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隱藏在台北車站的定時炸彈
掩埋在地下室三十四具屍體
精神科醫生的高智商犯罪,究竟是復仇還是贖罪
台灣人真是病態,
瘋搶著看犯人的性愛自書幹嘛,又愛罵又愛看,
我那時一邊翻著檔案,一邊嘟噥。
林恆熙還有另一層身分,一個成功的同性性愛文學作家,
到案前兩個月才出過關於他隱密性愛的自傳式小說《月季花》。
因為他的身分及罪行暴露,書的銷量又回升了,
甚至瘋狂的被搶購,一時洛陽紙貴,
連帶著為他出書的小出版社市值竟也跟著上漲不少。
他有多優秀,他犯下的罪行就多駭人。
連續四天的關押,他的樣子並沒有很狼狽,
相反的,林恆熙依舊唇紅齒白,淡淡的笑,如沐春風的模樣。
章節試閱
聯繫我們的,不是愛,而是恐懼。
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會如此愛你。
──波赫士
序
身為從業不過兩年的菜鳥刑警,我坐在偵訊室,望著這位面色如常的殺人犯侃侃而談著他的殺人經歷,不免有些膽寒。
他是位成功的精神科醫生,林恆熙,現年三十三歲,同時在醫院輪班與自開診所,有著了不起的成就,在《美國醫學會雜誌》發表了題目為《論催眠的可成性》、《普萘洛爾對於記憶與情感的抵制作用》兩篇研究論文。
他是醫界中正準備發光發熱的一顆新星。
並且他還是位近來在網路上炙手可熱的同性性愛文學作家李月,發表了一本名為《月季花》的半自傳式小說。
但他之所以坐在我面前的原因,是因為除了他自首的三起垃圾場碎屍案之外,我們還在他家的地下室內,發現三十二具男性屍體,二具女性屍體。
共計三十七名被害者,其中包含他的家人。
然而在自白書上,他只寫上短短兩行帶著詩意的句子,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得坐在他面前親自偵訊他的原因。
瀟灑而潦草的字跡寫著:
「我永遠不會忘記,十五年前,2008年的春天。
我們仰盼已久的月光,在春天之際一同破滅。」
Chap1降生於世的惡魔
1
該死的寒流,該死的冬天。
我的胃裡裝著培根蛋餅跟溫奶茶,走在寒冷的街道上,將大衣裹得更緊,努力將臉埋進羊絨圍巾裡,即便我已經帶著口罩,但我還是想盡量抵禦寒風帶來的致命氣流。
2023年,臺灣的冬天一如既往的一樣災難,冷得要命。
出了捷運站,我有些昏昏欲睡,畢竟今天凌晨三點我還在跟監,忽然被緊急召回……
隨意瞥了眼貼在柱子上宣導人民戴口罩的文宣,繼續趕往上班的路上。
新冠肺炎肆虐過了2021年,瘋狂的摧毀2022年後,又一度在半年前大爆發,人民的口罩已經戴了四五年,戴著口罩出門,已經是常態。
「殺人魔橫空出世,真是太悲慘了,不是嗎?」我路過廣場,一群像是宗教集團的志工們穿著黃背心,手舉著告示牌,一邊跟路人發著傳單。
「同性戀有罪!信仰全真全能之神,祂將會憐憫我們!」
「肺炎是真神降予人世的警告,我們要獻愛於真神!」
本來這都沒什麼,直到我看到那一群人在領導人的帶領下,一同齊齊的跪下,朝著太陽磕頭,大喊著:我愛真神,全能之神萬歲。
我有些被嚇到了。
這年頭,人真的越來越瘋了。
因為肺炎大爆發,全球股市動盪,美國的股市在半年前一夜之間暴跌,連帶著全球開始經濟大蕭條。
歹年冬搞蕭人,最近的團體遊行抗議日益劇烈,人民的思想也越來越極端。
也許是因為這樣,人過於壓抑,近年來身心科的病例急遽增加。
但這些都不關我的事情,我只是一個刻苦讀書四年從警大畢業,再花兩年才考上刑警的苦命公務員而已。
