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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徵求有驚喜
第四篇 萬中選一的拍賣官特質
健壯如牛談體力
拍賣會是買家競爭拍品的競買場域，買家們除了口袋中準備的錢要足夠支撐競價，也需要投注時間出席或是在線上觀看拍賣會直播，但買家們可依照圖錄上的編號順序，推算拍品競拍上場時間，以評估何時需要停留在現場競買，不用全程參與，行動不受侷限，且來去自如。現場其他工作人員雖是需全程執行任務，但有椅子坐，體力負荷相對輕鬆，只要有人臨時接替，便可暫時離開工作崗位。而拍賣會進行過程中，只有一個人全程不能離開崗位，必須從開始拍賣的第一分鐘，堅持到最後一分鐘，最需要具備體力、耐力、忍功的角色，那個人就是「拍賣官」。有人問我，拍賣官需要具備哪些特質？我認為，拍賣官第一個需要具備的特質，就是「健壯如牛」。
論體力，一場拍賣會時間有多久？論耐力，女拍賣官腳下藏著什麼祕密呢？論忍功，聽說有拍賣官包尿布上場，是真的嗎？拍賣官在拍賣主持現場保持體力的祕訣，究竟是什麼呢？我曾經以「拍賣官的超強續航力」為主題，訪問過同為拍賣官的戴忠仁，聊聊男性拍賣官與女性拍賣官在主持拍賣會時，面對體力、耐力、忍功的考驗時，各有什麼妙招因應。訪問一開始我就以網路上新聞標題：「比訪陳進興更勇戴忠仁曝八小時『持久』紀錄」，說明為何找他談拍賣官超強續航力的話題。事件緣由是他受邀擔任藝術拍賣公司的拍賣官，從中午十二點起準備預演，直到晚間八點拍賣結束，期間獨自完成了三場專拍，只去了洗手間一趟，停了兩回各五分鐘的休息時間。過去戴忠仁在擔任電視台新聞部主播期間，曾因訪問陳進興綁架南非武官人質一案，連續坐在主播台上播報七小時，這回拍賣站了八小時，創下他個人的特殊紀錄。
但這樣的長時間持續主持拍賣紀錄，並非僅有男性拍賣官可以做到，身為女性拍賣官的我，也曾經在二○一五年五月三十日主持「臺灣吉祥門2015年首屆藝術品拍賣會」時，寫下連續八小時不間斷地主持拍賣會的個人紀錄，期間完全沒有暫停休息或是去上洗手間。我常在演講中提到，別看拍賣官在台上威風八面，實際上，那是個嚴酷的體力考驗，沒有健康的身體、超強的體力，是無法勝任此工作。我完全可以理解為何拍賣官不敢也不想休息，因為拍賣官往往就只有一個人，如果拍品數量多或者買氣熱絡、競爭激烈時，若因拍賣官體力受限，中場休息時間拉長，則競買熱度很容易潰散。尤其當前有許多買家是在直播線上觀看拍賣會進行，中場休息或停頓太久，會讓遠端客戶失去耐心，離線或消耗競買熱情，買氣停頓冷卻後，要再激發買氣，拍賣官將會非常費力。所以，拍賣官大多會選擇堅持下去，而不願休息，這是拍賣官首先要克服的體力考驗。
拍賣時間這麼長，難道拍賣官不用上洗手間嗎？是的！接下來我們來談談拍賣官的忍功。每場拍賣會的拍品數量動輒幾百件，拍賣時間長達五、六個小時，在較大的藝術市場如中國、歐美等，一場拍賣會拍品數量也往往高達千件，在國外多是三、五位拍賣官輪番接力上場，但在台灣卻常是一人獨撐全場，中間沒有休息時間，體力與耐力也是拍賣官需要跨越的一大難關。以前在接受拍賣官培訓時，就曾聽聞有拍賣官以防萬一，穿了紙尿褲上場，避免中途尿急想上洗手間，而將場面急凍的危機，你可以當作趣聞，但背後所代表的是拍賣官面對工作，嚴肅挑戰的一面。
