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
二手徵求有驚喜
【第二章】我告白了，但被甩了
一陣暖風拂來，吹亂了崔世暻的頭髮，他寫的悔過書也隨風飄揚，突然輔導室的門被推開，望著窗外的崔世暻轉過頭來。
「悔過書都寫好了嗎？」宋理巚關上門問道。
每次來接寫悔過書的崔世暻時，他總是這麼問。崔世暻把寫好的悔過書放在桌上推給他，以此作為回答，宋理巚拿起那份用廢紙寫成的悔過書，隨意看了看那用正體字所寫的內容。
「你也真是的，明知道沒人會看，還寫得這麼認真。」
原以為寫悔過書的時間會很單調無趣，但宋理巚說會來輔導室找他一起放學，不知不覺中，崔世暻開始期待寫悔過書的日子了。
看來他今天也是在圖書館唸完書後過來，從隨便扣上的書包中題本露出一角可見一斑，崔世暻幫他把題本塞好並扣緊書包，然後說道：「你會讀啊，所以我才這麼用心寫悔過書，為了給你留下好印象。」
宋理巚沒有想太多，只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笑容，像捏小孩臉頰般捏了崔世暻的臉頰說：「真可愛。」
宋理巚不常主動有肢體接觸，崔世暻留意他的表情，發現他和平時不大一樣。
「你心情好像不錯。」
「很明顯嗎？」宋理巚撫摸自己的臉頰，感覺到嘴角的顫動，便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他本來想忍住想要炫耀的衝動，但被崔世暻識破後，他便毫不保留地分享了自己的心情。
「我剛才遇到班導，提前知道了六月模擬考的成績。」
宋理巚在前往輔導室的途中，經過教務處時遇到了鄭恩彩，她一邊說成績單明天會發，一邊偷偷給宋理巚看自己六月的模擬考成績，上面有金得八這一生從未獲得過的分數。
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很開心，有種小孩在打開大禮物前的激動心情，完全忘了要謙虛，像放鞭炮般大聲地說了出來：「除了數學，其他都接近四級分。」
「哇──」崔世暻大吃一驚，他那有點不知所措的反應，讓宋理巚更加得意洋洋。
「進步很多喔。」寫的古題如果都答對的話，本來就預料到成績會提升，但沒想到會在短時間內有這麼大的進步，崔世暻不自覺地鼓起掌來。
「對啊，進步超級多。」長年困在七級分的金得八，也不禁驕傲地挺起了胸膛。
金得八的心情非常好，過去在成績上總是遭遇失敗和挫折，但這次是他堅持不懈努力後取得的首次勝利，克服一次又一次的挫折，突破自我極限後獲得的首次勝利讓人非常激動。
「謝謝，都是按照你說的去學習，成績才會提升，我自己一個人肯定做不到。」
金得八也沒有忘記崔世暻的貢獻，不管他是金得八還是宋理巚，他都一樣認真學習，唯一不同的是崔世暻的存在。他遵循崔世暻所擬定的學習計劃，使用崔世暻給的學習資料和考古題複習，逐漸掌握了念書的技巧。
從金得八時期就努力打好了基礎，才能在短時間內獲得巨大成果，但如果沒有崔世暻從旁指導，不能達到這樣的成績。
現在，他甚至覺得學習越來越有趣了。
「有想吃的東西嗎？告訴我，我全都買給你。」
「我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但有想做的事。」
「什麼事？我都答應你。」
崔世暻帶著微笑，凝視著宋理巚如孩子般真心高興的模樣，伸出了手說道：「能過來我這裡嗎？」
以金得八現在的心情，就算崔世暻要他的肝膽，他也會慷慨地二話不說地奉上，這個要求根本不算什麼，於是宋理巚乖乖地站在崔世暻的面前。
崔世暻半靠坐在桌上，大腿張開，宋理巚站在他的膝蓋間，雖稍感不適，但尚可忍受。
