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心思纖細,容易交友,但也容易說斷就斷,不再往來。她們常會因他人一個無意識的動作或一句無心的話,而胡思亂想或鑽牛角尖,讓自已陷於困境而無法自拔,這本故事中的自述者黛比就是個絕佳的例子。她最親蜜的好友莫琳突然與另一個同學格蓮娜來往密切,黛比覺得自已好孤獨。最後,她終於發現,她與莫琳友誼的結束,並非是格蓮娜該負責的,而完全是莫琳的責任,這一點對她傷害最重。幸好園丁喬治、花園的主人布朗太太、英文老師艾普勒小姐及時伸出援手,開展黛比的交友空間,扭轉她的固執想法。她與瑪莉家庭生活的對照,讓她覺得安慰不少。偶然間,她看到格蓮娜滿臉驚慌擔憂、亦步亦趨的跟在莫琳與男友的後面,她終於了解,有些友情是無法持久的,更無法與愛情對抗。小說裡,黛比第一人稱的敘述顯得清晰、有趣、焦慮、懷恨、脆弱,但這些正是跟黛比年紀相當的小女生的共同心聲。她們被好友疏遠時,同樣會有黛比般的困惑、否認與孤單。作者細心鋪陳,讓黛比走出狹隘的自我世界,跟許多其他女孩認識,同時發現自己可以跟不同類型的人交往。真實的人生就是如此,人總得成長,關係總是會起變化,女孩子總得繼續往前走。這是一本說盡小女孩友誼發生變化,走出孤單心情的歷程。長久以來,寫實性的校園故事歷久不衰,因為青少年階段總是擺脫不了「情」字的尋尋覓覓。本書裡不只有師生的互動、學校裡同性密友的分分離離、家人的扶持也是主要的描繪主軸。紐伯瑞金牌獎得主琳.瑞.柏金斯(LynneRaePerkins)的《星空下的祈禱》(AllAloneintheUniverse),圖文並茂描繪小女孩面對友誼的心情波動,將觸動無數少女的心。
作者簡介:
琳.瑞.柏金斯(LynneRaePerkins)1956生於美國賓州,1978年自賓州州立大學畢業,1981年取得威斯康辛大學密爾瓦基分校藝術創作碩士學位,是位插畫功力深厚的優秀作家,目前跟丈夫與兩個孩子住在密西根州北部。柏金斯的出道要從1993年說起,當年Greenwillow出版社的美術主編艾娃.韋斯(AvaWeiss)正在匹茲堡舉行的童書作家與插畫家協會(SCBWI)大會裡選書,並且只同意審閱十位作家的作品。就在她看完這十位作家的作品,準備離去的時候,柏金斯十萬火急的衝了進來,看到柏金斯挺著大肚子還開了一千公里的路,只為了讓自己一睹她的作品,韋斯禁不住心軟,答應收下她的作品集,結果才看不到幾分鐘,這位美術主編便明白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之後,柏金斯在繪本與小說創作上經常有出色表現,而且作品廣受好評,包括受到各大圖書獎項肯定的《美麗家園》(HomeLovely)、《雪韻》(SnowMusic)、《星空下的祈禱》(AllAloneintheUniverse),以及在二○○六年贏得紐伯瑞金牌獎的小說《生命交叉點》。
譯者簡介:
謝維玲美國俄亥俄州Findlay大學幼教碩士。現為音樂創作人和專業譯者,主要譯作包括:《生命交叉點》《一百件洋裝》《動物奇觀》《懶人庭園》等多本書。
各界推薦
得獎紀錄:
★台北縣98年度國民小學滿天星閱讀計劃優良圖書推薦
媒體推薦:
國語日報星期天書房刊登《星空下的祈禱》推薦文女孩的第一堂震撼課/文/李亞我相信女孩對孤寂的感受力,比男孩來得巨大許多。讀完《星空下的祈禱》(Allaloneintheuniverse),我更確定這種女孩特有的孤寂感是不分國界的,也讓我想起自己和書中主角黛比類似的經歷。當我們成長到十二歲左右,就會開始建立家人以外的堅固情誼,那時愛情還不在能力範圍裡,友情則顯得十分重要。我有個死黨小潔,我們天天膩在一起,玩自己發明的遊戲、發展屬於我們的暗語。下課後,不是我去她家玩,就是她來我家,我們黏膩的程度,讓大家都說我們是雙胞胎,我們也引以為樂。 突然有一天,小潔不理我了。跟另一個女孩玩在一起,感情好得就跟我們以前一樣。我無法接受,小潔怎麼可能和我以外的人發展密切的友誼?我沒有心情上課,成天悲傷不已。終於我寫了封信問小潔,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事?