側停放著不少輛高級名車。
跟顧萬元記憶中，林森北路上特種行業的素質相比，高尚許多。
「這裡不是你這種人可以進來的。」
顧萬元一上前，立刻被外頭的泊車小弟擋住。
顧萬元身上套著一件寬鬆墨綠T恤與短褲，腳踩拖鞋，窮酸的模樣，加上流氓氣質，換來小弟的一臉鄙視。
「告訴你們老闆娘，說阿萬找她。」顧萬元自顧說著，一雙眼不懷好意地再往內東張西望。
小弟充耳不聞，繼續接待上門的賓客，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討好、賣笑，將顧萬元晾在一旁。
「切！」
狗眼看人低。
顧萬元瞧來往賓客的雖衣冠楚楚，進去之後，還不是禽獸。
他在外頭等了快半個小時，再次闖入，直接被兩名黑衣男子架出外頭。
「滾！」
「你們給我記住！」
顧萬元嗆話一聲，低罵好幾句髒話，引來路人的旁觀。
他藏身於一旁的小巷守株待兔，等著徐娟娟離開時逮人，殊不知招待所有後門，累慘自個。
隔日，顧萬元又來報到，相同一身邋遢。
「徐娟娟妳再不出來，恁爸就把車禍的事都抖出來。」這次他對著裡頭大喊，蹲在路旁抽起菸來，只要黑衣人一出來，便吵著要報警，把徐娟娟指使他幹的事公布出來。
漸漸有人看熱鬧的圍上來，逼得小弟只能把事情通報進去。
徐娟娟透過監視器一看，大吃一驚，畫著豔麗妝容的臉蒙上一層難堪，咬著紅唇，知道麻煩找上她了。
她與顧萬元唯一的交集，便是當年那場車禍。
徐娟娟自以為這祕密會隨著顧萬元去坐牢被掩蓋下來，但上天對她開了個玩笑。
眼下顧萬元對她絕對是個可怕的威脅。
「說我今天不方便見他，要他明天早上十點到西華酒店樓下的咖啡廳等我。」
徐娟娟招待所裡不少賓客，每個都需要她親自去招呼，陪著小姐跟那些生意人周旋、攀關係。她交代著小弟傳話出去，待在裡頭透過監視器看著。
顧萬元不怕徐娟娟跑了，離開前對著監視器冷冷一笑，讓徐娟娟全身爬滿寒顫。
**
隔天，依照約定來到西華飯店。
徐娟娟才坐上咖啡廳椅子，顧萬元就開門見山的說：「別忘了我可是順利幫你搞死了那女人，那筆錢照規定該給我，就算過了十六年也是一樣。」
「張揚什麼，說好會給你錢，要不是你自己被抓去關會拖到現在？」
徐娟娟惴惴不安的環顧四周，見服務生前來倒水，遞上菜單，她托高臉上的墨鏡，不想讓人認出她的樣子，只點了一杯咖啡。服務員走開後。
「拿去。」
徐娟娟將準備好的支票遞過去。
顧萬元拿起一看，是當初說好的三百萬。
他將支票收進口袋，讓徐娟娟鬆了一口氣，正打算自皮包裡拿出菸來抽，顧萬元續道：「不夠，再加兩百萬。」
「你搶錢啊，為什麼我要多給你兩百萬？」徐娟娟睜眼，咬牙怒語。
「兩百萬是遮口費，恁爸可是一次幫妳解決三個人，三條人命值多少妳不會不知道，還是要我現在就去找穆永德或秦宇，不管找哪一個，妳的下場都會很慘。」
徐娟娟雖然沒有說明殺人動機，顧萬元卻不難猜到跟感情有關。
他在大庭廣眾下將雙腳架上桌子，引起杯盤碰撞的刺耳聲。
不少人注意到兩人氣氛詭異，尤其顧萬元身上的刺青太過顯眼，周圍的客人選擇買單離開。
徐娟娟掐緊顫顫發抖的十指，她真的慌了，以為給錢就能了事，但事實說明她招惹上不該惹的人。
顧萬元根本就是血蛭，能從她身上撈到好處便不罷手。
「不給沒關係，我們走著瞧。」
「知道了，你總得給我一點時間準備，我現在沒辦法再拿出兩百萬，等這個月的盈利出來，我馬上給你。」徐娟娟心急的開口。
顧萬元嗤笑出聲，看穿徐娟娟在拖時間，但不怕她這條大魚跑了。
「我給你半個月時間，到時會去招待所找妳。」他說著。
「給錢之後，我們的交易就到此結束。」
徐娟娟嚴厲地跟顧萬元確認著此事，不過顧萬元沒應聲，笑著站起身離開咖啡廳。
徐娟娟怒瞪著顧萬元招搖的背影。
