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想獲得機遇，就先做個有準備的人
一
提起濱州市現任市委書記唐天明的秘書王若歆的成長過程，用一句專業的話來說就是戲劇性。對於這一點，王若歆的心裡也自有一番不平常的波折。王若歆1990年北京經貿大學畢業後回到濱州，被分配在市外經委的綜合處，一幹就是十幾年，雖然各種嘉獎先進的榮譽獲得了不少，工作學術研討的文章也發表了許多，可就是官場不走運，自己十幾年點燈熬油的辛苦，才換來個副處級虛職調研員的角色。王若歆百思不得其解，看看同期進機關的幾個主兒都接二連三地神氣地提拔了起來的，心裡說：「自己究竟差在哪？那些弱智腦殘、不學無術的人都能提拔當上個處長副處長的，人模狗樣的，上哪說理去？這個倒楣黑暗的官場算是完了，幹一天算一天，混吧！」於是精神上消沉得很，健康狀況也不佳，隔三差五地感冒發炎打滴流，弄得像個病秧子似的。
2003年春天，市外經委裁減，幹部實行機關內部交流，正好市委這邊的綜合處缺少實實在在的筆桿子，王若歆歪打正著被選到市委辦公廳綜合一處，一時間，王若歆感覺似乎好多年不和自己來往的命運又回來啦，老天給他悄悄地開啟了一扇偏門，人一下子就變得精神起來。
王若歆的妻子武文娟是濱州二中的數學教師，看著自己的老公在政府裡常年沒啥起色，心疼丈夫，也替丈夫著急，如今，看王若歆歪打正著被選到市委辦公廳綜合一處工作，心裡也高興起來。
這天晚上，兩個人說著體己話，武文娟隨口對王若歆說：「若歆，我聽人家說，官場的人都信點啥，有的還偷偷拜一拜的呢，前些日子，借我們同事的一本官場小說看，裡邊還有官員到廟裡燒頭香的呢，大年初一燒炷頭香，功德布施就要二十萬呢！」
「二十萬算什麼？還有三十萬、四十萬的呢，你說的這些這個事我懂！不過咱也不能病急亂投醫不是？我有時也在想，有棗沒棗的也打它兩竿子？打總比不打好，想在官場混，不能太死性，這下換了地方，又是在市委領導的眼皮底下，無論如何要在人事關係上活絡活絡，開創一下局面，否則，民意測驗，公開競聘這兩關你就別想過！你說是不是？」
「若歆！你說得對，現在的人都很現實，你不和人家事前溝通交流感情，做些鋪墊，那不投你的票是必然的，就是交流溝通了投不投票還不一定呢，哪有白辦事兒的，所以，咱們該大方就大方，寧肯家裡緊點，也不能面子上緊，從這個月開始，你的工資，就別往家裡交了，下班以後活泛一下，和同事打打牌、喝點小酒啥的，該跑的跑，需要送的呀，咱送！咱豁出去了！哪怕拉饑荒，咱也得拚！」妻子武文娟攥起拳頭在胸前揮舞了一下，那勁頭兒那神情就和歌劇《紅岩》裡準備英勇就義的江姐一樣。
「嘿嘿，老婆這話有道理，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捨不得孩子套不住活狼，不豁上老婆呀，勾不住流氓，謝謝老婆的理解，我會努力的。」
「淨胡說八道，我可告訴你，不許學壞！學壞可不行！」武文娟拉長了臉，立著眼說道。
「放心！我向已故的鄧主席英靈發誓，絕不腐敗！絕不落後！追求卓越！敢於成功！奉獻社會！造福家庭！」
這番套話對專寫材料的筆桿子王若歆來說，簡直是張嘴就來。
妻子武文娟被王若歆逗樂了：「哈哈！向已故的鄧主席發誓，你就是向已故毛主席英靈發誓，我也不聽，我要看行動！我要看結果。若歆，咱不開玩笑，我聽人家說，清風觀香火就挺靈驗的，遠道的都來，何況咱們這地道的濱州人，咱也選個日子，去清風觀一趟，心誠則靈，我還就不信了，我老公一點官運沒有？」
