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之境（3）：時間之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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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章
　　「你快走！」我求他，「走了就別再回來。這樣，我們就不用取你性命。」
　　吸血鬼猙獰喊道，「你憑什麼？」
　　盧卡斯出手把吸血鬼扭倒在地。這樣盧卡斯會比較不利，近身肉搏向來對吸血鬼有利，因為吸血鬼最厲害的武器就是嘴裡的尖牙。我衝向前，決心相助。
　　「你──」吸血鬼倒抽一口氣，「你比人類要強很多。」
　　盧卡斯回答，「我是百分之百的人類！」
　　吸血鬼衝著我咧嘴怪笑，不像身處這般險境擠得出來的笑，因為更加恐怖。「我聽說我們有人在找我們的吸血鬼娃娃。」吸血鬼壓低聲音轉向盧卡斯，「我這一族很強的一個。小姑娘叫查樂蒂。聽過嗎？」
查樂蒂那一族？恐慌倏地竄過我全身，我一陣觳觫。
　　「有，我聽說過查樂蒂，其實，她還被我插中過木樁。」盧卡斯一邊說一邊使勁要把吸血鬼的一隻手反扣到背後。「你以為我沒辦法連你也插一下木樁？就讓你見識、見識！」不過，盧卡斯一直占不了上風。兩人勢均力敵。盧卡斯連空出手去拿木樁的機會也沒有。這吸血鬼隨時可以扭轉頹勢。
　　這表示戰局的發展，決定在我；為救盧卡斯，我又要再弄死一個吸血鬼。

第一章
　　我大口吸氣，太用力了，胸口痛。臉好燙，好幾綹頭髮黏在汗溼的頸背，全身沒有哪一條肌肉不在痛。
　　艾德亞多站在我面前，手上拿著一根木樁。艾德亞多是這一支黑十字會分部的領袖之一，他帶的吸血鬼獵人現正將我們團團圍住。一批雜牌軍，牛仔褲，法蘭絨襯衫，默不作聲，靜觀其變。他們沒有誰會出手幫我的。我們站在房間正中央，離他們有一段距離。從天花板打下來的燈光好刺眼，襯得艾德亞多陷在濃濃的暗影裡面。
　　「來吧，碧安卡，可以動手了。」艾德亞多若要狺狺咆哮，還真是聲如宏鐘，一字字打在廢倉庫的水泥地、金屬牆，回音嗡嗡作響。「這一次可是要一決生死。你該不會想要擋我吧？」
　　我若真的撲向他去搶武器或把他撲倒在地，他絕對有辦法把我摔到去撞牆。艾德亞多的身手可是快得多，畢竟他當吸血鬼獵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而是好多年了。喪命在他手裡的吸血鬼說不定有好幾百──一個個年歲都比我大得多，威力也比我強得多。
盧卡斯，怎麼辦？
　　但我不敢去看盧卡斯。我知道只要稍稍把眼睛從艾德亞多身上移開一下，就算只有一秒，對決也就此結束。
　　我抓起鞋子使出全身的力氣，朝艾德亞多的臉砸過去。
　　鞋子正中艾德亞多的鼻子，四周圍觀的人一陣爆笑。幾人甚至鼓起掌來。劍拔弩張的硝煙剎時散去，我又像是跟他們一夥兒了的；至少他們以為我是跟他們一夥兒的吧。
　　「不錯嘛！」盧卡斯從圍在四周的那一圈人群走出來，雙手搭在我的肩上。「帥喲。」
　　「我還不是黑帶。」我一口氣還沒喘過來，
　　搏擊的練習每一次都把我累得半死。這一次我還是頭一回沒落得被打趴在地上。
　　「你的直覺反應很好。」盧卡斯伸手幫我揉一揉頸背痠痛的肌肉。
　　艾德亞多可不覺得鼻子被鞋子一記打中有什麼好笑的，惡狠狠瞪著我，若不是鼻子被打得紅通通，那表情準像要吃人。「呣，很機伶，練習時有這樣的反應算很機伶，但別以為這樣的花招在真槍實彈上陣的時候救得了你──」
　　「遇到的對手若不把她放在眼裡，那就有用。」凱特插嘴進來，「像你就是。」
　　凱特這樣一句，說得艾德亞多登時啞口無言，苦笑一下。艾德亞多和凱特對外的名義是黑十字會這一支分部的兩大巨頭，但我在他們這裡只待了四天，就發覺大部分人是以凱特的意思為最後的決定。艾德亞多好像也不以為意。盧卡斯這繼父對別人暴躁易怒，唯獨覺得凱特做的事應該都不會錯。