此時服務生端上熱咖啡，她顫抖的端起喝著，內心不停想著該怎麼辦才好，藏於墨色鏡片下的目光驀然於一瞬透出陰狠殺氣。
**
好不容易下新兵訓練中心，有結訓的假日，顧呈風先打電話回家卻得到黃月珠要跟顧衍一起去旅遊的消息，要顧呈風別回家裡了。
「怎會突然要去中南部玩？」
「里長那邊辦的，要我們去湊人數，五天四夜才四千多元，剛好我跟你爸也很久沒出去了，想說趁著這個機會讓你爸多去走走，對身體也比較好。」黃月珠開心地說著，絲毫沒有顧呈風想聽到的關心言語。
「你要回來就回來，但家裡沒人在，看你要去秦宇那裡，還是小寅家，自己看著辦吧。」
「那我去秦宇那裡好了。」
媽媽都這麼說了，顧呈風回去看不到他們也沒意思。
「別給秦總惹麻煩。」
「能惹出什麼啊？」顧呈風失笑的回話。
因為不管他怎麼鬧，秦宇總能把他吃得死死的。
「要帶名產給你吃嗎？」
「不用了，你們玩得開心。」
顧呈風聽得出黃月珠有多期待去旅遊。
在他印象中父母好像從沒去過臺中以南的地區，最常到隔壁縣市的寺廟進香。
兩人一輩子辛勞慣了，平時沒事也是待在家裡居多，顧呈風很高興兩人開始懂得享受老年生活。
顧呈風跟母親說再見後，改打電話給秦宇，告知他一聲。
休假這一天，秦宇開車去接顧呈風。
顧呈風一上車，將軍用的袋子擱置在後座，不免虧損起自己，「總覺得我當兵後，我媽跟我爸更逍遙自在了。」
「怎麼說？」
「這幾天他們要去旅遊，根本把我拋到腦後，什麼都不管了。」
秦宇打算踩下油門上路，因顧呈風這一句止住。
他注視著顧呈風難得抱怨、線條更加銳利分明的笑臉。
其實白天他才透過徵信社傳來的照片，跟顧衍確認顧萬元的長相與行蹤。
秦宇不確定兩老是否真的出去旅遊，但他們不想讓顧呈風回去顧家這一點，秦宇非常肯定。
「怎麼了？」
顧呈風沒得到秦宇回話，好奇地盯著他。
「我想，既然他們這麼放心你，你也放心讓他們去玩吧。」
「其實我只是想聽見你安慰我而已。」顧呈風驀然促狹起臉，笑得更放肆。
「人在還不夠？」
秦宇淡然地收回眼神，流暢地開車上路。
顧呈風笑意蔓延眼角，單手手臂擱上車門，改將目光放在眼前的景色。
此時，秦宇專注於路況的眸子，暗沉了些。
關於顧萬元的存在，秦宇沒打算一直瞞著顧呈風，但要如何開口，時機點很重要。
眼下還不是時候。
「金鐘入圍名單出來了，你想參加嗎？」秦宇問。
「如果有休假就去，我比較擔心金馬獎那時會被留守，等一收假我就跟上頭請特休看看。」
「第一次入圍沒能出席很可惜，不過遵守軍中規定比較好。」
「能去就去，不能去就由小琳姐代表，雖然還有一個多月，不過從現在就開始感到有些興奮緊張了。」
顧呈風深吸一口氣，於明亮日光照射下，他目光炯炯，非常期待那一天到來。
那是跟參加金鐘獎不同的感覺，因為聚集最頂尖的華人演員。
以他出道不到兩年便能同時入圍金鐘跟金馬，華人之中很難得。顧呈風認為自己比別人幸運，擁有秦宇給予一切的支援。
不過，能不能得獎，就憑他自個的本事了。
「不管結果如何，你要知道演戲這條路並非一部戲就能做下定論，你的對手永遠都在變化，也許是蕭宇琛，也許是不認識的演員，更有可能是你自己，甚至是我，重要的是你享不享受整個過程。」秦宇說著。
「如果是你，我希望你別保留實力，將我當作一名演員與對手來看待。」顧呈風注視秦宇的眼神非常認真。
「我會。」
秦宇沒猶豫的回答。
顧呈風相信秦宇真的會這麼做，勾著唇角。
「等你退伍後，如果能到國外發展，多接觸戲劇上的事會讓你成長更多，收穫更多。」
「退伍後再說吧。」
顧呈風沒想到這麼遠的事。況且這麼一來，他跟秦宇可能聚少離多。
他不想離開秦宇，事業跟愛情，顧呈風發現他被愛情綁得比較多。
