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巴馬最屬意的衛生署長人選
白宮學者、CNN首席醫療記者
OpenBook年度生活書《大腦韌性》作者
桑賈伊.古普塔(Sanjay Gupta)
震聾發聵之作!
***
研究顯示,在我們有生之年,至少會再遭遇一場傳染病大流行,
那麼,從個人、社會到國家,應該從這次新冠疫情中學到什麼?
桑賈伊.古普塔是資歷長達二十餘年的CNN首席醫療記者,長期以來親臨全球重大災難現場,包括海地地震、日本海嘯,伊拉克、科威特和阿富汗戰事等,重要醫療事件更是無役不與,比如SARS與伊波拉病毒疫情、中東呼吸症候群疫情、炭疽病毒攻擊事件,都可見他站上第一線,撰文或邀請專家一同為美國民眾解惑。由於報導內容專業、持平又深入淺出,深受美國民眾信賴,在新冠疫情爆發後,他的文章與節目也成了民眾了解相關事實的首選。
由於大流行病很可能每隔一段時間便捲土重來,古普塔以此次新冠疫情為鑑,為國家、社會乃至個人,整理出重要的因應之道。為此,他至今做了數千場訪談,對象包括華府決策要員、世界頂級公共衛生專家、流行病學相關領域知名學者、患者本人或家屬、私營單位主事者,以及與時間賽跑、迅速研發治療對策的科學家及其合作藥廠之高層等,從而得知許多獨家內幕。
此書前半部,檢討了疫情爆發後美國犯下的種種失誤,像是政治角力導致正確防疫政策推遲、質疑口罩與社交距離的效果、輕忽無症狀感染、誤判新冠肺炎為老人病、太晚關閉公共場所等。此外古普塔還調查並回應了幾個重大疑慮,像是:全球疫情爆發源頭在哪?是否有人刻意釋出病毒?「疫苗猶豫」甚至「反疫苗運動」抱持什麼考量與論點?它們又錯在哪裡?作者以科研成果和他國經驗,建議了更為理想的作法。
由於長年直接與大眾溝通,古普塔的著作往往非常實用。本書後半部從這波疫情對人類社會造成的長期影響切入,關照民眾切身的難題,探討日後生活方式應如何調整:日常生活如何與病原共存、如何安排財務計畫、為何應預立危急時的醫療選擇、如何調適心態並培養心理韌性、怎麼為年老的父母安排居住環境、外出旅行要特別注意什麼,乃至長新冠患者日後要怎麼維護健康……等等。 全書讓讀者在掌握真實資訊的同時,亦使自己的生命更具韌性、更具保障。(更詳盡介紹可參閱目錄引文)
作者簡介:
作者/桑賈伊.古普塔(Sanjay Gupta)
桑賈伊.古普塔曾在美國總統柯林頓的第二個任期內,獲遴選為「白宮學者」,主要負責協助第一夫人撰寫醫療和健保議題方面的講稿。現在他是埃默里大學醫學院的神經外科副教授,也是CNN首席醫療記者,曾榮獲表彰電視工業傑出人士的艾美獎。他還主持知名的播客節目《新冠病毒:事實與虛構》,該節目是美國大眾在新冠疫情期間,獲取專家建議時首選的資料來源,隨著疫情得到控制,節目現已改名為《追尋生活》(Chasing Life)。
由於熱愛推廣科普知識,古普塔婉拒了歐巴馬提的入閣邀請,繼續擔任記者。他說故事的功力一流,總將專業內容寫得淺顯實用,因而本本暢銷,目前已著有《追逐生命》(Chasing Life)、《欺騙死亡》(Cheating Death)與《星期一早晨》(Monday Mornings)等書,其中以探討失智症問題的《大腦韌性:高齡化時代最重要的健康資產》(Keep Sharp: Build a Better Brain at Any Age)最為成功,不僅一上市就拿下亞馬遜書店總榜第一名,至今亦累積一萬多則讀者好評,此書繁體中文版由行路出版翻譯推出,獲得台灣重要書獎單位OpenBook頒發「年度生活書獎」。
譯者簡介:
譯者/張瓊懿
德州農工大學醫學生理學博士,喜歡藉閱讀來開拓視野,更樂於與人分享所聞、所學,因而熱衷翻譯工作。譯作有《大腦韌性》、《心流:高手都在研究的最優體驗心理學》、《美國福爾摩斯:海因里希與催生鑑識科學的經典案件》、《我發瘋的那段日子》、《強菌天敵:一個打敗致命超級細菌的真實故事》、《癌症探祕》、《生命的關鍵決定:從醫生決定到病人決定的時代》與《不願面對的真相》等書,並長期擔任科普雜誌《BBC知識》的譯者。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各界好評——
►「古普塔借鑑他在前線抵抗新冠肺炎的精彩報導,寫了這本充滿實用智慧的書,幫助我們在大流行病盛行的這個時代變得更有韌性。藉著近期吸取的經驗,這本帶著希望和樂觀的書為讀者在駕馭未來時提供了一個紮實的基礎。」——華特.艾薩克森(Walter Isaacson),《賈伯斯傳》與《破解基因碼的人》等暢銷書之作者
►「既像謀殺案推理小說,又是實用的生存指南,桑賈伊.古普塔醫生此書實屬傑作。在這本精彩的書中,桑賈伊向讀者揭發在疫情新聞中不曾聽過的事(極少人有能耐這麼做),同時提供我們保持安全、並以前所未見的方式追求生命所需的日常工具。」——安迪.斯拉維特(Andy Slavitt),白宮新冠肺炎應對團隊前資深顧問
►「憑藉著特有的好奇心、同情心和謙卑,再結合大師級的說故事長才,古普塔醫生介紹了這場我們經歷過最嚴重的公共衛生災難決定性的歷史,不管是個人還是整個社會,如果想要變得更強大就必須讀這本書。」——溫麟衍醫生,前巴爾的摩衛生專員
►「口罩、肥皂、水、與人保持六英尺距離,再加上這本傑作,能讓我們在勢必得面對的下一場疫情中得以生存——也對我們剛經歷的這場疫情更加了解。新冠肺炎目前尚無治癒方法,但這本書能讓你免受那些把世界搞得天翻地覆的錯誤訊息和假消息所累。」
——史考特.伯恩斯(Scott Z. Burns),電影《全境擴散》編劇
►「桑賈伊.古普塔醫生的智慧,讓我得以在過去十八個月守護住家人。現在這本書將使我們更有把握,自己擁有面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時應具備的資源和心態。」——法蘭西斯.福特.柯波拉(Francis Ford Coppola),五度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導演獎得主
►「這本書簡直是驚悚小說,我們暫時還不知道結局。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需要古普塔這位值得信賴、誠實且明智的嚮導,來告訴我們為何我們會走到這個地步,並幫助我們預見未來,以因應下一場大流行發生。」——拉里.布萊恩特(Larry Brilliant)醫生,公共衛生碩士及大流行應對諮詢公司(Pandefense Advisory)執行長
►「如果有哪本關於新冠肺炎的書是「必讀的,毫無疑問就是這本。」——彼得.傑.霍特茲(Peter Jay Hotez),貝勒醫學院熱帶醫學院院長及教授
►「這本書對當前與未來的健康危機,做了充滿智慧且資訊完整的評估。」——《科克斯書評》
►「寫實,但是帶給人的感覺並非愁雲慘霧、黯淡無光,反倒是令人振奮的期許。」——《出版者週刊》
名人推薦:▎各界好評——
►「古普塔借鑑他在前線抵抗新冠肺炎的精彩報導,寫了這本充滿實用智慧的書,幫助我們在大流行病盛行的這個時代變得更有韌性。藉著近期吸取的經驗,這本帶著希望和樂觀的書為讀者在駕馭未來時提供了一個紮實的基礎。」——華特.艾薩克森(Walter Isaacson),《賈伯斯傳》與《破解基因碼的人》等暢銷書之作者
►「既像謀殺案推理小說,又是實用的生存指南,桑賈伊.古普塔醫生此書實屬傑作。在這本精彩的書中,桑賈伊向讀者揭發在疫情新聞中不曾聽過的事(極少人有能耐這麼做),同時提供我們保持安全、並以前...
