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惜風總是有意無意瞥著日曆，牆上的日曆素淨一片，事實上在她眼裡，某個日期上面劃了一個大圈，她沒敢說而已。
把錢包鑰匙都扔進包包裡後，她嘆了口氣，白煙輕裊。
「我要走了。」她冷冷的說。
『嗯。』身邊傳來聲音，緊接著是頰畔的輕撫，『妳還是在跟我作對嗎？』
「不要碰我！」她厭惡般的打掉撫著她臉龐的冰冷，卻又轉瞬間被箝握住手腕，直直往牆上撞去！
砰！惜風咬著牙，整個人被壓上了牆，眼前的黑影逐漸現身，依然是看不見面貌的影子。
『妳不該反抗我。』
「我到地獄都會反抗你！我永遠不會屬於你！」惜風直視著斗篷罩裡的黑洞，「你無權主宰我的人生，我也不是你的寵物！」
『妳沒有反抗我的權力，我是神，妳只是人，我要的寵物自然屬於我。』冰冷的骨手箝住她下顎，『妳放心，終有一天，妳會求我把妳當成寵物的。』
「神也會痴人說夢嗎？」惜風冷冷的別過頭，她不在乎惹毛死神。
反正橫豎一死，她不貪求茍活。
『人類總是太天真，自以為能反抗神祇。』死神的手突然鬆了，『時間快到了，沒有人躲得掉。』
惜風輕撫冰冷透骨的頸子，她早已什麼都不在乎了。
在賀瀮焱轉身離她而去之後，她就不需要在意任何事了！
「我打工要遲到了。」她直起身子往門外走去。
『惜風，我要離開一陣子。』
空氣中，傳來她一心期盼的話語！
就是這個！惜風壓抑內心的狂喜，一年一度的日子終於來臨了！
她回首，淡淡的挑了眉，「七天？」
『嗯，我得離境去開會，七天。』祂的聲音並不喜悅，『妳不要試圖想逃離，妳該知道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妳。』
「我不做白費力氣的事。」惜風打開門，「我希望你能調離台灣，離我越遠越好。」
她離開，甩上門，門在屋內發出砰的響聲，伴隨著低沉的咯咯笑聲。
死神現身在惜風的窗台上，窗台上有一株生得茂盛的鈴蘭，祂不去觸碰，脆綠的植物便不會凋零。
祂知道這盆鈴蘭是誰送的，也明白惜風的改變是為了什麼。
祂喜歡這個改變，因為惜風變得更加讓人喜愛，擁有跟搶奪的價值變得更高了。
望著樓下疾步走出的女人，惜風倏而回首向自己的窗子看，她感受得到視線，知道死神正望著她。
她的命運早在八歲那年就已經決定了，母親死亡的那晚，她差點被母親的同居人殺掉，因此遇上了死神，天真的她向死神求救，從此走上了不歸路！
死神說喜歡她，宣告了她是祂的所有物，等到她最美的那一刻，他將帶她離開人世。
所謂最美的一刻，便是指她被愛情灌溉之際，死神將在那一刻帶走她……只是帶去哪兒？她從來不懂，問了也沒有結果，就這樣一年過一年，形單影隻的渡過……當然，身邊絕對有死神陪伴。
以敵意迎視，她哼的別過了頭，筆直朝打工的方向走去。
身上的背袋中鑽出一隻小貓的頭，閃爍著銀藍色的俄羅斯藍貓喵了聲，也望著窗台上輕笑不止的死神。
『喵大會喔？』
「嗯，每年有七天，各地死神必須去參加死神大會！算是年度總檢討！」惜風已經轉了彎，遠離了宿舍，「祂會徹底不在七天！」
『喵每次都無聊！大會不可以帶喵去。』小萌怨懟的說著，像是抱怨俄羅斯死神。
「七天的自由呢！」惜風把背包改背到前面，袋口朝前打開，「小萌，前面！」
袋子裡一陣蠕動，小萌改成前頭鑽了出來。
「我們這七天可以做點什麼吧？」她喜出望外的上了公車，「第一件事，我要去辭職。」
『喵……』小萌歪了歪頭，『喵覺得怪。』
「我的身邊，哪件事不是怪事？」她輕輕笑著，找了前頭的座位要坐下。
沙。
熟悉的結晶石落地聲傳來，她愕然的往剛離位的乘客望去，一個男人，每走一步身上就掉出了一堆結晶，名為「死意」的結晶體。
那是死神給她的能力之一，將死之人身上會掉出「死意」，以欲自殺的人結晶體最大，以死亡決心的大小決定結晶大小……死神特愛收集死意，當成飾品或是珍藏。