「我可以握你的手嗎？」
「這種事你也要請示？」心想怎麼連握個手都要問。
宋理巚搶先一步抓住了崔世暻的右手，崔世暻立刻十指緊扣。雖然金得八感到有些負擔，但崔世暻喜歡親密接觸，常常黏著人，所以將這動作視為正常。
崔世暻用力，不讓宋理巚鬆開手指。
「可以握我另一隻手嗎？」
就這點要求，想說只是賣個人情給他，於是伸出了另一隻手。但崔世暻卻將手滑入宋理巚的校服襯衫裡，想到洪在民是右撇子，崔世暻尋找著宋理巚左側腰間的肌膚，摸到了肌肉上薄薄的皮膚，宋理巚臉色頓時變得冷峻。
「把手拿開，你在摸什麼？」
崔世暻在光滑的皮膚上摸到了一些凹凸，果然如洪在民所言，腰部有香菸燙傷造成的花生形狀疤痕，就算兩個人可能都對鳳梨過敏，但是很難同時都擁有特定疤痕。
洪在民直接用菸蒂燙出的疤痕只存在於宋理巚的身體上，這意味著現在和崔世暻十指緊扣的人是宋理巚，當領悟到這點時，崔世暻的腦海頓時一片空白。
他從宋理巚的胸膛抬頭看，並用他冰冷的手指按壓了腰部的凹凸處。
「這裡怎麼了？」
「……運動時受的傷吧！」
果然，他不知道那疤痕是香菸燙出的傷疤，眼前這個人不知道自己對鳳梨過敏，也不知道身上有燙傷疤痕，他對自己的身體一無所知，就像是借用了別人的身體。
崔世暻在寫悔過書並等待宋理巚來找他的時候，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其實鳳梨過敏的事發生時他就有所懷疑，但卻不願承認，這時洪在民的發言成為了爆發的導火線。
「手放開，放開再說。」當瀰漫審問的氣氛時，宋理巚試著推開對方，但崔世暻並沒有鬆手。
起初，崔世暻抓住宋理巚是為了防止他逃跑，並檢查洪在民留下的疤痕。崔世暻的眼睛在黑暗中逐漸變得灰白，凝視著宋理巚。
──你是誰？
──到底是誰？說自己不是宋理巚，但又占據了宋理巚的身體？
──你說宋理巚如果回來你會離開，這話是什麼意思？
真正的宋理巚回來時，假的宋理巚就會離開，崔世暻將離開的意思理解為物理上的遠離，以為只要抓住他，幫他弄一個身分，就可以一起讀大學。
然而，從一開始宋理巚的身體就只有一個，在輔導室裡，和崔世暻十指緊扣的這個身體是宋理巚的。
那麼，回來的不是肉體，而是人格或者類似人格的某種存在。
如果真正的人格回來，那麼假的人格就會不留痕跡地消失。
「啊……」當弄清了真相，焦躁的情緒如潮水般淹沒了崔世暻，他的黑色瞳孔變得空洞。
但是，崔世暻沒有時間沉浸於震驚之中，因為比震驚更可怕的是失去，他不能失去假的宋理巚，如果宋理巚真正的人格回來，那麼在他還來不及反應之前，眼前這個人就會消失不見。
崔世暻不想失去假宋理巚，他不能失去這個唯一認同他的需求、把他當成普通高中生對待的假宋理巚。
看著崔世暻的眼神失焦，抓著腰的手逐漸變冷時，宋理巚擔心地摸了崔世暻的額頭問道：「你到底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宋理巚低聲說又沒有發燒，這時崔世暻為了分辨真假宋理巚問道：「你還記得我們一起去過江陵嗎？」
「怎麼突然提起江陵來了？」
「我們去了海邊，吃了生魚片，過了一夜，記得嗎？」
宋理巚無法理解這個意味深長的問題，不耐煩地回答：「對，我都記得，你在那裡勃起的事我也記得。」
「那就好了。」這就夠了，只要是這個人就好了。
確認了這個人就是那個在海邊告訴他不要忍耐，並願意為他承受一切的人，當時那一刻，金得八對崔世暻來說變得至關重要。
崔世暻用輕撫著對方腹部傷疤的手，轉而緊緊抱住了那纖細的腰身。突然間被擁抱的宋理巚試圖推開，但是未能阻止突襲的崔世暻。
「喂……你這是在幹麼！」