章節試閱
◎第七章 蛇——病毒能耐變變變
病毒的英文「virus」有個有趣的起源。它的原意是「蛇的毒液」,源自拉丁文的「黏液」或「毒藥」。但事實上這項命名是個錯誤,因為並非所有病毒都是有害、會破壞身體或導致死亡的。事實上,病毒有存在的必要。我再說一次:病毒有存在的必要。我知道這令人難以置信,因為這個由一小段基因物質組成的冠狀病毒重創了我們的世界。但病毒的確是地球上主要的生命形態。幾千年來,它們對我們的存在以及演化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並且對我們在動物界和植物界的朋友貢獻良多。以乳牛為例,病毒能將草裡的纖維轉換成糖,提供牛隻能量,促進牠們分泌乳汁。
這場新冠疫情中,我們很努力在避開某種病毒,但就在你讀這本書和呼吸時,病毒也在你不知情的狀況下進入你的體內,而且是每天有成千上萬個進入。它們在海洋中繁衍興旺,最新統計指出,從北極到南極,以及在海平面到一萬三千英尺深處,共有將近二十萬種病毒種群。下次你吞了口海水時想想這件事;你吞下的病毒數量跟北美洲人口一樣多。我們體內也有許多病毒繁衍,它們覆蓋在消化道等器官組織上,扮演著重要角色,例如破壞會致病的細菌。我們知道的「噬菌體」,就是專門感染細菌的病毒,它們存在於我們的鼻子、嘴巴和腸道內的粘膜,像是擔負保衛重責的軍人。你或許聽過「人類微生物組」(human microbiome)——這是指以共生關係存在我們體內和身體表面的所有微生物。包含細菌、病毒和真菌在內的這些與我們共生的有機體,數百萬年來一直跟著我們一起演化,對我們的生存貢獻良多。其中細菌的數量最多,它們對人類健康(尤其是新陳代謝和免疫力)的益處,是醫學上重要的研究領域。病毒庫(或稱病毒組〔virome〕)同樣是我們的終生伴侶,解開病毒對我們的助益將是下一個醫學重點。總之,我們的微生物組還有許多功能有待我們以科學方法去解開(第二部有更多討論)。
世界著名的病毒獵人內森.沃爾夫博士(Nathan Wolfe),是預見新冠肺炎將會來襲的人之一,他在幾年前就警告說,我們的世界沒有做好面對大流行病的準備。他癡迷於「生物界的暗物質」(biological dark matter)。據他表示,存在我們鼻子裡的遺傳物質,只有不到二十%是我們可以完全識別的,腸道裡的遺傳物質也有多達五十%是「不明生物」。我一直以為「不明生物」這個詞是用來描述外星生命,而不是我體內的有機體。我在第二部會再提到沃爾夫,以及他為政府和私人企業評估和控制生物威脅所創辦的Metabiota。早在二〇一八年,他便設計了一個別出心裁的保單,提供大型企業因疫情造成龐大財物損失時的保障。不過沒有人買帳。
我們的基因組中病毒的遺傳物質數量,是我們自身基因的四倍。而我們的DNA中,做為蛋白質編碼(基因)的只占了二%。我們能讀、能寫、能記憶,要歸功於許多古老的病毒。我的意思不是說你體內的病毒是大腦的管家,正在幫助你閱讀這個句子,而是說從宏觀的角度來看,人類在整個演化過程中不斷與病毒相遇,不管在分子層級還是遺傳層級,病毒都已經成了我們的一部分,在我們的認知技能和能力發展上扮演著重要角色。畢竟它們也都是資訊。它們塑造我們的DNA,做為對遺傳有利的寄生物,賦予我們更好的思考能力、記憶力,甚至免疫力。就像我前面提的,哺乳類動物的病毒能協助抵禦有害的細菌,具有抗癌作用。在我們的演化過程中,還有幾次病毒基因被整合進人體基因的情形,像是轉錄病毒的syncytin-1基因(又稱enverin)就是個與胎盤形成有關的重要蛋白質編碼。從某個角度來看,我們之所以具有生育能力,也要歸功於古老的病毒。
我們不知道全世界共有多少種病毒,但應該會是數以「兆」計。在我們已知的幾十萬種病毒中,已命名的還不到七千種,有能力感染人類的大約兩百五十種,當中包含冠狀病毒。但我們不是病毒唯一的目標,細菌才是它們的主要感染對象,不過它們也感染動物和植物,從豆類到黑莓、蜱和蚊子、馬鈴薯和香蕉,乃至貓、狗和鳥類等等。我們不知道病毒最初是從哪來的。它們究竟是在活細胞之前、還是之後出現在地球上的?對此,科學家至今還沒有定論。
第一個已知有科學紀錄的病毒感染對象,並不是人類,而是菸草。遭感染的菸草葉會出現暗綠、黃色和灰色斑駁。一八五七年,荷蘭農人指出,某種疾病摧毀了他們八成的農作物。它的擴散能力非常強,光是碰過生病植物的水管就能感染下一株植物。馬丁努斯.拜耶林克(Martinus Beijerinck)是極具遠見的微生物學家和植物學家,他一直認為感染源是某種和細菌或黴菌截然不同的東西,並稱它為「具有傳染力的活液體」(contagium vivum fluidum),因為他發現這個病原體能通過阻擋細菌的濾網,性質幾乎跟液體一樣。最後,拜耶林克用virus這個原意為「毒液」的拉丁字為這個新種病原體命名,使得它很不幸的跟「毒液」扯上關係。如果它能通過用來攔截細菌的過濾器,代表拜耶林克面對的不是細菌,而是比細菌小得多的東西。但是拜耶林克最後並沒有完整解開病毒的故事,也沒有機會一睹它們的模樣。儘管他誤以為病毒是一種液體,但他確實抓到了重點。
人們認為拜耶林克是個孤僻、難相處的人,他不給人拍照、經常辱罵學生,從來沒交過女朋友,也沒有結婚,因為他認為婚姻會影響工作。但他是個觀察力敏銳的科學開路先鋒。或許他的個性未能為他加分,但他確實收穫了實驗室裡的成就。一直到七十九歲癌症奪走他的性命前,他都在實驗室裡從事研究。他被視為將微生物學變成重要研究領域的推手。在大部分的大學尚未將微生物學單獨列為一門學科前,他就成立了「代爾夫特微生物學院」(Delft School of Microbiology),這個學院是現在眾多相關科系和研究機構的鼻祖。
荷蘭農業實驗站所在的瓦赫寧恩市(Wageningen)就在代爾夫特的東邊,曾在這裡擔任負責人的植物病理學家阿道夫.梅耶(Adolf Mayer)早在一八七九年,便開始研究菸草枯萎的現象,並將它命名為「菸草嵌紋病」(mosaic disease of tobacco)。病菌理論——也就是我們現在所知病原體會使我們生病的想法——當時還在緩慢發展,關於病毒的概念要再過一段時間才會為人們接受,我們也才會了解它的生物學背景。德國病理學家,同時也是現代細菌學的主要創始者羅伯特.科霍(Robert Koch)在一八八二年發現導致肺結核的罪魁禍首後,訂了一個簡單的指引,將這些病菌和它們引起的疾病做因果連結。這個指引後來稱為「科霍氏法則」(Koch’s postulate),科學家用它來辨識細菌在疾病中扮演的角色:這種細菌必須存在每一個患者身上;該病菌必須可以從寄主身上分離出來,並在培養皿中培養;健康個體接觸到培養出的純病菌會染上相同的疾病;最後,必須在這名受感染的宿主身上分離出相同的細菌。(我再補充一下:只有不到一%的細菌會導致人類生病。)
