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松筠神父永遠的朋友推薦
黑幼龍先生 卡內基訓練董事長 光啟社董事長
王念慈 光啟社董事 大好工作室負責人
陸達誠神父 耕莘寫作會會長 輔仁大學宗教系教授
馬紹.阿紀Masao.Aki 光啟社顧問(前社長).世新大學助理教授
葉炳強醫生 輔仁大學醫學院院長
陳建仁 前副總統.梵蒂岡宗座科學院院士
★★ 一本只寫給天主的靈修筆記
一份丁松筠神父留給世界的禮物。
★★「無比坦誠,堪比對上主的告解。」無論是失敗、沮喪,都在避靜中全然呈現給天主,不逃避,不偽裝,把一整年的成果不論好壞欣然奉獻。
丁松筠神父在2017年5月猝然離世,本書是由他的弟弟丁松青神父整理,2021年出版了英文版。
本書時間跨度極大,自1975年9月當時丁松筠神父才33歲,最後一章停在2017年3月,是丁神父逝世之前做的最後一次避靜。本書的內容極其珍貴,耶穌會士每年必須要做八天避靜,英文叫做retreat,查字典會告訴你這個字意思是撤退,可是用在靈修上則是徹底遠離塵囂放下工作,好好跟天主、跟耶穌在一起,而極度認真的丁松筠神父每天都會認真的寫避靜筆記,把他如何做這八天避靜的過程詳細記錄,他甚至會去回翻過去的避靜筆記,務必要讓自己在靈修上更加精進。
大家熟知的丁松筠神父aka傑瑞叔叔是才華洋溢、很會唱歌、教英文的神父。在英俊瀟灑的外表下,他對自我要求極高,是個超級工作狂,還有,他對別人的嫉妒、冷嘲熱諷也跟我們凡人一樣相當在意,可是他很不一樣,他不停留在受傷、抱怨,而是一再地要自己追隨基督的榜樣,去愛自己的弟兄姊妹,不論他們如何的傷害他。
丁松筠神父其實很年輕就動過心臟手術,他非常努力地藉由運動、禪坐、瑜珈各種方式,確保身體健康。他每年都會檢討自己是不是有好好注意自己的生活,包括是否太晚上床睡覺、有沒有因為工作繁忙而忽略了休息。藉由驚人的努力,他在七十五歲高齡時還在工作,這些都是讓人敬佩的榜樣。
章節試閱
一九九七年八月卅日-九月六日,台灣彰化
亞洲天主教衛星電視(ACT)首播僅僅一年,亞洲金融風暴導致了關台。傑瑞掙扎著接受這件事及他個人明顯的失敗:「淚眼中,我祈求耶穌拯救ACT,不是為了我,不是為了天主教會,而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服務的窮人和困苦的人。」彷彿為了平衡這個不幸,他的祈禱引出了「深刻、沒有預料到的神祕經驗,當它們發生的時候,似乎使得我『完整』了。」
第一-二天
第一個傍晚,我感覺,要在沉默老舊的彰化靜山待上八天,有些焦慮和沒來由的不安。我過去六年都是在景致出奇的地點避靜,而且享有極大的自由。
但是非常快,我感覺自己哭泣,並且體驗到一種「回家」的感覺……特別是回到我中華省的弟兄們,過去我有些跟他們保持距離。
又一次,跟上次避靜時一樣,「慈悲的」耶穌似乎對我有話要說,於是召喚我。我決定閱讀《路加福音》紀載耶穌善心的行動。
陳志音神父避靜第一講是對天主召喚要有「創造性的忠誠」:「拯救人靈」等於把快樂帶給其他人和我們自身。
第一天在平安和快樂中度過。禪坐默想兩、三次。感覺「回到家」。聽歌劇《波西米亞人》和戴邁樂神父的有聲書。
我醒來,心中浮現一個念頭:「我不需要任何事物。」我體認到我有多麼自由。第一個傍晚我的焦慮是害怕離開我一般的模式、舒適和有利條件。這些都是好的、促使我成長:我的出差、文化體驗、音樂/歌劇/莎士比亞,世界級的戲劇等等。我從中學習並成長。可是那些都只是為了使我成為作「天主的工作」更好的工具(而不是為天主做「我的工作」)。沒有必要依戀那些事物,如果某一天,天主說:「停!」,我不再需要我的電腦……等等。
我覺得,經常離開台北的舒適生活方式,到婆羅洲、柬埔寨、越南、寮國、中國:這是「遞減」。
在台灣做避靜、加入我們的會省有意思的活動,也有另外一個好處:這也是「遞減」。這會滋養我在台灣耶穌會薄薄的根。
雅魯培前總會長死前說的話很有意思和啟發性:「我這一生嚮往把整個自己放在上主手中。現在這事已經發生了︙︙現在主動權不屬於我了,而是祂的。」
我的人生正在退潮,我感覺自己變老,身體變虛弱了,如此卻反使得把我自己完全放在上主手中變得容易,其實一直都是在上主手中。為中國、為難民和窮人及受苦的人做大事這夢想可以繼續,但是「主動權在祂手中」,由祂決定︙︙不是眷戀、強迫行為,不是「我為天主做我的工作」。如果祂希望我做那事,祂會讓事情變得可行。
我的工作有吸引力、令人興奮、受高度關注,會引來別人嫉妒、批評,變成慣性的眷戀或強迫行為,如果不是有定期避靜的支撐,正向看待事物,和抽離:這也是「遞減」。
有天,我必須要停下所有事情。但是我還有花兒和樹木、音樂和藝術、歡笑,欽佩、愛、幫助和服務的人群。這就是我所需要的一切。
最終,我的外貌、出差、食物和酒、注目︙︙都會消逝,我會非常快樂──如果不能更快樂一──點──藉由我的祈禱和默觀、音樂、故事和歡笑、大自然、我的朋友和服務、幫助需要幫助的人的機會。
我太過擔心我沒辦法把自己的活動都開誠布公,是因為這麼做會引起誤解或流言。天主會在意這種事嗎?還是說祂比較擔心我的身體健康、存活並豐富我自己,讓我可以保持「生氣」,因此能光榮祂,以我獨特且有限的方式,真正服務其他人?
