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祝妳生日快樂、祝妳生日快樂、祝妳生日快樂～祝妳生日快樂！
簡短的生日快樂歌，在眾人口中唱起來歡天喜地，但對紀宇婕來說，卻難過得想哭。
周遭每個人好像都喜歡過生日，因為這天象徵著自己是最特別的，父母或朋友都會獻上祝福，更會有無數的禮物。
可是，紀宇婕不喜歡過生日。
她很小的時候就清楚知道，她的誕生不會讓人感到快樂，從父母的爭吵聲中，她或多或少有猜到。
父母大學畢業後就結婚生下她，兩人年輕氣盛，初入社會壓力不小，爭吵不斷，很快感情就被消磨殆盡，苦於有孩子，硬是撐了幾年，父親跟同事外遇，母親先是氣憤爭吵，後面不知是出於報復心態還是已經放棄了，也在外面尋找新對象。
親戚們總會覺得孩子小，聽不懂大人在說些什麼，每次提到父母貌合神離的婚姻狀況，都不會特別叫紀宇婕離開。
可是他們不清楚，小孩遠比大人以為的更細膩敏感，對於一個從小生長在爭吵聲中的小孩，察言觀色是多麼的重要，就算有很多艱澀或是不堪入目的詞彙她不懂，卻還是能體會其中的含意，她可以從那些人眼中看到憐憫。
在她六歲的時候，父母終於受不了，簽字離婚。
沒過多久，兩人又各自成家，紀宇婕的存在頓時變得很尷尬，她總是在想，或許她的存在，對於父母來說，只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證明。
父母事業都很忙碌，父親在貿易公司上班、母親則在補教機關工作，在台北生活壓力大，她像個皮球被踢來踢去，一陣子跟爸爸住、一陣子跟媽媽住，最後還是住在台中的外婆看不下去，把她帶回台中照顧。
在那之前，她沒見過外婆幾次，只記得當時牙牙學語，不懂得喊外婆，「奶奶」是疊字方便喊，不知不覺就習慣了。
奶奶接她回台中的那天，祖孫倆人提著大包小包，在台北車站等火車，上車前奶奶怕她會餓，在車站大廳買了銅鑼燒和熱奶茶給她在車上吃。
坐在自強號的座位上，火車慢慢駛離繁忙的台北，窗外的天空從灰濛濛漸漸變成天藍色。奶奶幫她把銅鑼燒的包裝紙拆開遞給她，銅鑼燒的味道香香的，紅豆泥在嘴中慢慢化開，那一刻，她覺得那是世上最好吃的東西了。
吃過東西，她靠在奶奶的身上睡著了，再醒來她們已經到了台中。奶奶牽著她下車，在台中火車站穿梭，奶奶的手有些冰涼，卻把她握得很緊，好像很怕她會走散。
兩人又轉搭公車，搖搖晃晃的坐了好久，才抵達奶奶家。
奶奶家跟台北的家不一樣，沒有電梯，是需要爬樓梯的老式公寓，看著奶奶提著她的行李，蹣跚的爬著樓梯，她突然有點想哭。
那天恰恰是她的生日，她沒有一般小孩的欣喜，也沒有溫馨歡樂的生日大餐跟生日蛋糕，只有奶奶買的銅鑼燒和熱奶茶，從風雨飄搖的台北，把她接到乾爽溫暖的台中。
那是她從奶奶手中接過的第一份生日禮物。
只剩奶奶要她了。
對她來說，生日這天只是不斷提醒她，她是個不被重視的存在。
1
六月的台中，清晨，掀開眼簾，陽光從窗簾縫隙間鑽入，映照在紀宇婕清秀的臉上，過去的夢讓她渾身疲憊，緩緩坐起，眼角的淚水滑落，她竟有些哭笑不得。
這麼多年過去，為什麼每次夢到小時候她還是會哭呢？她已經不是六歲的小女孩了。
收拾好心情，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隨即跳了起來。
難怪她覺得陽光灑進屋裡的角度不對……瞪著雙人床另一邊空空如也的床鋪，她發出憤恨的低吼：「把我鬧鐘按掉……出門還不叫醒我！」
火速起床梳洗，她連早餐都來不及吃，現在搭公車衝去學校，估計趕不上第一節課打鐘……