唉,以前是為了聲張正義,才選擇成為刑警,但真的當上以後,早就被莫名其妙的案件跟公文搞得疲憊不堪。
我揉了揉出門時來不及整理的頭髮,趕往上班的地點。
避開被新聞媒體跟各種鎂光燈、攝影機環繞著的警政署大門,我熟門熟路的繞到後方,在褲子口袋裡掏著後門的鑰匙。
只要一有重大案件發生,警政署前廳一定會被媒體記者灌爆,但後門是長官跟承辦人才能出入的便捷通道,同仁都只能跟媒體擠前廳,不過這次情況特殊,我成為這起案件的重要承辦人,因此我這個小小的刑警才有了走後門的特權。
我一開門,看見黃隊長站在那等我。
「阿堃,偵訊室已經開了,走吧。」負責此案的偵二隊隊長,黃志誠隊長,他看著我一臉嚴肅地說。
這起案件,不只上頭重視,這社會也重視。
「是,隊長……」我敬重地看著他說著。
隊長一直都是個嚴格的長官,此刻我的緊張,並不只是他的嚴厲,而是因為……他是我從小就很敬重的偶像。
小時候的我曾經被捲入一起嚴重的案件,當時負責承辦的黃隊長安撫我的心靈,給了我很大的力量,更是我想成為的目標。
每當我因為公務疲憊的時候,就會回想當時不安的我被黃隊長安慰激勵的場景,就會覺得心裡好受點。
「好好表現,這次……」黃隊長語重心長,「這次就靠你了。」
我抿緊唇,緊張的向隊長行舉手禮,「是的!我會努力的!」
「……快跟上!」他轉身,背對著我。
「好的!」我一邊跟上黃隊長的步伐,邊走邊脫下羊絨大衣。
進到偵訊室前,我將大衣跟圍巾放到我的座位上,隊長遞給我兩杯星巴克的熱巧克力,上面的鮮奶油看起來香甜可口,是我最愛喝的那種熱巧克力。
沒想到隊長平時嚴厲,其實我的努力他都看在眼裡,我感動地看著他,他不自在眉頭緊皺,咳了兩聲。
「欸,不要誤會,這是嫌疑人要求的,你一杯,他一杯。」
聞言,我緊皺眉頭,「我們用納稅人的錢買這東西給他喝?」
「這是從嫌疑人的戶頭提領金額去買的,按理來說我們不會答應嫌疑人的請求,但這案件情況特殊,只要我們一不配合,代號X隨時有引爆可能。」
代號X是嫌疑人聲稱他隱藏在臺北車站的炸彈,時間緊湊,我們只有兩個星期可以突破嫌疑人的心防,找出那枚炸彈。
嫌疑人隨時有辦法可以控制炸彈爆炸,若不操控炸彈,炸彈也會在兩星期後的早上九點自動爆炸,最壞的情況,我們只能在當天封鎖車站,任由炸彈引爆,但如此會造成臺灣的經濟嚴重損失,更會造成社會嚴重恐慌。
不過代號X其實不是社會關注這起案件的重點,要是知道人來人往的臺北車站藏著一顆隨時會引爆的炸彈,人民不嚇死才怪,只怕激動的抗議民眾跟媒體會把我們警政署、地檢署,連同民安局一起拆了。
大家之所以會關注這起案件,是因為我們在這位嫌疑人的家裡的地下室中,發現了三十四具屍體,三十二具男性,二具女性。
這個案件的起頭是,有一個撿回收的阿嬤舉報,在都市近郊的垃圾場,發現多處人類的屍首,經過DNA測試,這些屍塊至少有三位男性的DNA。
而前幾天嫌疑人突然拜訪警察局,向我們承認,那三具屍體全都是他下的手。
「在我家地下室,還有三十四具屍體。」他站在月光底下,朝我們冷笑著。
我們偵二隊與偵一隊立即去他家搜索,並且真的成功發現三十四具屍體。
總計三十七名受害者。
其中,三十名被害者已確定身分,另外七名還是無名屍,因為面目全非,仍然在鑑定當中。
當然,令社會轟動的不只是因為這起驚世駭俗的案件,更震撼的是,我的嫌疑人,是一位優秀的新晉醫師。
在地下室發現的屍體,經過鑑識,最早的一具,至少已作古十多年,也就是說,在這位嫌疑人就讀醫學大學的期間,就開始犯案了。
一邊犯案,一邊保持著優秀的醫學成績。
接到偵訊他的任務時,我同時收到一疊厚重的關於他的報告書。