第三天
對我「不利之處」:我可能不會主動展開對話,因為我對批評敏感,對工作和人際關係的失敗敏感,還有,因為我是外國人,因為我有很強的使命感。如果我被拒絕個兩三次,我不會再試了。「一旦對話沒門,我動用策略。」這不是很理想,但是可以讓我存活下去。
那麼我放棄了什麼?交通方面:我沒有車子可開;我不介意走路、騎腳踏車、搭計程車、坐大眾運輸工具,生活中不使用行動電話:電子郵件方便得多,也比較不干擾。
節目製作截止日是一種放棄,運動也是。
房間:同一個房間住了二十四年,看不到風景,照明糟,通風糟,噪音大,水管糟,床也糟。我用一張好椅子、音響和CD彌補這些。音樂和教育性影片、書籍、電腦、電視──影音、收音機,這些是我的工作必要的。
衣著:我不喜歡購物,但是必須要準備幾套衣服上電視節目和公開場合。
食物:許多食物對我的心臟不好;其他的視需要吃。為了彌補必要的克制(很少的宴席),找尋健康的食物和飲料,在特別的場合,安靜、默想氣氛的用餐。我能負擔的情況下,會請我少數幾個朋友吃飯,儘量不要小氣,因為這也不是常常發生。
坐飛機,我搭經濟艙,選擇便宜的住房,可是我試著避免住到不舒適和不方便的地方。
不需要最好、最新的,但是必須把時間和資源做最好的運用,對別人要大方,而不是造成別人負擔,等等。甚至是守貞有時候也需要一些「投資」,去保有和維持忠信和清醒。然而。因為特別的個人、獨特的情況(心臟的狀況、媒體工作、國際工作和本地的工作、做公眾人物)。實在沒辦法向每個人解釋我的生活方式。我有次在我寫的書裡面試著說明。否則,我寧可保持低調,不要引起閒言閒語和誤會。
經常避免為自己辯解,我寧願等待真相在適當的時機點浮現。有時候,我選擇保持被誤解。
第四天
我醒來時,帶著默想的想法。因為我得「整頓」、「規範」、「管理」我的飲食、睡眠、運動、工作──休息的平衡,我還要「管理」我的貧窮、貞潔和服從。我得在兩個極端維持平衡:一邊是極端的放縱、放棄、上癮(脫序的),一邊是機械化、極端、不相稱的剝奪物質、身體方面的喜歡(physical affection)和情感的互動,以及必須要有回應天主神祕和意料之外的召叫的自由。
唯有透過「整頓」或「管理」,我才能取得平衡。這個「平衡」永遠都不會完美的達到標準,因為我是獨一無二的,有我自己非規範的需求、衝動、強項和弱項。
基本上,在我存有的深處,我真的不認為天主那麼在意我花了多少錢,我生活裡面保有多少個人空間,相較之下,祂會在意我多麼盡我所能在我的「影響圈」為其他人做的事情,或許我做的不同於教會和耶穌會加諸於我的「關注圈」。
儘管第一個直接來自天主(我的才能、軟弱、需求、短暫回應祂),第二個透過教會和耶穌會,是一般性的、規範性的,瞄準的是定義教會身體(BODY)的共同特性。我只是教會身體一個小的、不完整的、不完美的部分。不可避免的,我無法完美的符合標準。
重要的是我經歷了我特別的功能,試圖不要藉由做更多而非適合我的份量,去信任教會身體,或是准許我這部分藉由做少一些或什麼也不做,去建立教會的身體。
要知道我在做的是否太多或太少,我只能誠實地在天主臨在下看結果,和聖神一起,試著誠實的討論。
第五天
昨天晚上我讀了自一九六七年以來我的活動紀事,一年一年的看下來。一如既往,光是讀這些文字就讓我覺得精疲力竭。這是「我為基督做了什麼」的一部分,我是否能做更多?可能吧,但不是很容易去想像。我可能少做些什麼?這很容易。我只能總結,藉由追隨基督的召喚和極大化我透過電台、電視、書籍、錄影帶、光碟,每一個「見證」都很廣泛,即便沒有達到德蕾莎修女那種程度。
我在做什麼?我將來要為基督做什麼?這得看光啟社未來的發展、我在長頸鹿美語的工作等等而定。
我再一次回顧我的生活型態,去看我能否找到懶惰、自我放縱的證據。我感覺我的精力比以前差了,需要更長的時間去更新我的身、心、靈。我感覺天主告訴我我做得可以,
給自己時間恢復是對的。事實上我回想起在每一年的避靜當中,我感覺被召喚要有更多閒暇:更新我自己,思考,祈禱,反省,體驗人生和關係。我只需要反省我怎樣使用這段自由時間︙︙井井有條或漫無章法。
我沒發現浪費時間,除了沒什麼大不了但沒完沒了的傾向是沉溺在一些不必要的念頭。總而言之,我想我新的生活方式會是比較規律、受控、更加有隱私,是健康的。我也許會比較慷慨地撥時間給團體。我沒感覺特別召叫我去培養任何新的關係。也許我可以嘗試,謹慎、適度的去更新一些我現有的關係。
守貞是陳年老問題。我試著練習打「預防針」,過一個健康均衡的生活。可是,我在光啟社的職位,以及在錄製節目、跨國性組織的責任和私人生活取得平衡,還是創造了心理壓力和孤立感,可能會爆發成非常令人不愉快的事態:最糟糕的就是因這樣的壓力導致失態而登上媒體報導。我想我嚴格控制自己在台灣的關係是對的,在國外的時候,需要的時候,放鬆一點點控制和壓力,對每一個人保持平衡、節制、愛和尊重。