「誰說不是呢？你老公有官運！肯定有！一定有！現在就有！你老公我今天神采飛揚！」王若歆也大聲地說，那勁頭就像傳銷課上的情緒訓練一樣。
兩人互相注視著，開心地笑了。
王若歆還真的翻書選了個日子，頭天的晚上，夫妻倆沐浴更衣，分床而臥。第二天一大早，穿戴整齊地早早地來到清風觀。請了香，點燃後，虔誠地拜四方，然後，把香上好。來到老君殿裡，拜過之後，把事先備好的一百元錢，放進功德箱裡。然後到了呂祖殿，雙膝跪地，雙手舉著籤筒一陣地猛搖，胳膊都痠了，籤也沒掉出來。旁邊立著的道士過來，幫王若歆調整了一下搖籤筒的姿勢，這一回，王若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又是一陣勻速的搖動，搖動，再搖動，終於，一支暗紅色的竹籤子掉在地上。
旁邊的道士喊道：「求籤一次，十元，請這位先生把錢放進功德箱裡！籤子給我！」
王若歆低頭一看，這才看到面前的檯面寫著幾個醒目的大黃字：求籤一次十元！王若歆趕緊掏腰包，結果一下子掏出張一百元面值的，王若歆看看紅色百元面值人民幣上的毛主席的像，感覺人民幣上的毛主席那睿智的眼睛正在注視著自己，心裡一陣的激動，毫不猶豫地直接把那張紅色的「老人家」塞進了功德箱裡。
道士這時對照竹籤上的號碼，從牆上對應的號碼上撕下一張黃紙條來。王若歆接過一看，上面寫著：
八二籤
古人泥馬渡康王
籤文：月已落，風又緊，舟無篷；
水底影，若要如心，三春一景。
解曰：案前誠求祈保穩，凡事慎之。
卦象：險中有救之象，到底危而有救。
又曰：莫說今年運已通，誰知做事不相同；
屋漏更兼逢夜雨，破船又遇打頭風；
幾泥龍隱藏深處，一旦鵬飛直上天；
若得金口人借力，前途自你著先鞭。
王若歆看著籤文，一臉茫然地看看旁邊站著的年輕道士。
道士對王若歆說：「拿著籤，到旁邊屋裡，有人負責專門解籤。」
王若歆衝著站在一邊看的愛人武文娟一招手，兩人趕緊奔旁邊屋而去。
進到隔壁房間，見不大的屋內擺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一把椅子上坐著一位長相老成的中年人，看王若歆夫婦二人進屋，便和顏悅色地說：
「請坐，不好意思，道觀只備了一把客椅。」
「不客氣，道長，沒關係，文娟，你坐著，我和道長站著說話。」王若歆邊說便把武文娟輕輕按在椅子上，然後，雙手把籤條交給道長。
「這個籤，可是有問題，請問，你準備求什麼？」中年道長看了一眼籤文便立刻問道。
「對呀，求什麼呢？」王若歆看了一眼武文娟接著說道：「要說求，那要求的可多了去了，對不對？文娟！」王若歆被道人一問，也感到茫然，看看道人再看看文娟，說：「功名利祿、富貴壽喜、房子兒子，無論哪一樣，誰不想要？」
「那可不成，念頭不能雜亂，心不能太貪，這樣吧！你把生辰八字寫下，然後到客堂去求個功德符，到呂祖殿前燒了，再求一籤，咱們再看看，好不好？」道人的態度堅決而不容否定。
「那好！我這就去辦！」王若歆拿起筆寫完生辰八字和姓名，便拉著文娟又奔客堂而去。
