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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徵求有驚喜
第一 案件歷史
一、千古疑案
秦始皇的模樣
秦始皇（西元前二五九至前二一〇年），即嬴政，戰國時期秦國國君，秦王朝的建立者。秦莊襄王之子。因出生於趙都邯鄲，又名趙政（有一說秦與趙同祖）。
西元前二四七年五月，其父病卒，十三歲的嬴政即位為秦王，由相國呂不韋和太后寵信的宦官嫪毐專擅國政。西元前二三八年，行冠禮、始親政，立即鎮壓嫪毐叛亂。次年罷免呂不韋職務，任用李斯為相，分派王翦等將軍繼續進行統一全國的戰爭。十年間，成功消滅割據稱雄的六國，建立中國史上第一個統一的多民族中央集權國家。
他將全國分為三十六郡，郡下設縣，同時確立了以「三公九卿」為主體的中央政權組織，自稱「始皇帝」。此外，他也下定決心統一法律、度量衡、貨幣和文字，拆除戰國時期各國邊境地區的防禦工事，修築馳道、直道，並在現今滇黔一帶建造了「五尺道」，強化全國陸路交通。
同時，他還派兵北征匈奴貴族，南定百越諸地，又築長城、開靈渠，採取一系列鞏固國家統一、促進經濟和文化發展的重要措施。為了加強思想統治，焚燒「秦紀」以外的列國史籍、民間收藏的儒家經典，及諸子百家著作，坑死以古非今的方士四百多名。
秦始皇為人剛愎自用、獨斷專行，實行嚴刑峻法和繁重賦役，再加上連年征戰，讓廣大人民難以承受，最終導致秦帝國在短短兩代間覆亡，未能實現他想傳之萬世的美好計畫。
秦始皇身為中國歷史上第一位皇帝，自古以來，人們對他的評價褒貶不一。褒者，稱讚他為千古一帝；貶者，批評他是罕見的暴君。然而，不論如何看待他，秦始皇開創了大一統封建帝國的偉大歷史成就，這是任何人都難以否認的。他展現的雄才大略和統一天下的能力，也是任誰都難以否認的。
「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大詩人李白的這個名句，勾勒出秦始皇揚威奮武、掃蕩天地四方的雄偉形象。「一箭射大鮫，裂岸鳴驚弦」、「東嶽留勝蹟，西華挽強弓」，無論是有名還是無名的詩人，都寫了不少與這位皇帝有關的詩句，從中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威猛高大，氣勢更是凜凜不凡。
在一些文藝作品中，還把他形容成英勇無比的軍事統帥；某部電影更將秦始皇塑造成馳騁疆場的戰將，騎馬揮刀、親自將敵手斬落馬下。在繪畫作品中，秦始皇同樣是腰粗體胖、高大威猛、英姿煥發、不可一世。總之，人們心中的秦始皇，不僅天下無敵，相貌也俊偉不凡。
從史料記載來看，秦始皇性情暴烈、剛愎自用，認為「天下之事無大小皆決於上」。遺憾的是，他並非帶兵打仗的統帥，從未親身參與過戰役。更令人失望的是，秦始皇相貌醜陋、身形猥瑣，甚至帶有一些殘疾，完全不符合人們對他的想像。
關於秦始皇的外貌，司馬遷在《史記．秦始皇本紀》中有明確記載：「（尉）繚曰：『秦王為人，蜂準、長目、摯鳥膺、豺聲，少恩而虎狼心。」
這樣看來，秦始皇的外表的確讓人難以讚美：「蜂準」，簡而言之，就是馬鞍鼻，鼻梁凹陷顯著；「長目」是眼球突出，也就是眼睛「鼓鼓的」；「摯鳥膺」，是醫學上所謂的雞胸，是典型的軟骨病症狀；「豺聲」，則顯示這位始皇帝患有嚴重的支氣管炎，久咳不癒導致聲音嘶啞難聽。