這個行事需要非常小心、謹慎和斟酌……而且應該持續地評估(動機、方法、必要性和結果)。簡單的「管好我的五感」不能解決問題。我的情感需求、想像力和身體衝動太強、太活躍︙︙儘管跡象顯示部分已經逐漸減弱。又一次,斟酌和適度似乎是關鍵詞。
我為什麼相信天主?為什麼我是一個基督徒?不是因為教宗的權威、出生、教育、傳統、迷信、聖經……天主和耶穌基督在聖神內賜給我的愛和平安的內在體驗。也許這根植於經院哲學視信仰與大自然相融,人類和所有受造物的本性是善的,聖多瑪斯(St. Thomas Aquinas,1228−1274,神學大師)「證明」(指引)到天主的存在。聖若望指出,「天主是愛」。耶穌說「愛你的敵人」。
《第一批耶穌會士》:歐麥利神父破除耶穌會士不提問題、機械式的服從、教宗的特種部隊這些神話。在依納爵的時代,耶穌會其實是多元主義、多元性、創造性和個別/團體主動,對梵蒂岡許多行動曾經有過強烈的抵抗。
第六天
這次避靜對我來說像是「回家」……六年來我第一次在台灣做避靜,從卒試之後我頭一次做團體避靜。我感覺如此溫暖了我和中華省的關係,更新我跟台灣地區的整合。
陳志音神父講到耶穌會團體生活的「壞處」,以及耶穌會的四願令人沮喪之處。儘管我是獨立的,我不認為我是個人主義者。在光啟社的問題和跟我團體的人一起工作很簡單的導致我跟平信徒、亞洲其他地區的耶穌會士以及其他人一起工作,去追求天主更大的光榮。
同樣的,我不能在我發的四願找到什麼問題,我相信我應該堅持並且更加努力維持我現在活出四願的個人方式,這點在我的避靜當中一再確認過。我不應該因為我沒有完美的達到標準,而對耶穌會這個機構內的耶穌會士與耶穌會的理想保持距離,對這個誘惑我不能讓步。我活出我的四願和團體生活,是以我在祈禱中直接來自「聖三」的教導,耶穌會的會憲、守則和文件作為我的指南。
避免過度疲勞和放棄理想這兩件事,我為明年做了我的指南:
(1)在「個人使徒生活」(工作、休息和休閒、健康和個人護理和外表)保持適度。
(2)在「共同使徒工作」(恆心和堅持朝著目標工作)保持耐心。
(3)在我對所有人的態度和關係(試著提升參與團體生活以及關注台灣地區)保持同理心。
盤點我在台灣休假的次數,我發現算是「適度」。在光啟社工作約莫二十三年,每年我可以有二十八天的休假。我希望我堅持每年除了避靜之外,至少一次三到四天的休假。今年我有兩次避靜,但還找不到休假的時間。一月我在緬甸工作坊完成之後,我可能需要一次休假。一次短的休假安排在十一月,如果可能的話,可能是個好主意。
第七天
昨晚經歷了一次深刻、沒有預期的神祕經驗,似乎當這些經驗發生時,使我「完整」──不需要任何東西──某種無限的價值和力量。當我開始默觀耶穌為門徒們洗腳,突然間耶穌注視著我,向我說話,兩千年的距離像是縮短的橋,祂穿越到我這兒。時間和空間像是蒸發一般消失了,我和耶穌面對面。我們談話,跟往常一樣,大部分都是祂在說──有時候是關於愛、慈悲和寬恕的話語︙有時候祂顯示給我,祂在會堂裡如何挺身而出,治癒了手癱了的人︙︙對我最深刻、最重大的是祂指導我去回顧我的人生,這次回到祂召叫我,塑造我,讓我的愛成長,在我母親的子宮內,神奇奧妙的誕生過程,生命,成長,召叫,使命︙︙以及幫助塑造我的人們。祂帶我走過這整個全景……今天早晨我醒來之後又再繼續;由於這連續的神祕旅行,這天似乎不是真實的。愛、感謝、安慰、眼淚、讚許和治癒很龐大。這些體驗使得任何東西都不需要。
又一次,我為了我的守貞作法感到糾結痛苦。最後,又一次檢討所有其他的可能和替代方案,我回到我之前的結論:基本上,性的驅動力是在我的天性裡面,還是很強(但開始消退),可是如果我想要過一個理智且正常的生活,必須透過一些方式表現出來。我必須選擇最安全、最有愛心、最體貼、最無害的方表達它,祈禱它會為我帶來成長,並且不要傷害任何人。我必須非常小心、審慎且帶著敬意……適度(不要太嚴格也不要太放鬆),並且「首先且最先,受貞潔和愛的內涵律指引」。
第八天
耶穌繼續勸說我的生活方式要保持適度,遵守四願、對我自己的期待、我的工作和我的成就。我在避靜之前的不安心態,我感覺,不是因為過去我做過不符合宗教生活要求的事情,而是因為情況反倒有點小小的極端。也許這是好事,一樣恩典,一個教訓,因為它顯示給我,一件好事(或是不好不壞的事)也有可能令人煩厭、讓人分心、反常的令人上癮。它會吸乾致力於更有用更有生產力的追求的熱情。它會使興趣消散、分散注意、攪渾人際關係,從而導致迷路、暫時失去方向、降低動機和全面的無力。
耶穌告訴我,要多一點轉向節制,但是若我沒做到什麼或是越界,不要大做文章。我現在不是,即便曾經,準備好完美/全面掌控這件事。它沒有要求這個。祂要我暫且跟奮鬥著接受自己和我的失敗、不完美。這部分是我人生和我的聖召的奧祕。
昨天晚上和今天早晨我的默想又一次生動、神秘的與基督對話,但是沒有那麼重的感情……更加的「開放」、自由、自然而然、充滿愛、有感情的,以及有指導意義的。