小潔輕描淡寫的回說:「就是不想跟你玩了而已。」我終究沒有得到答案,但回頭想想,當初玩在一起,也是不需要理由的,而不在一起又何需理由呢?這或許是每個女孩都必須要上的一堂課吧!當我們首度發現自己付出的情感是那麼的珍貴,並且可以得到相對回報時,是何等振奮人心。女孩的感情純粹美麗,尤其在還沒被人生經歷蒙上種種陰影時。我們都會在青春期來臨之前發現這樣的寶藏,並同時尋找特定的對象,獻出它們。當這件寶藏第一次被回絕,女孩們終於領悟到,這追尋的過程將會是曲折的。千萬別小看這關鍵時刻的悲傷,像書中主角黛比忍不住大喊:「宇宙裡只剩下我一個人了!」這種強烈孤寂感一點都不誇張。這是所有聰慧女孩的預見,預見她們在人生的路上還會遇到許多同樣的挫折──她們付出的感情將會一次又一次的被辜負。女孩的堅強,就和情感一樣豐沛,隨著一再碰上情感釘子的經歷,必定愈戰愈勇。那樣磨鍊出來的勇敢,則是無比柔軟而益發明亮的。在這本小說裡,紐伯瑞獎得主琳.瑞.柏金斯用準確得令人發笑的描寫,道盡女孩心裡那股深具啟發性的傷懷,絲毫沒有冷眼旁觀或嘲弄的意味。只因那看似稚嫩的情感表達,其實都源自於一股良善本質:想要付出的欲望,以及對心靈交流的期待。當友情變調時,第一次感到妒嫉、第一次感到被掠奪了些什麼,這些心糾牙癢的震撼,就算女孩已經長大,仍可以清楚憶起。書中除了有女孩,也有女人,像喜歡招待不速之客的黛比媽媽。有創意又溫暖的艾普勒小姐。開懷的貴婦布朗太太……雖然她們用迥異的方式活著、也各自有鮮活性格,但在作者細細刻畫下,沒有任何不同──她們都是充滿愛與陽光的小女生。當黛比從一趟什麼也沒找到的迷路郊遊回來後,卻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愉快時,她就已經準備好了。勇敢釋放孤寂的女孩,很快就會遇見新的緣分,而且每次都會比上次還要更甜美。所以何必害怕結束?下一場花開盛宴就快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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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六月
夏天正是果實豐收的時節,只不過這顆水果有個看不見的碰傷,讓它在成熟中開始腐爛,那個碰傷就是格蓮娜。
這個腐爛現象不是一夕發生的,卻也沒花太久時間,至少不像我認為或預期的那麼久,大概跟一隻衣蛾把你心愛的毛衣咬個破洞的時間差不多,那隻衣蛾就叫做格蓮娜,格蓮娜•弗萊柏。
格蓮娜始終無所不在,她不但跟我們一起上學,而且就住在莫琳家的巷口附近。格蓮娜沒什麼明顯的缺點,但也沒什麼特別的優點,至少我看不出來。對我來說,她就像那種從牛奶盒上掉進玻璃杯裡,你還是會喝下去的蠟屑;你不會想去把它撈起來,因為太麻煩了,而且它也不至於讓你送命。
格蓮娜很瘦小,很整潔,很普通,很乏味,也很討人厭。我本來以為是這樣,我本來以為莫琳只是同情她。當她第一次跟我們去游泳池時,我以為我們是在日行一善,後來她又出現,我就在想:喔!好極了。
沒多久,格蓮娜就開始跟著我們到處跑,這才讓我開始思考我和莫琳要如何擺脫格蓮娜,又不會讓她覺得難過。
六月中,我們全家要去度假。
「我會想你的,記得寄明信片給我。」莫琳說。
「好,我會的,祝你跟格蓮娜玩得愉快。」那本來是句玩笑話,但是莫琳沒聽出來。
她只是說:「嗯,回來以後打電話給我。」
我們朝地平線彼端開了十二個小時的車,目的地是海邊一間鋪著白色卵石庭院的度假小屋。快到達的時候,只見道路兩旁都是海,再來就是一座吊橋。當我們打開車門走出來的那一刻,涼爽的海風把汗溼黏膩的衣服都吹了開來,而塞爾登小鎮也被我們拋在腦後整整兩個星期。我從沒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也從來沒有想問的必要,那個問題就是,萬一我們將原來的生活拋在腦後,結果原來的生活,或者其中的一小部分,也將我們忘記了,那該怎麼辦?還有,萬一它根本從來不曾記得我們呢?
