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收回──從休載到復載,歷時一年半,
井上雄彥無法描繪《浪人劍客》的原因都在這一本。
因井上雄彥身體不適而休載的《浪人劍客》,終於在2012年3月重新回到「MORNING」週刊。這段期間,井上雄彥利用iPad的App繪製「Smile」系列,甚至接受東本願寺的委託,製作屏風「親鸞」,直到 2012年3月11日,日本發生大地震,才陸續將「Smile」系列發表在推特上面。在驟變的世局之中,《浪人劍客》一直保持著沉默――井上雄彥將在本書首度暢談這一切的心路歷程。
作者簡介:
井上雄彥
1967年1月12日出生於鹿兒島縣。1988年以《紫色的楓》出道。1990年開始連載的作品《灌籃高手》,於2004年在日本國內發行突破一億冊。後來,1998年發表以宮本武藏為題材的漫畫《浪人劍客》,隔年1999年再推出以輪椅籃球競賽為題材的《REAL》,其中,《浪人劍客》更獲得了日本文化廳媒體藝術祭漫畫部門大賞,以及手塚治虫文化賞漫畫大賞等獎項,堪稱為日本當代漫畫大師。
作者官網
http://www.itplanning.co.jp/
章節試閱
P11
變化的預兆
2010.4
P12
《浪人劍客》單行本第33集,故事在佐佐木小次郎抵達豐前小倉後劃下句點(296話「小次郎的城市」)。
乘載著孩子的船,漂流在銜接大海的河川上。小次郎見狀便毫不猶豫地躍入河中並救起孩子。在小倉這個很可能會與所有居民為敵的城市,因為這個舉動,小次郎剎那間掌握了民心。
其實在這個時間點,還有幾回尚未出版成單行本的故事(因為《浪人劍客》曾經復載,隨後又立即休載),每一篇都是小次郎在小倉的故事。換句話說,畫完小次郎在小倉度過的日常生活之後,井上雄彥就休筆了。
2010年1月上旬,井上在自己的網站提到《浪人劍客》要結束的事。假如《浪人劍客》就要結束,會在什麼時候、哪個時間點結束?是年底嗎?說不定會更早……。以下這段是第33集的最後一回在『MORNING』刊登後立刻進行的訪談。
P13
分享工作
――武藏到佛師家叨擾,那段雕刻佛像的日子令人印象深刻(《浪人劍客》第33集291話「7 years」)。
當時我正好有機會跟真正的佛師對談。這位佛師並不是漫畫裡那位佛師的原型,但要讓那時候的武藏有所「體會」,我認為佛師這個職業非常適合。
――《浪人劍客》有無數的支線故事,其中也包括這位佛師的橋段。這麼一想,《REAL》似乎也匯集了許多支線故事來帶動劇情,《灌籃高手》反而沒有什麼支線故事呢。
的確,《灌籃高手》幾乎沒有什麼支線故事,不過我並不認為《浪人劍客》的任何橋段都屬於支線故事。我並沒有「殺人的橋段是主線,其餘是支線」的想法。
P15
《浪人劍客》是描寫武藏這個人的人生旅程。或許《灌籃高手》可以說比賽即是人生,但多數人的人生並非如此。當然,武藏也有連續殺人的時候,不過他並非每天都在與人對決,平淡無奇的日子才是人生。
我認為人的一生是由許多無法順利前進、停滯不前的瞬間串連起來的。跟別人邂逅、碰觸、苦惱、沮喪、偶爾自言自語,每一件事都很重要,沒辦法區分成主線或支線。《灌籃高手》描寫的是籃球,只要不停地比賽就好,但是不能讓武藏不停地殺人。假如他一直殺下去,我想他早就沒命了吧。
――畫《浪人劍客》的時候,是否有什麼事情像從沾水筆轉為毛筆作畫一樣,正從舊的移轉到新的呢?