這天是避靜最後一天,傍晚時我讀完了《第一批耶穌會士》,感覺「造就」他們的跟召叫當年的我、十七歲高中生是同樣的元素:天主直接接觸我,安慰和平安是指導我去分辨、渴望在服侍天主和祂的子民表現優異,特別是服務窮人和有需要的人。
我在淚眼中乞求耶穌拯救ACT,不是為我,不是為天主教會,而是為了它最終能服務窮人和有需要的人。如果我們有一個電視台,會為此製片,如果我們有製片,最終我們會為窮人、需要的人和不能發聲的人製作影片。
我會盡我所能,試著更新、恢復生氣、保存這個與基督溫暖、生動的對話。也許一個新的發現的適度和節制會有很大的幫助。
一九九七年八月卅日-九月六日,台灣彰化
亞洲天主教衛星電視(ACT)首播僅僅一年,亞洲金融風暴導致了關台。傑瑞掙扎著接受這件事及他個人明顯的失敗:「淚眼中,我祈求耶穌拯救ACT,不是為了我,不是為了天主教會,而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服務的窮人和困苦的人。」彷彿為了平衡這個不幸,他的祈禱引出了「深刻、沒有預料到的神祕經驗,當它們發生的時候,似乎使得我『完整』了。」
第一-二天
第一個傍晚,我感覺,要在沉默老舊的彰化靜山待上八天,有些焦慮和沒來由的不安。我過去六年都是在景致出奇的地點避靜,而且享有極大的...
推薦序
丁神父,Father Jerry, Uncle Jerry, 傑瑞叔叔,你在「那裡」還好嗎?
今晚我一個人在家。好想念你。約四十年前,我曾為你的第一本書《一個不像神父的神父》寫序。我清楚記得在序文中,我提到你是一位開心的神父。好快樂。因為有些人是抱著犧牲奉獻的心情修道的。更有些人是抱著殉道的心態當神父。而你卻能抱著快樂的心情,享受天主的呼叫,做了很多事,幫助了很多人。
現在我要為你的內心世界作見證。因為這本新書有很多你的內心深處的特質。那是從來沒有人知道的。例如:
你每年避靜時是那麼願意真誠的自省!
你會具體的請求天主賜給你愛心。其實你己經愛心滿滿了。
與其他神父發生了不愉快的爭執,一般人最多能做到原諒或忘卻。而你卻滿懷自信,主動的去與他和解,甚至恢復合作。要做到這是點真難。
你的內心世界,你與天主的親密關係,都在這本書中表露無遺。我雖然與你交往超過五十年,但還是從這本書中,才能獲知你內心湥處一直希望自己能持續成長的強烈願望。
你走了後發生了很多事!首先是,你正式成為中華民國的公民了。你在這塊土地上生活五十多年,早就可以領到身分證了。頒發典禮就在你奉獻了一生的光啓社攝影棚。由內政部長主持。監察院的孫大川副院長和我都按你原訂計劃,上台致詞。只可惜主角已經不在了。
接下來在聖家堂的追思彌撒更是按照你的意思,不要辦得哭哭啼啼的(想不到你還預先留下了遺囑)。你弟弟說,你希望你的朋友知道你愛他們。但還是有好幾位朋友在談到你的時候,忍不住哭了。特別是從大陸趕來的電影公司的導演、製作人。他們是拍攝你製作的紀錄片,徐光啓、湯若望、郎世寧、利瑪竇而與你交往。他們真的好激動。
在追思彌撒中奉獻酒餅的是李百齡 與我。簡文秀教授唱的(奇異恩典〉更是令人難忘!
你已經走了好幾年了。我想,很少人知道,我一生的最大轉捩點,是因為遇到了你。也就是說你是我一生的貴人。
雖然你在一個那麼遠的地方,恐怕現今活著的人當中沒有一個人去過的地方,但我相當有把握你在「那裡」一定很開心。
你把寶貴的五十年歲月奉獻給了光啟社,奉獻給了台灣的媒體界 。唱〈燒肉粽〉、〈補破網〉。主持兒童節目,社教節目。演利瑪竇、郎世寧、方濟各.沙勿略等人的記錄片。到泰北邊界去扛病人看病(《殺戮戰場的邊緣》)。你得特別貢獻奬真的是當之無愧。
天主教耶穌會的神父們,像湯若望、南懷仁是藉由探索天文地理來傳播福音。利瑪竇會循文化學術交流來傳教。郎世寧更是以繪畫藝術傳教。而你卻很相信福音可以藉由媒體節目傳揚。我很清楚記得你有一次跟我說,根據你在輔仁大學教學的經驗,在真善美的道理中,中國人最會受感動的是美。
這本書的封面是你坐在河北一個小村莊的小丘上,帶著微笑祈禱。你前面就是那棵「德日進樹」。傳說這樹是發現北京人的耶穌會神父德日進所栽種。你的日記突顯了你非常敬佩德日進神父的理論:天主的大能潛移默化的讓宇宙逐漸演化成形,包括神似衪的人類。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本書透露了你的內心世界,至少是其中的一部份。我最佩服的是,你是天生的「卡內基人」。你承認自己有缺點。與他人有了不愉快的事後,你會去找他溝通,道歉。你也接受自已的優點,長處,因為是天主所賜。應當好好珍惜,發揮。但你常在避靜中再三提醒自己,別人可能會嫉妒。
你敢於給別人挑戰——不知爲什麼,雖然光啟社的工作薪水只有我當時薪水的三分之一,你還是很自然、自在的邀請我去光啟社工作。雖然那時我們已經認識十幾年了,但朋友之間要有什麼樣的交情,相知深到什麼程度,才會向他提出這樣的挑戰呢?