梅耶做了實驗,來確認這種不明微生物是否符合科霍氏法則,但事情不太對勁。梅耶為尋找菸草嵌紋病病因所做的每一輪病菌分離和重新感染,都失敗了。他可以證明生病的菸草葉汁液會感染健康的葉子,但沒辦法將這個病菌做純種培養,也沒辦法在顯微鏡下找到這個敵人。這是一種看不見的感染源。
病毒和細菌不同,細菌可以在一般光學顯微鏡下觀察到,但是病毒不行,這件事讓它們顯得抽象、難以置信、捉摸不透,而且近乎幻想。一九二九年,美國生物學家法蘭西斯.霍姆斯(Francis Holmes)利用菸草嵌紋病發展出一套方法,證明病毒是一種粒子,而且濃度愈高,作用力愈強。從本質上看,他的實驗即便沒有影像,在某個程度上也算是「讓病毒變得可見」了。直到一九三一年電子顯微鏡問世,美國生物化學家及病毒學家溫德爾.梅雷迪思.斯坦利(Wendell Meredith Stanley)才得以一睹病毒的模樣。他製造了能夠在X光下「見到」的病毒結晶體樣本,還因此獲得一九四六年的諾貝爾化學獎。一九四一年,強力的穿透式電子顯微鏡發明後,我們才得到第一張清晰的菸草嵌紋病毒照片,照片中病毒呈細長的桿狀。(繼發現DNA雙股螺旋的貢獻後,羅莎琳.富蘭克林〔Rosalind Franklin〕又在一九五五年時,留下了最清晰的菸草嵌紋病毒X光繞射照片。)
影像證據成了科學上的轉捩點,原本懷疑病毒、提出質問的人都安靜了下來。影像中的病毒構造非常簡單,只有遺傳物質和包裹它的固體蛋白質外殼(在新冠病毒則是脂質構造的球形外殼,所以很容易被肥皂破壞)。雖然細菌和病毒都很小,小到必須用顯微鏡才看得到,但是微生物學家會告訴你,它們完全不一樣,就像長頸鹿與金魚那樣不同。細菌複雜得多,它們是單細胞生物,外層有堅韌的細胞壁,裡面則像裝滿液體、可以擠壓的沙灘球。最重要的是細菌能自行複製,它們存在地球上大約三十五億年了。病毒要比細菌小得多,而且必須依附在寄主細胞才能進行複製。你沒辦法殺死病毒,因為它們並不是真的活著的東西,它們是微生物界中的殭屍。
究竟我們該不該稱病毒為「微生物」至今仍有爭議。它們無法獨立生存、不具任何細胞,也無法執行動物或植物之所以被稱為「生物」的任何生理作用,像是進食、呼吸、繁殖,甚至死亡。它們更像是需要機器來運作的數據,必須藉助宿主來複製和繁衍。它們好比一袋袋的密碼,有時被稱為「具有殼體編碼的有機體」(capsid-encoding organism),諷刺的是,簡稱就叫CEO。它們不會成長或移動,必須藉助我們來傳播。我們就像一部巨型電腦,被利用來執行它們的軟體程式。至於新冠病毒則像凶殘的電腦病毒——不但奪走了我們的控制權,還讓系統反過來加害我們的惡意病毒。
SARS的後代
人類的演化緩慢而穩定。我們的基因組花了長達八百萬年,才演化了百分之一。但是問問想要感染你的病毒,它為了適應環境進行改造,需要花多長時間?它會回答你:大概一天吧。病毒的改變就跟天氣一樣。許多感染動物的病毒,包括新冠病毒在內,只需要幾天就能演化超過百分之一。冠狀病毒裡只有一條單股的RNA分子,累積突變的速率比人類的DNA快了一百萬倍以上。它們的構造精簡、小巧靈活,反觀我們人類則是複雜龐大,而且經常很笨拙。
想要了解DNA和RNA有何不同的人,我在這裡做個最簡單的解釋。兩者都是生物體中攜帶遺傳訊息、維持生命的重要物質,但它們的構造不完全相同。RNA是單鏈的,就像一條緞帶,而DNA是雙鏈的,所以比較牢固穩定。DNA的樣子像旋轉的梯子,就是你記憶中高中生物課本裡的圖片。它們的成分也不一樣。核苷酸是RNA與DNA的結構單位,但RNA的核苷酸含的是核糖,DNA的核苷酸含的則是去氧核糖。每個研究它們的科學家都知道,尿嘧啶(uracil)是RNA特有的,而胸腺嘧啶(thymine)只存在DNA中(別緊張,我們沒有要考試)。總之,重點是兩者是生命藍圖上的夥伴,它們的主要工作是生產蛋白質,而蛋白質是維持地球上的生命最關鍵的物質。
在大多數生物體中,DNA的功用在建立和儲存生物體的遺傳訊息,同時將這些珍貴的密碼傳給下一代;而RNA主要的功用,則在遞送合成蛋白質時所需的遺傳密碼。蛋白質的工作很吃重,所有組織器官的結構、功能和調節都仰賴它來進行。簡單的說,細胞的生存和健康,都必須藉由蛋白質驅動的化學反應來維持。DNA大多存在細胞的細胞核中,RNA則位於周圍的細胞質內。一直到不久前,RNA都被認為僅僅是DNA和蛋白質間的信息傳遞者,但事實上它的功用不只這樣。由於RNA跟蛋白質一樣能驅動化學反應,也跟DNA一樣可以攜帶遺傳訊息,因此大部分科學家認為,我們所知的生命很可能是從RNA(而不是DNA或蛋白質)開始的。很可能在RNA和病毒存在了很長一段時間後,DNA才開始出現於地球生命的故事或回憶錄裡。
由於病毒的RNA突變率遠高於DNA,所以在我們的免疫系統防禦下,依舊有很好的生存能力——它們能迅速變身或改造棘蛋白,以便跟人體受器緊密結合,進到我們的細胞。新冠病毒就是這樣,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會聽到這麼多關於變異株的消息——突變後的新冠病毒變異株可能更具傳染力,或擁有更高的致死率。源自動物的病毒能藉由突變從動物(例如蝙蝠)跳到人類身上,我們稱為這樣的病毒為「人畜共通病毒」。
當今感染人類的新傳染病中,有四分之一源自動物。過去這三十年,至少出現了三十種新的傳染病,包括SARS、中東呼吸症候群,以及現在的新冠肺炎;它們使數億人的健康遭受威脅。更驚人的是,聯合國的報告指出,每四個月就有一種感染人類的新傳染病誕生。背後的原因很多,但主要還是氣候變遷、人口成長、微生物的遺傳適應、國際貿易和旅遊,以及土地利用改變的共同影響。
罕見傳染疾病,例如伊波拉出血熱爆發時,通常會登上新聞頭條,但更麻煩的其實是那些透過呼吸、說話、耳語、親吻、握手、擁抱或唱歌,很輕易就能散播的病毒。有鑑於它們演化的速度比我們快許多,我們的天然免疫力很難跟得上它們的腳步。既然我們跟病毒在自然環境下接觸的機會愈來愈多,就必須採取其他策略,更有技巧的對付它們。而疫苗就是強而有力的反擊手段。
現代流行病和過去幾個世紀的流行病一個很大的區別,在於它們的來源林林總總。此前幾千年,我們的傳染病大多來自飼養的牲畜,如豬、禽、牛等。一般感冒的來源是駱駝;流感病毒如H1N1和H5N1,則多從豬和禽類而來。但是現在,我們的流行病源自和野生動物親密接觸。在中非和西非,伊波拉病毒一再從蝙蝠跳到靈長類和人類。在沙烏地阿拉伯,中東呼吸症候群從蝙蝠跳到了駱駝,再跳到人類。在美國,維吉尼亞州的一個靈長類研究中心因為進口獼猴,於一九八九年爆發伊波拉疫情;中西部則因為從西非的迦納(Ghana)進口嚙齒動物,於二〇〇三年爆發了猴痘疫情。當時伊利諾伊州的一家商店,讓這些生病的嚙齒動物和販售來當寵物的土撥鼠同處一室,因而傳染給人類。新型冠狀病毒的基因組和某個蝙蝠病毒相似度高達九十六%,我們不知道這個蝙蝠病毒突變到能傳染人類花了多久。或許在過程中,這個病毒還搭了另一種動物(例如穿山甲或果子狸)的便車,才抵達人類細胞。