用粗略的方式來形容,我過去的做法是「這是屬於我自己的工作」,最近學會了「分享工作」並採納別人的意見去完成我的作品。我讓工作上的自己和別人之間的界線,變得稍微寬鬆了一點。
像是小次郎在小倉橋上的那一段(《浪人劍客》第33集296話),也是責編的意見給了我靈感,我才有餘力專注在那一場的演出和細節上。以往我總覺得我是站在客觀的角度,俯瞰著過度投入的自己。這當然不是我第一次採納責編的意見,不過這在《浪人劍客》卻是非常難得的,也因為這樣,讓我有了新發現。
――小次郎在最後咚的一聲躍入海裡,緊接著小倉的男人們也接二連三跳進水裡,圍著小次郎和孩子搭乘的船隻,邊推船邊喊著「嘿咻!嘿咻!」。那個場景彷彿能聽見聲音,節奏明快、熱鬧又充滿戲劇性,不過,我的確覺得有點不像井上老師的風格。
P18
那一段很棒,以我的感覺就像是跳了1.5步的距離,而跳1步則是恰好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過去我很抗拒這麼做,深怕採納別人的意見就等於背叛讀者的信賴。「啊,原來井上都在做違背自己作風的事啊。」我不喜歡這樣的誤解一點一滴地累積下去。
一路走來,就算作品的品質走下坡,我仍然堅信獨自奮鬥才能保有「純度」,或者說是「個人風格」。不過現在,我反而認為採納別人的意見,更能完成屬於我的作品。
不創造故事的創作
――從第1集重新再看一遍,會發現初期繪畫和故事的生硬感漸漸消失,變得比較放鬆。一開始連載的時候,是不是受到吉川英治老師的原作《宮本武藏》很大的影響呢?
一開始確實是這樣。我本身並沒有決定要和原作保持多大的距離,也很在意原作和讀者,所以一開始沒有太偏離原作。雖然上級說我可以自由發揮,但是一開始我沒有這麼做,直到角色動起來之前,也沒有考慮要偏離原作。
坦白說我對故事並沒有興趣,我想畫的是宮本武藏這個人的生平。也就是說,與其說這部作品是故事,我認為比較接近詩。
――老師以前也說過同樣的話。你說過其實只要圖就夠了,可是光靠圖沒辦法成為故事,稱不上是漫畫。
我喜歡漫畫,也因為我比別人擅長畫漫畫,才會選擇以漫畫作為表現手法。既然是漫畫,當然會形成故事。可是我並不覺得自己在創造故事。
原本我就不擅長創造故事,以往也不曾創造過。《灌籃高手》只是在描繪比賽,然後在比賽之間穿插日常生活。論結果或許看起來就是「有趣的故事」,不過當時我只是想用圖來呈現精采的比賽、畫出更棒的球技,並沒有在描繪故事。繪圖通常是一個過程,只不過等我發覺的時候,它已經成為一個故事了。《浪人劍客》剛開始連載的時候,我曾經有過好幾次「運氣好的話,或許能獲得一個故事」的想法。不過現階段還沒有太大的改變,也或許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要創造故事的念頭吧。
邁向終點的情緒
――這件事或許和「不創造故事」有點不一樣,《浪人劍客》三番兩次出現「故事不前進」=「停滯」的情況,因為武藏一直停留在原地。但是另一方面,給人不斷往前流動感覺的「水」卻經常出現。停滯不前的狀態就是「不流動、混濁」的意思嗎?如果是,什麼時候才會流動且變得透明呢?這就是武藏在追求的東西嗎?我對這件事非常感興趣。假如井上老師認為的「結局」就快到了,那麼你會畫出來嗎?
關鍵在於我對《浪人劍客》有多投入吧。假如有一天,周遭環境不再干擾我,或許我就能一口氣畫到完結也說不定。過去我只有在畫《灌籃高手》的時候,歷經過邁向終點的情緒和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我不知道相同的情況會不會在我身上發生第二次,說不定我早就錯過了。
――我認為讀者在看《灌籃高手》時,會幻想自己是流川或櫻木。但是《浪人劍客》終究是「武藏的故事」,感覺比較像是讀者陪著武藏一起旅行。武藏煩惱的時候,要我跟著一起煩惱,可能比較困難一點。不過,如果是我正在煩惱的時候,剛好碰上武藏煩惱的橋段,或許就能體驗同步的感覺了。
我要說的或許有點不一樣,我曾經碰過近似批判、中傷的負面反應。
但是到頭來,那些感想、批判、中傷,包括正面的意見,其實都代表發出這些訊息的「那個人」。
剛才,FM廣播播放某位女歌手的歌曲,其中有「人所看見的自己,就是鏡子裡的自己」這樣的歌詞,我的感想是¬「錯了,別想太多!(笑)」我認為別人眼中的我,是對方追求的我。因此別人眼中的『我的模樣』並非我的形象,而是代表看我的那個人。他只是將自己的模樣投射在別人身上罷了。
這麼一想,才發現原來大家都是一邊看著《浪人劍客》,一邊編織著屬於自己的故事呢。雖然我看了許多人寫給我關於『最後的漫畫展』的感想,但是我覺得那只是正巧發生在「那個地方(上野、熊本、大阪、仙台)」的故事罷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同時在參觀展覽時會思考許多事情,這些都代表著自己,有句話說「有多少人看過,就有多少個故事」,我認為這句話是真的。
反過來說,我身為作者,若因為周遭的評價而感到悲或喜,反而不具有太大的意義。
――最近我強烈感受到「武藏就是井上雄彥」,或許這就是與《灌籃高手》最大的不同。《浪人劍客》的武藏就代表當時的井上老師,彷彿是作者井上雄彥的自畫像呢。
從武藏的表情就能看出來對吧。一開始他的表情既僵硬又傲慢,心胸也不寬大。後來表情依舊傲慢,但是漸漸有了一絲溫柔。
前些日子跟佛師見面時,看到了許多他雕刻的作品,「這應該是初期的作品,而這應該是最近的作品吧。」我邊看邊想,一問之下才發現跟我想的差不多。
近期的作品有著溫柔的表情,初期的作品則是有令人難以親近的氛圍。佛像的表情不至於太嚴肅,但還是會因為作者創作的時期不同而出現變化。雖然創作的是佛,但雕刻的卻是人。自身的胸襟有多深多廣,都會透過作品呈現出來。我想繪畫也是一樣的。
――佛師是幾歲的人呢?
