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徵求有驚喜
第二十一章 格局
校長家的外觀雖然變了，格局還是和當年差不多，後院很大，校長的兒子媳婦在院子裡擺了一張小桌子，四個人一人一把竹椅，都是純手工古樸做法的家具，蘇漾已經很久沒看到了。
校長的小兒子原本在N城讀師大，畢業後回來，準備繼承校長衣缽，和顧熠、蘇漾說起對皎月村小學未來的計畫，眼睛閃閃發亮。顧熠和蘇漾很認真地聽著，完全沒有打岔。
蘇漾想到N城和山村的差異，好奇地問了一句：「為什麼想回來？很多人去了大城市，就不想回老家了。」
校長的小兒子大概被很多人問過這個問題，笑了笑：「那當然，在N城我隨便進一個高中教書，加上課後輔導，一個月也有五六千人民幣，在這裡，一個月發兩千要偷笑了。」
「因為要回來建設家鄉嗎？」
「哈哈，哪有那麼偉大。」他喝了一杯甜酒，笑瞇瞇地說，「我爸說我不回來就不認我了。這裡的孩子沒人教啊，不回來能怎麼辦？有人說，愛一行才能做一行，我倒覺得，做一行就愛一行，才是對的。人哪有永遠清醒的，有時候也是被人推著向前，但是至少，自己走的路，不要後悔。」
校長小兒子的孩子才兩歲多，晚上醒來看不到爸媽，大聲哭了起來，嚇得兩人趕緊離開院落。
此刻，圍著方形折疊桌而坐的，只剩蘇漾和顧熠。
一整瓶甜酒才喝了一半，兩人倒是隨遇而安，沒人陪，自己也能喝得盡興，舉起酒杯，對月而酌。
大家都已經睡了，農家的院落靜然安逸，讓人全身都放鬆下來。
「腦袋放空了嗎？」顧熠問。
「什麼？」
「關於東城改建的專案。」顧熠抿脣，「我希望妳能先放下妳之前所有的想法，全部從零開始。」
「呵，」蘇漾一笑，「原來你是這麼想的，看來我之前的方案都很爛？」
顧熠喝完了小酒杯裡的酒：「也不是，只是覺得用力過猛，不是妳的風格。」
因為答應了她不會過多干涉，所以顧熠之前一直沒有評論過蘇漾的設計，現在他這麼一說，蘇漾倒是好奇了：「那我是什麼風格？」
「簡單，直接，自然。」顧熠說，「不管妳把理念表達成什麼樣子，至少妳在嘗試表達，比很多只知道從眾的人強。」
「原來如此。」
蘇漾突然理解了顧熠帶她來這裡的目的。
在出來之前，他沒有告訴她此行的目的地，也沒有給她任何壓力，只是抱著出遊的心情，來看了看蘇漾很久以前的作品，見了見當年遇見的人。
平靜的院落，淳樸的人心，以及完全貼近自然的氛圍。
這裡是她的初心。
她當年還沒從建築學院畢業，做建築的想法都是最純粹的。
只是為了給住的人帶來幸福。
如今她學了那麼多專業知識，吸收了太多紛雜的東西，也因此有了很多束縛，反倒讓她有些迷失。
蘇漾心緒平靜地看著顧熠，內心帶著幾分感激，很真誠的感激。
「很奇怪，明明放空了腦袋，什麼都沒有了，卻沒有焦慮的感覺。」
顧熠又倒了一杯酒，淡淡看著蘇漾：「看來，來對了地方。」
「就像校長的兒子說的，人不可能清醒地知道每一步該做什麼，有時候也只是被機會推著走，但是至少要做到不後悔。」
「其實做到不後悔也很難。」顧熠眸中帶著幾分溫和，「我也經常後悔。」
蘇漾聽他這麼說，眼睛微微瞪大：「是嗎？你的性格很強勢，倒不像經常後悔的人。」
「每天看到妳，都在後悔。」
「……」
蘇漾沒想到他在話裡挖坑給她跳，一時有些語塞，感覺怎麼回答都不對，乾脆轉移話題：「話說，要是能在這麼美的地方有間自己的房子，每年來住一陣子，倒是不錯。」
見蘇漾岔開話題，顧熠也不拆穿，只是笑著問道：「哪裡不錯？」