以我們二人為例,你最早是經由一位汪德明神父介紹認識的。那時你還是一位修士,正在學中文。我在空軍,二十九歲。真可謂是萍水相逢。現在回想起來,我當時就覺得我們很談得來。於是開始交往。你寫了一本有關溝通與群體動力的書,需要翻譯。於是我就自告奮勇的接下這「大任」了。大概是翻譯得還不錯,以後光啓出版社就一本接一本的書找我翻譯。我們接觸的機會也就多起來了。例如邀我到輔仁大學演講,或一起參加大學生的活動。後來你接任光啓社社長,需要找人幫忙,特別是具有管理領導能力的人。有幾位朋友推薦我,於是你就來「挖」我了。
就這樣吧,從四十歲進了光啓社開始,我的人生轉變了。工作對我而言,不再只是賺錢而已 了。工作也不是朝九晚五的去上班,然後做到六十五歲退休了。工作開始變得有意義,有價值,當然,也更有樂趣。像與企畫同仁一起討論新節目。向新聞局要到了只有三台才能有的晚上九點檔聯播時段。有機會上張小燕的「週末派」,主持「新武器大觀」。
更重要的是我對光啟同事們有了正面的影響。搭景班的工人跟我一起有說有笑,覺得受到尊重。好多年輕人得到升遷,證明了很多人都有潛力成為更有價值或更好的人。每逢過年,我要寫一封個別的信,給每一位同事。謝謝他這一年來的付出、貢獻,或對他的某一優點、特質表達肯定。於是,漸漸的,大家對工作的投入程度提升了很多。節目也越做越好,越來越多。
每當你遇到我們共同的朋友,包括我太太,你都會對他們讚賞我。我不知道是不是溢美之詞。我只能說每次他們轉告了我之後,我都好開心,想做得更好。
其實欣賞他人是最快樂的事。怪不得很多人說你是一位快樂神父。政治大學前校長周行一稱,有調研指出,人的天性較偏向嫉妒。需要經過學習,才能欣賞別人的優點。而你卻天生的會欣賞別人好的表現。
當然,我們沮喪的時候也不少。多年後有一次我們一起吃中飯的時候,你還提到每當我們遭遇挫折,像提節目企劃案被拒,或受到不公平的對待,大家都情緒低落,愁眉苦臉的時候,我常常會問,這次我們學到了什麼,我們下次要怎麼做得更好?我們這次的收穫是⋯⋯坦白說我已經記不得了。我曾問你我有這樣嗎?你再次提醒,有!有!
連你在你的最後一本書 都提到我的另一特點:彈性。一九八二年你為我在羅耀拉大學爭取到了一個獎學金。在美國的那段時間,為了維持全家人的生活,我開始打工。不是在餐館,而是包下了一系列工廠、學校、倉庫的飲料、香菸、餅乾販賣機。每天到這些地方去補貨、收銅板。有的管理人員態度很差,會駡人。有的會要回扣。機器有時會出毛病,也需要清潔。那真的是一段難忘的經驗。
你在書中提到,與一般大學畢業出國留學的年輕人相比,我已經四十多歲了,在台灣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還能這麼有彈性,忍受這樣的勞力工作!你覺得很佩服。我雖然不喜歡那份工作,但現在回想起來,能夠熬得過來,可能與貧困的童年生活經驗有關。也就是那麼苦的日子,那麼多不可思議的遭遇,包括羞辱,都熬過來了,這一段歷程必能安然度過。今天的年輕人最缺乏的就是這種心路歷程。
人生是那麼的奇妙。我相信有天主的安排。也可能天主透過你影響了我的一生。以上只是在光啟社的一段。至於後來做卡內基訓練的三十年,你也一直在我身邊。也很精彩。由於有知名度,卡內基訓練一開始就推動得很順利。我想我的書銷路不錯,也一定與此有關。你成全了我後來的發展。這不就是貴人之助嗎?