我記得是60多歲,不過看不出來。他的皮膚很光滑,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外表乍看之下很凶惡,但其實是個心胸寬大的人。漫畫和佛師雕刻的佛像都會隨著創作時期而改變面容,我想是因為作者本身也變了吧。
武術和運動或許也一樣,簡單的一句「進步」,卻不一定能走直線到達。在某個瞬間閃過的一個念頭,即使讓你有「沒錯!我要的就是這個!」的感覺,該往上升的東西也有可能往下降。忽上忽下,忽進忽退,通常都要重複這些過程才能慢慢前進。
前陣子,我回顧了早期的故事,有個角色說到「人類的修行也像反覆的四季一樣」,不禁讓我點頭如搗蒜。有一段時間,我甚至認為武藏會就這樣達觀一輩子,而這段時間正好跟我苦惱的時期是重疊的。一旦看開了,故事就會劃下句點。雖然我不認為武藏看開了,故事就會結束……不過我也有可能在某個時間點就讓故事乾脆地結束。故事的尾聲或許近在眼前也說不定。
P26
Interlude 最後的漫畫展――黑暗與光明的故事
浪人劍客=漂泊者的旅程\名為身體的主題\為了描繪光明
2010年夏初,『井上雄彥 最後的漫畫展』於仙台展落幕了。
2008年夏初,這個展覽在上野第一次舉辦,之後以「再版」的形式在熊本、大阪、仙台舉辦巡迴展覽。展覽為期兩年,加上籌劃時間,作者井上和工作人員形同歷經了一趟為期三年的漫長旅途。
井上畫的漫畫確實到過日本各地旅遊。從小品到長寬好幾公尺的大幅作品,井上特別繪製的許多作品,經過許多人的手裝箱、裝載到卡車上,朝南、西、北方踏上旅途。
說到《浪人劍客》的發想,要從井上離開日本到美國西岸生活時談起。井上在西岸的空氣下讀了吉川英治的《宮本武藏》,他說當時只是模糊地想著「來畫一個探求劍術、周遊列國的年輕人的故事吧」、「像公路電影那樣不疾不徐的漫畫,不知道讀者會不會喜歡」。是的,浪人劍客就是一部描繪漂泊者旅程的漫畫。
在西岸居住前的井上,是一個忙著連載超人氣作品《灌籃高手》的漫畫家。每天往返於自宅與工作室,跟旅行無緣。從連載解脫的井上,便暫時離開日本到國外生活。這就是所謂的旅行。正因為有旅居國外的井上,吉川英治的《宮本武藏》才會重生為《浪人劍客》吧。
名為身體的主題
六年多前,也是與《浪人劍客》相關的訪談中,井上聊到了以下這些。
P28
我開始思考,最終的主題應該是身體。像是身體的使用方式、身體有多大的可能性。比方說「我」這個人的體內有著「所有人類的答案」之類的……非常模糊,但我覺得這個主題正在逐漸形成。
只要徹底明白一個人的身體,充分理解被賦予的事物該如何操作,就能找到所有人類的答案吧。假設把這個畫入武藏和小次郎的戰鬥中……比方說武藏思考著「原來人類的身體是這樣動的」,或是「原來上天賦予了我這些東西」,若能描繪出這樣的情景,我想一定很棒。
雖然我對自己應該追求的高度,有了主題一般的模糊形象,可是一旦要畫成具體的漫畫,坦白說終究還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高牆」。到目前為止,我都是靠想像力走過來的。但是武藏與吉川清十郎對抗後的世界,已經超乎我的想像。我看得見我想畫的世界,卻無法輕易找到描繪它的方法。
人類腦子裡想的事情,終究是有限度的。對我而言,接下來不管是要重複做相同的事、越來越退步,還是發現新事物,所有憑想像能做到的範圍都已經告一段落,爾後的發展將屬於未知的領域。在這層意義上,也可以說今後我必須用自己的「身體」去畫了。
我們在人生道路上碰壁的時候,「我想回到孩提時」、「我想再去爬那座山」、「我想在故鄉的大海游泳」這種回歸的心情會油然而生。說穿了,正是因為我們的頭腦=想像力無法突破障礙,身體便設法要解決問題,於是產生了想去山裡或海邊的念頭。
