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徵求有驚喜
第063話 怪物群侵襲
「各位接下來會前往自由之都琳德，先在我們公會住一陣子，之後我一定會送妳們回故鄉的。」
「真、真的嗎？我們會不會……」
「請放心，我如果想傷害妳們或糟蹋妳們，那我打從一開始就不會冒著巨大的損失，從怪物手中把妳們救出來了。到了琳德以後，妳們馬上就會拿到新的身分證，身分暫時會是帕蘭公會的客人。只要是在琳德境內，都可以自由行動，不會有人傷害妳們。要是不敢出門的話，當然也可以待在公會總部。」
「謝謝您。」
「與其向我道謝，妳們應該感謝那邊那位曹惠珍小姐……其實當初想救妳們的人是她才對。」
「啊！真的非常感謝您。雖然我們認識不久，但真的很感謝您的照顧。」
「妳們一定可以回到故鄉的，我向妳們保證。」
「嗚嗚嗚嗚……」
一群妖精縮在一起哭泣，而曹惠珍正在安慰她們，那畫面看起來很唯美。
雖然要把價值相當於十二萬金幣的妖精免費送回故鄉很令人心痛，但我覺得就現在的狀況而言，這麼做是對的，反正她們也沒有別的用處。
她們的能力值不差，但是要培養成冒險家的話，潛在能力稍嫌不足，程度就和普通的農村婦女沒兩樣。或許她們原本就是過著平凡的日子，某天卻突然倒楣地被獵人抓走了。
其實我也覺得應該盡快把她們送回家，因為我得到五個妖精奴隸的消息已經傳到春日由乃耳中了。
春日由乃還認為自己是我的僕人，這對她來說等於挑起了一場競爭。她甚至突然寫信給我，吵著說要來凱斯拉克，因此我得盡快把這些妖精送走。
妖精們默默乘上馬車的同時，還一直盯著我看，那副模樣實在令人無奈。
她們應該是在擔心自己會被賣到其他地方，不過等她們到達目的地後，自然就會了解狀況了。
「以防萬一，提醒妳們一下，在抵達目的地之前，最好都不要下車。待在鑲著公會徽章的馬車裡是不會有危險的，不過馬車外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是，我們會銘記在心的，恩人先生。」
「被稱為恩人會讓我很難為情的，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而已。沒能救出其他人，我反而還覺得很抱歉。我代表全人類向各位致歉。」
「如、如果可以的話……！」
「如果有看到其他妖精的話，我會盡我所能幫助她們的。」
「謝謝您。」
「快上車吧。」
妖精們坐上馬車後，她們又再一次向我致意。曹惠珍也默默向她們道別，心情看起來似乎輕鬆了點。
「妳覺得心情豁然開朗了嗎？」
「並沒有。」
「那有對她們產生感情了嗎？」
「是的，雖然時間短暫……但我好像有點對她們產生感情了。」
「我們已經盡了人類該盡的責任，不只救了她們，還幫助她們藏匿在高級旅館裡，帕蘭接下來也會負責照顧她們，反而應該說我們做得太多了。」
「謝謝您發揮善心，副會長。」
「我發揮善心並不是為了她們，而且準確來說，發揮善心的人是妳。總之，我們現在救了那些妖精，以後總會得到回報吧。」
我看見曹惠珍露出有點聽膩了的表情。
這個結果並不是我一開始就計畫好的，但我覺得這樣也不差。妖精十分重視自己的族人，賣人情給她們沒有壞處，我今天做出的善行總有一天會得到回報的。
「那我們去吃飯吧。」
「是，副會長。」
我當然不是只有對妖精好而已，一路上也和曹惠珍聊過很多話，應該也算是成功和她拉近距離了。曹惠珍雖然沒有像宣熙英或鄭白雪那樣產生極端的變化，不過她逐漸可以理解我了，而我當然也不得不理解她。
我雖然想過要不要再和她拉近一點距離，但曹惠珍似乎在我和她之間畫下了明確的界線。她畢竟不是會受我的特有癖好影響的「危險異性」，要讓她對我抱有太高的好感好像有點困難。
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和曹惠珍拉近距離。
雖然還有很多努力的空間，但目前至少解決了燃眉之急。我們一直像這樣共同行動，她卻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這就是成功的證明。
我覺得把她這樣的女人擺在朋友的位置上就夠了，畢竟她有點死腦筋，姑且不論外在如何，至少個性和我的理想型相去甚遠。
「那麼……妳有好好想過了嗎？」
「您是指什麼……」
「妳知道我在說什麼吧？要在新的受害者出現之前趕快解決問題啊。」
