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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徵求有驚喜
前言
我在雲霄飛車上倒掛著的時候決定要寫這本書。
2022年3月，我已在NBC環球集團工作超過30年，我和其他高階主管一起參加在奧蘭多舉辦的年度高階主管會議。
當業務暨營運部門主管在挑戰我敢不敢搭新設施-侏儸紀世界雲霄飛車時，大家正「輕鬆地」在環球影城冒險島主題樂園玩。無論如何，我難以拒絕這個挑戰。搭乘的體驗如你想像，以時速112公里的車速迴繞4圈、47公尺高的急速降落，周圍還有機械恐龍。我的搭乘紀念照說明一切：頭髮亂飛、像是在跳傘的臉和嚇壞的表情，總結就是一句「我到底在幹嘛？」
然而當我倒掛著時，想的不是這個。隨著快速穿梭史前洞穴、經過恐龍時尖叫到喉嚨痛，我腦海中只想著「雲霄飛車上有那麼多男人在快樂地又叫又笑，享受刺激和快感，女人都到哪去了？」
愈是深思我愈明白，女性對自己有個明顯的誤解，那就是如果我們想要別人認真地看待我們，我們就必須嚴肅地對待自己。認為唯有堅守本份，不把工作和休閒混在一起，最重要的是，避免在工作上經歷有如雲霄飛車般的高低起伏，才能成為高效且受尊敬的領導者。這是個錯誤觀念。七十多年的生命經驗教會我一個完全相反的觀念：勇敢冒險、享受樂趣、放鬆自己、大膽嘗試，並真誠地成為你所帶領的團隊的一分子……這些事不會造就軟弱的領導者，反而能塑造優秀的領導者。
當我走下雲霄飛車時，我開始思考那些女性在職場上聽到的僵化觀念和似是而非的謊言。一旦開啟思考，我就再也停不下來。
職涯裡的每個階段，無論是初入職場、即將第一次升職或是邁向高層職位的過程，很多人（尤其是女性）都對許多建立在精闢格言、口號和座右銘的「規則」深信不疑。這些話聽起來很美好，朗朗上口，似乎是非常容易依樣畫葫蘆的腳本，像是經過時間考驗的教戰手則。
理論上，這些觀念好像挺合理的，但實際上卻是充滿危險和陳腔濫調的職場操作手冊。
這是我寫這本書的原因：揭穿這些陳腔濫調。這類傳統「忠告」有些相對無害，例如工作中不要尋求樂趣，或是放棄在雲霄飛車上又笑又叫3分鐘的機會。然而，大部分忠告實際上都或大或小地阻礙女性進步。整體來看，足以解釋為什麼在所有產業中，每位成功的女性領導者背後，都有成千上萬未能成功的女性。（小提示：並非因為她們不夠「積極向上」。）
當然，這不是要與性別主義脫鉤，性別歧視仍微妙又非常明顯地存在於各個產業內傷害女性。相信我，作為一名在美國企業工作的女性，我對這個問題非常清楚，但問題全都與性別歧視有關嗎？這也是無稽之談。
現今職場中所需要的不是空洞的口號、不切實際的承諾、更多的警語或是一套號稱適用所有公司但實際上一點也不適合任何人的十大戒律。我們只需要有人告訴我們真相，即使是傷人的真相也沒關係，並協助我們過濾掉其他訊息。
某種程度上，我的工作讓我極其適合做這件事。從1970年代起，從有線電視初期到現在隨處可看的多媒體時代，我一直在電視史上重要的里程碑及運動中擔任幕後推手。在娛樂業工作帶給我許多精采有趣的故事，而我在這個變化快速的產業裡學到的經驗，適用於所有專業領域。無論你是在成立已久的大企業、新創小型企業，還是或是介於兩者之間任何規模的企業。
從我在波士頓公共電視擔任「製作助理」的第一份工作開始，我必須在兒童節目結束後負責清理毛髮蓬亂的狗明星（牠的薪水比我還高），一路跌跌撞撞，偶爾摔得鼻青臉腫，最終在競爭激烈又無情的媒體娛樂業中發光發亮。（全美國一度有高達1億2900萬觀眾每週會觀看我負責的頻道。）