　　「只要能把人打倒，不管用什麼招數都好。」丹娜也說，「好了，現在可以吃東西了吧？碧安卡一定餓慘了。」
　　我馬上想到了血──濃稠、深紅、溫熱的血，世上再也找不到別的東西，比血還要美味──渾身跟著一陣微微的哆嗦。盧卡斯看到了，伸手攬住我的腰，把我拉進他的懷裡，像是要摟住我。盧卡斯輕聲問我，「你還好嗎？」
　　「只是餓了。」
　　盧卡斯暗綠色的眼睛定定看向我的眼睛深處。那眼神對我嗜血的需求有一點擔心，但也寫滿了理解。
　　只是，對此我實在無能為力。盧卡斯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目前，我們兩個算是被困在這裡。
　　四天前，我讀的學校，永夜中學，橫遭黑十字會突襲，燒毀。吸血鬼獵人知道永夜中學的祕密：永夜中學是吸血鬼的庇護所，是吸血鬼了解現代世界的門戶。永夜中學因此成為黑十字會攻擊的目標。黑十字會是一批吸血鬼獵人，一個個訓練有素，以獵殺吸血鬼為天職。
　　但是，他們也有所不知。永夜中學是有不少人類學生渾然不知自己和吸血鬼同校共學，但我不算。因為，我就是吸血鬼。
　　呃，還不算十足的吸血鬼。可以的話，我是怎樣也不願意當吸血鬼的。但我是吸血鬼父母生的，雖然我也是活人，但是吸血鬼的力量、吸血鬼的需求，有一些在我身上也有。
　　例如，我也有嗜血的需求。
　　永夜中學遇襲之後，這一支黑十字會就下禁閉令了。也就是說，全體躲進安全處所，暫時避一避鋒頭－－就是這一棟倉庫，衝鼻都是舊輪胎的臭味，擺了行軍床供大家睡覺，水泥地沾了機油。唯有要負責巡邏的時候才可以出去，免得讓吸血鬼找到。這時候吸血鬼族群很可能四處在搜捕我們，要為永夜中學遇襲的事報仇。我們只要沒在睡覺，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提高警覺備戰。像我就已經學會磨刀，也做過很怪的事：削木樁。這時候他們又開始教我近身搏擊。
　　至於隱私嗎？那就別想了。廁所有門，我已經算是福大命大。這也表示我和盧卡斯幾乎沒有機會私下獨處──不止，我也一連四天沒喝過一口血，這還要更慘。
　　由於沒喝血，我變得很虛弱。嗜血的渴望把我抓得愈來愈緊，再這樣子下去，我恐怕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無論如何，我不可能當著黑十字會的人面前喝血，盧卡斯除外。前一年他還在永夜中學，看過我張嘴咬另一個吸血鬼。我原以為他應該就此拒我於千里之外。但他竟然克服了黑十字會長久灌輸在他腦中的觀念，還是愛我。但我覺得應該還有很多吸血鬼獵人，絕對翻臉跟翻書一樣。這倉庫若有別人撞見我喝血，發覺真相，我知道會是什麼狀況。一定馬上拿我當靶子，鳴鼓而攻之。
　　連丹娜也不例外。她是盧卡斯的好友，這時候還在說我打贏了艾德亞多的事，喋喋不休。凱特一樣不會例外，雖然她認為我救過盧卡斯一命。還有拉凱兒，我在永夜中學的室友，這時候已經跟著我加入黑十字會。這些人，不管我看到哪一個，都不可以忘記：若被他們發現，他們絕對不會留我活命。

序　章
　　「你快走！」我求他，「走了就別再回來。這樣，我們就不用取你性命。」
　　吸血鬼猙獰喊道，「你憑什麼？」
　　盧卡斯出手把吸血鬼扭倒在地。這樣盧卡斯會比較不利，近身肉搏向來對吸血鬼有利，因為吸血鬼最厲害的武器就是嘴裡的尖牙。我衝向前，決心相助。
　　「你──」吸血鬼倒抽一口氣，「你比人類要強很多。」
　　盧卡斯回答，「我是百分之百的人類！」
　　吸血鬼衝著我咧嘴怪笑，不像身處這般險境擠得出來的笑，因為更加恐怖。「我聽說我們有人在找我們的吸血鬼娃娃。」吸血鬼壓低聲音轉向盧卡斯，「我這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