秦始皇這些相貌特徵顯示，他屬於典型的軟骨病患者，身體發育不正常，而使得胸廓和鼻梁形狀扭曲。胸、鼻的畸形還導致支氣管炎經常發作，有時還引發「羊癇瘋」。由此可見，這位統一六合、平定天下的偉人，不僅外貌不佳，身體狀況也相當差，被多種疾病糾纏；使他脾氣暴躁、性情乖戾，待人「少恩而虎狼心」。
究竟秦始皇的相貌是否如此？不少人對此表示懷疑。
首先，司馬遷在《史記》中所記載的內容，雖然是權威史料，但也僅是轉述尉繚的言談，屬於第二手資料。尉繚的說詞是否可信，則難以確定。他是戰國末年出生於魏大梁（今河南開封）的人，名繚，姓氏不詳，因官居國尉而被稱為尉繚。秦王政十年（西元前二三七年）進入秦宮後，協助策劃統一六國的大計，提出用金錢收買別國豪臣，擾亂其原有布局，被嬴政採納。然而，不久後他與嬴政發生爭執、匆忙逃離，從此下落不明。
尉繚是個游士，對醫學一無所知，對人體的觀察和判斷都不見得準確。且尉繚與嬴政的關係緊張，由《史記．秦始皇本紀》的記載可以看出，其言詞具有貶低和詆毀的傾向，難免有扭曲或誇大的可能性。此外，尉繚當時發表這番言論時，是什麼背景和場合？這份資料從何而來？司馬遷都沒有詳細說明。所以，尉繚對秦始皇相貌的描繪，我們不可輕易相信。同時，還要考量秦始皇處於風雲變幻莫測的戰國時代，短短一生，屢遭刺殺、行蹤神祕，親見他的人相當有限，且他的疾病更是朝廷的最高機密，連司馬遷也可能未必得知，尉繚又怎麼可能知道得如此詳盡呢？
其次，從秦始皇的實際活動來看，他的身體應該相當健康，根本不像是罹患軟骨病或患有支氣管炎等老年疾病的樣子。例如，秦始皇執政的第二十七年（西元前二二〇年）至第三十七年（西元前二一〇年），十年之間，共五次出巡，赴隴西、攀嶧山、登東嶽、上琅邪、臨碣石，路途坎坷、行程萬里。以當時的交通與醫療條件，即使貴為皇帝，被人伺候得十分周到，如果身體狀態不好，恐怕也難以支撐。
再者，秦始皇三十七年，他東遊「至之罘（今山東煙臺市），見巨魚，射殺一魚。」（見《史記．秦始皇本紀》）。既為巨魚，而且親自射殺，這說明秦始皇能拉大弓，擁有強大的臂力和高超的射箭技術。倘若他的身體真如尉繚所言，豈能有這樣的表現？再從「圖窮匕首見」的史實來看，秦始皇絕非軟骨病患者。
秦王政二十年（西元前二二七年），燕太子丹祕密派遣壯士荊軻刺殺嬴政。當匕首從督亢地圖中露出時，荊軻的左手已緊緊抓住嬴政的衣袖，右手中的匕首隨即刺來。嬴政大驚，急忙閃躲，衣袖居然被刺斷了。他想拔劍自衛，可是來不及了，只得繞著柱子與荊軻周旋。結果，這位刺客不僅沒能刺殺嬴政，反被他拿劍砍斷了左腿，又重創其身八處，荊軻很快喪命（見《戰國策．燕策三》），這件事也說明了秦始皇的身體狀況良好。假如他形銷骨立或舉止失措，衣袖恐怕難以被刺斷，也不可能與刺客周旋，早已成為刀下亡魂。
再次看秦始皇的工作情況，他的身體狀況應該不會太差。《史記》記載，秦始皇勇於任事，勇於負責，不論大小事都得經過他的批准。尤其統一六國後，百廢待舉、萬事俱興，他必須做出許多重大的決策，就算僅是處理批文這項工作，其工作量就已相當可觀。據《史記正義》記載，秦始皇當政期間，「言表箋奏請，秤取一石，日夜有程期，不滿不休息」。當時沒有紙張，檔案全都寫在竹木簡上，秦始皇得看完一石檔案才能休息。
秦時一石為一百二十斤，要日以繼夜看完這麼多檔案，絕對需要一個強壯的身體。秦始皇不僅身體非常健康，而且精力充沛，除了處理公務，還親自檢查社會治安的工作。在他統治的第三十一年十二月的一天夜裡，他與四名武士偽裝成老百姓，在咸陽巡行。突然間，有幾個想要搶劫的暴徒出現，秦始皇帶領武士們反擊，成功刺殺了這些匪徒。這顯示他不僅身體強健，武功可能也相當不錯。