此刻我不想跟你說拜拜!我只希望有一天我們能在「那裡」相見。
本文作者黑幼龍為光啟社董事長、台灣區卡內基訓練董事長。
祂在他的字裡行間…
「哪裡有兩個或三個人,因我的名字聚在一起,我就在他們中間。」
《瑪竇福音》第十八章二十節
該從何說起呢…
就從那棵樹吧。
德日進神父種植的那棵樹…
我曾經非常生氣,當我知道丁神父才作完心臟手術,就跑去中國工作,覺得
他真是太不注意自己的身體健康。然後,他們給我看丁神父在德日進神父手植的那棵樹前靜坐的照片,我突然懂了,對他,就是這一瞬間,一切都已值得。
送神父聖經…
教友前輩介紹我一本新譯的聖經,從解放神學的理論詮釋,我讀了非常喜歡,
買了一大堆分送友人,當然也立即贈予丁神父分享,他收到後笑著說,妳沒有
想到送聖經給神父的含意嗎?意思就是他需要再多精進,讀好他的教科書。這
讓我倆笑出眼淚…
音樂與淚水的避靜…
喜歡參加丁神父主持的避靜,在耶穌會的彰化靜山,因為它充滿音樂和祈禱,幾乎完全不說教,只有屬神的音樂和天主的詩篇。有一天碰到那次曾在一起避靜的遠方教友,互相介紹時,他猛然想起:「噢,妳就是那位從第一天到最後一天,無時無刻不在淚流滿面的姊妹...。」嘻嘻,我和我那不爭氣的紅鼻子。
陪妳走一段…
我家與光啟社只有幾條巷子的距離,所以常常會遇到在路上散步的丁神父;我也
常常路過光啟社時,上去找丁神父聊天,不管多忙,臨走時他一定要送我,他總
說:「陪妳走一段吧。」到現在,從外面回家時,我總會刻意繞過光啟社那條巷子。
妳的眼淚,讓一位神父開心…
某年在台北,與光啟社同仁負責招待來自世界各地媒體福傳相關工作的耶穌會士和教友,連續好多天的研討會,每天早上都有不同的神父主禮當天彌撒,一天一位在教會中德高望重的世界知名傳播學者神父負責講道,我從他開始說話到他講完為止,道理內容讓我感動得完全無法控制,淚流不止,然後紅著眼睛鼻子排隊領聖體。當天趕緊找神師丁神父訴說,覺得自己太沒面子,丁神父安慰我說:「妳的眼淚,會讓這位神父開心一整天,那是對他講道最大的肯定。」
流淚的感動,聖神在妳心中…
我最喜歡的聖經章節,首推這段: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後,兩位門徒在途中趕路,耶穌來到他們中間,與他們講論道理,但他們並未認出是祂,直到後來耶穌在他們眼前隱沒了,二人才開了眼,互相說,當時我們的心不是火熱的嗎,原來是祂與我們同行。後來,丁神父告訴我,「當妳感受到愛或感動且心中火熱、眼中泛淚,那時聖神正充滿著妳、耶穌與妳同在。」我終於釋懷,開始放心大膽地痛快流淚,不再介意任何別人。
陪你走一段…
最近出國前夕,出版社寄來丁神父這本新書的電子檔要我寫心得,我帶著它在十數小時的飛機上拜讀,分享了他孤獨自處時,與天主相遇的洞察與喜樂,哇~好像重新更認識了這位二十四歲就來到台灣、在台灣甚至亞洲各地媒體福傳了五十多年、人人口中的傑瑞叔叔。在數萬英呎的天際,丁神父的深思文緒伴我同行;我也願意將這本書推薦給各位他的知音,讓丁神父陪你走一段心靈的旅程。
聖家堂教友、光啟社董事、丁松筠神父鐵粉 王念慈
另類神父——丁松筠
如果說丁神父(1942-2017)在台灣是家喻戶曉的人物,大概沒有人反對。他生命的最後四十年,在台灣,甚至在國際間,在媒體上出現和表演的次數,超過任何其他的神父。由於他講國語異常流利,會唱、會舞、會導、會演、會教,使他成為一個勁道十足的電視明星。他從不拒絕被邀請參與這些「高調」的活動,因為他知道他在大眾場合出現,會使更多人認識天主教,進而願意瞭解這個宗教。為這個目的,他選擇了做神父,也選定了大中國這塊土地、這個文化與人民,作為他一生服務及奉獻的對象:「我感到一種對華人很深的愛,以及很深的願望——能更好的服務他們。天主要我成為祂聖愛的彰顯。」
我們知道:天主教的神父是不能結婚的。但神父也是人,有人與生俱來的「食、色」需要,不結婚的人如何在缺乏「色」欲滿足的情況下,做一個完整及不失衡的人呢?何況這些投身於信仰而放棄婚姻的人中,不乏俊男美女,他們是許多未婚者心儀的對象。他們為何要選擇度獨身奉獻的生活,他們如何使自己的身心靈發展得到平衡呢?丁神父在七十五年中是怎樣活過來的?
《孤獨的喜樂》是丁神父被派遣到光啟社工作後,第二年開始寫的避靜心得。避靜是避開俗務、專務祈禱、省察及改善自己的靈修生活。它的原名是「神操」,由聖依納爵寫成和推廣。耶穌會士一生須作二次三十天的完整的神操,另外每年須作八天的避靜。本書是作者在他到光啟社工作後,四十年間作神操或避靜時的記錄。由於避靜期間要離開本來的住所,且保持沉默,可說是生活在隔離與孤獨中。所以丁松青神父(大丁神父的弟弟)在編著此書時,選用了「孤獨的喜樂」(Joy in Solitude)一名。
人人具有「身心靈」,其中只有「靈」是隱微的。如果本人不公布,都不會為人所知。丁神父在避靜中寫的心得,透露了他較少為人知道的某些心情和思緒。在安靜的環境中,他的潛意識逐漸上升,彰顯了一些他的不為人知的內心乾坤。讀了本書,可對他有一較整全的瞭解。
大丁神父是家中長子,五歲時父親去世。他於二○一三年在泰國拍郎世寧記錄片後,去一個安靜之處做八天避靜。避靜中他憶及亡父:「我感到我父親的愛和存在如此強烈。已經七十一歲的我,我的童年和早年生活場景持續地進入到我的腦海,我深感一種愛的、感恩的、奇妙的意識。」 父子深邃的愛銘刻在長子的童心中,所以雖然父親早亡,這份親情繼續發酵,使他與天父易於締結血緣性的關係,也使他對一切人際關係抱持一種正向的、信任及愛的態度。
他在避靜中,多次體會到耶穌同他在一起。耶穌聆聽他、安慰他,也降福他的事業。一九九八年避靜的第二天,在彌撒中,「我突然感到神慰的感動。耶穌就正坐在我前面,感謝我為了讓祂的工作繼續進行下去所做的事。祂對我說:我不是一個『鬥士』,但我是一個『堅持到底的人』,所以祂要求我繼續堅持下去。」
一年後丁神父參加馬蒂尼樞機(Carlo Maria Martini)帶領的避靜。第三天上午,他先靜坐一下,再去聽道理,結束後「我感到迫切要找個地方坐下來,和天主在一起;那就好像是耶穌很急切地想要跟我談話一般。我坐在花園裏樹下的石板凳上,然後幾乎立刻被耶穌的愛所吞噬,祂向我說『祂愛我』,來回應我的問題。……在一個美麗的早晨,唯獨停留懸在天主永恆的愛的臨在中,被耀眼的綠草地、樹木、鳥兒、蝴蝶所包圍……」。
這是實境或是幻境呢,不知道。應該是一種深度的心電感應吧。天父及耶穌都和丁神父有如此深刻的交流,難怪他勇往直前地去為上主服務,達到像會祖依納爵在神操中寫的經文:「求爾教我,慷慨弘量,殫忠事爾,稱爾所當;與不計較,戰不顧傷;苦筋勞骨,不求安康;鞠躬盡瘁,並無他望;知行爾旨,我願已償」。
他同聖母的關係是怎樣的呢?