或許是因為我們的身體和大樹、石頭、土壤一樣,都是天然的東西,我們才會向大自然尋求突破障礙的答案,或是向大自然學習。
其實我也說不上來,但我覺得答案就在我的身體裡。現在想想,我會透過畫筆來表述,也是過程的一環吧。
P32
《浪人劍客》無論是故事或圖像,那些無法用語言表達的部分,才是我最想描繪的部分。媒體是一種語言,也是一種記號。我刻意想遠離語言和記號,結果就是剩下自然。接觸自然、感受自然、回歸自然……這部作品從一開始就在強調這些,到了現在,這樣的思緒變得更強烈了。
為了描繪光明
屬於身體的漫畫。前往身體深處的漫畫。
『最後的漫畫展』或許可以說是把井上對身體的想法具象化的例子。
他在名為「空間」的3D場所畫漫畫,我們則把那個經過造型的世界,當作漫畫來欣賞。這真的是一場相當嶄新的展覽。前所未見的新鮮感,卻依舊是「漫畫」。我們用空間來看漫畫。
令人驚訝的是,那裡描繪的是「宮本武藏人生的最後階段」。『最後的漫畫展』不只是井上第一場、也是最後一場的漫畫展覽,同時更是一部連載中漫畫的「結局」。沒想到他居然會把連載尚未結束的故事主角死去的那一瞬間畫出來。
『最後的漫畫展』是從一句話開始的。
「禪寺的深處,有個彷彿岩山被挖掉似的大洞。」
這個洞名叫靈嚴洞,是實際存在的地方,位於靈嚴禪寺的深山裡。禪寺位於九州熊本金峰山山麓附近的峽谷,旁邊有村落和梯田,遠處還有波光粼粼的有明海,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地方。據說宮本武藏晚年曾在這裡住過幾年。
老年的武藏,在那個洞穴裡獨自生活。
『最後的漫畫展』吸引人們前往那個洞穴。展覽的構成就是我們去拜訪晚年的武藏。老年的武藏究竟是什麼樣的心境,我們在『漫畫展』親眼看到了。
在熊本展出時,發生了一件令筆者難以忘懷的事。
我以採訪為名,在相當於展覽高潮的大房間裡待了一小時,兩公尺外有名負責監視的工作人員,模樣不太對勁。我有點介意,側目看了對方一眼。那是一名60多歲的女性,年紀跟我的母親相仿。
她撲簌簌地流著眼淚。
負責監視的工作人員,居然在工作崗位上看著畫流淚……下個瞬間,連我也跟著掉下了眼淚。這件事令筆者難以忘懷,也讓我感到無比的幸福。
《浪人劍客》是一部透過宮本武藏這名年輕人的旅程,描繪人心黑暗面的漫畫。
以下是井上於2008年7月,在『最後的漫畫展』目錄最後寫下的一段話,筆者將它記錄在這裡。
『最後的漫畫展』對我來說是一個機會,讓我筆下的「武藏」在砍了幾十人後,還能讓大家肯定他的人生。持續在看《浪人劍客》、接納我波折不斷的這十年、並陪我走過來的人,無論如何我都想讓他們留下美好的回憶。我希望能讓這些人有「幸好我有一直看下去」的想法。
為了畫出「光」,就必須描繪「影」。
鬥爭和殺人是「影」,我認為不描繪這些就無法看見「光」,於是便朝這個目標前進。雖然這只是過程,但殺人的圖像還是具有傷害人心的力量,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在讀者和繪者身上留下無形的刺。當我發現我並不想讓有著上帝般純潔靈魂的人,比方說幼小的孩童看到這些圖,我更確信了自己的想法。
能在這個時期畫這個故事,我真的覺得很棒。假如不是現在,也不是「用全身去感受的空間漫畫」,一定沒辦法把這份真實傳達給所有人。
我深刻體會到我終於有了畫「光」的機會。這麼一想,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結果也如我所願。就算畫出了悲傷,也不再是無處宣洩的悲傷。
P37
浪人劍客休載
P38
2010年6月13日,『井上雄彥 最後的漫畫展』於仙台閉幕了。2008年5月24日,第一場展覽在上野之森美術館揭開序幕,隔年2009年4月11日於熊本市現代美術館展出,2010年開春1月2日則是於大阪SUNTORY MUSEUM〔天保山〕舉辦。這時候同時也舉辦了「體驗漫畫製作的過程」工作坊。