如果我有一絲一毫想到格蓮娜,那就是祈求她在我離開莫琳的這段期間也從人間蒸發,但是她似乎已經凝結成塊,就像冷掉的肉凍還有水泥一樣,反倒是我成了蒸發掉了的那個人。
度假一回來,我就在莫琳家看見格蓮娜。那天我拿紀念品去送給莫琳,它是個小巧可愛的草編圓籃,還附有蓋子,蓋子的邊緣鑲了一圈貝殼,頂端有幾朵彩色草編花飾,我也買了一個給自己,因為花不了多少錢。
我發現莫琳一個人坐在門口臺階上吃著冰淇淋,於是喊著:「莫琳!我回來了!」
這時,後面的紗門被人推開,竟然是格蓮娜走了出來,「嗨!黛比!」她的手中也有一杯冰淇淋。
「喔,嗨!格蓮娜。」我說。
她對我笑了笑,那是一種除了視為臉皮正常運作,你再也說不上什麼的笑,她轉過頭對莫琳說:「你媽媽已經準備好了。」然後對我說:「我們要去伯德維爾鎮的遊樂場玩。」
「要一起去嗎?」莫琳問。
「車裡還有位子嗎?你哥和你姐也要去吔!」格蓮娜問莫琳。
「我們可以擠一擠。」莫琳說。
「我身上沒帶錢。」我說。
「真不巧,或許下次吧!」格蓮娜說。
「我媽媽可以借你,走吧!」莫琳說。
於是我們就出發了。
感覺有點不大對勁。
伯德維爾鎮的遊樂場有種不大對勁的感覺,就算你再怎麼開心也一樣,它是那種用霓虹燈、音樂、雲霄飛車、滿是獎品的攤位,和香氣四溢的食物讓你自以為玩得很開心的虛幻所在。我這個人一向只在沒人規定應該開心時才開心得起來,不過喜歡坐雲霄飛車倒是真的,還有吃披薩,我猜那些燈光和音樂大概也包括在內吧!而且永遠會讓你覺得有趣的是,你會在那裡看到某人,尤其看到某人跟某人在一起,有趣歸有趣,有點爛就是了。
有點爛,是因為這個流動式遊樂場借用的是一座位在河邊的橄欖球場。其實,這就只是一塊窪地而已,遊樂場的人在地上鋪了乾草,但沒多久乾草就被大家的腳趾頭和白涼鞋給踩凹下去,然後泥巴從底下滲出來,把每個人的腳踝弄髒。有點爛,是因為那些獎品雖然讓你覺得很炫、很高級,然而當你真的贏了一個回家以後,它馬上就變成不值錢的東西了。
很多時候「三」是個討人厭的數字,比如說:遊樂場到處都有那種一排只坐兩人的遊樂設施,第三個人不是得故意很有風度的在外頭等,就是得一個人坐,或者跟其他剩餘份子坐在一起,三劍客會和達太安成為好朋友就是這樣來的,不是因為遊樂場,而是因為「三」本來就不是個令人喜悅的數字。我知道在幾何學裡,三角形是再穩固也不過的形狀了,就像金字塔,但是在現實生活裡幾乎沒有等邊三角形這東西,總是會有兩個角比較靠近,讓第三個角被孤零零的遺忘在遠方。