崔世暻頭偏向一邊，嘴唇緊密地封住宋理巚的嘴唇，當接觸到對方柔軟的嘴唇後，他的舌頭趁著宋理巚因驚慌而略開微張時滑入其中。崔世暻在撫慰宋理巚僵硬舌頭的同時，目光堅定地注視著對方因震驚而擴張的棕色瞳孔。
眼前這個人是誰已經不重要了，崔世暻將不再忍耐，也不會等待，時間已經不多，得在真正的宋理巚回來之前，留住這個人，不能就這樣放他走。
宋理巚驚慌到幾乎要昏過去，因為驚訝過度才會任由崔世暻在嘴裡肆意探索，一直等到宋理巚因肺活量不足喘不過氣，全身無力時，崔世暻才移開了嘴唇。
宋理巚腿軟無力，扶著崔世暻的手臂，身體劇烈顫抖，彷彿快要窒息，他心情很亂，憤怒又驚恐地道：「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我本來想忍耐的，但現在我不想忍了。」
宋理巚因震驚而失去反應的瞳孔，宛如滲透黑墨般變得暗沉，在那深邃的黑眸中，不論是假宋理巚、真宋理巚，或是第三者，都無所謂，崔世暻做好了吞噬一切的準備，果斷地進行表白：「我喜歡你。」
「什麼？」
「接受我。」崔世暻又再次吻了宋理巚。
* * *
金得八對宋理巚的親生父親評價不高的原因，除了他養小三之外，還有就是會長和宋敏書的年齡相差甚遠，會長是個老頭子，而宋敏書年輕貌美，兩人外出時經常被誤認為是父女。
這會長白活了，對金得八來說，這把年紀了還敢對年輕女子起色心，理應遭受譴責。
年長者並非平白無故就能得到後輩的敬重，必須隨年齡積累德行，並兼具經驗與智慧，這樣才能讓年輕人尊敬，不是單憑年長就能贏得尊敬的。
即使同校的女生對宋理巚表示好感，但金得八從來沒有想要接受的念頭，這絕對不行，就算是宋理巚的靈魂跪下來求他，也絕對不行。
宋理巚走進教室，目光鎖定在崔世暻的空位，昨天被搞得不知所措，但今天他已下定決心，絕對不會像昨天那麼軟弱。這時一位男生走過來搭了他的肩膀說：「宋理巚，你KI……」
「什麼？」宋理巚嚇了一大跳。
──我和乳臭未乾的小子接吻的事，他怎麼會知道！
宋理巚做賊心虛，只聽到KI就以為是KISS，他突然轉身，雙眼充滿怒火，那圓睜的眼睛裡，仍有被那臭小子強吻後對當下荒唐情景的憤怒。
突然間被宋理巚憤怒表情嚇到的男生瞬間移開了搭肩的手，支支吾吾地說：「你長高的祕訣……是什麼？」
男生說話的內容和接吻完全無關，宋理巚瞬間鬆了一口氣。
「吃啊，大口大口地吃，眼睛看到的全塞進嘴裡。」宋理巚雖然沒什麼誠意，但還是給了一個很實在的祕訣。
然後他走向教室後面的儲物櫃，準備拿出今天上課要用的教科書，一打開儲物櫃，迎接宋理巚的是一個綁著粉紅色絲帶的巧克力，這讓宋理巚感到頭暈，不得不扶著儲物櫃來支撐自己。
「啊……」宋理巚按著額頭，腦海裡閃過各種念頭。
──不對呀！你們這些小朋友自己甜甜蜜蜜地玩就好，為什麼要來找我這老頭子的麻煩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遭遇這般窘境？我上輩子到底犯了什麼罪？
……就在這時，經過宋理巚身後的李在根發現了儲物櫃裡的粉紅色禮物，便推了宋理巚一下，然後對班上同學說：「哇塞！天啊！宋理巚收到告白了！」
李在根拿起巧克力大力搖晃，並朝四面八方散播消息，在枯燥乏味的高三生活中，自然是不能錯過這個粉紅泡泡所帶來的氛圍，男生們蜂擁而至，場面一片喧鬧。
「誰啊？沒有信嗎？電話號碼呢？你打算怎麼做？要交往嗎？」
「是誰對宋理巚告白的？告訴我，我可以幫忙。」
正好崔世暻從教室前門進來，他們的目光相交，這時宋理巚就像是做壞事被發現的孩子，急忙奪回巧克力塞入儲物櫃，然後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告白：「給我，我不會交往。」
