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
二手徵求有驚喜
第一章 語出驚人
「快來人啊，淹死人啦！」
「快快快，快去看看，不知道還能不能活？」
「快去通知白老四，讓他們過來看看！」
一聲聲雜亂尖銳的叫喊聲傳入封上上的耳朵裡，讓她飄飛的思緒終於回到了現實，大腦捕捉到「死人」這一字眼，她下意識地抬起頭，迅速地從池塘邊站起來往聲源處望去。
只見好些村民正匆匆地往村東頭跑，結合剛剛聽到的呼喊聲，封上上立刻就猜出是怎麼一回事，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她立刻拋開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拔腿就往村東頭跑。
等跑到村東頭，遠遠地就見河邊的大柳樹下正圍著一堆人，看不清包圍的圈圈裡是什麼狀況，但見圍觀的人一個個面色沈肅、不斷搖頭嘆息，封上上心裡一個「咯噔」，知道不妙了。
封上上正準備上前看看，忽然從不遠處傳來一陣悲嚎，她一轉頭，就見一男一女踉踉蹌蹌地跑了過來，人群自動為兩人讓路，待看到眼前的情景，他們瞬間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來。
因人群露出了口子，封上上這才得以看見裡面的情形──地上正躺著個小姑娘，大概八、九歲，面色蒼白、身體浮腫，胸膛沒有絲毫起伏，已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
「三丫啊，妳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妳這是讓我們白髮人送黑髮人啊，這樣讓我們怎麼活啊──」
小姑娘的母親邱蕊趴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父親沈大莊也在一旁捂著臉痛哭，哭聲淒慘，讓周圍的人看得很不忍，不少人眼圈跟著紅了。
「造孽啊，每年咱們河裡都得淹死個把孩子，咱們天天提醒孩子們小心，可還是有孩子淹死，今年才剛開春就又出事了……」
「我昨天還跟我家那皮小子說不要在河邊玩，哪想到今天就出了這樣的事，唉……」
「以後可都得看好了，不能再讓孩子來河邊，太危險了。」
封上上聽著人們的議論，又看了地上的孩子一眼，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出於職業本能，遇到不對勁的事情就得弄清楚，封上上顧不得自己的行為會不會引起非議，逕自排開人群跑到三丫身邊蹲下，捧起她的臉看了看，又輕輕掰開她的嘴巴和鼻腔察看。
「妳幹什麼?!」
還不待封上上再詳細察看，便被人狠狠地推了一下，一個不穩摔在地上，手掌與地上的土石摩擦，忍不住痛得「哼」了一聲。
邱蕊雙眼通紅地瞪著她，一邊哽咽、一邊吼道：「妳想幹什麼！我家三丫都死了，這是好玩的事情嗎?!」
封上上抬頭看了邱蕊一眼，沒說話，又默默湊過去抓起三丫的手觀察，當看到她雙手的情況時，腦中的猜測基本得到證實，心瞬間一沈。
這時，邱蕊又準備動手打封上上，她迅速退了幾步躲到人群後面，像是被嚇住了一般低頭不語，瞧起來跟以往的性格差不多。
眾人見狀，只當剛剛她是好奇才有如此不合理的行徑，並未追究，紛紛勸邱蕊算了，先料理三丫的後事為重。
邱蕊狠狠瞪了封上上一眼，這才抹了把鼻涕抱著三丫哭起來，村長丁偉見沈大莊也顧著哭，便安排兩個人將三丫的屍體抬回沈家去，又吩咐其他人幫忙置辦壽衣、棺材等物。
孩子死了，這個村子的人得一起安排好後事，他們向來是互信互助的。