丁神父入會後二年,結束初學時,矢發了神貧、貞潔及服從三願。許下貞潔,他認為他放棄了許多他渴望有的經驗,如婚姻、撫養孩子、與一個女人有浪漫關係。他承認為他這是「犧牲」,是一個對美麗、豐富、充實的生命經驗的「錯失」。但他還寫道:「我應該培養一種態度,就是喜悅地、優雅而有意識地去『錯失』它們。」。他一生做到了這個承諾,但要支付的代價不少。他說:「我們每一位都有一些『內在失序』或者基本性格的軟弱處。對我來說,這似乎是過去、現在始終存在著對情感或親密性的需要。不管何時,我感到一種吸引力的時候,或者一段挫折期、或者當一個機會自己出現時,我傾向失去控制,而追求這個滿足,真的做了或者貌似做了。」寫得很含蓄,但我們藉之知道了他為自己的奉獻,忍受了多大的犧牲。
天主教梵蒂岡第二屆大公會議(1962-65)結束後,有很多修道人改弦易轍,這是一個極不穩定的時期。不少還在陶成期的修士修女,亦動改轍之念。丁松筠就如其名「松」,在狂風暴雨中屹立不搖,在1973年晉鐸時,向前跨了一步,大聲說:「我在!」這一步決定了他一生,他不再改變。
丁神父在與影視界交往時,有一個護身符,就是聖母瑪利亞。他把自己奉獻給聖母,求聖母引導他堅守貞潔誓願。聖母多次出現指導他、安慰他。譬如在本書第四章中,他說:「晚餐後,我舉行感恩祭,感覺天主非常親近。……很快的發現我在默觀降生奧蹟,並且和瑪利亞對話:她告訴我,呼喚我更緊密的去聆聽祂的聲音。當她看到我有多忙,或不知為何讓自己這麼忙時,她哭了。我把頭和耳朵放在她的肚子上,然後看看我是否可以聽見祂的召喚和指引。」
丁神父是否有很多異性朋友,這是大家對他的好奇。因為報端有這類的報導。但在避靜中,女性朋友很少出現。但他有一些看法,如他說過:「緊密的友誼關係,如果沒有更重要的話,至少也同浪漫的愛情關係一樣重要。」在第十二章上,竟有聖母給他在這方面的建議:「她帶我看到,我怎樣獲得了一位珍貴、沒想望過,沒懇求過的朋友——這樣的禮物,她告訴我,要珍惜這個朋友,待她以善,溫柔地對待她,幫助她找到喜樂與平安,那將使她成長、開花,把自己和她出色的禮物分享給這世界。她未來也會幫助我更懂得如何去愛、更加適應生命中的艱難、粗暴和冷漠。她讓我看見,我對她的愛有多麼深刻,這份愛是如此純粹,可以存留。」聖母對她愛子的情感經驗開了綠燈。很奇妙啊!
最後值得一提的是丁神父對窮人的關愛。他說:「在我過去的生命中,沒有一件事比為柬埔寨的難民以及那些與其他宗教並肩幫助窮人發聲,讓我感到更加滿足和有意義。……幫助他們在尊嚴與信仰方面的成長」。他把因貧窮而受苦的人看成受釘的基督。他在窮人的臉上看出美麗:「開始看著窮人的臉時會無所適從,但(如同和顏面受傷者一般)越是看著他們,他們就越是變得漂亮」。他為柬埔寨的難民營拍了一部記錄片《殺戮戰場的邊緣》,就是把這些受苦、因被關注而呈現「基督之美(對他人苦難產生悲壯、關懷、崇高之情感與震撼)」的面容永久保存下來。這部片子後來獲頒金馬獎最佳華語記錄片的獎項。
結語:
丁松筠神父的靈修筆記的簡介到此告一段落。在他的筆記中,我們看到他不是一個普通的人,他有抱負,有才華,有毅力去完成他的理想。他的理想是什麼,用他自己的話說,是渴望更多的華人認識基督、愛慕基督、並與基督合一。
他用馬蒂尼樞機的話說:我們的使命並非傳教,而是幫助他們以行為肖似基督,無論他們的信仰為何,意謂助人活出更無私、更彼此相愛的生命。
希望本書的讀者都能體驗並實踐丁神父的理想,使華人世界邁向一個有真正幸福的未來。
陸達誠神父 S.J.