惜風立即彎身查看地上的結晶，小萌也跳出袋子，帶著紅色的死意在地上閃閃發光，甚至閃爍著一抹惡意──這是殺人？！
最後一刻，在公車門關起來之前，惜風放棄座位衝出後門，眼尾追著剛剛下車的那男人背影望著。
『喵別多事！』
「那是蓄意殺人的死意！」她緊張的攤開掌心，面紙上包裹了一堆紅石榴色石子。
喵真厲害。小萌暗自咕噥，都什麼時候了，還記得要拾撿死意，而且也記得不能任由手直接觸碰死意。
人類不能徒手拾撿，否則死意會被拾撿者的「生」所融解，這就是惜風為什麼隨身攜帶鑷子與盒子的原因。
男人過了六線道馬路，惜風也追在後頭，上班時間人潮眾多，惜風閃閃躲躲，只能勉強抓住男人的背影殘影……等過了馬路，她失去男人蹤影，立即低首尋找死意。
人行道上有一大顆紅石，她立刻隨手抓起，確定方向後往前直追。
『喵！』小萌忽然叫了一聲，惜風汗毛都豎了起來！
砰──
「呀───」刺耳的尖叫聲跟撞擊的巨響同時傳來，驚恐的大吼聲不絕於耳，惜風只看見從巷子裡突然衝出的車子，還有在巷口尖叫的圍觀人群！
她追上前去，幾個目擊者被嚇得臉色蒼白，正掩面哭泣，剛剛那個男人已經在車輪底下，混著紅血的死意漫了出來。
她往左方的巷子瞧去，這巷子是個斜坡，再往卡車裡望去，裡頭空無一人。
「啊害，該不會是手煞車沒有拉吧？」 後頭有人在竊竊私語。
「喂！後面還有卡人！大家快點把他拉出來！」惜風沒看見的另一頭有人正在大喊著。
惡意殺人，不惜犧牲其他路人的生命，就是為了要殺死這個男人嗎？
她緊握雙手，不可思議。
『第……二……個。』
咦？幽冥晦暗的聲音，再度有氣無力的傳來。
惜風瞬時左顧右盼，這聲音她認得！是去年暑假打工時，有一個邋遢大叔在大樓頂上往下跳後，傳出的聲音！
那個大叔是第一個！這個是……第二個？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喵！」小萌忽然有些興奮的往後衝去，惜風回身望去，訝異的瞪大雙眼。
「小萌！」一身豔黃的葛宇雪衝了過來，抱起小萌朝惜風大力揮手，「哈囉！看我帶誰來了？」
站在小雪身後的，是一身黑衣的同學，游智禔。
第一章 故友
前後算起來，大概有兩個多月不見游智禔了。
再次見到他，卻令人有一種「脫胎換骨」之感，並不是不認得這個人，而是感覺截然不同。
他們移到就近的咖啡廳去談話，一人叫了杯咖啡，小雪還順便吃早餐，惜風很好奇的是：小雪明明已經在上班了，為什麼還能在這裡晃？
「神父？」惜風錯愕的唸著這個跟他實在搭不上邊的名詞。
「嗯，我決定要去唸神學院了。」游智禔過去焦躁輕浮的面容不再，現在是一派安穩慈祥。
有種一夕之間成長許多的感覺。
「你好奇怪，為什麼會突然休學、又想去唸神學院？」惜風對於這樣的變化措手不及，問班上每個同學可能都會有一樣的看法！
「我是外婆養大的，她生病後，我不能這麼自私的繼續念下去，但回去照顧她……還是沒辦法治好她。」游智禔重重嘆了口氣，「她過世後，我在家附近遇上傳教者，只能說神給了我力量，所以我就休學了。」
這樣講她就懂了。
她們都知道游智禔身世孤苦，從小父母就意外身亡，由外婆一手含辛茹苦的帶大，對外婆的感謝自是不在話下；在痛失親人的時刻，恰好接觸到傳教士，宗教撫慰人心的力量安慰了他，這才幫助他從悲傷中走了出來。
惜風不太懂宗教，事實上對人生被死神掌控已經很不高興的她，實在對這些宗教無法有太多好感；但是她尊重游智禔的選擇，甚至很高興有一股力量能支撐他重新站起，變得更加穩重。
「那也不錯啦！只是你跟我在俄羅斯看的時候差好多！」小雪咬著吸管，又打量了他一次，「你現在變得有光芒了，超級成熟的。」
「是嗎？那大概是之前太幼稚了吧？」游智禔淺淺笑著，沒有注意自己引來的目光。
游智禔原本就算是顯眼的男生，以前雖喜歡抓一頭特別的髮型，但濃眉大眼、長得也不錯，加上活躍的行事作風，本來就有很多女生喜歡他，只是他從以前就獨鍾范惜風，卻連告白的勇氣都沒有。