蘇漾立刻豎起食指，指了指天空，「星星啊，城裡都灰濛濛的，光害又嚴重，很少能看見這樣的風景。自己種點菜，養點家畜，挺好的。」她指向天上某個點，「你看，那顆好亮，
好漂亮。」
顧熠抬頭看了看蘇漾指的方向，隨口回答：「那是天琴座，也就是傳說中的織女星。」
「哇，是嗎？」蘇漾見顧熠懂星座，又指著另一邊說，「那邊那個呢？那個更亮，一閃一閃的那顆，是北極星嗎？」
「那是飛機。」
「……」蘇漾舉起酒杯，對顧熠說，「你說得對，再來一杯。」
顧熠看著蘇漾難得犯蠢的樣子，倒是很懷念。很多男人說，女人越理智就越不可愛。顧熠倒是不覺得。蘇漾越理智，越假裝不在乎他的樣子，他越有種好勝的征服欲，那是男人的掠奪本能。
見她喝完杯裡的酒，他又為她添了一杯。
農家的甜酒味道很好，喝起來不覺得，後勁卻很強，喝了幾輪，兩個酒量很好的人居然都有點醉了。
顧熠又為蘇漾倒酒，蘇漾碎碎念著：「你是不是想灌醉我啊？」
顧熠淡淡一笑，溫柔地看著蘇漾，坦然承認：「對啊。」
蘇漾皺眉：「所以呢？灌醉我，你想做什麼？」
顧熠伸手摸了摸下巴，以玩笑的口吻說：「酒後亂性？」
蘇漾聽了，倒是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只是輕蔑一笑：「我酒後砍人的可能性還比較高。」
顧熠想想蘇漾每一次大醉後的樣子，點了點頭：「這我相信。」
顧熠將他們面前的杯子都倒滿，不再給蘇漾逃避的機會：「我們來玩個遊戲。」
「嗯？」
「喝一杯酒，問對方一個問題，不能不回答。」
蘇漾知道他是故技重施，也猜到他想問什麼，嬌俏一笑：「我才不玩。」
「不敢？」顧熠挑釁的目光落在蘇漾臉上，激將的意思十分明顯。
「我為什麼要玩？我可沒有問題想問你。」蘇漾看了一眼時間，「我要上樓睡覺了。」
蘇漾不想再多喝。她沒有醉，意識很清醒，但是酒精的作用還是讓她臉上身上都有些發燙。
她拉了拉自己的領口透透氣，緩解身體的微熱。
見顧熠沒再說話，她站起身要走：「下次有機會再喝吧。」
她剛一跨出去，手腕就被顧熠握住。
「我想要妳當我的女朋友，妳打算多久才答應？」他眸光流轉，清越閒適的表情，彷彿真的只是隨口問問，「這次行不行，不行我下次再來。」
蘇漾回過頭，居高臨下看了一眼還坐在竹椅上的顧熠，表情狡黠：「噢。」
見識過這個女人的狡猾，也察覺她這次回答語氣的不同，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蘇漾：「噢是什麼意思？」
「噢就是噢。」
蘇漾用沒有被顧熠握住的那隻手的手指勾了勾：「你過來。」
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身子湊了過去。
蘇漾彎腰，靠近顧熠耳邊，低聲說道：「你把這瓶酒喝完，我就答應你。」
近五年過去，自重逢以來，不管顧熠說什麼，她總是拒絕，導致他聽到蘇漾的回答，整個人甚至有些反應不過來。
「妳說什麼？再說一遍。」
蘇漾見他擺出一副真沒聽見的樣子，提高了音量，又重複一遍：「我說，你把這瓶酒喝完，我就答應你。」
忽然從被握住的手腕傳來一股拉力，不等蘇漾反應過來，她已經被顧熠拉近，直接坐在他的腿上。
他雙手用力一圈，將蘇漾緊緊扣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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