「我不知道。」
「什麼？」
「我不是不想懲罰他們，他們的確應該被繩之以法，我一直都這麼想，但是……」
「妳不知道事情會不會順利進行，是嗎？」
「說來慚愧，但我確實這麼想。畢竟就算告發他們，也難保不會發生跟上次一樣的狀況。」
「妳的想法是對的。沒有證據就貿然行動，結果一定會像之前一樣。」
我們的想法還是有點不同，但現在可以和對方傾訴煩惱了。這不正是細微卻重要的變化嗎？
在我們行進的過程中，曹惠珍像是為了尋找自我而徬徨的青年般，開始對我侃侃而談。這對我來說實在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因為我可以趁這個機會告訴她，人的生活方式是有很多種的。
「妳不同情和妳一起通過新手教學的珍貴伙伴了嗎？」
「我現在不想原諒他們。」
她會有這種反應很正常，畢竟我們不過幾天前才目睹了那些景象。
「其實我不認為他們連那種事都有參與……那和我想像中的他們實在差太多了，讓我覺得有點混亂。不對，應該說我甚至還在懷疑我認識的那些人是不是真的有牽涉其中。」
「人本來就會因為環境而改變，我們在地球上的家人也不會想到我們竟然會殺人。雖然是正當防衛，但我們的雙手確實都染了血。那些人只是想用自己所擁有的東西換來往上爬的機會罷了，就算他們真的不知道自己抓來的妖精或怪物會被用在什麼地方，他們所犯下的罪也不會消失。」
「您說得沒錯，他們做的事確實是錯的，應該受到懲罰。我想跟您討論的是懲罰的方式。副會長您想的應該是親自動手解決……」
「沒錯，我會自己私下解決。」
「我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做法，但這讓我忍不住開始思考一個人懲罰另一個人，究竟是不是對的，以及我有沒有資格懲罰那些人。我真的有資格懲罰他們嗎？」
「為什麼沒有？包含小石公會在內的那些人必須為濫用權力付出代價。『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現在依然是我最喜歡的格言。犯了罪就必須受罰，就是這樣。多方思考是好事，但想太多就不好了。請妳捫心自問，妳想怎麼做？」
曹惠珍靜靜地看著我。她沒有回答，但她內心一定也很想把待在那個噁心之地的傢伙全都殺了。
這樣的對話很令人煩躁，不過很有幫助。因為我們會在這個過程中不斷交換彼此的價值觀，而不是拚了命地洗腦，強迫對方接受自己的想法。
我認為大部分的問題都可以靠錢解決，她在有意無意間接受了我一部分的價值觀，之後也一點一點受到了我的影響，而她所說的話當然也讓我產生了很多想法。
曹惠珍和李智慧，這兩個人和我之間的關係有點不同。
系統之所以說李智慧是我的靈魂伴侶，原因在於我們的行為模式和價值觀幾近相同。這也為我們帶來了加乘效果，和她一起做事的話，效率至少會提升兩倍以上。
而曹惠珍則是和李智慧完全不同，和她一起做事甚至可能會降低效率，但她會讓我不停思考。當兩個人的意見和價值觀不同時，確實會產生另一種互補效果，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協調吧。
當然，比較有利的一方是我。
我不希望曹惠珍變成擋在我面前的一道牆。若是用汽車來比喻的話，她就是煞車與行車記錄器，可以預防事故發生，也可以在事故發生後替我善後。
這個人在我的控制範圍中，但她不會和我站在同一邊，而是會站在和我對立的那一邊。
將來金賢成王國壯大後，她也會以摯友的身分站在和我對立的那一方，在我有需要的時候替我踩下煞車。
和我站在對立面的人必須由我決定，如此一來，煞車才能真正聽從我的指令。
我和她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以後就拜託她了。
「我的想法……和您一樣。」
「既然社會無法解決問題，就必須由個人出面，這也是革命的第一步。」
「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我想說的是，我們不會只把他們剷除就讓事情結束。犯罪這種東西本來就不會消失。」
「什麼……」
「換句話說，要打造出一個完美的社會是不可能的。雖然我的人生閱歷也沒有多豐富，但我是這麼想的。只要是人生活的地方，就永遠都會伴隨著犯罪。即便小石公會和那個圓形競技場消失，終究還是會出現第二個小石公會和圓形競技場，把他們除掉後，又會有第三個小石公會和圓形競技場。只要有需求，就會有供給。」