今天是週五，她一早就有課，本來大二法律系週五都是下午的課，可以晚點到學校，可是學期初加退選的時候，紀宇婕拗不過同班好友林婷婷的軟磨硬泡，硬是要成績好的紀宇婕陪她選修了一門外文系的課，這學期唯一的慵懶早晨就這樣沒了。
雖然是被拉著選了這門課，但她沒有缺席或曠課的習慣，每一堂課還是會乖乖上課。
穿上鞋子，紀宇婕關好鐵門落好鎖，小跑下樓，看了一眼手機的公車時刻表，紀宇婕火急火燎的跑到社區外兩百公尺的公車站牌。
大學距離不遠，搭車大約十分鐘的車程，到了學校，她刷卡下了公車，即使步伐再快，仍然趕不上上課的鐘聲，已經遲到了，她一路奔跑到語文館，「文學作品導讀」的授課教師程晚儀是去年剛進學校的年輕副教授，學歷好，人又長得漂亮，選課的同學不少。
程晚儀早就已經到了，正在發紙本講義，紀宇婕硬著頭皮，偷偷從教室後門溜進去，林婷婷已經在教室中間找好位置，她加緊腳步坐到林婷婷身旁的空位。
「宇婕，妳今天好晚，我還以為妳不來了呢。」林婷婷趕緊把自己的包包拿起來，小聲說：「幸好程老師還沒點名。」
「我都是被害的……」
紀宇婕正想抱怨，程晚儀突然開口。
「同學，妳已經遲到。」程晚儀的面容冷然，白皙立體的五官被細框眼鏡隔絕，整體氛圍都讓人難以靠近，走回講台，她拿起課本淡聲說：「趕快坐下。」
「……是。」吐吐舌頭，紀宇婕認命坐下，拿出鉛筆盒跟筆記本，準備認真上課。
「程老師一向討厭同學比她晚到教室。」林婷婷靠過來小聲說：「她今天居然沒對妳生氣，我剛剛超擔心她會走過來。」
紀宇婕只想翻白眼，瞪了林婷婷一眼說：「那很好啊，妳不就是垂涎老師的美貌，才來修這門課的？」
「老師真的很美嘛！」
林婷婷很崇拜程晚儀，崇拜到幾乎是迷戀的程度。
上學期林婷婷也參加攝影社，當時來攝影社教社課的客座講師是程晚儀的朋友，學期初程晚儀來過攝影社幾次，第一次見面，林婷婷就被這位冰山美人吸引，明明法律系的課不輕鬆，還硬是擠出時間選修外系的課，就為了多看程晚儀幾眼。
程晚儀是去年外文系聘請的專任教師，年紀輕輕就在英國拿了博士文憑，回國後憑藉優秀的能力，一下就升上了副教授。
程晚儀相貌出眾，膚白勝雪，及肩的黑直髮灑落在肩頭，露出誘人的頸線曲線，身穿淡藍色的襯衫，衣服整齊的紮進白色西裝褲，顯得幹練俐落，身材比例完美，即使只穿著平底的棕色牛津鞋，也堪比模特兒，講台就像時尚舞台，加上一雙深邃的杏眼，褐色的眼眸彷彿是鉤子，盯住了就讓人很難轉移目光。
此刻，程晚儀的目光緩緩掃過紀宇婕的方向，有一瞬間，程晚儀冷凝的臉上有一絲絲牽動，雖然很輕微，很快就被她掩飾過去，卻還是被紀宇婕發現了。
「嗚嗚，老師等等一定會點人起來回答問題，希望不要叫到我。」林婷婷的外語能力不好，苦喪著臉哀求她：「等等叫到我，宇婕妳要幫我喔！」
「那麼害怕到底為什麼要修這門課啊？」
「因為老師很少去攝影社嘛！」林婷婷抱怨的說：「我想有多一點時間見到老師。」
「……妳真的這麼喜歡老師？」
「喜歡啊！不覺得老師很漂亮嗎？看起來也很年輕，應該沒大我們幾歲。」
「她大我們十歲喔！」
「妳怎麼知道？」
紀宇婕乾笑說：「我也忘記是從哪裡聽到的，大概是聽其他老師說的吧。」
「也是，老師上學期有上法律系的英文課，聽說有不少人暗戀老師。不過老師太忙了，常常找不到人，也不太參與學校活動，聽說去年啊，老師剛進學校，應物系的男老師想追她，但好像持續沒多久，就被老師打槍了。」林婷婷像偵探一樣，鉅細靡遺的數著被程晚儀拒絕的追求者們。
紀宇婕忍不住問：「妳這麼喜歡老師，是想跟她談戀愛的那種喜歡嗎？」
「跟老師嗎？」林婷婷臉都紅了說：「我只是學生耶，配得上老師嗎？」