前面先是描述我的嫌疑人有多麼優秀,就讀臺大醫學院精神科,同時主修法學系夜間部,僅僅七年就畢業,應屆考上哈佛大學研究所,之後僅花三年便攻讀完哈佛大學法學及精神醫學科碩士。
在臺大在學期間,他還擔任著化學研究社社長、公益愛心社幹部,組織過多次的志工隊,攻讀碩士期間,他同時在《美國醫學會雜誌》成功發表了兩篇精神疾病研究方面的論文。
《論催眠的可成性》、《普萘洛爾對於記憶與情感的抵制作用》
畢業之後歸國,在臺大醫院兼任精神科醫生,口碑良好,前兩年才剛自立診所,在醫院與診所之間輪班,所有人眼中的成功人士,醫學界正發光發熱的一顆新星。
在師長眼中,他上進努力,成績好,前途一片光明。
在同事眼中,他是成就望塵莫及的後起之秀。
不僅如此,他還是司法院欽定的鑑定醫生,前幾年的女童謀殺案與捷運無差別殺人案,以及火車刺警案,他都曾參與過嫌疑人的精神鑑定。
他還有另一層身分,一個成功的同性性愛文學作家,到案前兩個月才出過關於他隱密性愛的自傳式小說《月季花》,書籍還曾登上熱銷排行榜。
原本書籍的銷量有隱隱下降的趨勢,但因為他的身分及罪行暴露,書的銷量又回升了,甚至瘋狂的被搶購,一時洛陽紙貴,連帶著為他出書的小出版社市值竟也跟著上漲不少。
人們一邊唾棄他,卻又熱衷於討論他為什麼會長成這副性變態的模樣。
臺灣人真是病態,瘋搶著看犯人的性愛自書幹嘛,又愛罵又愛看。
我那時一邊翻著檔案,一邊嘟噥。
前面的簡歷中,關於他的成就儘管只有微小的幾句敘述,但仍寫滿整整二十多頁,而後面的犯罪檔案,更是厚的可怕,多達八十幾頁,這還不包含每位已知的受害者屍體的詳細資訊,只有簡短的死因紀錄、受害者資料跟幾張屍體照片而已。
他有多優秀,他犯下的罪行就多駭人。
讀著他的檔案的時候,我起了不少次雞皮疙瘩。
那時候,我看著受害者屍體的剖析報告,那些深入見骨的虐待痕跡,性侵過的傷痕,腐爛且大片被化學物質侵蝕的傷口,都令我作嘔。
其實很不應該,我作為刑偵隊的一員,不應該懼怕這些屍體的相片。
但是我閱覽過無數檔案,從未對一起案件感到這麼心驚膽顫過。
在一開始針對垃圾場的三起碎屍案的調查行動中,我們掌握的嫌疑人名單裡,並沒有林恆熙。
他是自首歸案,而非我們捉拿到案的。
他的作案時間只有十年左右,就已經有三十七位受害者。
如果他頂著那副優秀人士的皮囊,持續犯案數十年,我們這群笨蛋刑偵隊,依舊盯著那群沒有關係的嫌疑人,那這些悽慘的屍體,將不會停留在三十七,而是會以倍數成長。
前幾天,我一邊讀檔案,一邊意識到這件事情,就忍不住躲到男廁狂嘔,出來後,馬上就收到嫌疑人想在偵訊室見我的消息。
我見到他的第一面,他就用像是嘲笑似的口吻關心我,「我們可靠的人民保母身上有嘔吐的氣味?怎麼?被嚇壞了?」
真是惡魔。
2
「你偵訊的時候順便拿給他。」隊長把兩杯聞起來香甜的熱巧克力塞到我的手中,領著我走進偵訊室。
我嘆了口氣,望了眼我放在桌上,作滿筆記跟貼滿標籤紙的檔案。
檔案第一頁夾著他的照片,照片裡的男人面對著鏡頭,戴著金屬細邊眼鏡,笑得漫不經心,穿著整齊的醫生袍,濃眉大眼,明媚俊秀,捲翹的頭髮整齊的梳在腦後,雖然看起來像是拍海報,但這的確是從醫師協會的網站上找到的照片。
這就是我負責的嫌疑人,殺害三十七位被害者的凶手,林恆熙。
真是位成功人士,我再次在心裡嘆氣,端著兩杯巧克力跟著警長走到偵訊室。
「本來看你那反應,是不想讓你負責的,但是林恆熙堅持要你偵訊……才把你緊急召回。」隊長無奈且小聲的嘟噥。
隊長竟然也拿這種變態殺人魔毫無對策,我們警察要受到這種牽制,真是……我真的能順利從他口中,敲出案件的真相嗎?