就在我啃食紙船裡的薯條,遠遠望著格蓮娜和莫琳玩「瘋狂旋轉車」時,我突然意識到,或許莫琳真的喜歡格蓮娜,因為只要格蓮娜一大叫,莫琳就會跟著笑,然後格蓮娜也接著狂笑。她們倆一起隨著「瘋狂旋轉車」轉著,笑著,手還舉得高高的,在離心力的牽引下甩撞旋轉車的金屬車體,我則身在另一個笑不出來的時空,獨自倚著直挺挺的圍籬。終於時間到了,只見她們倆跌跌撞撞、暈頭轉向、笑聲不斷的離開旋轉車,走出柵門,一副要和我擦身而過的樣子,於是我脫口而出:「有人要吃薯條嗎?」
莫琳終於轉過頭看我這裡,說:「好好吃的樣子呵!」
格蓮娜說:「不用了,我不喜歡吃油炸食物。」
算她聰明,因為我正想詛咒她的薯條,讓她在玩下個旋轉遊戲時一路吐到底。
「喔,好吧!那都留給我們嘍!」我聳聳肩。
然後我說:「我超愛吃油炸的東西。」
「尤其是鹹的那種。」莫琳補充說。
大口大口的吃著薯條,這次換成我和莫琳走在一起,讓格蓮娜一個人守著那無油無鹽的星球。
「我們去坐『擎天旋椅』吧!」我對莫琳說。
「好。」
玩過「擎天旋椅」之後,我們三個人又玩了朝著用玻璃瓶頂住的盤子丟銅板的遊戲,我得到一個萊姆綠的鬥雞眼兔子玩偶,並且把它送給莫琳,我對她說:「拿著吧!我送給你是因為你對我很重要,還有,這樣我就不用抱著它到處跑。」
她微笑著說:「哇,謝謝你!」
接過兔子玩偶,莫琳先是注視一會兒,然後把它舉到格蓮娜的面前說:「你想到了什麼嗎?」格蓮娜做了個鬥雞眼的表情,惹得兩個人大笑,這可讓格蓮娜扳回一城,接下來輪到她跟莫琳搭乘旋轉設施,所以又可以扳回一城。我和格蓮娜始終沒有一起玩任何遊樂設施,也沒有人戳破這點,莫琳因為玩得太開心了根本沒注意到,格蓮娜也玩得很開心,我卻不怎麼開心,好像有種重心不穩的感覺,覺得有人每隔幾分鐘就把我的右腳借去用,更覺得有人硬是霸占了我住的地方。
我們三個人就像卯起來走路的三角形,搖搖晃晃的在這個小遊樂場行進,我可以察覺到深藏在兩旁拖車與成團延長線底下的草地,已經枯萎泛黃,我可以察覺到一股陌生的詭異感——不自在的、不懷好意的、難以捉摸的詭異感——正悄悄的向我蔓延。
我討厭這個蠢遊樂場,當我坐在長凳上這麼想的時候,其他的兩個角正坐在對面的摩天輪上準備迎向天際。
等我們花完莫琳媽媽給的錢以後,就走回車子那裡,柏克太太正在車上看書打發時間。從地理位置來看,我本來就該第一個下車的,我關上車門,目送車子離去,就像往常一樣。透過後車窗,還有扁皺的面紙盒以及萊姆綠的兔子玩偶,我看見莫琳和格蓮娜的頭互相朝著對方,我感覺自己被甩得遠遠的,但是我又能怎樣?這是我住的地方,到了就得下車呀!
我走到水龍頭前,沖掉滿腳的泥巴,但是我不知道該如何沖掉滿腔的鬱悶,車庫的門開了,爸爸從裡面推著割草機出來,裝出一副吃驚的模樣。
「唷,我的女兒終於出現啦!一切好嗎?」
「還好。」我勉強擠出笑容,多虧了爸爸的話和他的聲音。爸爸的話、爸爸的聲音,還有我勉強擠出來的笑容,暫時把那些不愉快的感覺給推向一邊,而且我想,可能是自己多慮了吧!