紀宇婕忍不住笑出來：「她也是人好不好！」
「可能因為在我心中，老師就像女神一樣，我都快忘記她也是普通人。」林婷婷頓了一下說：「不過老師長得這麼漂亮，應該早就有對象了吧？」
「她沒時間……吧？妳看她在外文系這麼受歡迎，課又這麼滿，感覺就沒時間談戀愛。」
「聽說老師雖然去年才進來學校，但外文系的系主任很看重她，給她很多工作，外文系在寒假時辦的學術研討會，就是請老師主辦。」林婷婷躊躇了一下說：「那妳覺得……老師她會接受跟女生交往嗎？」
「妳真想跟她交往？」剛剛只是好玩問的，她一直以為林婷婷的喜歡不涉及戀愛範疇。
「我很好奇嘛，老師這種類型，應該從小到大都是萬人迷吧，跟萬人迷談戀愛，不覺得很有趣嗎？」
「哪裡有趣？她周圍有這麼多選擇，交往後應該只會時時刻刻擔心，怕她會愛上其他人，光想壓力就很大。」
「宇婕，妳也想太遠了吧？我只是比喻啊。」林婷婷好笑的說：「如果能被像老師這麼優秀的人喜歡，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努力去克服。」
「這樣不會很累嗎？」
「怎麼會？妳想……有老師這樣的人喜歡妳，只對妳一個人特別、只對妳一個人笑，甚至排除眾人只寵妳一個，光想就覺得很幸福啊！」
「……」她望著講台上講課的身影，不禁思考著。
此時正在導讀課文，今天的主題是《傲慢與偏見》，內容正好唸到故事尾聲。
男女主角在回憶一開始對彼此的印象，達西對伊莉莎白說道：
“I cannot fix on the hour, or the spot, or the look, or the words, which laid the foundation. It is too ago. I was in the middle before I knew that l had begun.”
程晚儀的聲音很好聽，說起英文語調柔和，跟清冷的氣質有些反差，望著程晚儀的身影，她心裡有股異樣的騷動。
「對了，妳今天居然會遲到，是路上發生什麼事了嗎？」林婷婷突然問。
想到這就有氣，紀宇婕忿忿說：「還不是因為有人按掉了我的手機鬧鐘！」
「家裡不就妳跟奶奶嗎？是響了多久，妳奶奶還會進妳房間把鬧鐘關掉啊？」
「不是奶奶啦，我昨天沒回家睡。」
林婷婷瞪大眼睛，驚呼：「妳、妳居然夜不歸宿？該不會……」
「林婷婷，剛剛我說的那段話，麻煩妳翻譯一下。」程晚儀突然打斷對話，清冷的聲音硬生生插進兩人之間。
林婷婷沒想到會突然點她，剛剛又一直在聊天，根本不知道程晚儀在講哪一段，翻著課本想找答案，手忙腳亂都快哭了。
大家都沒出聲，紀宇婕從容站起，朗聲開口：
「我說不出是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哪一句話、哪個表情，我愛妳愛了太久，驀然回首，方知已在情網之中。」
教室的目光紛紛看向她，全班的視線焦點都集中在她跟程晚儀的身上。
程晚儀緊緊的盯著她，仍保持沉默，沒太多表示。
「老師，我可以坐下嗎？」她舉手，笑著詢問。
「……可以。」程晚儀輕咳了一聲，移開目光繼續上課。
被嚇傻的林婷婷回過神，興奮的道：「宇婕，妳剛剛好酷喔！超像在跟老師告白的耶！」
「我只是唸課文而已。」還不是為了救林婷婷。
「可是妳剛剛氣場很強啊，我覺得老師有被妳的告白嚇到，說不定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對她告白。」
「……的確有可能，這種告白老套又肉麻，應該只會出現在書裡吧？」