我擔任記者時,曾前去東南亞和中國的疫情爆發中心,這些地方一直被視為傳染病興起的熱點。從貧窮、人口密度高,到耕種方式改變,以及與野生動物近距離接觸等,都是原因。
與鳥類接觸已經成了疾病爆發的重要因素。世界上沒有哪個地方像中國一樣,有這麼多人和這麼多鳥類如此密切的近距離接觸。請任一名傳染病專家預測下一個流行病會在哪裡爆發,他們會異口同聲的說,是中國。上個世紀的兩次流感疫情,分別發生於一九五七年和一九六八年,它們都源自中國,起因都是禽流感病毒演化,成了能輕易在人類傳播的病毒。中國是現代病原體的溫床。中國的農場上,人和牲畜住得很近,加上多種物種雜居,共用的飲水和餐具,以及血液、唾液和糞便與其他分泌物的空中飛沫,都為疾病營造了絕佳的傳播環境,於是,大家都染上了病菌。豬感染了禽流感病毒和人類流感病毒,成了名副其實的大熔爐,所有基因成分混在一起,製造出了致命的新病毒株。人們喜歡吃現宰的肉,在活體動物市場裡,動物被關在擁擠的籠子裡,顧客購買後由店家現場宰殺,這讓人們有大量與這些突變病毒接觸的機會。你找不到比這裡更適合疾病擴散的地方了。這是個病菌的狂歡派對。
二〇一九年,新冠病毒首度被辨識出來時,某個婦人喝蝙蝠湯的影片在網路上瘋傳,引發中國人喝蝙蝠湯導致疫情的謠言,開始了一連串錯誤訊息。(事後證實,這段影片是二〇一六年在帛琉拍的,影片中的女子是旅遊節目主持人。)但可以確定的是,蝙蝠確實是新病毒的主要宿主,而且蝙蝠為數眾多。蝙蝠占地球上哺乳類總數的四分之一,嚙齒動物更占了哺乳類總數的一半,因此人畜共通傳染病最常見的源頭,就是蝙蝠和嚙齒動物,其中又以蝙蝠占大多數。牠們攜帶了六十多種能感染人類的病毒,包括伊波拉病毒和狂犬病病毒。牠們也是罕見但可怕的馬堡病毒(Marburg)、立百病毒(Nipah)和亨德拉病毒(Hendra)的天然宿主,曾在非洲、馬來西亞、孟加拉和澳洲造成人類感染,引發疫情。為什麼蝙蝠攜帶的人類病原體比其他動物多呢?因為蝙蝠和我們一樣非常社會化,喜歡挨在一起生活,給了病毒許多傳播機會。
◎第七章 蛇——病毒能耐變變變
病毒的英文「virus」有個有趣的起源。它的原意是「蛇的毒液」,源自拉丁文的「黏液」或「毒藥」。但事實上這項命名是個錯誤,因為並非所有病毒都是有害、會破壞身體或導致死亡的。事實上,病毒有存在的必要。我再說一次:病毒有存在的必要。我知道這令人難以置信,因為這個由一小段基因物質組成的冠狀病毒重創了我們的世界。但病毒的確是地球上主要的生命形態。幾千年來,它們對我們的存在以及演化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並且對我們在動物界和植物界的朋友貢獻良多。以乳牛為例,病毒能將草裡的纖維轉換成糖,...
作者序
◎引言 來路不明的肺炎
人類若是想繼續在地球上稱霸,病毒將是最大的威脅。
——約書亞.雷得伯格(Joshua Lederberg),一九五八年諾貝爾生醫獎得主。
二〇二〇年的前一刻,我在中美洲與《教父》三部曲的導演法蘭西斯.柯波拉(Francis Ford Coppola)一起品嘗著紅酒,欣賞著美麗的海岸,猶如置身天堂。我們是去那裡參加一場氣候變遷方面的慈善活動,白天一起遊覽了當地的珊瑚礁,度過美好的一天,我還記得當時感覺既寧靜又愜意。我清楚記得柯波拉提起中國偵測到一個潛在病毒。那天稍早,我們都在報紙上看到「武漢市中心爆發呼吸疾病疫情」的報導。有人已經開始拿它和二〇〇二年至二〇〇三年間發生的SARS(嚴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比較。當地的衛生部門曾發布一則令人憂心的流行病警告,指出有二十七個人感染了病毒性肺炎,其中七人為重症。還有五十九名出現發燒和乾咳的疑似案例被送往指定醫院。雖然中國政府給的訊息含糊不清,但是科學家等提出了更嚴重且更詳細的警訊。香港科學家閆麗夢博士表示,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一名握有第一手資訊的科學家非常憂心,並且很肯定的告訴她,這個疾病已經進入人傳人的階段。我們不知道該相信什麼。
我清楚記得和這名《教父》傳奇導演談話的情景。他手握的酒杯裡紅酒香郁、不遠處傳來人們在沙灘上嬉戲的聲音,還有玩水的孩子們咯咯的笑聲。閉上眼睛,我彷彿還呼吸得到那夾雜著海水鹹味的熱帶氣息。總之,我們恣意快活、悠然自得,絲毫沒料到即將迎來劇變。我們怎麼也想不到,幾個月後全球會有數百萬人染疫,導致我們的健康醫療系統招架不住;也不會預料到,這個傳染力驚人的病毒,會讓許多人在與家人隔離的情況下孤獨離世。當時我就連在睡覺時,腦海也總浮現臥床病人與穿著防護衣的護理師勇敢對著手機鏡頭,做最後道別的畫面。我更沒想到一年多後,我還在反覆經歷這樣的惡夢。
邊境封鎖。學校關閉。學生全回到了家裡。這一年,我跟太太和三個女兒相處的時間,比起過去十年加起來還多。父母們為了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傷透腦筋,他們一邊監督孩子上遠距課程,一邊還要顧好自己的飯碗——如果他們夠幸運,飯碗還在的話。職業運動和藝術活動被迫停止,體育館、電影院、博物館、劇場和音樂廳變得空蕩蕩。有的商家暫時歇業,有的則永久停業,全球經濟岌岌可危。大型集會成了遙遠的記憶。肥皂、濕紙巾、消毒水被搶購一空,令人納悶的是,連衛生紙都賣到缺貨。
個人防護用具成了奇珍異寶,逼得一些醫院負責人只能不顧價格,自掏腰包盡可能的蒐購。有人忙著立遺囑、有人忙著縫製口罩,有些人領出儲蓄帳戶裡的錢,還有些人則開始動用退休帳戶。
很快的,爺爺、奶奶們成了社會裡最孤單的一群。
隨著疫情揭開了根深蒂固的種族不公,和平抗議與尚未受指控的內亂在街頭上演。隨著政治分歧逐漸擴大,過去從來沒想過購買槍枝的人開始動搖。危言聳聽的陰謀論散播得跟病毒一樣快,挑戰著科學的真實性與科學家的誠信。有些科學家甚至收到了死亡威脅,得聘人全天候保護。
所幸,黑暗之中也出現了令人振奮的光芒。在尋找治療方法的過程中,學術界中的藩籬開始倒下。為了研發疫苗,原本互相競爭的藥廠轉而攜手合作。長期以來處於邊緣的公共衛生專家被火速推上前線,成了當紅炸子雞。每一天都有醫護人員撇下自己的家人,冒著生命危險陪伴著性命垂危的患者。至今一想到他們的犧牲,我依然會起雞皮疙瘩。
新年前夕,在我和柯波拉享受著歡愉而寧靜的夜晚時,絲毫不知道在世界的另一頭,一場大流行病正蓄勢待發。我們甚至開玩笑的說可以把它改編一下,拍個新版的《現代啟示錄》(Apocalypse Now),但我們心裡都不相信真的會發生這樣的事。