交了五十元的功德錢，領到了一張功德符，準備填寫時，王若歆才搞明白：原來這陰間世界的政府和陽間世界的政府辦事程序都是一樣兒一樣兒的，就跟到政府信訪辦上訪似的。首先，你要填寫你的個人真實的自然情況、姓名、出生年月、民族、宗教信仰、加入何黨派團體、家庭住址、家庭固定電話、居民身份證號碼，然後是填寫請求辦理和解決的事情和問題。王若歆一邊填寫一邊搖頭，覺得自己在陽間的政府機關工作十幾年了，結果發現自己對人世間道理的明白程度竟然還存在這樣大的差距，想到這一大早地進了清風觀裡，前後沒多一會兒的工夫，花進去二百五十元錢之後，自己才買到真正的申請辦事兒的門票，看來自己也真是個二百五，實在是慚愧，心裡想著不由得心裡暗笑，暗笑之後又感歎，深感自己真該好好省悟一下。
王若歆想明白了，他在大大的黃裱紙製成的功德符上所求何事一覽裡簡單明確地寫上兩個字：「升職」。心說：「找政府辦事，囉囉嗦嗦說一大堆，寫一大篇的出力不討好，一定要明白事兒，聰明點，內容簡單明瞭，意思明確直接，這樣領導才知道你要幹啥？政府職能部門的同志們解決起來也有針對性不是？」
王若歆和武文娟夫妻倆像兩個迷路的人一樣，拿著封好的功德符急匆匆地再次來到呂祖殿前。
站在呂祖殿前的道士手裡敲著木魚，對王若歆說：「把符點著，放到香爐裡，然後跪下。」
於是，王若歆便按吩咐跪在大香爐前，道士在旁邊，敲著木魚，念念有詞，看著功德符燃盡。
道士說：「可以起來啦！上去求籤吧！」
王若歆趕緊起身，幾步走進殿裡，再次跪下，拿起籤筒，閉上眼睛搖起來。這回業務熟悉了，搖了五六下，就有竹籤落了地。王若歆撿起一看：八十二籤。心說：「邪了門兒了！」便要起身。
這時旁邊的道士說話：「請這位先生把求籤的錢放進功德箱。」
王若歆心說：「這回我可不能再二百五了！」轉身對站在殿外的武文娟喊道：「老婆，拿十塊錢來！放進去！」王若歆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許多。
拿著第二次求的籤，王若歆心灰意冷地來到隔壁房間，到了桌子跟前，一屁股坐下，把籤條往中年道士眼前一推道：
「和剛才那籤一樣！」
道士接過籤條看看，頭也不抬地說：「這回求什麼明確了？」
「明確了，求升職― ！」王若歆有些沒好氣地低沉地回答道。
「我跟你說，今年是癸未羊年，你是沒希望了。不過，明年是甲申猴年，你的本命年，是個轉捩點。」道士抬頭看看王若歆，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籤是什麼意思？」
「是這樣，兩次求籤都是泥馬渡康王，說明為官求官之人，根基不牢，無貴人扶持。但是，還好，畢竟還是個王嘛！說明，你還是有官命的！」
王若歆聽著點點頭，扭頭使勁眨了下眼睛和武文娟遞了個眼色。
「道長，你怎麼稱呼？」
「十八子李，名景玄！」
「哦，李景玄道長，你是高人，你看如何能心想事成呢？」王若歆的情緒好了許多。
李景玄看了一眼站在桌旁的武文娟，又看看王若歆。
王若歆便抬頭對武文娟說：「文娟，你先迴避一下，我和李道長單獨說兩句話。」
「好的！我迴避，你們好好談！」武文娟笑著走出屋子。
屋子裡一下子靜了下來，「李道長，你幫我好好看看，以前，我也不明白，在政府機關一幹十幾年，連個副處長也沒混上。」
「請問先生左右稱呼？」
「免貴姓王，名若歆。」王若歆說著，掏出筆來，在桌面的紙上工工整整地寫了自己的名字。
「王先生，王—若歆，這歆字是羡慕的意思，對吧？」李景玄看看寫在紙上的名字問道。
「對，是羡慕的意思！這是文言書面用字，道長有學問！」