見無人再將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封上上左右看了看，恰好看到擠在人群裡一個皮膚黝黑的小男孩，立刻朝他招了招手。
小男孩叫毛旺，平常跟原主的關係還不錯，一看她招手，立刻跑了過來，小聲問：「上上姊，什麼事？」
封上上將兜裡僅剩的兩文錢掏出來遞給他，道：「毛旺，幫上上姊跑個腿。」
她矮身附在毛旺耳邊說出自己要他做的事情，毛旺瞬間瞪大眼睛，驚疑不定地看著她。
封上上推了推他。「快去，只要你去了，這錢就是你的了。」
毛旺很遲疑，但看著手裡的兩文錢，彷彿看到了好吃的在朝他招手，想了想，還是壓下心裡的猶疑，拔腿朝村外跑去。
村民很快將辦喪事的一應用具準備齊全，幾個嬸子也勸住了痛哭不止的沈大莊夫妻，大家齊心協力準備將三丫埋到後山去。
這邊的規矩就是如此，早夭的孩子要立刻下葬，不可以在家中停靈，這樣孩子才能盡快投胎，不再遭遇悲慘的命運。
然而，還沒等眾人將三丫的屍體放入棺材中，沈家院外忽然來了一行人，身穿衙服、腰配長刀，為首之人更是一身鸂鶒官袍，面容肅穆，氣勢凜然。
竟然是官府的人！
「大、大人……」
村民深感震驚，還沒弄明白是何事，出於對官老爺的畏懼，頓時跪了一地，只剩沒反應過來的封上上一個人站在場中，與為首之人四目相對。
封上上一時無語。
她心想必須入境隨俗，於是深吸了一口氣，趕忙屈膝跟著跪下，低頭裝作惶恐的樣子，但內心卻是驚訝居多，原因無他，只因這知縣大人實在超出了她的想像。
在她的印象中，或者在她看過的電視劇裡，一縣之主應該是人過中年、目露精光，下巴上蓄著長長的鬍子，可眼前這位不過二十幾歲，面容俊美至極、玉樹臨風、氣質卓然，出色得讓人訝異。
這樣的美男子，要是放在現代，估計能轟炸娛樂圈，這年頭讀書人都長得這麼好看嗎？
「毋須多禮，都起來。」應青雲自然不知自己的形象在封上上心裡引起了如此大的波瀾，讓眾人起身後，便將視線投向三丫的屍體，眉頭微皺。
捕頭吳為很有眼力見兒，知道這位新上任的知縣大人不喜歡客套，便單刀直入地朝村民問道：「是你們報官嗎？怎麼回事！」
此言讓村民們一震，皆目露茫然、滿臉不解，村長丁偉更是瞪大眼睛。「這、這……草民們沒有報官啊，莫不是弄錯了？」
吳為眉頭一皺，指著跟在後面的毛旺道：「是這孩子報官的，說你們村中死了人，難不成他不是你們村的？」
丁偉一看是毛旺，一時大驚，立刻斥道：「毛旺，你去報官？誰讓你去的?!」
毛旺嚇得整個人往後縮了縮，猶豫地指向了封上上。「上上姊讓我去的。」
「胡鬧！」丁偉快氣得頭頂冒煙了，難以置信地指著封上上。「封丫頭妳讓毛旺去的？妳這是瘋了不成！」
封上上正準備解釋，可丁偉哪有心思聽她說話，瞪了她一眼後便轉頭向應青雲鞠躬道歉。「大人，實在對不住，都是村裡孩子亂來，村裡的確是死了人，但是孩子是不小心淹死的，哪需要報官啊。」
「淹死的？」應青雲眉頭微皺。他知道這種村子裡每年都會淹死幾個孩子，的確不需要官府出面處理。
丁偉趕忙點頭。「的確是淹死的，咱們全村的人都知道。」
「是是是，屍體都泡腫了，可不是淹死的嗎？」
「沒錯，就是這樣！」
其他人怕知縣大人怪罪，紛紛點頭附和。
「不是淹死的！」封上上大聲呼喊，瞬間壓下其他聲音，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孩子不是淹死的。」封上上頂著眾人的視線強調，希望能引起官府的重視，可千萬不能查都不查就走了。
縣衙一行人這才注意到封上上，見喊話的竟是個柔柔弱弱、瘦巴巴的姑娘，臉上全閃過訝異的神情，不明白她一個小姑娘為何如此篤定地說出這話。
迎著應青雲深沈的目光，封上上走上前一步，學這裡人的樣子給他福了一禮，然後道：「大人，的確是民女讓人去報官的，因為這孩子不是落水淹死，而是被人謀害的！」