「這種事剛發生時,沒有人說得準,」我記得當初很淡定的這麼對柯波拉說。
我們還聊起另一部可說預言了這一年的電影。二〇一一年,我在賣座的驚悚片《全境擴散》(Contagion)中扮演一個小角色(電影裡,葛妮絲.派特洛〔Gwyneth Paltrow〕從香港帶回了一種新病原體,在明尼蘇達州家中的廚房裡發生嚴重癲癇,最後病死於醫院。)最近我回去看了自己和片中疾病管制中心主任艾利斯.齊佛(由勞倫斯.費許朋〔Laurence Fishburne〕扮演)交談的場景,被製片人的預言能力嚇壞了。
我:網路上有消息說,在印度等地方發現利巴韋林(Ribavirin)對這個病毒有效。但是國土安全部卻告訴疾病管制中心,在確定藥物的庫存量足夠前,不要發布任何公告。
艾利斯.齊佛醫生:好的,古普塔醫生,我們正持續評估幾種藥物,利巴韋林是其中一種。但是我們認為,目前最好的防禦對策還是保持社交距離、不要跟人握手,生病的話待在家裡、勤洗手。
聽起來很熟悉?利巴韋林雖是虛構的藥物,但疫情初期時關於奎寧的種種說法、以及這些訊息所引發的政治紛擾,和這部電影的劇情如出一轍。如今我們在日常生活中,也動輒提及齊佛醫生說的社交距離、別跟人握手、待在家裡和勤洗手等等。這名編劇看似得到了神諭,但事實是——歸根究柢,這些事情都是科學。齊佛醫生甚至提到很難知道確切的死亡人數,以及「五十個州有五十個衛生部門,每個部門的作法都不同」等問題。拍攝這部科幻片的前一晚,我跟編劇史考特.伯恩斯(Scott Z. Burns)和導演史蒂芬.索德伯(Steven Soderbergh)共進晚餐,他們提到這部電影依據的是世界各地現有的公共衛生模式。
我們無疑擁有許多預警,就連好萊塢電影都在告知我們未來的發展。《全境擴散》正確預估了一個新興的病毒隨時能超越心臟病、癌症和中風,成為美國的頭號死因。它可以讓美國人的預期壽命減少一整年,同時也暴露出我們在醫療保健系統中驚人的差別待遇——拉丁裔美國人的壽命減少了兩年,非裔美國人則減少了將近三年。
很難想像這個只有遺傳物質,沒大腦、沒鼻子、沒眼睛、沒手沒腳、沒翅膀,沒心臟,也沒有情緒的小東西,殺傷力竟比大規模軍事衝突更嚴重。SARS-CoV-2新型冠狀病毒像外星人入侵般向地球宣戰,引爆了我們稱為COVID-19的大流行。
大多數戰爭都始於某種形式的宣戰,但這場疫情大戰的起頭卻混沌不明,而且很可能在接下來數十年都還有爭議。這個很可能源自蝙蝠的特殊傳染病,毒性、傳染力與傳播速度都前所未見,但我們卻不知道它是在什麼時間、用什麼方式開始在人類當中傳播的。我們只知道,中國和其鄰近國家都在一月五日公開表示,對這個「來路不明的肺炎」感到憂心,並將健康威脅警報提升到第三級(危險)。最後,我們發現這個疾病是冠狀病毒造成的,這類病毒能引起多種呼吸道、消化道和神經系統疾病。
我得知在同一天還有另一個淹沒在醫療文獻中的故事。一名六十一歲的武漢婦人出現了發燒、畏寒、喉嚨痛和頭痛等症狀;她去了當地某個醫療單位就診,拿了些對病灶很可能沒有實質幫助的藥物。即便這樣,她還是在一月八日和五名家人搭乘直飛航班,從武漢飛去泰國曼谷慶祝農曆新年。就我的經驗,曼谷的素萬那普(Suvarnabhumi)機場擁有全世界最能揪出罹病入境旅客的監控系統。果然,該機場監控系統立刻發現了這名發燒的婦人,將她送到醫院。就是在這個時候,她被發現感染了新型冠狀病毒。一開始,大家認為她是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最早將病毒帶出中國的人之一,但是更新的報告指出,早在幾個星期前,在美國就有人感染了。也就是說,在大家得知這個致死疾病在武漢爆發前,就有美國人感染這個新型冠狀病毒了。
我想在這裡稍做停頓,請大家思考一下以下狀況:假設我也出現類似症狀,並在同一天搭飛機前往美國某大機場,我想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我,更別說量我的體溫或問我問題。這一點跟亞洲的許多國家很不一樣,因為對於因應異樣(有可能造成大流行病)的新病毒,他們的經驗比我們豐富多了。將近二十年前爆發的SARS疫情,在很多方面都是個可怕的預告——也促使他們開始嚴格執行公共衛生措施。
耐人尋味的是,前述那名六十一歲的婦人在生病前,確實經常光顧武漢當地的市場,但她沒有去過一般認為是疫情起點的華南海鮮市場。這個病例使得兩國的關係陷入緊張,因為中國被迫向世界承認是他們那邊出了問題。曼谷當局將這名患者隔離,取其病毒樣本做了基因序列鑑定後聯絡北京,施壓要中國承認他們的祕密,或其他事情。中國起初拒絕了,反而要泰國交出這名中國公民,以及在泰國做出的基因序列。一名流行病學家(姑隱其名)告訴我,他們雙方之間的對話是這樣的:
泰國:你們得向世界公開你們那邊出了狀況,否則我們會公布基因序列。
北京:她是我們的人,把她和基因序列還給我們。
泰國:去你○的。
二月二日,美國開始嚴格管制中國來的旅客,但在這之前,已經有數十萬人從中國來到美國,還有數百萬人去了世界各地。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中國在一月底開始,禁止其公民在國內旅遊,以減少冠狀病毒在中國境內擴散,卻放任其國人出國,對遏阻病毒在世界各地傳播毫無作為。
一月二十八日,在最高機密的情報簡報上,國家安全顧問勞勃.奧布萊恩(Robert O’Brien)向川普總統提出逆耳忠言,警告他這將會是他在其總統任期遇到「最大的國安威脅」,甚至提到情況有可能跟一九一八年的西班牙流感一樣嚴重——當時那波大流行中全球估計有五億人感染,多達五千萬到一億人死亡,其中包含六十七萬五千名美國人。這也是第一次有人向我國政府提出一個關鍵細節:有可能已經出現無症狀傳染,意即許多散播病毒的人本身並沒有任何症狀,因此也不知道自己感染了。
儘管如此,我們的國家還是決定採取應付流感的模式,認為只有出現症狀的人才算生病。事後證明,這是我們在這場大流行病中所犯的一大錯誤,代價相當慘重。換句話說,我們雖然對疫情採取了行動,但作法卻是錯的。在我們報導有數十人確診時,事實上很可能有上萬個沒有症狀的人如常生活,在自己不知情的狀況下到處散播病毒。
當時新聞大多著重報導川普彈劾案,以及科比・布萊恩(Kobe Bean Bryant)因直升機在洛杉磯郊外墜毀而身亡的消息。一直到一月三十日,美國確定出現第一樁人傳人案例後,白宮才採取更果決的作法,對全中國發布四級旅遊警告,並在隔天宣布此次疫情為「公共衛生緊急事件」。四級旅遊警告是最高的建議級別,表示有嚴重危及生命的風險,發布此級警告的意思非常清楚:「請勿前往」以確保安全,如果已經在境內則宜儘速離境。然而就算到了這個時候,公共衛生專家對於限制航空旅遊有多大效果,仍舊意見分歧。他們的整個職業生涯都在為這一刻做準備,但極少人真正經歷過這樣的事。感覺他們就像受過良好訓練的警員,但第一次拔槍時卻猶豫不決。