無庸諱言，這位始皇帝怕死也是出了名的。他聽從盧生的建議，為了讓自己的居處無人知曉，下令在咸陽附近兩百里的範圍內，在已建成的兩百七十座宮殿間，添建複道和甬道，並要求各宮殿設置帷幕、鐘鼓，住著妃嬙。他在眾多的宮殿中穿梭來去，夜不虛度；若是身體不好，豈能勝任這樣的生活？
此外，從陝西臨潼出土的秦兵馬俑來看，它們的主人也並非矮小瘦弱。以一號俑坑為例，六千件陶製的士兵、馬匹，威風凜凜、雄偉壯觀。武士俑們個個身形高大、肌肉豐滿、英姿煥發、雄偉勁健，身高均在一百八十公分左右，有的甚至高達兩百公分，皆為典型的「關中大漢」。以此推測它們的主人，應當是八九不離十的模樣。
從以上各種情況來看，秦始皇的外貌應該是威猛高大、英武瀟灑的，而且他還精通武藝、精力充沛、處變不驚，能應付各種複雜局面，承擔繁重的工作量。著名歷史學家翦伯贊曾推論嬴政的相貌相當俊俏；有些學者也認為，秦始皇出生在秦地，他的母親趙氏是出了名的美人，按照子肖其母的生育規律，嬴政的長相不應該很差。而且他的生活條件不錯，肯定不會營養不良，因此他應該是個高大魁梧、相貌堂堂的西北大漢。至少他應該是常人模樣，絕非發育不良、相貌寒磣、身形難看的多病之人。
秦始皇的樣貌真的如此嗎？有些專家學者不同意這種推斷，並提出了一些理由：
第一，《史記》對嬴政外貌的描述大致準確，儘管司馬遷的記載並非第一手資料，但畢竟是史書中對秦始皇外貌的明確描述，目前並未發現其他不同或完全相反的記載。司馬遷是個善於描寫人物形象的高手，《史記》中記載的人物，具有數量眾多、類別豐富、個性鮮明這三大特點。他成功塑造了近百個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物，其中有些特別注重外貌和神情的描繪，使這些人物形象具有強烈的可視性。
例如：對漢高祖劉邦的描寫是「隆準而龍顏，美鬚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張良「狀貌如婦人好女」；李廣「廣為人長，猿臂」；蔡澤「曷鼻，巨肩，魋顏」……等。這些描述雖然文字不多，卻面目活現、形象生動、各具特色。對於像秦始皇這樣的重要人物，司馬遷應該會認真對待，不會輕易只憑道聽塗說而描述；因此，我們可以相信司馬遷所寫的秦始皇外貌是可信的。
第二，秦始皇的性情暴戾、易發脾氣，這也是他多病纏身、心情沮喪的原因。他幼年時，隨同父母在趙國為人質，為了逃避追殺，四處躲藏、寄人籬下、食居不安，很可能因此營養不良而導致軟骨病。由於鼻部和脊椎骨彎曲、變形而使呼吸不暢，因此說話時聲音宛如「豺聲」，一旦「羊癇瘋」發作，更是令人驚恐。再從秦始皇喜好侏儒來看，他的身形可能並非高大威猛。例如，他在統一六國之後，曾打算擴建苑囿，範圍包括陳倉（今陝西鳳翔、寶雞一帶），東至今河南靈寶，面積廣闊、東西千里，一旦實施這項計畫，所需的資金可想而知。
周遭大臣懼於秦始皇的虎威，誰也不敢諫止，唯獨他的侏儒好友優旃勇於發言。他戲謔地說：「陛下的這個計畫太好了，這麼大的苑囿，多放凶禽猛獸，就沒有人敢在此出沒；若有強盜從東方襲來，只要讓麋鹿上場，就能把他們全趕跑了！」秦始皇聽後大笑不止，立即打消了這個荒唐的念頭。據記載，他身邊的侏儒不止優旃一人，他們都與這位喜怒不定的皇帝相處得很好。這也說明秦始皇由於自己身材不高、長相不佳，特地找來一群侏儒做陪襯；如果他身心健康，一定不會與這些人結為摯友。