「老師就是教英國文學的嘛，說不定她很吃這一套啊。」
「那妳跟她告白看看啊！」
「如果剛剛那段話真能打動她，別說老套肉麻了，要我中文英文各來一遍也願意。」
凝視著講台上的女人，程晚儀的確很美，舉手投足間散發一種知性的優雅，她的眼睛很亮，即使上課時戴著眼鏡，卻仍掩蓋不了那銳利的目光，彷彿像黑豹，一旦被她抓住了，就難以挪開視線。
察覺她的目光，程晚儀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紀宇婕撇過頭望向窗外，不想再跟程晚儀有過多交流。
好不容易上完課，她們離開文學院，三、四節沒課，紀宇婕已經跟學妹約好在法學院見面，林婷婷也沒事，跟著她一起行動。
大一下學期時，紀宇婕加入攝影社，升上大二之後，她擔任攝影社的社長，社團裡有位同是法律系的學妹袁思懿，成績不好，好幾科都在及格邊緣，月底就要期末考，紀宇婕答應要幫她All pass，提供了自己一年級的學習筆記，學妹如果有不懂的問題，兩人會約空檔補習。
她們約在法學院外的露天桌椅見面，時間不多，她拿出昨天晚上幫學妹整理好的講義，講解著法條觀念，學妹卻有些心不在焉。
「妳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紀宇婕放下筆說：「我們可以等妳好一點再來講解。」
「社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紀宇婕笑了出來說：「我又沒生氣，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一經詢問，學妹再也受不了大吐苦水。
原來學妹昨天跟喜歡很久的青梅竹馬告白，告白前，她一直以為兩情相悅，對方一定會答應，沒想到告白失敗，對方只把她當朋友。
學妹哭成淚人兒，啜泣著說：「早知道就不要告白了，這樣我還可以跟他當朋友。」
「別哭了。」她拿出隨身攜帶的衛生紙幫學妹擦眼淚，溫聲說：「妳只是還沒遇到對的人。」
「可是我覺得他就是對的人，我只喜歡他。」學妹哭著說：「我可能沒辦法再喜歡別人了。」
妳才幾歲啊……也太悲觀了吧？紀宇婕哭笑不得，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她也失戀過，雖然沒像學妹這麼誇張，但當時她也找人吐了很多苦水，現在能做的就是陪伴傾聽，她只好耐著性子聽學妹訴苦。
「社長難道沒有過這種感覺嗎？非他不可的那種感覺。」
「我嗎？」
林婷婷趕緊打斷說：「學妹，妳學姐好心安慰妳，妳就別給她添堵了。」
「婷婷，妳別這麼敏感嘛。」紀宇婕好笑的撐著下巴說：「我大一時失戀很多人都知道，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妳怎麼比我還緊張？」
「我、我不就怕妳還沒有走出來嗎？」
跟紀宇婕同屆的人都知道，她曾經有過喜歡的對象。
大一時，紀宇婕入學前參觀校園時單車出了狀況，被法律系排球隊的方晨學姐拯救，不禁喜歡上她。入學後知道方晨大她兩屆還是單身，氣質帥氣又陽光，她猜想方晨應該也喜歡女生，不禁用各種方法接近試探。
為了追到方晨，她做了很多準備，不僅參加法律系的排球隊擔任球隊經理，即使運動神經不發達，她還是硬著頭皮學了很多排球的知識，做了很多功課。
可是沒過多久，方晨就交了女朋友，她難過好一陣子，才重新調適好心情。可是這中間，好像並沒有「非她不可」的念頭產生。
想了一下，紀宇婕只好說：「可能，我們相處的時間太短了吧。」算一算她跟方晨的互動僅僅一個學期，一年級下學期，學校開學後，她就找理由離開排球隊了。