現在呢？一襲黑色的襯衫長褲，頭髮染回黑色，自然簡單的短髮，搭上沉靜的笑容，襯出一股高雅氣質，加上銀色細框眼鏡，給人文質彬彬之感，很自然的就會讓人多看兩眼。
「所以你進神學院嚕？要經過考試嗎？」小雪好奇的問。
「嗯，有神父會幫我安排，我也很努力的在準備考試……不過在這之前──」游智禔雙眼忽然凝望著惜風，「惜風，妳身邊是不是有什麼？」
她不慌不忙，喝著她的咖啡，輕輕挑起嘴角，「你說呢？」
「我跟神父說過這件事，我想──或許我有幫妳的方法！」
咦？惜風跟小雪不由得睜大雙眼，他有辦法？
「喂，游智禔，你知不知道惜風身邊是什麼？不是什麼冤魂、或是什麼普通的路鬼甲乙丙丁那種咖耶！」小雪蹙了眉，「那可是個不簡單的傢伙！」
喀噠，餘音未落，小雪眼前的水杯突然倒了！
「哇！」
她慌張的趕緊把水杯立好，惜風扔過手邊一大疊餐巾紙壓著吸水，小萌則突然跳上桌，全身銀毛直豎，尾巴也豎直的朝著桌邊低吼：喵──
咦，那邊有人嗎？惜風皺起眉心，死神給她的第二個禮物是陰陽眼，能見鬼見妖見怪，因為身為死神的寵物，磁場容易招致陰邪之物的覬覦，因此讓她瞧得見，也比較好做防範。
但誰喜歡看見一堆齜牙咧嘴的鬼怪？所以她可以自由選擇睜不睜開第三隻眼。
「小萌？」小雪不悅的鼓起兩個腮幫子，「該不會有什麼在吧？」
『喵，就妳說的路鬼甲乙丙丁。』牠回頭，用怨懟的眼神瞪著小雪，『人家不爽啦！』
「噢……對不起……」小雪不由得咕噥，跟死神比起來，這些咖真的只是小咖嘛！
這裡也有什麼在嗎？惜風蹙眉，事實上從剛剛的死亡意外開始，她就覺得不對勁；深吸了一口氣，她緩緩闔眼再睜開，悄悄開啟了陰陽眼。
斜對面什麼都聽不見的游智禔不明所以，只是疑惑的盯著眼前的俄羅斯藍貓，「妳在跟這隻貓說話？」
「呵……呵呵呵，」小雪乾笑起來，把小萌抓回來交給惜風，「游智禔，你好愛說笑喔，我怎麼會跟貓說話啦！」
看來小萌並沒有把聲音傳給游智禔聽啊！
「好了，言歸正傳，你知道什麼方法？」惜風焦急的是這部份。
「我不管是什麼，但沒有任何東西比神來得崇高吧？」游智禔認真的望著惜風，「我們應該尋求神的幫助！」
「神的幫助？」小雪狐疑極了，「別告訴我祈禱，惜風的狀況不是祈禱就有效的！」
「不，不能只是祈禱，我知道她的身邊不同於平常的邪魔……所以神父跟我說，我們必須去一個地方，驅魔師最多的地方。」
惜風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游智禔，祂不是魔，你找驅魔師是沒有用的。」
「不是魔也無所謂，萬物皆歸上帝掌管，祂無論如何定能助妳一臂之力。」游智禔堅定的眼神透露了他對於神的信任。
神，哪個神能掌管死神呢？惜風微微笑著，不由得別開了眼神，她不知道該信不信。
小萌沒有出聲，什麼都沒跟她說。
挨著窗邊坐著，外頭人來人往，惜風原本不在意過往路人對咖啡廳裡的目光，但是有個人真的太誇張了，身體全貼在玻璃窗上，影子都遮住了外頭的光線，表示看得也夠久了。
小雪跟游智禔還在一問一答，因為小雪對所謂的「神」有興趣，對於游智禔的變化更覺得有趣。
惜風終於忍不住側首，瞪向了站在外頭直盯著別人看的傢伙──一個貼在玻璃窗上的女人，雙掌趴黏望著她，渾身上下鮮血淋漓，殘缺不全。
它身子是組合成的，一塊一塊不規則的身體拼裝成一個人形，還有組裝錯誤的部位，每一處傷口都像是撕裂傷，連該是圓滾狀的頭顱都有三處遭到重擊般的凹陷變形。
眼珠子很勉強的鑲在眼眶上，一顆已經暴裂，應該是看不見了。
啪！啪！死無全屍的女人拍打玻璃窗，向下望著她，張口欲言，一開口卻只是湧出大量鮮血。
「小萌。」惜風撫上藍貓，怎麼牠不說話。
『喵跳軌真醜。』小萌嫌棄般的說著，『喵人類總是活得不耐煩。』
跳軌啊？難怪會撕扯成這副模樣。
啪啪啪……女鬼拼命的拍著，望著惜風的眼神哀悽，『救……救救……』