可能是因為我才剛度完假,我想,現在我回來了,不是嗎?
別傻了,莫琳是你最要好的朋友,我這麼告訴自己。
但是有件事確實發生了,有件事確確實實的在暗地裡起了變化。當我跟莫琳在一起的時候,一切是如此美好。幾乎吧!我們還是玩得很開心,還是笑聲不斷,但是以前我們笑就只是笑而已,沒有任何勉強,它就是那樣發生了,每個笑語、想法和感受就好像呼吸一般,在我們之間自然流動。現在我卻感覺到自己正刻意的抓住這些美好的片刻,好像要把它們收藏起來,準備向某人證明些什麼。
漸漸的,就連要找莫琳作伴也變得越來越困難,因為格蓮娜老是一再出現,如果我打電話給莫琳,莫琳就會告訴我,格蓮娜剛剛也打過;或者,如果莫琳不在家,很可能是因為她在格蓮娜家過夜;或者我會在話筒的彼端,聽見格蓮娜的怪腔怪調。雖然莫琳總是找我一起去她家玩,而我也還是會答應,儘管這個三人行實在沒什麼意思。
可是我就是不懂,為什麼格蓮娜每次都有辦法搶先一步。
夏天清晨,當你一覺醒來,會聽見鳥叫,看到陽光穿透過葉片的點點綠光,呼吸到沁涼的空氣,告訴自己就算蓋上一層薄被依然會很舒服;你也許還能隱約聽見附近街上傳來的垃圾車聲,在這短暫的片刻裡,你完全不會想到自己,不會想到你叫什麼名字、住在哪個小鎮、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接下來,你會聽見你的媽媽在屋外和鄰居說話,或是在廚房裡忙的聲音,或許你會翻個身,看到你姊姊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現在,你想起你是誰了?你終於把思緒放在今天要做的事情上,而且你的心情會隨著高低起伏,視情況而定。
格蓮娜坐在車子的後座問她的媽媽,何時要出發去度假?我立刻豎起耳朵,我的腦袋也亮起一道意外的希望之光,投射出歡聲雷動的一幕——沒有格蓮娜的一週(或兩週),一段收音機的歌聲正從窗外飛逝而過。
終於,我心想,終於。
我試圖保持鎮定,等候弗萊柏太太的回答。
「星期六,一大早就要出發,所以莫琳星期五晚上可能要睡在我們家。」
為什麼?我的頭天旋地轉起來,這樣她才好說再見嗎?
「這樣她才來得及起床啊!」弗萊柏太太繼續說。她快速轉過頭來,給了莫琳一個微笑,莫琳和格蓮娜也相視而笑,「我們會把你滾下床,然後直接滾上車呢,莫琳!」弗萊柏太太開玩笑的說。
困惑的浪潮從四面八方向我湧來,我只能孤零零的留在小島裡,看著站在遠方沙灘上的三個人坐車揚長而去。
「你們要去哪?」我忍不住問。
顯然他們還是聽得見我的聲音,儘管這聲音如此遙遠,就連我自己都這麼覺得,最起碼弗萊柏太太聽見了。
「伯爾斯湖!」她回答。「我們在那裡有個營地!今年,我們決定讓格蓮娜帶朋友去玩,雖然車子會有點擠,但是人多才熱鬧!」
我不曉得弗萊柏太太還說了什麼,反正每句話都用驚嘆號結束就對了。潮水漲上我的小島,淹沒我的腳踝,我用指尖按壓膝蓋再鬆開,看那白裡帶黃的印痕浮現又消失。莫琳的膝蓋就在我旁邊,椅墊上,她那被咬得像狗啃般的手指甲是如此熟悉,就像看到我自己的一樣,我把視線移向窗外的景物,隨便什麼都好,我感覺自己既渺小又卑微,好像被人揉成了一團,沒有一點重量,根本不值得在乎。
弗萊柏太太滔滔不絕的說著,空氣裡也塞滿了色彩繽紛的畫面,像是遊湖時不慎翻船啦!或是,準備晚餐時烤盤上的魚抬起頭來,爆出兩顆魚眼睛瞪著你之類的。我聽見格蓮娜在對莫琳說,伯爾斯湖是美國第七大人工湖。
「是嗎?真的好有趣呵!」我聽見自己這麼說。