「哎，哪裡，哪裡。不瞞你說，你的面相妨礙了你！」
「面相？我的面相怎麼了？爹媽給的呀！」
「面相！對，就是面相！」
「我的面相惹誰了？面相又怎麼了？」王若歆一頭的霧水，一臉的無辜。
「我跟你說，根據你的生辰八字，以及你的面相，都表明你是堂堂正正的高官之相，你想啊，哪個領導敢用你？用你還不把領導給頂了？領導形象差點的，長相困難點的，跟你站在一起，不認識的還以為你是領導哪！」
王若歆聽到這裡，心裡不由得「咯噔」一聲，他忽然想起多年前，在一次外經委的招商活動中，有位同事和自己開玩笑，說：「若歆，你真是一表人才呀，今天的衣著、風度、流利的英語，你真可以和咱周國臣主任有的一拚了！」當時話到耳朵裡，王若歆沒往心裡去，還覺得是同事恭維嫉妒自己哪，但是，時隔多年的今天，讓李景玄的一句話挑醒了、說愣了。
「做個道場調一下吧！你看如何？」
「行啊！做吧！我沒意見啊！」王若歆回答道。
「我知道你沒意見，但是，你得做功德！」
「怎麼做功德？」王若歆不懂也不解。
「你交九百元功德錢，我再告訴你破解方法。」
王若歆有些懵，但是，轉念一想：「既然有要求，就要敢捨！錢是什麼東西，錢是身上的灰，地裡的草，沒了還會有。官是什麼？官是命，沒了就沒了，別想找回來。」想到這，王若歆掏出錢包，點出九百元錢交給李景玄。
「這功德錢是我晚上給你辦事用的，將來如了願，你可要到觀裡來還願，否則對你不利！明白不？」王若歆點點頭。
「另外，我告訴你兩件事，一是你要靠住一個人，讓他幫你說話，幫你辦事，否則，靠你自己，白扯！把精力、錢物用在對自己的提拔有用的人身上，別撒胡椒麵！從今天出了清風觀之後，你遇到的第一個能管你的人就是你要依附和幫助你的貴人，一定要記住！第二件事，你要立刻換一下現在的髮型，別留背頭呀，你沒聽說從男人的髮型判斷男人？
頭髮一邊倒，混得比較好；
頭髮往前趴，混得比較差；
頭髮兩邊分，正在鬧離婚；
頭髮往後背，情緣一大堆；
頭髮貼頭皮，不是貪腐就是賴皮；
頭髮短短根根站，白天是領導，晚上是混蛋。」
「哈哈！哈哈！道長有意思，真沒想到，道長身在道觀，社會上的段子還一套一套的呢。」
「我這話說給你了，信不信由你。」
「道長，你說這哪跟哪呀！穿衣戴帽個人愛好，乾乾淨淨的有什麼，怎麼還戴著眼鏡看人？這都什麼年代了？」王若歆嘻嘻哈哈地笑著說道。
「是啊！你說得對，道理也說得通，這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戴著眼鏡看人？但是，中國人中不是人的人畢竟大有人在呀！不！我是想說，這中國人不是一般的人，就是這種德性，你要不認可，那也沒辦法，當我沒說，把錢給你，栽跟頭是你自己的事！」李景玄說著，把錢往王若歆面前一推。
「別！道長，我只是不理解，沒別的意思。但是想想，他媽的中國人還就是喜歡看表面，喜歡對別人品頭論足的。說到頭型，確實！60、70年代電影看多了都知道，人物一出場，三七開頭型肯定是革命派，對半兒腚兒溝分的肯定是漢奸叛徒反動派！準沒錯！」
「這就對了嘛！能這麼想就好，所以，今後簡單些，樸素些，衣著上也要大眾化一些，尤其顏色，越大眾化越好，讓人認不出你才好，明年是你的本命年，從現在開始調整，明年你肯定翻身上馬！明不明白？不相信？」李景玄看著眼睛直直的王若歆再次發問。
「信！我信！行，我回去，明年事成，我準來，李景玄道長！」