無論你信不信，我是將WWE美國職業摔角從冷門運動轉變成男性肥皂劇的女人。幾年後，我向史蒂芬．史匹柏（Steven Spielberg）提出，他的新劇《天劫》（Taken）女童星選角錯誤，建議他改用十歲的達科塔．芬妮（Dakota Fanning）。我甚至幫卡黛珊家族（the Kardashians）在美國打出名堂，也曾決定起用默默無聞的美國女演員在加拿大拍攝的法律劇《無照律師》（Suits）中擔任主角，當該劇在Netflix進入全球前十大熱門影集時，梅根（Meghan）已成為英國皇室成員。
我最近的工作是在NBC環球集團裡負責推廣影音串流媒體，監管孔雀（Peacock）平台上線，線上節目包括《黃石公園》(Yellowstone)、《溫達普規則》（Vanderpump Rules）、《我們的辦公室》（the Office）和《頂尖主廚大對決》（Top Chef）。在1990年代，我發起了得獎的「消弭仇恨」運動，以對抗各種型式的歧視。而今，努力對抗歧視的需求更勝以往。
我曾被稱為「有線電視女王」，諷刺的是，我也被譽為「好萊塢最有權勢的女人」，這一切都是在我「不聽」多位老闆要求我搬到加州的情況下達成的。我不過是將好故事或讓人感覺良好的故事賣給大眾，即使它不太實際。你可以說我靠這些賺錢（即使這些被稱為「實境秀」），我深知描繪出一個與現實不同的世界會帶來多麼龐大的價值。但在職場上，情況卻並非如此。
有時，我們只是需要事實，不帶任何引用符號的事實。我們只需要真相，這也就是這本書的本質：真實而不帶濾鏡的實話。因為太多女性在職場上不斷聽到：「追尋你的夢想」、「瞭解你的價值」、「假裝它，直到成功」、「相信直覺」、「你可以擁有一切」、「不要把工作和休閒混為一談」諸如此類的謊言。
我每天都看到這種情況。我從剛踏進電視圈時就開始帶領女性，三十出頭時在波士頓晨間節目《早安！》（Good Day!）帶領的全女性團隊，到如今在NBC環球集團推行的女性領導力大師課程，我工作的一大部分是在解釋，為何女性一直以來被灌輸的信條其實是導致她們失敗的原因，再教她們如何翻轉這些信條。現在，我希望可以鼓舞每位職場女性，無論身處哪個產業，或位於職涯的哪個階段，都能把本書當成妳沒想過需要的隨身導師……或者，是妳一直迫切需要的那位導師。
隨著章節推進，我將探索我們聽到的這些謊言，以研究、真實故事和常識來說明真相究竟為何。我會說明過去的生活經驗如何激發我的洞察力，並以容易理解、實用也適合分享的建議幫你「搞定」（這個雙關語是故意的。）
*譯註：原文Nail it在這裡是搞定的意思，但因為Nail也有釘子的意思，暗示本文所說的建議跟釘子一樣精準有效，作者特意指出此為雙關語，除了強調Nail這個字的意思，也增加幽默感。
全書章節將大致圍繞職涯發展分成3個階段。從職場起步，到希望在角色轉換或新領域中脫穎而出，再到挺身而出願意承擔更多職責。不過，其中的建議適用於職場上每個階段的每個人，無論是執行助理、高階管理層，或是介於二者間的所有職位。
開始前先聲明，如果你是在找另一個可遵循的魔法口號，一個承諾你幾乎可以不費精力且花一半時間就能達到夢想目標的口號，你大概要失望了。畢竟，每個職涯都是一段旅程，而職涯旅程幾乎從來不是直線前進，沒有捷徑，也沒有什麼高招，但這正是其價值所在。
我的目標是幫助你盡情享受這段見鬼的旅程，就像我搭乘雲霄飛車一樣。
1.追尋妳的夢想／ 掌握妳的機會
我們聽到的：「追尋妳的夢想」
這是大多數人聽到的第一個建議，無論是課堂上的孩子、大學校園裡學生、準備踏入職場的畢業生，或是職場裡的上班族，大家都說工作為了是追求熱情，而不僅是為了薪水。如果我們從事喜歡的工作，錢財與成功都會隨之而來。如果熱愛自己的工作，就不會覺得自己在工作。一切都這麼夢幻嗎？但如果我們沒有找到一份實現自己抱負的工作，也會被視為某種程度的失敗。
事實：「掌握妳的機會」