我壓下心中湧生出的些許不滿和不安,盡量認真嚴肅地看著隊長,不想讓隊長看出我的猶疑。
「我會盡全力,讓林恆熙說出真相。」我試圖讓自己聽起來語氣堅定,不想讓隊長聽出我的猶疑。
「是嗎?」黃隊長無奈的笑,拍拍我的肩膀,「那這次,可要好好拜託你了,小堃。」
「好的,隊長。」我打起一百萬分的精神,跟上隊長的腳步。
偵訊室隔壁有一間監控室,可以直接監聽與監控偵訊室的情況,偵訊室在面對走廊的牆上裝著大片的玻璃窗,有點像是錄音室,我剛走過去,正好監聽室的門沒關,我聽見監聽麥克風裡傳來林恆熙帶著笑的聲音。
「我一再的重複過很多次,不是蕭警官,我是不會透漏任何信息的。」
林恆熙的聲音充滿磁性,說話的方式緩慢且紳士,每說一句話,就像是有人在輕輕的用羽毛輕搔著臉頰,柔軟而又舒服,像一道春風一樣。
我想這是為什麼他的門診大受歡迎的原因吧。
照理來說,他在隔音玻璃裡,並且背對著門,應該是注意不到我們在走廊上的動靜的,但是我一走近,他就正好轉過頭來,對著我笑。
沒戴眼鏡的他,看起來比照片中的樣子還年輕,林恆熙的長相是那種英氣的陽光大男孩類型,皮膚白皙,濃眉大眼,即使已至中壯年,但仍保養得宜,他依舊看起來像個未經世事的大學生,忽略掉他身上那股詭異至極的氣質的話。
我緊皺著眉,越看越覺得,他臉上的微笑,真的很令我不舒服。
抿緊唇,我兩隻手舉著巧克力,規矩的站在門外,等待剛剛先幫我代班的學長為我開門,準備他交接。
大學長劉偉宏是我們偵二隊裡最資深的學長,他的辦案經歷超過十八年,但即使是他,看起來也對林恆熙束手無策。
偉宏學長打開門,一臉嚴肅的盯著我,「堃,他只願意跟你談。」他拍拍我的肩膀,「不管怎麼樣,小心為上。」
「他很狡猾。」
我鄭重的點點頭,我當然知道他狡猾了,大概也是覺得我菜鳥好欺負,才指定我負責偵訊他吧。
前天下午三點,是我們第一次碰面,我當時還在偵查另一起販毒案,忽然就被隊長調回,又因為我明顯的不舒服,我又被調去偵查毒品案,然後今天又被調回來偵訊林恆熙……雖然聽起來任務反覆,但這也的確是刑警隊的日常,刑偵大隊一直都很缺人手,任務調來調去是常有的事。
總之,現今的情況是,林案又回到偵二隊手上,偵一隊全體協助調查林案,而偵五爆破大隊負責調查代號X。
當時我百般不解,為何是由我負責偵訊時,隊長只是無奈的表達,讓我去偵訊是林恆熙的指示,他們別無下策。
前天我跟林恆熙只簡短地打了十分鐘的照面,他就一臉無聊的要我離開。
沒想到昨天,他又跟上頭說,希望明天繼續由我負責偵訊他。
不然這種重大案件,是根本輪不到我這種菜鳥來負責偵訊的,怎麼樣也會是負責這起案件的檢察官或是隊長。
我一進門,他就立馬轉頭看我。
「蕭警官,又見面了。」他的雙手銬著手銬,平放在桌上,十指輕輕扣著,姿態端正,神態輕鬆的淺笑,要不是他沒穿著醫師袍,我們也正在偵訊室裡,真有種我是他的病人,而他只是一個悠然自得的精神科醫生的錯覺。
在偵訊室裡的強烈白光的照映下,顯得他的皮膚更白皙了。
連續四天的關押,他的樣子並沒有很狼狽,相反的,林恆熙依舊唇紅齒白,淡淡的笑,如沐春風的模樣。
我面無表情盯著他,將兩杯熱巧克力放下,沒有回應他的打算,放完之後,我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先喝點熱巧克力吧,看你鼻子凍得發紅,今天外頭的氣溫應該只有十度到十二度左右吧。」他見我坐好之後,先開口對我說,接著拿起巧克力,打開封口,仰頭喝了一口。
今天正好十一度,但是我沒有回答他問題的必要。
我輕輕敲了敲桌子,繼續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林先生,我是不會喝的,我進來不是為了配合你,而是你要配合我。」我依舊面無表情,試探性的反對他,藉以觀察如果是他欽定的我反駁他的時候,他會怎麼做。