隨著愈來愈多訊息湧現,社會大眾愈來愈焦慮了。態度一向溫和的專家有別以往的用起了強烈字眼。一月二十四日,哈佛大學流行病學家丁亮(Eric Feigl- Ding)在推特上首度發布關於這個病毒的訊息:「我的天啊——這個新型冠狀病毒的基本傳染數是三.八!!!這有多糟呢?像核彈級的大流行病那麼糟……」
就像使用芮氏震級來表示地震規模,基本傳染數是用來表示病毒擴散速率的數值;它只是個平均值,可以受到地方政策、人口密度,甚至天氣等各種因素影響。所以,全球各地的新冠病毒基本傳染數不一,而且會隨時間改變。目前我們所知道基本傳染數最高的疾病是麻疹,介於十二到十八之間;季節性流感的基本傳染數則在〇.九到二.一之間。就像公衛專家丁亮博士發推文所說的,數據顯示新冠病毒的基本傳染數大概介於一.四到三.九。如果傳染數值在一以下,由於每個感染的人僅會傳染給不到一個人,這個傳染病很快就會消聲匿跡。雖然有些人不認同丁亮的說法,但還是有人支持他和幾名新冠病毒預言家——他們揭發了真相,卻沒有人相信。
身為國際新聞網的醫療記者,我知道自己要暫時告別周遊列國的日子了。我被迫退到家中狹窄的地下室,不眠不休的報導關於這個新型冠狀病毒的各種新消息,像是它的傳染途徑、進入細胞的分子機制,以及進入人體後帶來的破壞。疫情發展了幾個月後,我們很清楚它會造成神經功能障礙,輕則暫時失去味覺和嗅覺,嚴重的話可以引起中風、失智或精神疾病。我做為神經外科醫生和醫療記者的兩個世界有了交集。
一項大型研究的統計指出,三分之一的COVID-19確診患者在六個月內會出現精神性或神經性疾病。經過了一年多,這個新型冠狀病毒仍不斷帶給我們驚奇。我們還是不懂,為什麼有些人感染後幾乎沒有症狀,有些人卻住進了加護病房。我們不確定身體清除這些病毒的成效,以及它對感染者(包括孩童)有什麼後續影響。在這場大流行病正式宣告結束後,我們很可能還得繼續處理數百萬名「長期患者」(long-hauler)的新冠病毒相關症狀。
這一年多來,我每天醒來就只能強自振作,向全球觀眾報導令人沮喪的消息。我多麼希望報導的是不可思議的科學進展,或是教人如何過得幸福又長壽的故事。然而,我能告訴大家的只有不斷飆升的感染、住院和死亡人數。醫學院的訓練確實教導過我們,該如何向病人和他們的親屬傳達壞消息,但即使我從事這行已經數十年,這件事一點也沒有變得比較容易。不管在醫界或媒體,我都恪遵幾個原則:說話的同時別忘了傾聽,說的時候確定對方聽得懂。帶著同理心和謙卑,清楚的講、慢慢的講。時刻牢記自己的話會徹底改變患者的生活。除了清楚告訴患者我可以肯定的事,解釋我不確定的事也一樣重要。談事情時要妥善兼顧「事實」和「希望」。首先,講的都必須是「事實」,完整而透明的事實。但是「希望」也有它深遠的影響。「希望」不是一種策略,但它確實能給人極強的動力。最後,不管是和患者一對一交談,還是試圖教育惶恐不安的全球觀眾,我都會用作家馬雅.安傑洛(Maya Angelou)的這段話提醒自己:「人們會忘記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但永遠不會忘記你帶給他們的感受。」
不管這個新型冠狀病毒是從哪裡來、在何時出現(這些稍後會討論),有件事沒有人會否認:人類遭遇了二十一世紀首次全球流行病浩劫。雖然我們具備二十一世紀的醫學、高明的電腦模型和流行病預防規畫,但顯然還不足以應付。
二〇一八年末,我寫了一篇專欄文章警告大家大流行病就要來了,並呼籲為將來無法避免的事成立新的疫苗平台。我提到這個大流行病造成的衝擊會大過世上發生的其他事件。當時我認為,它會是某種我們從未見過、來自鳥類或豬的流感病毒。我向來對流感很憂心,而且我不是唯一有這種擔憂的人。我曾經報導H1N1(豬流感)和H5N1(禽流感)較早期的病毒株,還製作過講述流感大流行的紀錄片。冠狀病毒也是候選者,畢竟過去發生的SARS和中東呼吸症候群(Middle East respiratory syndrome,簡稱MERS)都是冠狀病毒引起的。但是我們認為這些病毒的致死力太強,不致於發展成全球性的流行病,背後的道理很駭人:當某種病原體的致死率特別高,受感染的患者死亡的速度會快過病菌傳播的速度。當時我想都不會想到,會出現SARS-CoV-2這樣詭詐多端、歹毒且高致死率的冠狀病毒,不過在此重申,這不表示我們不能做更好的準備。(為了方便,我接下來會以「新冠病毒」來稱呼SARS-CoV-2,並以「新冠肺炎」稱呼它在人類身上引發的傳染病。)
二〇一九年十月,就在這場全球大流行病變成殘酷事實的幾個月前,約翰霍普金斯健康安全中心(Johns Hopkins Center for Health Security)和經濟學人智庫(Economist Intelligence Unit)發布了全球健康安全指數(Global Health Security Index)。雖然該報告指出「沒有任何國家能對流行病或大流行病做萬全的準備」,但是在他們評估的一百九十五個國家裡,美國得到第一名(滿分一百分拿了八十三.五分),第二名是英國(拿到七十七.九分)。很顯然,我們並沒有拿出應有的表現,值得注意的是,一些名次吊車尾的國家反而展現了實力,例如僅僅拿下五十四分的紐西蘭,在最初九個月只有幾千名案例,死亡人數也很少。同一時期,美國有超過六百五十萬個案例,死亡人數將近二十萬。美國人口占全世界的四%,但是到了二〇二〇年盛夏,受新冠病毒感染的人數,卻占了全世界感染人數的二十五%。
二〇二〇年十二月,科學家拿新冠肺炎的數據跟發生在美國的其他悲劇死亡率相比,發現當時的死亡率和二〇〇一年的九一一事件相當——每兩天有將近三千人死亡。就像每天有十架載了一百五十人的空中巴士從空中墜落一樣。
這個發展趨勢令人震驚且不安。在這場大流行病中,富裕國家的情況往往更糟,那些貧窮國家反而毫髮無傷。疫情的第一年尤其如此。稍後我們也會談到有些國家一整年都控制得很好,但只不過稍微鬆懈,就引發了新一波感染和死亡。這當中的差異,不管是好是壞,除了病毒本身的因素之外,也跟人們的行為有關。
◎引言 來路不明的肺炎
人類若是想繼續在地球上稱霸,病毒將是最大的威脅。
——約書亞.雷得伯格(Joshua Lederberg),一九五八年諾貝爾生醫獎得主。
二〇二〇年的前一刻,我在中美洲與《教父》三部曲的導演法蘭西斯.柯波拉(Francis Ford Coppola)一起品嘗著紅酒,欣賞著美麗的海岸,猶如置身天堂。我們是去那裡參加一場氣候變遷方面的慈善活動,白天一起遊覽了當地的珊瑚礁,度過美好的一天,我還記得當時感覺既寧靜又愜意。我清楚記得柯波拉提起中國偵測到一個潛在病毒。那天稍早,我們都在報紙上看到「武漢市中心爆發呼吸疾病...