「也是啦，學測剩沒幾天了……」一想到學測心情就變差的傢伙。
宋理巚咬牙切齒地對他們再次強調：「就算考完學測，我也不會交往，絕對不會交往。」
「啊，你……」
女生們想起了去年學校傳得沸沸揚揚的同性戀傳聞而變得安靜，看不慣男生們因為宋理巚被告白一事而喧鬧時，突然發現崔世暻的嘴角破了，於是紛紛湊了過來。
「世暻啊，你的嘴唇怎麼了？」
「我告白了，但被甩了。」
「你也告白了？」
這個令人震驚的問題傳到了教室後面，男生們也開始竊竊私語。
「崔世暻好像也告白了。」
「什麼，崔世暻被甩了？」
「就算不喜歡，也不能出手打跟自己告白的人啊？看來那個女生的脾氣還真不是蓋的……」
打人的兇手無法說出真相，只是緊握著顫抖的拳頭，不是因為告白而出手打人，是因為被強吻，崔世暻這個傢伙只挑了對自己有利的話說，真是討厭到讓人想狠狠揍他一頓。
男生們聯想到去年宋理巚喜歡崔世暻的傳聞，擔心像去年那樣再次發生相同狀況，使宋理巚陷入困境，於是轉移了注意力。
「呀，班導來了，解散，回座位。」
宋理巚也應該回到自己的座位，但偏偏他的同桌是崔世暻，當初自己和李在根交換座位時，還覺得撿到寶而高興不己，現在想起來真想狠狠搧自己一巴掌。
上課鐘聲響起，他不情願地慢吞吞地走向座位，而早已坐好的崔世暻正在從書包中拿出筆記本和筆。
靠近一看，可以看到崔世暻的臉頰腫了起來，是昨天宋理巚被親吻後打的，即使臉上有傷，崔世暻還是像往常一樣熱情地打招呼：「理巚，早安。」
「……喔。」
「昨天你安全回到家了嗎？」
「……嗯。」
在輔導室裡，推開並弄傷崔世暻臉頰的宋理巚，無法承受這種混亂的心理壓力，頭也不回地就衝了出去，他從來沒有把崔世暻當作戀愛對象，甚至有點分不清楚那個吻是夢境還是現實。
和這個小子接吻的事實本身讓金得八覺得非常尷尬，不知如何是好，他假裝撥弄頭髮，轉移視線，避開了崔世暻。
「收到告白了？」
宋理巚撥弄著頭髮，從手臂間隙看見崔世暻。
「……什麼？」
「巧克力。」
雖然很快把巧克力藏了起來，但看來崔世暻還是看到了，他誤會了嗎？宋理巚害怕崔世暻誤會，無端生出競爭心和虛幻希望，於是張開雙手強烈地否認。
「喂，我不會交往的。真的，絕對不會交往。」宋理巚說完之後，覺得像在為昨天的事情辯解，咬了咬嘴唇。
很理所當然地想起了昨天的那個吻，因為太過驚恐幾乎記不得，這已經超越了喜歡或不喜歡的範圍，但當想到急迫地滑進嘴裡的舌頭觸感時，他再次陷入自責之中。
──臭小子要麼親親就好了，竟敢給我伸舌頭……
宋理巚臉紅得厲害，捏弄自己的耳朵，突然間他改變了想法，就算是親親也不行，和那個小子親嘴，還不如去警察局坐在拘留所還更讓人安心。
──我雖然可以應付崔世暻，但喜歡是另外一回事，實在不懂崔世暻為什麼會喜歡我，是人就該遵守做人的道理，絕對不能和那小子談戀愛。
──可能因為他還不懂人情世故，所以大膽地表達了喜歡，但他遲早會後悔的，我會讓他嚐到苦頭，好好教訓他。
當宋理巚下定決心時，一張筆記本紙的一角越過了桌面，上面有著工整的字跡。
那我就不必嫉妒了吧？
──不是啊！現在的年輕人不是都喜歡搞曖昧嗎？這孩子為什麼這麼直接呢。
現在年輕人的戀愛方式太過直接，宋理巚覺得頭暈，最後無力地趴在書桌上說：「唉，什麼時候換座位呀……」
「聽說要等到暑假結束後才會換。」
把老師當作天一樣敬仰的宋理巚，不可能自行更換座位，崔世暻的笑聲像在捉弄他般慢慢地傳開。
（此為精彩節錄，更多內容請見《黑幫變成高中生3》）
2024專利防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