突然間,我覺得如果我自己不趕快下車,很可能會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所以我開口說:「弗萊柏太太,你可以讓我在這裡下車嗎?」
一下子三張臉全都轉了過來,這突如其來的沉默告訴我,好像我打斷了某人的話。
「我突然想起來有件事情要做,我得去幫我媽媽拿個東西。」
「你要去哪?我們可以載你到那裡,等你跑進去拿!」弗萊柏太太問。
「不用,不用了,沒關係,我想走一走。」
「真的嗎?」弗萊柏太太邊說邊把車子俐落的停在路邊。
「真的,大家再見了,祝你們假期愉快。」我說。
然後,我認真的看著莫琳,跟她說:「回來打電話給我。」
我很努力的保持語調的穩定,但是我的眼睛拼命發送著疑惑與求救的訊號,我看見它們進入她的眼眸,擦出驚訝的火花,這時,莫琳朝著弗萊柏太太和格蓮娜說:「我也要在這裡下車。」
沒讓格蓮娜來得及跟出來,莫琳就快速下了車,關上車門,她挨著車說再見,格蓮娜母女就像是在船裡抽搐,或下了油鍋的活魚一樣,露出既驚且怪的表情。弗萊柏太太轉身向前,將車子慢慢開入車陣中,路面碎石清脆悅耳的被輪胎碾過。
我自己也嚇了一跳,而且有種喜出望外的感覺,或許莫琳只是不明白情況,不了解格蓮娜的所作所為;或許我應該直接告訴她。莫琳把一雙爛球鞋拋在人行道上,把腳伸了進去。
「你生氣啦?」莫琳問。
只要跟她說清楚,讓她明白真相就好了,「我不是生氣,」然後我把積壓在心裡已久的話說了出來:
「我只是懷念我們以前當朋友的日子。」
我在等莫琳聽懂這句話。
「我們還是朋友啊!」莫琳邊說邊勾起一隻腳,把足踝塞進球鞋裡。她看著我,一副我在說什麼玩笑話的樣子,「你這傻瓜,喂,到河邊去吧!」莫琳說。
就這樣,莫琳帶頭走進塞爾登廣場悶溼刺眼的停車場,穿越車陣之間的熱浪峽谷,我則跟隨在後,就像一直以來那樣,只不過我想要永遠都那樣。
「你知道我的意思,」但是我沒把握莫琳真的聽得懂,「我懷念以前當朋友的日子,還沒有格蓮娜的時候。」
我突然想到,任何人只要一看到我們,都會認為我們就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黛比與莫琳,又是她們倆,「一對雙胞胎。」爸總是這麼說。我們就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這是不是說明了什麼?
「你應該給格蓮娜一個機會,她一直想要對你好。」莫琳說。
我們從A & P量販店旁的遮陽篷底下短暫通過,然後頂著大太陽走進塞爾登鎮的本土植物群——野草,也就是那種除非有車子碾過,否則一見水泥縫就鑽的野草,也就是那種長到二十多公分高,會張牙舞爪的伸出枝葉,爆出刺刺硬硬果莢的野草。
「格蓮娜不想跟我做朋友,格蓮娜只想跟你做朋友,她巴不得我化成一陣煙,從地球表面消失。」我說。
我們互相交換了眼神,彼此都清楚這是實話,然後,就像聽到某件心知肚明的事,第一次被大聲說出來那樣,我們淺淺的笑了一笑。就某方面來說,知道莫琳明白那個部分,已經是很值得欣慰的事,至少目前如此,再說下去可能會很危險,就像逼人走向懸崖一樣。而且我可以感覺到莫琳不會就這樣甩掉格蓮娜,她還看不出有這麼做的必要。
我現在才明白,莫琳在格蓮娜身上,看到了我所看不到的一面(這部分我就留給微生物學家,或是她的回憶錄作者去慢慢發掘),倒不是說我的眼睛有問題還是什麼的。
總之,為了保險起見,我想我還是把這個話題丟到腦後,趕緊利用這一小段有莫琳相伴的短暫時光為自己加分,但願有一天,這些有利證據可以凝聚成某種魔法,把格蓮娜攆走。