「您的意思是……」
「我要控制這個社會的弊病。」
「真是危險的想法呢……」
「總比坐視不管好。我要將原有的東西夷為平地，然後在原地重新建立一座高塔，不論是在琳德還是凱斯拉克都一樣。」
「您打算怎麼做？」
「妳說呢？要怎麼做呢？」
「您要把那個地方買下來嗎？」
我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答案，忍不住噗哧一笑。
「不，我打算一鼓作氣將那裡夷為平地，連一株雜草也不剩。」
這麼做當然是為了我自己的利益。
說完這句話，我悄悄望向曹惠珍，只見她露出一臉複雜的表情，正在思考要怎麼接受我的言論和行動。
我想她是不會阻止我的，因為她已經看過那些令人震驚的景象了，不可能單純基於對人類的大愛，就出面阻止我，說不定她反而希望我付諸行動。
問題是我沒有半點力量，要怎麼把那裡夷為平地？曹惠珍似乎也對此感到疑惑，但只要能借力使力，就不無可能。
怪物群馬上就要出現了，而我正好對於圓形競技場的所在位置瞭若指掌。
之前我和曹惠珍的視線完全遭到遮蔽，當然不知道那是哪裡，不過……有一個人從頭到尾都在追蹤我的位置，她一定知道。
白雪，妳有在追蹤我吧？
＊＊＊
被大魔法師監視的好處比我想的還多。
我本來還很擔心我身上有位置追蹤魔法的事會被發現，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因為之前就連稱得上高階魔法師的魔導學者黃正妍也都沒能馬上發現。
利用催化劑進行位置追蹤，是這片大陸上至今從未出現過的發想，而且鄭白雪的術式還在不斷升級，隨著時間推移變得越來越完善。除非有哪個大魔法師時時刻刻跟在我身邊，否則不太可能會有人發現我身上的魔法。
雖然途中一度有經過魔法禁用區，但我覺得位置追蹤魔法的功能應該沒有停止。
這就是為什麼我一直在期盼著鄭白雪回來。當然，我也很期待金賢成帶回來的情報。
拼圖都拼得差不多了，幾乎可以說即將完成，但現在還無法開始行動，因為缺少了最後一塊拼圖。負責各自帶回拼圖的人還在遠征中，目前我已經沒有什麼事情能做了。
他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回來呢？
有大事件在城市周邊發生是千載難逢的事情，最適合我這種人趁機行動了。然而等待那個大事件爆發，對我這種急性子的人而言實在有點煎熬。
我現在真的完全沒事做，和瑪麗蓮千金或曹惠珍一起打發時間，還有管理跟我簽約的公會和戰隊，就是我現在能做的所有事情了。
我當然也沒有忘記持續和重要人物保持互動，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小石公會的宋正旭。那傢伙還在對瑪麗蓮千金展開求愛攻勢，但事情發展不如自己想像得順利，似乎讓他有點焦慮。
看到他那副模樣，我就想要做個了斷，畢竟即便他現在對我卑躬屈膝，也沒人能保證他不會為了瑪麗蓮千金從背後捅我一刀。現在要他對我宣示忠誠當然不是難事，但只要想想他的特有癖好，就知道他不管什麼時候都有可能背叛我。
如果我是他，應該也會很想揍我吧……這明明是他成為貴族的大好機會，我卻好像一直在阻撓他。雖然就算沒有我，瑪麗蓮千金也不一定會選擇他就是了……反正那也不關我的事。
其實瑪麗蓮千金並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宋正旭正在逐漸失去利用價值。那傢伙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的幫助，但我把他身上的好處都撈盡了，當然也就不再需要他了。
更何況小石公會跟曹惠珍有過節，我現在連把時間花在他身上都覺得浪費。
至於剩下的空閒時間，我都用來和帕蘭的戰略企劃組聯絡，討論凱斯拉克的防禦體系與攻城戰，也不斷和曹惠珍討論這個議題。我也因此得知曹惠珍和我不同，我對戰術之類的東西一竅不通，她卻在這方面知識淵博。
我們根據是否會出現怪物群計算了凱斯拉克的兵力狀況，並嘗試進行兵力編制，反覆確認補給物資是否充足，單純的日常生活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差不多就在這個時候，金賢成和小隊成員們一起回到了凱斯拉克。