編按:本文作者陸達誠神父是天主教耶穌會士,與丁松筠神父同一修會。陸神父是耕莘寫作會會長、輔仁大學宗教系創系主任。
在無能為力的軟弱中找到恩寵
我喜歡去宜蘭礁溪,那裡有五峰旗瀑布、聖母朝聖地清晨七點鐘的平日彌撒,我喜歡被指派念讀經一、答唱詠、阿肋路亞,我喜歡在彌撒禮儀中領聖體、聖血。還有,彌撒之後下山可以泡湯、逛朝市、品嚐宜蘭小吃。
一位我的朋友問我,「馬紹,為什麼你這麼喜歡去礁溪?」我想了想,以上都不是我真正想回答她的「標準答案」,直到我閱讀了《孤獨的喜樂︰丁松筠神父靈修筆記》( Joy in Solitude),我找到了答案。
「我之所以喜歡去礁溪,是因為——避靜。我想去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喘息,獲得平靜。我喜歡進入自己寂靜之樂的旅程。」而且,凌晨開車從台北到礁溪,來回只要半個小時。
將近15年,我至今持續這樣子的「孤獨旅程」,並且從國道3的南港交流道匯入國道5的隧道入口,開始整個靈修(避靜)的儀式——唸完一串玫瑰經。穿越雪山隧道之後,我會打開所有的車窗,讓自己被清新空氣還有天主的愛全然擁抱與更新。
2016年聖誕節前半個月,我在世新大學的研究室接到光啟社董事長丁松筠神父的電話,原以為他要召開臨時董事會,親自打電話來通知。
「馬紹董事,有一件事,我們考慮了很久,覺得你是其中最適合的一位人選…」神父在電話另一端帶著些微靦腆、緊張的語氣。
「神父,您請說,只要我能夠幫得上忙。」我比神父更緊張,心想是什麼事情搞得神父這麼「不像丁神父」?
「就是,光啟社的幾位董事正在考慮未來新任社長的人選,我詢問了幾位董事的意見,他們覺得你是幾個人選當中,最適合的一位。不過,未來還是要通過董事會的表決,才能決定。」神父像是鼓足勇氣交出考卷的學生,等待我的回覆。
「神父,如果這一件事情要發生,可能會在什麼時候?」我問。
「大概會在明年的七月!」他說。「但是,明年三月我要做一個非常重大又危險的事情(後來知道是第二次的冠狀動脈手術),你先幫我保密。在此之前,我們一起為這個意向祈禱好嗎?」
2017年5月26日,丁神父人在北京越洋交辦祕書將人事借調公文寄達世新大學。他三月的手術非常成功,即使出差還是心繫我的人事借調令。5月31日,丁神父回到台灣,他當晚就在光啟社的耶穌會會舍心因性心臟病發作離世。
按照神父的計畫,他原本要和我在2017年的6月、7月和他一起進行社長任務的交接。4月份,我接到光啟社企畫部同仁的邀約,要在利瑪竇紀錄片的募款晚宴上與丁神父一起唱歌。這也是我第一次正式來到神父的辦公室與他討論未來的營運方向。但是,神父更興奮的是討論募款餐會上我們要表演的節目。後來他決定我們交換身份,由他扮演阿美族人唱〈馬蘭情歌〉,我扮演神父唱〈Hallelujah〉——這是丁神父最後一次的公開演唱。
2017年6月17日,我以光啟社董事的身份參加丁神父的告別彌撒,並隨同送行隊伍搭上前往彰化靜山的巴士。一上車,我選最後一排左邊車窗的位置。後來陸續上來一群年輕人、以及看似我未來的光啟社同事們。他們嘰喳的按照神父的遺願把教堂裡的幽默、擁抱和喜樂帶上車來。我像怕吵的老人,逃到前排隨便找一個靠窗的座位。直到巴士開動前,原本的「主人」上車了。他一聲不響地坐在我旁邊。至今,我們兩人都很震撼於這個「玩笑」,一定是丁神父頑皮的計謀…
巴士開到土城交流道附近,兩個彼此陌生的「丁神父的朋友」開口打招呼了。我先拿出名片自我介紹:「我是馬紹.阿紀。」拿到名片的人像觸電的說:「啊?你就是馬紹?你知不知道,丁神父在北京的最後三天,都與我和家人在一起。但他開口閉口都很興奮地向我提起馬紹!」他是上海長頸鹿美育(語)學校的唐智董事長。至今,我變成了唐智在台灣的哥哥。丁神父,變成我們在生活上祈禱、傾吐獲得安慰的天使。
我閱讀《孤獨的喜樂》,是在寂靜的深夜,點燃香氛蠟燭、輕聲播放美國民謠歌手瓊.拜雅(Joan Baez)的〈Forever Young〉的房間。這是丁神父最愛的一首歌,也是我在光啟社社長任內規劃拍攝丁神父紀錄片預定的英文片名。後來因為Covid-19疫情,遠赴加州聖地牙哥、Los Gatos初學院的拍攝計畫全部暫停。
我發現,除了同樣接任光啟社的工作,很多地方我和神父是神似的。包括一開始閱讀,就決定用「禪坐盤腿」的姿勢進入他的靈修世界。沒想到,翻到一半,發現丁神父在靈修、默觀也是在做瑜伽、禪坐,忍受筋骨拉扯的疼痛到舒緩…還有,2021年11月,我的心血管也裝了兩根支架。
神父在耕莘醫院動手術之前,寫了一篇幾乎是遺言的文章(後來刊載於天主教週報)。再看一次他交待的遺言,就會明白他為什麼會很享受「孤獨的喜樂」——因為「在無能為力的軟弱中,恩寵,就藏在那裡。」(May God bless and keep you always… and may you stay Forever young. )
馬紹.阿紀/光啟社顧問
丁神父,Father Jerry, Uncle Jerry, 傑瑞叔叔,你在「那裡」還好嗎?
今晚我一個人在家。好想念你。約四十年前,我曾為你的第一本書《一個不像神父的神父》寫序。我清楚記得在序文中,我提到你是一位開心的神父。好快樂。因為有些人是抱著犧牲奉獻的心情修道的。更有些人是抱著殉道的心態當神父。而你卻能抱著快樂的心情,享受天主的呼叫,做了很多事,幫助了很多人。
現在我要為你的內心世界作見證。因為這本新書有很多你的內心深處的特質。那是從來沒有人知道的。例如:
你每年避靜時是那麼願意真誠的自省!
你會具體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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