「封丫頭，妳胡說什麼！」丁偉大驚，伸手就要去拉她，卻被她閃身躲過了。
應青雲抬手阻止丁偉，看向身後跟過來的仵作，道：「驗一下屍。」
「是，大人。」仵作是一名五十來歲的瘦老頭，叫張大承。
他拿著工具上前察看屍體，先是看了看屍體表面，又分別檢查了口鼻與四肢，不出一盞茶的工夫，就站起來回話道：「啟稟大人，這孩子確實是淹死的。」
丁偉聞言鬆了口氣，忙道：「看看，就是淹死的，草民們可不敢跟大人您謊報，這孩子真是淹死的。」
「就是就是，難不成我們還看不出來是淹死的嗎，封丫頭真是失心瘋了。」
「得讓封屠戶來把這丫頭領回去好好教訓教訓，這也太胡來了！」
村民們的話自應青雲耳中略過，他抬眸無聲地看向封上上。
封上上並不因此而慌亂，毫不閃躲地迎著應青雲的目光，道：「大人，民女沒胡鬧，也沒說謊，這孩子的死確實有蹊蹺，絕不是單純淹死。」
應青雲不作聲，審視般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何出此言？」
封上上悄悄鬆了口氣，幸好這位年輕的官老爺沒直接治她的罪，而是給了她解釋的機會，看來他跟前頭那一位大人不一樣。
「胡說！」
還不待封上上解釋，剛剛才驗過屍的仵作張大承先一步炸了毛，吹鬍子瞪眼道：「妳的意思是我老頭子驗錯了？這孩子明明就是淹死的，我幹了一輩子仵作，難不成還看不出是不是淹死的嗎?!」
封上上心平氣和地解釋道：「仵作先生，我沒說不是溺水，我的意思是這孩子不是自己落水淹死的。」
張大承愣了愣，但依然不服。「妳是說這孩子是被人推下水去的？如何判斷得出？」
封上上搖頭。「不是被人推下水去的，更不是淹死在河中，而是在別處被活活溺死的。」
此言一出，滿場譁然，像是一滴水落入熱油中，瞬間炸開了鍋。
應青雲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等待她的解釋。
「大人請隨民女來看。」封上上走到三丫的屍體旁蹲下，伸手指著她的臉道：「大人請看，這孩子瞼結膜、黏膜、漿膜瘀點性出血，的確符合溺死的症狀，但口鼻中卻只有蕈樣泡沫。」
「何為蕈樣泡沫？」應青雲皺眉問道。
他沒有不懂裝懂，反而大大方方地問了出來，這一點讓封上上對他的印象又更好了一些。
她一邊掰開三丫的嘴巴，一邊說明道：「人在溺死時，溺液會刺激呼吸道，混合呼吸道的黏液和空氣，形成均勻且細小的白色泡沫，如螃蟹吐泡泡般，就像三丫口鼻中這般。」
這解釋通俗易懂，應青雲看了三丫口鼻中的泡沫一眼，明瞭地點頭。
此時張大承插嘴道：「不錯，我就是看到這孩子口鼻中有泡沫，才斷定孩子是淹死的，她身上沒有其他傷口，除了溺死，不作他想。」
「的確是溺死，卻是溺死在別處，而非直接落入河中身亡。」封上上沒繞彎子，繼續道：「想必大家都知道村東頭的河水，河水略微髒污，裡頭有很多淤泥、水草與腐葉，人如果掉進去，那麼口鼻以及氣管中不可能只有白色的泡沫，肯定有其他東西，但三丫卻不是這樣，如果此刻能看到她的肺管，必定乾淨無污，這足以證明她不是在河中淹死，而是在別處被溺死的。」
在場的人一聽，紛紛覺出不對勁來。
「對啊，河裡的水可沒這麼乾淨，三丫口鼻裡怎麼沒髒呢？」
「是啊是啊，她不說我還沒想起來，我家小子有一次掉進那河裡，喝了一嘴的髒水，鼻子裡都是泥和草，清理好久才弄乾淨的。」
「三丫既然不是掉進河裡，那是怎麼死的？」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3/5上市的【文創風】1238《大力仵作青雲妻》1。
2024專利防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