大阪場結束後不久的5月3日起,隨即在仙台的SENDAI MEDIATHEQUE舉辦了『最後的漫畫展 最終再版 仙台版』。在這裡同樣也舉辦了工作坊。
漫畫展於仙台劃下句點的夏天,(漫畫展前後)井上表明自己的身體狀況極度不適。
以下是井上因身體不適,進行徹底檢查後不久進行的訪談。《浪人劍客》正式進入了休載期。
P11
變化的預兆
2010.4
P12
《浪人劍客》單行本第33集,故事在佐佐木小次郎抵達豐前小倉後劃下句點(296話「小次郎的城市」)。
乘載著孩子的船,漂流在銜接大海的河川上。小次郎見狀便毫不猶豫地躍入河中並救起孩子。在小倉這個很可能會與所有居民為敵的城市,因為這個舉動,小次郎剎那間掌握了民心。
其實在這個時間點,還有幾回尚未出版成單行本的故事(因為《浪人劍客》曾經復載,隨後又立即休載),每一篇都是小次郎在小倉的故事。換句話說,畫完小次郎在小倉度過的日常生活之後,井上雄彥就休筆了。
2010年1月上旬,井...
作者序
過去,我一直秉持著前進、前進、再前進的態度,所以才會遇到瓶頸。
2010年年初,我在自己的網站寫下「《浪人劍客》會在今年完結」這句話,結果違背了本意,反倒成為一股壓力,壓得我喘不過氣。當時的我只是把這件事當成年初的目標說出來,並且記錄下來,沒想到竟變成非兌現不可的支票。
《灌籃高手》的結束時間點很明確,因為我早就決定打完山王一戰就是《灌籃高手》完結的時候,因此最重要的課題就是如何讓故事更充實、讓比賽更精采。雖然最終話提到湘北在下一場比賽就輸了,不過這件事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山王一戰本身。如何讓自己的作品在這場比賽中達到高峰才是首要關鍵。畫《灌籃高手》的結局時,我該完成的課題很明顯,所以我絲毫不感到迷惘。
我不明白讀者的想法,每個人接受的方式也不盡相同,對我來說,《灌籃高手》的結局就是「沒有其他結局比這個結局更棒」。在我心中,這是一個成功的體驗,或許也變成了一種標準,因此《浪人劍客》的結束方式,在我內心佔據的份量也越來越大。
另一方面,我也在想,說不定我錯過了結束的最佳時機。「或許應該更早結束才對」、「我已經駕御《浪人劍客》很久了,該達成的目標也都達成了,差不多該轉換跑道了」――我開始胡思亂想,甚至自問自答:「乾脆暫時把這條路封起來算了」。
一直以來,我都在做「創作」、「每個禮拜畫一回漫畫」這些事。「結束」是另一個不同的層次,不能當作目標。畫《灌籃高手》的結局時,我期待自己融入那個狀態,周圍的人事物也助我張目,但是《浪人劍客》卻沒有形成這樣的局勢,我完全沒有興奮的感覺。
或許《浪人劍客》還不到「那個時候」,只是我擅自決定「現在是畫下句點的時候」罷了――
過去,我一直秉持著前進、前進、再前進的態度,所以才會遇到瓶頸。
2010年年初,我在自己的網站寫下「《浪人劍客》會在今年完結」這句話,結果違背了本意,反倒成為一股壓力,壓得我喘不過氣。當時的我只是把這件事當成年初的目標說出來,並且記錄下來,沒想到竟變成非兌現不可的支票。
《灌籃高手》的結束時間點很明確,因為我早就決定打完山王一戰就是《灌籃高手》完結的時候,因此最重要的課題就是如何讓故事更充實、讓比賽更精采。雖然最終話提到湘北在下一場比賽就輸了,不過這件事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山王一戰本身。如何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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