不一定要追尋夢想才能找到理想工作。我認為事實恰好相反，職涯中的「追尋夢想」可能是個可怕的建議，因為大部分的人在進入職場時，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夢想是什麼。
我們可能覺得自己知道，甚至可能會很肯定，但到頭來，美國人就是被夢想餵大的，夢想是我們文化聖典的基石，是童話故事、超級英雄故事和無數迪士尼與夢工場電影的本質。這不僅限於小說和幻想，「活出夢想」、「美夢成真」、「夢想中的男（女）人」、「遠超出我最狂野的夢想」這些話是我們詞彙的一部分。運動員會在一路獲勝闖進總決賽的賽後訪問中說這些話，演員會在握著小金人的得獎感言裡重覆這些詞語，甚至戀愛實境秀的參賽者，也會在收到玫瑰花或晉級至下一集時說這些話。
小時候經常有人問：「妳長大想做什麼？」顯然，我們除了當個孩子之外也沒有其他經驗，何不立志當個職業運動員或是偶像明星？
長大後準備就業時，有些人還是抱持著小時候或青少年時期的夢想，或是找到新夢想。22歲的我們確實會比5歲或15歲來得更成熟，思考也更周全。例如，大學時最喜歡的課、在校園徵才活動與招募人員的談話，或是在知識及社交上啟發我們的暑期實習，都讓我們的選擇看似更有邏輯。然而，就像小時候一樣，我們仍然是從別人替我們挑選的一堆選項與有限的經驗中做選擇。
即使對工作的理解更深入，我們對自身的瞭解仍然很有限。因此，大多數人並不清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到底是什麼，尤其是剛踏入職場時。這其實非常值得慶祝！生命的意義就是在前進和成長的過程中持續學習，這也是工作的意義：嘗試新事物、認識不同的人、更瞭解自己喜歡什麼、底限在哪裡、哪些事讓我們感到興奮、哪些事讓我們覺得無聊、什麼會讓自己在週一早上充滿喜悅、什麼會讓自己在週日晚上感到恐懼。人生有1/3的時間都在工作，所以不把在經濟學課打瞌睡神遊時的幻想當做未來30年的工作目標，也是很合理的。
然而，這不但沒有讓我們意識到自己有多麼幸運和自由，反而經常感到茫然。因為我們一直被教育著要從夢想中尋找方向，讓夢想像北極星般引領我們前進。我們或許還會羨慕那些看似有著堅定夢想，能循著方向前進人生道路的人。
重點來了，夢想工作可能會超乎預期地侷限住我們。在我們踏入職場時，自以為已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並願意不計代價全心付出。其實，這代表著我們認為沒有其他可學習的，對其他事情沒有興趣，沒有什麼能改變我們的想法，也沒有什麼可以讓我們更快樂更充實。這也表示，即使職涯才剛開始，我們已經認定自己在職場上要的是什麼。帶著這樣的心態，就像夢遊ㄧ般過人生，可能會忽略一路上其他更大更好，甚至是從沒想過的機運。
就像我們無法成為自己沒見過的樣子，我們也無法夢想自己不知道的事。所以，無論何時，我們對未來的想望都有趨近無限的盲點，包括任何我們從未踏入的產業、不認識的公司，和我們從未嘗試過的職位。
「我不知道」的世界很大，而且會變得越來越大。新產業不斷出現，每天都有新公司成立，愈新的事物，我們愈不可能瞭解。即使瞭解了，也只是更侷限在自己的夢想中，更不可能想踏足不熟悉的領域，反而活在多年前決定好的舒適圈裡，就像安全帶一般，保護我們安全的同時也限制了我們。
另一方面，沒有致力於特定夢想的人有機會追尋新的機會。夢想家把自己關起來，非夢想家則保持開放。我們的文化會認為像我們這樣的人很茫然，但是開路最好的方法永遠是保持警覺，依據需求向左轉、向右轉或是回頭試試另一條路。當我們閉著眼睛懷抱其他夢想時，就無法辦到這一點。
這表示我們應該要丟掉這些夢想嗎？當然不是。即使夢想看似不太實際或不太可能成真，但擁有夢想並緊緊抓住它們一點也沒錯。夢想可以激勵我們、引導我們，並提醒我們什麼是最重要的。而當夢想成真時，那美好的感受是無與倫比的。