他看著我,眨了下眼。
我依舊瞪著他,隨後雙手學他擺在桌子上,十指緊扣。
他低下眸看著我的手,接著又跟我重新對上視線,隨後笑了,他笑的時候,看上去十分的平易近人跟和藹,形容一個連環殺手竟然會用到「和藹」,這聽起來真可怕。
他的眼神帶著略微的諷刺,總覺得被他看透我的想法了,所以我有些心虛,但仍緊盯著他。
「你應該很清楚,為什麼我會選擇你。」他淺笑的時候,眼睛會微微彎著,劍眉星目,笑容純淨的看上去像個大男孩,「事實上,我會選擇自首,是因為你在這裡。」
「哦?」我挑起眉,「什麼意思?」
他上下掃視著我,接著看著我的額頭微笑,「看來你真忘了,雖然我會有點感傷,但沒關係。」
我依舊沉默地盯著他。
面對這種犯人,我這種菜鳥所知的偵訊方法根本不管用,他不是不認罪,而是認罪了,只差犯案細節跟另一起炸彈案的資訊,還有另外幾名被害者的資訊。
但他卻沒有任何弱點,無妻無子無家人--三十七具屍體中,唯一沒有性侵痕跡的,就是他的三位家屬跟其中一位沒有頭顱的女性了。
而他此刻似乎正在胡言亂語,但我不知道該如何把話題導回代號X……
「我可以聽見你腦袋正在瘋狂運轉的聲音,蕭警官。」他微微努起嘴,把玩著手指,「你繳盡著腦汁,希望我吐露出代號X的事情,接著就可以定我的罪,把我槍斃了。」
我眼皮微微一動,但這微小的動作沒有逃過他的利眼。
「我不只清楚你的想法,我還知道你今天穿著羊絨大衣,繫著羊絨圍巾,都是駝色的,你坐捷運來上班,早餐吃的是蛋餅配奶茶,但沒加醬油,因為你不愛吃醬油,你出捷運站的時候,路過了某個宗教團體的宣傳會。」
他摸了摸面前的星巴克,「這兩杯你以為是上司請你喝的,沒想到卻是我,所以你並沒有很想喝下去。」
「你還是可以喝,沒有人會因為你喝了變態殺人犯請的巧克力而唾棄你的,所以快喝吧,因為你喜歡巧克力。」說完,他盯著桌子,緩緩微笑。
我心下一驚,但仍裝做鎮定的輕笑,「林先生,我們並不是在拍碟戰電影,也不是在拍推理影集,你大可不必。」
「不,你不清楚,我細微的觀察力帶給我多大的助力。」他瞇起眼笑,像是想起什麼很美好的回憶,笑彎的眼睛是月牙形的。
「我很清楚。」我定定地看著他,「你細微的觀察力跟聰明絕頂的腦袋,不只讓你的人生成就非凡,還差點讓你逃脫罪責。」應該說,我們從未掌握林恆熙是嫌疑人。
「那可不一定。」
他立馬收起笑臉,「即便我有著自認為優異於常人的觀察力,但我仍被欺騙過。」
「欺騙?」我詢問他,「有誰能夠欺騙你,你正在把我們耍得團團轉。」
「這是我很久之前的一個錯誤,往後我會讓你知道的,但不是現在,這個故事,要按照我的步調一步一步慢慢來公布於眾。」
「這個欺騙是你開始殺戮的原因嗎?」
他沒回我話,而是冷笑著盯著我。
聯繫我們的,不是愛,而是恐懼。
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會如此愛你。
──波赫士
序
身為從業不過兩年的菜鳥刑警,我坐在偵訊室,望著這位面色如常的殺人犯侃侃而談著他的殺人經歷,不免有些膽寒。
他是位成功的精神科醫生,林恆熙,現年三十三歲,同時在醫院輪班與自開診所,有著了不起的成就,在《美國醫學會雜誌》發表了題目為《論催眠的可成性》、《普萘洛爾對於記憶與情感的抵制作用》兩篇研究論文。
他是醫界中正準備發光發熱的一顆新星。
並且他還是位近來在網路上炙手可熱的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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