秦宇看穿顧呈風平淡回應下的心思，碰觸上顧呈風擱在膝上的手，馬上被顧呈風的指尖扣住。
在秦宇簽下顧呈風時，就已看準顧呈風潛力無窮。
但他不會要顧呈風走上和他相同的路，如果顧呈風未來不想演戲也沒關係。
秦宇希望顧呈風能做他自己喜歡的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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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達一星期的休假，顧呈風除了要程琳載他去給駱尚恩跟認識的藝人探班，其他時間大多給秦宇。
在即將到來的金鐘與金馬獎的話題延燒下，不免有媒體去偷拍。
但只要別打擾到他們，顧呈風隨便讓媒體拍。
他另外找了一天約白寅出來吃飯逛街，自《殊途》首映會後，兩人就沒見面，他想念白寅了。
兩人約在西門町的捷運站出口碰面，顧呈風頭戴鴨舌帽，一身輕便服裝，黑色T恤配牛仔褲，腳踩白球鞋，若不仔細看，就跟四周來往的年輕人一樣。
顧呈風在白寅走出捷運站時就看到他，卻低下頭不讓白寅發現，趁著白寅拿出手機打電話，偷偷來到後頭。
「我都看到你了，別人可能沒辦法，但光看你的站姿，還有那一雙耳朵跟胸肌，化成灰我都認得，以為十幾年的哥兒們作假的啊。」
白寅在顧呈風伸出魔爪前開口，迅速地轉身朝著顧呈風的腰桿偷襲一抓。
顧呈風敏感一縮，卻眉開眼笑，「我怎不知道你注意我的肉體這麼久了，是肖想多久啊？」
「我肖想你的頭啦！」
白寅用力拉下顧呈風的帽緣，顧呈風露在陰影外的嘴唇扯動得更大，大幅的震動起身體，開始有人認出白寅，猜測著戴著帽子的是不是顧呈風，交頭接耳。
「肚子餓了嗎？」顧呈風將帽子喬回到正常位置，無所謂被認出。
「還好，先逛一下，再看看有什麼好吃的。」
顧呈風看見一旁的小女生們興奮至像小兔子跳動著，眨動一下單眼。
白寅不理會路人發出的騷動，先走進人群裡，顧呈隨即跟上，並肩與白寅逛起街來。
假日的西門町，充斥著各種年輕氣息，兩側商家於騎樓掛上小玩偶與新奇的玩意，一些餐館、日式拉麵店客滿了學生族群。
顧呈風快兩年沒來，當時接受魏曼邀約站上舞臺跳舞，四周喧鬧的人潮，大家齊聲呼喊著「服務生」這三個字的景象仍那樣清晰。
──還有秦宇。
這是他與秦宇正式面對面認識的地方。
顧呈風心想著，如果改天約秦宇來這裡逛，秦宇不知道會不會嫌他幼稚。
「對了，簽約的事，怎麼還沒弄好，需要我幫你跟秦宇再提一下，找個一天到AX處理好嗎？」顧呈風想到自己再來可能沒那麼多時間，問著白寅。
「算了，謝謝你的好意，我沒打算進去。」
「為什麼？」
顧呈風略微停下腳步，伸手拉了白寅一把，免得被不長眼的路人撞到。
「覺得我不適合走演藝圈，雖然喜歡跳舞，但也不一定要在這圈子才行，我想報考國外的舞蹈學校，如果順利，明年就會出國了。」
「那學校那邊呢？」
「已經休學了。」
顧呈風一臉訝異不已，不過很快收回，恢復讓白寅意志更加堅定的期待神情。
「你知道我一定支持你想做的事，希望你能達成自己的夢想。」
「我打算開一間舞蹈教室，不過可能需要好幾年才能實現，現在算是重新培養自己的實力。」白寅腦中已有一個新的人生藍圖，顯得衝勁十足。
「做就對了，我相信你能。」
「你也是，我要看到你拿下影帝。」白寅睜眼威脅著顧呈風。
「我看我直接去跟秦宇借獎座來好了。」
「白痴啊！」
白寅摸透顧呈風那種皮癢個性，不跟他鬧下去。
兩人無傷大雅的來到人潮更多的廣場，於中央位置架設了一個舞臺，黑色的布幕擋住視野，但不難知道是在辦活動。
從現場播放著女歌手的音樂，動感的曲風，可能是新專輯發表會。