不過，擁有夢想和讓夢想支配我們是兩回事。懷抱夢想但對其他機會仍持開放態度，與侷限自己只追求特定夢想之間，有很大的差距。如果較傾向前者的話，對我們和工作都會更好。生命中最刺激、最出乎意料的冒險，往往發生在我們不再克制也不願再受限於原本的想像時。
也許我們接受的意外機會讓我們無路可走，也許它是我們擅長的領域，可能會讓我們真的快樂起來，可能遠超過我們的想像，甚至可能成為我們最狂野的夢想。
這與小時候的幻想不同，只有此時我們能真正理解其內涵與要求，無論是否想要，這一切都很可能成真，名副其實的夢想成真。
我的視角
在我職涯高峰期，我被稱為「有線電視女王」，我不是靠追尋夢想才走到這裡，而是靠著放棄小時候、青少年期、醒著、睡著或任何時候的夢想才走到這裡。
對於生長於五六零年代的我來說，電視不過是個兼職保姆。那是有線電視出現前的年代（比起串流影音就更早了），當時只有3個頻道可以切換。別誤會，每個頻道我都喜歡，就像喜歡後來的有線電視一樣。我有很多看電視的有趣回憶，那些節目定義了我的童年，像是《我的小瑪吉》（My Little Margie）和《靈犬萊西》（Lassie），後來我甚至把家裡養的大麥町狗也取了這隻牧羊犬明星的名字。但我並沒有什麼偉大的抱負或是狂野的夢想，想負責為這些電視節目賦予生命。如果說長大後我跟電視之間關係唯一的變化，是從它不再是我的保姆變成陪伴我的孩子，那我也覺得沒問題。
電視是娛樂消遣，攝影則是熱情所在。
我的第一台相機是12歲要去紐約的格蘭斯貝參加兒童營隊時收到的禮物，那是一台柯達布朗尼傻瓜相機，1900年剛上市的時候只賣1美元。在接下來的7週裡，我帶著相機到處記錄生活：營地、活動、餐廳和販賣部的食物、室友、甚至包括一些我和朋友們覺得很酷的男生（當然沒有很多）。在我八月回家後，我把黑白底片拿去沖洗，並將拍得最好的那些照片寄給遠在美國另一端的好朋友們，其餘照片都掛在我的臥室牆上。這就像是20世紀中期版的Instagram，我深深著迷了。
我喜歡使用相機留住時光的樣子，以及它讓我捕捉情感和說故事的力量。
多年後，我在波士頓大學求學時，仍對攝影非常有興趣。我的相機已經從布朗尼升級成Nikon的黑色高檔單眼相機，可以手動調整亮度、快門速度和鏡頭光圈。我選擇新聞攝影做為大學主修，從波士頓大學傳播學院畢業時，我懷抱著在鏡頭後度過一生的夢想踏出校園。
接下來的幾年，我熱情地追逐著我所熱愛的事。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是在知名的匈牙利裔商業攝影師貝拉．柯曼（Bela Kalman）位於紐伯里街的攝影棚，更精確地說，我是在他的暗房工作，負責沖洗和處理照片。沒多久，我的手就被化學藥劑弄得發臭，指甲也永遠黃黃的。在幾乎不見任何光線和缺乏人際互動的情況下，很快就感到精神負荷過重，讓我想收拾包包一走了之。不是我討厭這個工作，只是我們無法彌合彼此的差異。
當我被晉升到「前台」去負責支援貝拉拍攝現場照片時，我非常感謝自己的幸運，讓我有機會可以踏入真正的光線中。然而，當我發現自己對商業攝影毫無興趣時，內心的陽光很快就消散了。某種程度上來說，商業攝影和我喜歡的新聞攝影正好相反，商業攝影較浮誇、失真（或至少扭曲了）、在室內拍攝人造的事物，且都是安排好的。新聞攝影則是公正、反映真實、在戶外以自然光和背景拍攝、捕捉攝影大師亨利．卡蒂耶-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所說的「決定性瞬間」，也就是運用自然的視覺集中，讓每個真實事件具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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