第三，秦始皇五次出巡，並不能證明他的身體狀況有多好，因為他有豪華車輛可坐、有駿馬可騎，跋山涉水不費力氣。此外，他所到之處都豎石立碑、自我張揚，以掩飾他的身體不佳。再者，從他逃脫荊軻追殺這件事來看，他連自己的佩劍都拔不出來，可見他的武功並不了得。若非御醫將藥袋砸向荊軻，他可能難以倖免。而逃生是人的本能，即便身體再弱，也絕不會引頸就戮。
另外，從御醫時刻都攜帶著藥袋的情況來看，秦始皇很可能長期體弱多病，否則他不會將這些物品帶上朝堂。至於他每天需閱讀一石的竹木簡書檔案，這也不足為奇，必定有人為他搬運，甚至可能會為他誦讀。這些與秦始皇的外貌並無必然關聯，因此不必為他增添英武瀟灑、高大奇偉等過度美化之詞。
至於那些秦兵馬俑，眾所周知是以寫實手法製作，以高手、大馬組成的大軍陣勢，來展現當年秦軍統一六國的磅礴氣勢。這些陶俑的形象當然要健壯端莊、高大威猛，不能因為秦始皇本人其貌不揚、身材普通，就將這些陶俑按照他的模樣來設計，更不能由陶俑的模樣去推斷統帥的尊容。這種機械的類比，不僅缺乏根據，也不夠嚴謹，甚至有些滑稽可笑。
整體來看，還是應該相信《史記》對秦始皇外貌的描繪，不能被固有的思維框架所限制。司馬遷曾提到「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成大事業者未必都威武英俊；同時，壞蛋、惡人也並非都獐頭鼠目。從歷史來看，一些留名青史的人物，身材可能相對矮小，外貌也不好看，像傳說中的舜，身高不及常人，皮膚還又黑又粗；春秋時期齊國政治家晏嬰、孔子門生子羔、漢代丞相蔡義、文學家王粲、晉代大學者山濤等，身材都相當矮小，有的甚至近似侏儒，但他們同樣有非凡的成就。
不僅文臣學者如此，鏖戰沙場的將軍，也有身材矮小的例子。像春秋時魯國大將臧紇、漢代將軍嚴延年、三國時魏國名將樂進等，身高都遠遠不及一般人，長相也不好看。然而他們在戰場上表現出色、武功非凡，常把高大雄壯的對手打得落花流水。可見一個人的身材和外貌，並不必然影響他們的成就。更何況秦始皇貴為天子，手下還有眾多傑出人才，誰敢斷言他無法創造驚天動地的成就呢？
秦始皇的形貌不佳，名聲也不太好，很多人將他歸於暴君之列。一提到他，幾乎沒人有什麼好感，甚至有些畫家還不願意為他畫像。例如，唐代著名肖像畫家閻立本，繪製了「歷代帝王圖」，呈現從西漢到隋朝十三位帝王的「真容」，其中包括開國皇帝，也有亡國之君，卻唯獨缺少首位打出皇帝名號的秦始皇，可見對他懷有很深的成見。
據說閻立本的寫實技巧相當高超，其肖像畫都生動逼真，即便如此，他可能也難以畫出秦始皇的真實尊容。畢竟當時缺乏照片參考，也無錄影，僅憑司馬遷的幾句描述，要準確描繪出數百年前的秦始皇，實在相當困難。因此，即使閻立本真為這位始皇帝畫像，恐怕十之八九非其本人。
那麼，現在所見的秦始皇畫像是怎麼來的呢？為何把他畫得如此威武英俊？有些專家學者推斷，「歷代帝王圖」中的開國之君，都被畫得威武剛毅、相貌堂堂，使後人推測秦始皇應該是這樣的形象。可能以晉武帝司馬炎的畫像為參考，將秦始皇也畫成方臉廣額、高鼻美目、方嘴美髯、大耳垂肩的富貴樣貌。這樣的呈現讓大眾容易接受；相反的，如果按照司馬遷描述的秦始皇形象來繪製，說不定會引起一些異議呢！
秦始皇到底長什麼模樣，實在一時難以明確說清楚，這對文藝工作者在塑造其形象上，是個難題。解開這個難題是有必要的，至少可提供一個較準確的版本，讓大眾不再對這位千古一帝肆意編造、妄加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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