目錄
◎引言 來路不明的肺炎
二○一九年最後一天,貝里斯
大多數戰爭都始於某種形式的宣戰,但這場疫情大戰的起頭卻混沌不明,而且很可能在接下來數十年都還有爭議。不管這個新型冠狀病毒是從哪裡來、在何時出現,有件事沒有人會否認:人類遭遇了二十一世紀首次全球流行病浩劫。雖然我們具備二十一世紀的醫學、高明的電腦模型和流行病預防規畫,但顯然還不足以應付。
二〇一九年十月,就在這場全球大流行病變成殘酷事實的幾個月前,約翰霍普金斯健康安全中心和經濟學人智庫發布了全球健康安全指數。雖然該報告指出「沒有任何國家能對流行病或大流行病做萬全的準備」,但是在他們評估的一百九十五個國家裡,美國得到第一名。很顯然,我們並沒有拿出應有的表現。
在這場大流行病中,富裕國家的情況往往更糟,一些貧窮國家反而受創較輕。這當中的差異,不管是好是壞,除了病毒本身的因素之外,也跟人們的行為有關。
▎第一部 人類,我們有麻煩了
◎第一章 驗屍
數字會說話 新型 勇敢說出「大流行病」
徹底剖析一個新疾病,完全了解一種病菌的生物學與行為、以及它對不同年齡層的人帶來的影響,有可能得花上數十年。而且答案沒有那麼直觀。以二〇〇九年的H1N1大流行為例,那些需要住院的患者大多在十歲以下。當時是認為,這些小孩從來沒有接觸過類似這個新的流感病毒,因此不具備免疫能力。至於禽流感(或稱H5N1),受影響最大的年齡層介於十歲到四十歲間,原因是自身免疫反應過度會提高死亡風險,因此在年輕的成年人中較為常見。至於新冠肺炎,較容易因染病而死亡的則是老年人,死亡案例中有八十%是六十五歲以上的人。
這個發現後來卻成了混淆視聽的致命錯誤。美國的年輕人誤以為新冠肺炎是「老年人的疾病」,因此忽略了政府的指示,以為自己不會受感染,或很容易便能康復。隨著病毒開始突變,它侵害的宿主也愈來愈年輕——特別是在老年人已經接種疫苗,有了保護力之後。
◎第二章 多重器官衰竭
來自中國的謊言 「只是嚴重的流感季節」 採檢失敗 政治亂局中的混亂消息
畢業於耶魯大學的約翰.布朗斯坦是數位流行病學的先驅,目前擔任哈佛醫學院的生物醫學資訊學教授,也是波士頓兒童醫院的首席創新長,擅長用各種數位數據來了解大眾健康。他擁有某些極具說服力的證據,可以證明早在二〇一九年秋天,就有人因為感染新冠病毒生病——比世界各地得知這個病毒要早了好幾個月。
利用微衛星科技和互聯網的搜索趨勢,布朗斯坦在大家還沒發現前,就「見到」了武漢遭受第一波病毒侵襲的跡象。衛星影像顯示,自二〇一九年夏末開始,停進武漢的醫院停車場的車輛就開始增加,情況與前幾年大不相同。中國百度百科的搜索引擎上,與傳染病相關的搜索詞條也增加了。這種科技也曾被用來追蹤呼吸道疾病。布朗斯坦幾年前就發表過一篇文章,指出拉丁美洲的醫院到了流感季節就會變得異常忙碌。根據多數人口的行為來判斷疫情爆發的起點和軌跡,將成為二十一世紀的新方法。
◎第三章 蛇——病毒能耐變變變
病毒 SARS的後代 「實驗室洩出」理論 又大又難纏
孟天行和我曾在柯林頓執政時期的白宮共事,他是中國地域政治專家,擁有牛津大學博士學位、哈佛法學院法學博士學位;資歷很長,擁有各種豐功偉業。他是華府第一個提出新型冠狀病毒可能是武漢實驗室洩出的人,現在他想要讓大家把這個實驗室洩出的假設視為一種可能,而不是陰謀論。
他認為這個病毒有可能是純天然的,然後在隨機狀況下從野生動物跳到人類身上,但他認為我們應該針對實驗室理論徹底調查。他相信新冠病毒很有可能是源於自然界,但經過培育後,感染人類的能力變強了。川普時期的疾病管制中心主任鮑伯.雷德菲爾德醫生也這麼認為。「在實驗室裡,我們大多會想辦法讓病毒長得好再更好、再更好、再更好、再更好,這樣才好研究它、拿它來進行實驗。」雷德菲爾德解釋道。為什麼要對病原體做這些訓練,讓它們的傳染力或毒性變強呢?這是為了領先病毒——或說領先大自然一步。
◎第四章 牛——疫苗大有用
基礎免疫學:B細胞和T細胞之美 揭穿關於疫苗十大迷思 沉睡的巨人
我喜歡把疫苗視為教授語言的講師,它會教導我們的身體一種新語言。如果你經常接觸到某種病毒,那麼你的免疫系統就能很流利的用這種「語言」溝通。隨著病毒開始消退,使用這個新語言的機會也會變少,所以必要時就得再進修一下。追加劑的作用就是這樣,它可以讓身體很快想起怎麼攻擊病毒,特別是這個病毒和原來的病毒株只有些微差異時。
二〇二〇年十二月十一日,輝瑞/BNT的mRNA疫苗成了食品暨藥物管理局第一個批准緊急使用的疫苗,我有幸能訪問幕後的兩位主要科學家。為了報導這場疫情所做的幾千場談話中,這是我相當喜愛的一場。一月份,中國發布病毒基因序列沒多久,身處德國實驗室的烏爾.薩欣醫生和厄茲勒姆.圖雷西醫生,便立刻投入以mRNA對抗該病毒的工作。一直以來,他們都是把mRNA技術用在癌症研究上,但是他們很快將目標轉向因應這個新挑戰。他們具備所有需要的工具和能力。
▎第二部 杜絕大流行病
有件事起了巨大變化:我們的認知。醫學和公共衛生界外的朋友都因新冠疫情,上了一堂速成的病毒動力學、抗體和疫苗課。我們將學會怎麼跟這個在疫苗和天然抵抗力施加的壓力下,不斷變異和突變的病毒共存。隨著具有抵抗力的人愈來愈多,我們抵禦病毒的能力也會愈來愈強,只不過病毒的動力學也在跟著改變。我們愈認識病毒,病毒也會愈認識我們。在我們適應的過程中,病毒也在適應。這是一場賽跑。我們必須在病毒突破防線前,建立起防禦能力。
我們個人要怎麼做,才能讓自己不受下一個肆虐的病原體侵害,並確保家人安全呢?要如何維護我們的身心健康?我們應該記取哪些實際的教訓,以守護自己和家人的未來?如果你因為感染新冠病毒,成了有慢性健康問題的長期患者,事情看似沒有終點呢?這些問題——以及更多其他問題,它們的答案都在這本書的第二部。
◎第五章 預先計畫——我們絕對不能再次措手不及
正確的認知 尋找可靠的科學和建議 緊急通知 隨時做好準備
即使病毒一再突襲,人類依舊我行我素得令人不安。二〇一八年,霍特茲醫生和同僚正確預測了美國七個可能出現麻疹的地方。一年後,這些地方爆發了小規模疫情,後來規模逐漸擴大,最後在三十一個州出現了一千多個確診案例。麻疹病毒的傳染力極強,但是它有個簡單又有效的解藥,就是疫苗。如果讓我猜哪些地方是將來再次出現新冠肺炎的熱點,我會說就是霍特茲推測會爆發麻疹疫情的地方——「疫苗猶豫」情況最嚴重的地方。