顧呈風跟白寅湊熱鬧的混在人群中，繞到舞臺對面的位置。
前方聚集著一大群民眾，黑壓壓的後腦形成一片小山丘。
顧呈風雖人高大，視線仍受前方歌迷的立牌干擾，隱隱約約見到舞臺上的看板印著女人的側臉。
「好像有些眼熟，像你一個粉絲。」白寅站上街角燈柱的護欄，皺著眉頭，怕是錯覺。
顧呈風看見舞臺旁有人在賣CD，穿過人群上前了解，的確像白寅說的，是他粉絲後援會的會長──小莎。
以黑白圖片拼貼出的視覺衝擊專輯封面上印著她的側臉，跟舞臺看板的相同，卻以銀色字體揮毫寫出「艾莉莎」這名字。
「怎樣……是嗎？」白寅湊到顧呈風身邊。
「應該是她。」
「你家粉絲，你竟然不知道？」白寅笑著虧損他。
顧呈風挑眉回去，表示怎樣？
白寅拿出手機上網查一下艾莉莎的事，報告讓顧呈風這個不關心自家大Boss到底都幹些什麼事的人知道。
「原來艾莉莎是亞視歌唱大賽的踢館選手，因為頭一次就PK掉前六強，獲得評審青睞，立刻就被AX簽下了。」
所以《殊途》首映會上秦宇說他之後就會知道的事，便是這個？
「要繼續看下去嗎？」白寅問。
「等她出來。」
顧呈風唇噙一抹趣味，目光注視著舞臺。
約莫五分鐘後，主持人先開場炒熱氣氛，艾莉莎在經紀人護送下走上舞臺。
一身仿西裝且露肩的連身褲裝，艾莉莎半邊頭髮編織起來，與長髮一同紮成馬尾，留下直順單側瀏海。
她化著淡妝的細白臉蛋，跟每次見到顧呈風時的靦腆模樣不同，屬於一名歌手的氣度，展露在她充滿自信的燦爛笑容。
「不介意我暫時丟下你吧？」顧呈風突然問白寅。
「去吧，不搞怪你心癢難耐，不過你確定這樣不會搶走她的風頭。」白寅單捎一眼過去，就知道顧呈風腦中在想什麼。
「她不會介意。」
都是同家公司，顧呈風是她的師兄，師兄罩師妹，天經地義。
也算顧呈風回敬秦宇明知道他跟白寅要來西門町逛，卻不透露關於艾莉莎的事。
顧呈風在艾莉莎開始演唱新曲時，悄然地穿過人群來到最前頭，壓低帽緣，趁著音樂進入副歌，艾莉莎與舞者互動無間，輕鬆地躍上舞臺。
突然間冒出一個人，那樣的高䠷強壯，馬上占據舞者的位置。
艾莉莎愣站在原地，嘴裡繼續唱出歌詞，對這突然間的安排，好奇地望向主持人。
說快不快，在主持人叫上工作人員要把人帶走前，艾莉莎的表情又變了，仔細將帽緣下的深邃面容描繪出來。
她驀然止聲，睜大雙眼，吃驚的脫口：「怎可能？」
漂亮的臉蛋立刻籠罩上激動的表情，她雀躍至按壓住自己胸口，快要哭出來，臉上卻掛著喜悅。
臺下的歌迷與路人們皆一頭霧水，不懂現在是什麼狀況，音樂也停下來。
「我這樣算亂入嗎？」顧呈風開了口，稍微將帽子往上移，露出無辜卻迷人的笑容。
粉絲依舊是粉絲，見到心儀偶像，艾莉莎恢復女孩子的單純，如作夢般盯顧呈風猛搖頭，「才不是！」
臺下一票人瞬間愣住，你看我、我看你。然後，非常確認──
「是小風！」
「小風──」
現場一陣暴動，女孩子的尖刺叫聲，此起彼落，吸引四周零散的人聚集而來，一下子就把四條路都塞住，綿延約莫五十公尺的人潮。
顧呈風的身分太特殊，也許下個月就是影帝了。
能讓應該在服兵役的顧呈風站臺，艾莉莎很幸運，也受寵若驚，眼眶仍帶著溼潤。
顧呈風泛著溫柔的笑，要艾莉莎重新拾起麥克風唱歌。
在顧呈風陪伴下，艾莉莎認真的把整首歌唱完，臉上掛著滿足的笑。
「這位是AX培育的新歌手，也是我最貼心的粉絲小莎，請大家對她像對我一樣，給她最大的支持與鼓勵。」
在顧呈風雙手替艾莉莎擊掌出響聲後，臺下接連熱烈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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