也曾經有人好奇地問我，拍賣官在拍賣時可以喝水嗎？答案是「當然可以！」雖然全程不停地說話，容易口乾舌燥，但真實狀況是我會儘量少喝，即便口渴也只能稍微喝一點水潤喉。現在的我，已經能堅持五小時持續主持而不用喝水，一來是為了防範中途尿急，拍賣官減少水分攝取是必要的節制，二來是擔心喝水時，拍賣節奏會停頓。通常我的主持時間安排在下午，我會先在上午多喝水，下午我就儘量少喝，純粹的白開水是最好的選擇，也有的拍賣官會泡西洋蔘來補氣，我則沒那麼講究，但會避免喝茶及咖啡等利尿的飲品，以免臨時打亂拍賣節奏。拍賣官講話講多了，水又喝少、又得憋尿，其實很傷身、很耗元氣的，但面對拍賣公司的付託及責任感驅使，拍賣官們只好先暫時忍受煎熬，待完成任務後，再吃好、喝好，犒賞一下辛勞的自己。
如果讓你站八個小時，你的腳會不會酸？在我與戴忠仁拍賣官的訪談對話中，我拋出了這個小問題，不過這也是個有趣的問題。通常拍賣官因為拍賣情緒激昂，腎上腺素大爆發，即使站如此之久，也還能挺住，頂多兩腳重心稍微互換，利用拍賣台的遮蔽，巧妙地變化姿勢。戴忠仁拍賣官的應對經驗是上場時，最好選擇最習慣的那雙鞋子，不要穿新鞋。女拍賣官則狀況稍微複雜，因為有的女拍賣官是穿高跟鞋上場，而我就是屬於會穿高跟鞋上場的拍賣官。愛穿高跟鞋的我也有陰溝裡翻船的小糗事，有一次，拍賣時間太長，已經超過五小時，就想偷偷的將高跟鞋脫下，但是如何一邊持續拍賣節奏，一邊脫鞋子，而不被現場的買家發現呢？原本穿高跟鞋，脫了鞋子，在視覺上，高度馬上矮一截，於是我一心二用，持續報價主持，台下的腳先脫一隻鞋，刻意將身體還撐在原來的高度，然後等這個拍品結束，準備下一個拍品，大家都在翻看圖錄，沒人注意的時候，換腳趕快把另外一隻鞋也脫下來，如此，即使矮一截也沒人會察覺。
當拍賣主持近尾聲的時候，問題來了！我如何將高跟鞋穿回去？脫下來容易，穿回去有一點難啊！拍賣節奏不能間斷，口中報著不斷攀升的價格，無法彎腰找鞋，只好用腳去摸索我的鞋子在哪裡，待兩隻鞋都找到了，先穿好一隻腳，但是我仍維持原高度，一樣在換拍品的時候，趁人沒留意將另一隻腳踩上高跟鞋，我突然又長高了六、七公分。這應該是女拍賣官藏在腳底下的祕密吧！經此一試，深感邊拍賣邊用腳找鞋，找不到鞋的風險太高，暗暗告誡自己，形象為要，下不為例。
你有聽過拍賣官在拍賣台上昏倒嗎？真的有，而且那位創台灣拍賣史上紀錄，在拍賣台上昏倒的拍賣官，就是我！巨大響聲，震驚全場。這就是我為什麼要特別強調拍賣官體力的重要性，在上場之前，真的要做萬全的準備，絕不能輕忽。那一天，在拍賣前，因為沒有飢餓感，午餐僅簡單吃幾口就上場主持，在主持近六小時之後，僅剩最後三件拍品，此時，大概血糖降低了，眼前一黑，就昏倒在地。台下的買家發現拍賣官突然不見了，當大家還在納悶時，我已迅速清醒恢復，起身走回後臺。從此之後，不敢仗著體力好不吃午餐，上場前一定要吃飽，而且把便當內所有飯菜都嗑完，拍賣公司也很貼心的在拍賣台上放幾顆巧克力，雖然之後我再無此情況，但慘痛教訓謹記在心，殷殷在懷，不敢或忘。
在經歷百場以上的拍賣會磨練，我曾大約估算，平均每場主持時間約為五個多小時，這期間全程站著、手勢不能停、說話不能停、腦袋要運算報價不能停，還要全程站著，兼顧優雅與氣勢，所以我才會說，拍賣官需要具備的第一個特質，就是「健壯如牛」。
拍賣官在體力跟腦力的雙重的壓力之下，憑藉著自己的意志力，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完美落槌，拍賣官們所展現超強續航力，以及高標準的自我要求，想企及的，無非是「The best of the best」的登峰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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