霍特茲和我都認為,如何提倡並行銷科學——從疫苗到生活型態醫學——是讓我們對未來的傳染病大流行產生防禦力的關鍵。推廣疫苗最有力的代言人,是我們自己社交圈裡那些已經接種疫苗,願意講出正面經驗的人。隨著反疫苗的立場變成非常態,信心的良性循環就會開始成長。我們承受不起社區中有威脅生命的小規模疫情爆發。把這件事想像成是在製造「認知抗體」,專門打擊錯誤資訊。
◎第六章 重新思考與看待風險——評估不確定的事,並著眼看不見的威脅
你的風險容忍度 我們看重的是什麼 用記憶下賭注的大腦 重整大腦線路 風險都是比較來的 改寫風險:避免落入陷阱 未來的風險 動態的病毒需要動態的反應:請下注 女性的特別注意事項 數位科技的運用 孩童讓風險更複雜
隨著新冠病毒在我們的環境生根,我們會需要經常評估風險並且做決定,這些決定影響的不只我們自己,還有我們身邊的人。儘管我們一輩子都在做影響他人的決定,但由於這個疫情極其複雜,我們做決定時必須比過去任何時候更審慎。新冠病毒的毒性或致死率,也許會因為突變而降個一、兩級,但它恐怕無疑會在我們的環境中落腳了。
我們必須學習一輩子和這個病毒共處,並將它列入日常生活風險,這必須成為相對自動化的大腦流程,就像自動駕駛車透過導航做抉擇,來防止交通事故發生一樣。而具備這種自動化能力的第一步,就是認識你的大腦。評估風險時,若是試圖回想不存在的證據或記憶,只會拖慢你的速度、妨礙你做決定,而且你做出的決定還往往是錯的。所以這時你該做的,反而是清空大腦,別讓先入為主的觀念妨礙你,才有助你更正確的評估風險。
◎第七章 維持最佳健康狀態——為抵禦大流行病做好準備
胖子、僧侶、酒鬼、健美先生 重塑你的新陳代謝 滋養你的微生物組 活動、睡覺、放輕鬆 活動身體來對抗新冠病毒 藉由睡眠支持免疫力 建立心理韌性
減肥圈有個「設定點」理論:每個人都有內建的生物控制機制,會主動將體重調到一個預設數字。我們的身體喜歡將體重維持在一定範圍內,但如果吃得過多或過少,這個設定點便會失效或無法回復,這時體重會增減得很明顯,甚至可能出現新的設定點。同樣的,每個人都有個發炎的基準線。發炎是身體的防禦系統對抗潛在傷害或損傷的機制,但是當這個系統不斷受到刺激,不停釋放化學物質,它就會開始錯亂。
設定點高代表溫度高(發炎)。在感染的急性期,病毒會啟動一連串發炎反應,首當其衝的是我們的器官和組織。然而在病毒離開後,身體可能持續處於免疫風暴中,導致發炎的設定點持續提高。這個現象令許多醫生徹夜無眠,他們擔心病毒清除後,看似正在恢復的重症患者幾天後又再次倒下,然後過世。我們事後得知,川普總統在確診住院沒幾天便回到白宮時,他的醫生很怕會發生這樣的事。
◎第八章 為家人做好安排:學習以調整過的方式過每一天
健康檢查、癌症篩檢和疫苗追加劑不要停 彌補日益擴大的差距 聰明選擇健康醫療計畫 重新建立急用金和財務緩衝 備好預立的醫囑 聰明旅遊 重新思考年長的父母的長期照護機構 接受社交圈因疫情而生變 找到工作與生活之間的新平衡 學習與病菌共處 給長期患者的叮嚀
新冠病毒究竟會不會直接攻擊大腦還有爭議,目前尚未在死去的患者大腦發現新冠病毒。但是我們知道,在感染急性期大腦可能會出現發炎、自體免疫反應,以及自主神經的部分調節能力受損。醫生見到的這些神經狀況,也可能和血管的變化有關。科學家已經開始記錄引發長期症狀的兩大驅動力:感染和免疫系統反應過度造成的器官和血管損害,或是因為病毒滯留體內,導致問題一直存在。
一個人對新冠病毒的反應、以及是否會發展為長期患者,很可能受基因、表觀遺傳和環境因素間複雜的交互作用影響。日後我們能根據來自長新冠患者的數據,找到當中的模式,更好的預測什麼樣的人較可能出現長期症狀。值得注意的是,許多長新冠患者在接種疫苗後症狀有所改善,這是個好消息,也為導致長期症狀的根本原因提供了線索。對於長新冠患者以外的人,這則是另一個接種疫苗、以及日後持續施打追加劑的理由。
◎第九章 為我們的未來而戰:你的健康取決於世界各地其他人的健康
二○一四年春天 印度的第二波致死疫情高峰是個示警 急亂中的希望
新冠肺炎讓我知道,對於「世界上的一個角落爆發疫情,任何地方都可能遭受波及」這句我在非洲第一次聽到的公衛格言,我的理解多麼不足。偏遠的世界角落就像我們自家的後院。除非我們將全球性和國家性的分歧與裂縫都填補起來,否則新冠病毒就會像伊波拉病毒一樣可怕,殺傷力驚人。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每個人都有義務協助遏止遠方爆發疫情。
大流行病揭露了我們的真實面目——我們的道德觀、價值觀、倫理,以及人性。它以絕無僅有的方式考驗我們。過去這個世紀發生了許多事。自流感大流行以來,我們擁有了網路和手機、卓越的醫學科技,更加認識疾病本身,也更加了解治療它們的方法。新冠疫情危機促使mRNA疫苗終於跑到終點,將來勢必會在更多醫學領域成為有力的工具。這次疫情會是個時不時令人覺得疼痛的傷疤,但是我們會學習,並朝著對未來有幫助的方向繼續成長。
◎致謝
◎關於註解
◎引言 來路不明的肺炎
二○一九年最後一天,貝里斯
大多數戰爭都始於某種形式的宣戰,但這場疫情大戰的起頭卻混沌不明,而且很可能在接下來數十年都還有爭議。不管這個新型冠狀病毒是從哪裡來、在何時出現,有件事沒有人會否認:人類遭遇了二十一世紀首次全球流行病浩劫。雖然我們具備二十一世紀的醫學、高明的電腦模型和流行病預防規畫,但顯然還不足以應付。
二〇一九年十月,就在這場全球大流行病變成殘酷事實的幾個月前,約翰霍普金斯健康安全中心和經濟學人智庫發布了全球健康安全指數。雖然該報告指出「沒有任何國家能對流行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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