於是,穿過濃密多塵的草叢,我們來到河邊,在一腳一腳的陷進淤泥後,我們坐上一根低懸於水面,並且搖搖晃晃的樹枝,然後像瑜伽修行者那樣盤起腿,閉上眼睛,試著保持身體平衡。在如同一元紙鈔呈現棕綠色的樹枝底下,大約一英尺左右的地方,清淺的河水不停的流,是那麼恬靜安詳。不久,張開眼睛,我們讓腳丫晃啊晃的在水裡打出漩渦,彼此天南地北的聊著,感覺上太陽似乎來到了頭頂,因為樹梢正灑下光點,在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也讓我們的肩膀、腿和頭頂映著亮塊。從某方面來說,這是整個夏天最棒的一個下午了,但是它似乎也預告著什麼,就像希臘古城德爾菲的神諭一樣;什麼預告都有可能。
六月夏天正是果實豐收的時節,只不過這顆水果有個看不見的碰傷,讓它在成熟中開始腐爛,那個碰傷就是格蓮娜。這個腐爛現象不是一夕發生的,卻也沒花太久時間,至少不像我認為或預期的那麼久,大概跟一隻衣蛾把你心愛的毛衣咬個破洞的時間差不多,那隻衣蛾就叫做格蓮娜,格蓮娜•弗萊柏。格蓮娜始終無所不在,她不但跟我們一起上學,而且就住在莫琳家的巷口附近。格蓮娜沒什麼明顯的缺點,但也沒什麼特別的優點,至少我看不出來。對我來說,她就像那種從牛奶盒上掉進玻璃杯裡,你還是會喝下去的蠟屑;你不會想去把它撈起來,因為太麻煩了,...
推薦序
導讀---少女情懷的抒發張子樟(國立台北教育大學教授)琳.瑞.柏金斯有她獨具一格的創作理念。她自已曾說:「我認為創作是與人們對話的一種方式。我一生中大部分是在讀者這一邊。有人評論我的第一本書時,我才發覺到,除了我母親外,還有不少人真的讀了我的書。想到我也能在對話的這一端,就覺得很幸運。現在還是一樣。」她以這種心情創作,生花妙筆觸及的是少男少女的內心深處。這本書與她的另一本得獎作品《生命交叉點》(CrissCross)(2006年紐伯瑞金牌獎)一樣,從青少年的角度出發,用親切舒坦的筆觸詮釋如何尋找自我、建構自我的過程,從書中主角黛比的心理移情作用來對照現實生活,到如何釋放自已自我侷限的生活空間,柏金斯貼切的呈現了某一特定年齡少年男女的情懷與困境。附錄(一)給女孩的貼心話黃倫芬(友緣基金會副執行長)在宇宙中,每個人都是獨立的星星,再親密的人也無法代替我們體會感受、幫我們過日子。偷偷告訴女孩們一個祕密:其實,我們並不孤獨,時常練習貼近自己的內心想法和感受,「我、自己」就是一輩子最好的好朋友。附錄(二)給師長的貼心話再一次愛的擁抱黃倫芬(友緣基金會副執行長)因為父母再一次愛的擁抱,在感情世界裡,女孩也就能傾聽自己內在的聲音,沒有遷就,沒有委屈,心更寬廣、舒坦、自由了!
導讀---少女情懷的抒發張子樟(國立台北教育大學教授)琳.瑞.柏金斯有她獨具一格的創作理念。她自已曾說:「我認為創作是與人們對話的一種方式。我一生中大部分是在讀者這一邊。有人評論我的第一本書時,我才發覺到,除了我母親外,還有不少人真的讀了我的書。想到我也能在對話的這一端,就覺得很幸運。現在還是一樣。」她以這種心情創作,生花妙筆觸及的是少男少女的內心深處。這本書與她的另一本得獎作品《生命交叉點》(CrissCross)(2006年紐伯瑞金牌獎)一樣,從青少年的角度出發,用親切舒坦的筆觸詮釋如何尋找自我、建構自我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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