「李基英大人！金賢成大人剛剛回來了。」
「好。謝謝您還特地來通知我，瑪麗蓮千金。」
「不、不客氣，這是我該做的。」
「那我先失陪了，千金。」
「好的。」
對其他人來說，這次就和以往一樣，只是出去打怪再回來而已，但是對我來說意義非凡。要是我沒有主動去尋找線索，差點就以為金賢成這小子不回來了。現在既然他回來了，就代表凱斯拉克周圍的情勢改變了。
我不慌不忙地走到外頭，馬上就看到了和金賢成一起回來的小隊成員，包括朝我衝過來的鄭白雪，還有揮著手的朴德久。
金藝莉、宣熙英和黃正妍露出筋疲力盡的表情，我大概能看出大家都硬著頭皮完成了高強度的行程。
「基英哥！」
「白雪，這段時間過得好嗎？」
「嗯，我、我過得很好！」
「沒有發生什麼事吧？」
「我也不知道該說有還是沒有，總之賢成老兄上次說的好像是真的。」
「他上次說了什麼？」
「就是那個怪物群還是什麼的啊。」
我就知道他一定會帶回這個消息。
「德久說的是真的嗎？」
「是的，基英先生，我待會再跟你說明詳細情形。」
「原來是真的啊。」
「對。之前有點難以判斷，不過經過這次的遠征，我覺得事情大致有眉目了。我可能要先去見凱斯拉克伯爵一面，雖然才剛回來就這麼說很不好意思，但我必須先回辦公室了。基英先生你……」
「我等等再過去找你們。」
「好。」
我猜待會馬上就會召開全體會議進行報告了。
在那之前，我應該先和鄭白雪談一談。
「白雪，妳跟我來一下。」
「啊……好！」
「抱歉，一回來就叫妳們做事，但我想請熙英小姐和正妍小姐幫忙清點補給品，需要從琳德寄來的東西也要麻煩另外叫貨，這部分惠珍小姐很清楚。」
「好的，賢成先生。」
我悄悄離開現場，便看見鄭白雪緊緊跟在我身後。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不過至少看起來對於我把她叫過來這件事是感到開心的。看到她露出大大的笑容牽起我的手，我也不由得勾起嘴角。
該怎麼跟她開口比較好呢？
鄭白雪還不知道她的祕密被我發現了，她如果想繼續隱瞞的話，對我來說不是好事，因此我必須盡可能在好的氣氛下提起這件事。
我推開房門，招手示意她進來，她就像跑來領聖誕禮物的小孩一樣，笑得合不攏嘴，臉上甚至泛起一抹紅暈，不知道她在期待什麼。
「進來吧。」
「嗯，基英哥。」
鄭白雪進來後，我聽見「喀嚓」一聲。
她幹嘛鎖門？真搞不懂她在想什麼。
我往椅子上隨意一坐，拍拍我旁邊的位子，她便默默過來坐下，抬頭看著我問道：「你、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有一件事情讓我覺得很好奇。」
「什、什麼事？」
「嗯，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我問妳喔。」
「嗯！」
「妳應該沒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吧？」
「嗯！」
她看著我說謊的樣子實在太過理直氣壯，讓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同時也不得不考慮再說得直白一點。
「白雪，這件事我一定要知道。你們出發去遠征的那天，妳知道我去了哪裡，對吧？」
「咦？」
「小隊出發去遠征的那天，妳知道我去了哪裡，對不對？」
「我不知道你、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會……」
「我沒有要責怪妳，白雪。妳是知道的吧？」
「這、這個嘛，我不太……」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她可能是被我盯得不自在，因此默默移開了視線。說得更準確一點，她現在不敢看我，看來她在說謊這方面沒有天分。
「我都知道了，妳就放心說出來吧。我沒有要對妳興師問罪，真的是因為有需要才問妳的。」
「我、我真的不、不清楚……」
她很明顯就是在說謊。我可以感覺到她無論如何都想隱瞞這件事，再這樣下去可能會沒完沒了，也許我的態度應該再強硬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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