「道人不打妄語，抓緊回去辦要緊管用的事吧！」此時的李景玄和藹平靜像是一位善解人意的老大哥。
王若歆心情大好，出了清風觀，在下山的路上，王若歆把李景玄的話向武文娟詳細地學了一遍。
武文娟說：「甭管靈不靈、準不準的，你就照辦不誤！聽人勸吃飽飯嘛！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咱就照著做。」
「是啊！明年就是本命年了，老大不小的，為了老婆，為了孩子，為了我們的家庭，說什麼也得努把力。人努力，天幫忙；不跑不送，原地不動，天上不可能掉餡餅。」
「說得是！」
「文娟，李景玄說，出了清風觀遇到的第一個管我的人就是我的貴人，這不是說你嗎？」
「胡扯！我管你，我能對你的進步負責？說我是你的貴人，這我願意聽。」武文娟仰著頭，脖子像是別了根木棍兒似地僵直著，得意洋洋的樣子。
「管我的人，不是你，那又會是誰呢？管我的人，可多了，可是對我的未來進步說了算的那就是市委組織部。對，就瞄著組織部。俗話不是說，跟著組織部，年年有進步嗎？行啊！就當作咱們給領導送了一回禮吧！即使不辦事，也不貴不是，先混個臉熟也行！嘿嘿！」
「一百，一百元，五十元，十塊，九百塊，來回打車三十元，這一套下來，共計花了一千一百九十元。」武文娟說道。
「還是學數學的，快速計算，一千一百九十元，一千一百九十，好兆頭！官場上的吉祥數，好！陪我下山，剪頭去！」
「行！我幫你好好參謀參謀，可別整得太醜，讓我瞅著心裡犯堵噁心得慌！」
「這不會！你老公底板在這呢，不會醜到哪去，再說，咱不能自己作踐自己不是？」
「是！咱不能夠呀！要是把我老公頭型毀了，我和他急！」
「沒那麼嚴重，理短了，再長嘛！古人云：『髮如韭，剪復生。』」王若歆說著，抬手攏了一下頭髮，心說：「告別嘍，我高貴的背頭。」
王若歆剪了個不長不短「二八開」的公務員髮型，在家中衛生間裡，王若歆心情複雜地看著鏡子裡改變頭型後的自己，輕輕摸摸整成了簡單的「二八開」的小分頭，忽然眼睛一亮，一瞬間，他開竅了，他感覺過去的自己就好比一把有著華麗刀鞘的工藝刀，外表好看，內裡卻是一把沒開刃的刀，中看不中用。現在不同了，此時的自己已經變成一把開刃的鋒利快刀，儘管鋒利無比，但是外邊卻裹著一層普通的棉布，絲毫不被人所注意。他全明白了，官場的扮相就應該是平淡、隱忍、低調，含而不露，藏鋒內守，平凡普通，但是，卻時時蓄勢待發。王若歆解開腰帶，對著馬桶，突然，心裡莫名奇妙地產生了一種洩憤的欲望，眼前的馬桶成了他說不出具體對象的真實存在的可惡的仇敵，成了阻礙他事業進步，讓他總也抬不起頭的小人、惡鬼、昏君、喪門星、攔路虎、絆腳石，隨著心裡一句「吃屎去吧！」的自語，體內的尿液暢快而迅急地奔湧而出，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小人物才有的極大快感如低壓電流一般傳遍了全身，王若歆感覺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不停地向體外宣洩著積聚已久的壓抑緊張和鬱悶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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