「社長都不會想談戀愛嗎？妳明明很多人追。」學妹擦著眼淚說：「看著周圍的同學都有男朋友，妳不會覺得不甘心嗎？」
「有什麼好不甘心的？」
「社長沒聽過，戀愛也是大學的一門必修課，妳待人親切，不僅課業成績優秀，社團事務也處理得很有條理，大家都很喜歡妳，如果只在戀愛學分不及格，不會不甘心嗎？」
紀宇婕嘆氣說：「我沒有不想談戀愛啊，只是沒有合適的對象。」
「我還以為，妳是因為忘不掉方晨學姐，遲遲不談下一段，不然升上二年級之後，追妳的人還會少嗎？」
「很多人追求社長嗎？」袁思懿驚訝的說：「我是知道社團也有人喜歡社長，但社長太優秀了，大家都不敢輕易告白。」
林婷婷嘆氣說：「結果妳一直單身根本不是因為方晨學姐啊？通常初戀不都會刻骨銘心嗎？妳這麼快就放下了？」
「還不是妳一直要我趕快放下，拉我去參加好幾場聯誼嗎？」紀宇婕好笑的看了一眼林婷婷說：「而且，誰跟妳說我的初戀是方晨學姐了？」
「不是嗎？妳一上大學就喜歡方晨學姐，上大學前，妳不是沒談過戀愛嗎？」
「就算我沒談過戀愛，但我對戀愛的啟蒙，方晨學姐也不是第一人啊。」
「社長高中都沒有暗戀過別人嗎？」
「我讀的是私立女校，對戀愛管很嚴。」她尷尬的說：「而且我奶奶說，高中生應該好好唸書，不要急著談戀愛。」
「所以妳初戀不是高中發生的？難不成是國中！」林婷婷錯愕的說：「紀宇婕妳也太早熟了吧？」
「那只是一種感覺！我又沒有跟對方告白……而且，時間過太久了，我也有點忘記了。」
她的初戀，早在她發覺時，就如煙花般，短暫的綻放美麗後，就被捻熄消逝在夜空中的小火光。
「社長的自制力真好，哪像我，當我發現自己喜歡他……心裡就只想談戀愛。」袁思懿想起被青梅竹馬拒絕的事，情緒又低落起來。
看袁思懿這樣也沒辦法好好念書，紀宇婕索性把整理好的筆記留給她，跟林婷婷一起拉著她去吃午餐，至於紀宇婕初戀是誰這件事，也沒有再被她們問起。
☆
下午四節課都在法學院上課，上完最後兩節「民法債編總論」，聽到下課鐘聲響起，老師提醒了期末重點，才離開教室。
收拾書包，紀宇婕正準備離開教室，就聽到班上的男同學站在門口說：「宇婕，外找！」
「誰找我？」走出教室一看，發現是法律系三年級的學長徐子謙。
「嗨，我突然發現妳們也在二樓上課，想說等等妳。」
「學長找我，是學生會有什麼事嗎？」
徐子謙大紀宇婕一屆，是法律系系學會的學生會長，紀宇婕一年級新生營訓的時候，曾經在學生會焦頭爛額之際主動幫忙，不只安撫了新生，也讓學生會的學長姐很快就認識這位聰明伶俐的小學妹，之後學生會一直希望她能加入。
雖然紀宇婕高中時就參加過學生會，但她不喜歡嘗試重複的事，加上當時有想加入的社團，委婉拒絕了。
從那時開始，徐子謙就常來找她，每次學生會遇到什麼問題，他就會來問紀宇婕意見，紀宇婕很熱心，雖然不是學生會的一員，被請教了還是會出謀劃策，徐子謙人也不錯，知道攝影社想要辦攝影展當成果發表，徐子謙熱情的動用學生會上上下下，幫了紀宇婕許多忙。
「不、不是！跟學生會的事無關。」徐子謙一臉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手錶說：「我記得妳是搭公車上下學，我陪妳走去公車站牌吧？」
有些疑惑，她還是點點頭，揹起包包跟著徐子謙一起往公車站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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