都已經死了救什麼？如果是死後遭受苦刑，那也是自殺的咎由自取，怨什麼？救什麼？
『第三……個……第四個……』女鬼突然啪噠塊狀崩落，屍塊堆疊的高度與桌子一般高後，頭顱最後落下，歪斜的望著惜風，『不……不……』
第三個？惜風對於這樣的數數兒非常熟悉，她圓睜了雙眼，皺眉逼近窗外的女鬼。
「妳說什麼？第三個跟第四個是什麼意思？」
咦？正在聊天的小雪跟游智禔都愣了一下，為什麼惜風突然對著旁邊的落地玻璃窗說話？
『不是……故意的……不是……』女鬼的聲調嗚咽，散發著悲傷的情緒。
「妳意思是還會有很多個嗎？」惜風敲了敲窗子，完全不避諱他人眼光。
『救……救救……』
女鬼還在呢喃，滿口是血的它語焉不詳，下一秒卻露出驚恐神色，而它的正後方，傳來了一股煞氣！
惜風往後望去，看見的是一抹青黑色的影子，如火燄般飄動。
『救救──』女鬼慌張起來，染滿血的手在玻璃窗上寫著什麼，『真的不是故意的！』
電光火石間，那青黑霧氣般的影子倏的衝到惜風面前，迅速纏繞包裹住眼前的碎屍女鬼，女鬼傳來淒厲的尖叫聲，僅存充血的雙眼凝視著惜風，在歇斯底里的慘叫聲中被青影全數包裹。
下一秒，青影沒入地面，像是壓縮機一樣，女鬼隨之壓入地面，噴濺出一大灘的鮮血碎塊，灑黏在玻璃窗上。
「惜風？」游智禔察覺不對勁的皺起眉，跟著往窗外看，他只看到外頭的街景與往來行人啊！
「又有阿飄了？」小雪倒是一臉理所當然的湊到惜風身邊，「這個沒有很厲害的樣子，我還看不見。」
惜風纖指摸上玻璃窗，窗上都是碎肉塊，滿佈整個玻璃窗，只是人的肉眼瞧不見。
『喵連靈魂都被搾碎了，靈魂會痛的！』小萌用其實有點讚賞的聲音說著。
「那青霧影是什麼？」惜風皺眉。
『喵邪鬼，喵分不太出來！』小萌說得倒挺坦白的。
一行青少年走了過來，拿著飲料嘻笑談天，發現有塊空地就全數擠了過來，擋去惜風的視線。
但是靈魂殘餘的血肉還在，一個男孩貼上落地窗玻璃，那怵目驚心的血肉立即沾染上他的T恤。
「那沒關係嗎？」她暗暗抽了口氣，沒問完，另一個女生也貼上玻璃窗，穿無袖的她連手臂上都沾滿肉泥碎渣了。
『喵會染上冤氣，體質好的沒事，不好的就生病囉！』小萌說得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那……」總是得想個辦法吧？難道讓這些看不見的人四處沾染這些碎渣？
『喵不會。』小萌轉過來，對她撒嬌的喵好長一聲。
牠就是不會啊，牠只是一隻貓，又不是袪邪師。
惜風一時語塞，她也不會啊！論起這種消災解厄的方式，唯一會的人就是……她眼眸低垂，該死，明明才忘記他的。
「妳到底在幹嘛？」小雪噘起嘴，沒好氣的說著，到現在她跟游智禔都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呢！
「說來話長。」她指了指玻璃，「以後沒事少去靠人家玻璃窗就是了。」
「咦？」小雪睜圓可愛的大眼，有聽沒有懂。
「人家玻璃擦得很辛苦，別亂來就是了。」惜風也不想解釋太多，「我們走吧，這裡讓我不舒服。」
她突然起身，匆匆催促大家離開，游智禔滿腹疑問也不知從何問起，望著那扇玻璃窗望到眼珠都要掉下來了，也瞧不見什麼特別。
小雪倒是一路跟著惜風問，是不是外頭剛剛站了隻鬼，還是什麼人說話，惜風只是要她噤聲，不想說太多。
她心情不好，想到賀瀮焱心情就好不到哪裡去。
當初是自己推開了他，罵自己一千句活該也無用。
「等等，惜風！妳走那麼快做什麼？」游智禔疾步追上，冷不防握住她的手，猛然將她抓了回來。
她嚇了一跳，突然整個人被拉近游智禔身前。
「我的提議妳覺得如何呢？」他眉頭深鎖，顯得有些心急。
惜風瞪大了眼睛望著游智禔，他們從來沒有這麼近的距離，因為過去的游智禔根本不敢碰她，更不可能這麼近距離的說話。
「我只有七天時間，不能亂賭。」她平心靜氣的凝視著他誠懇的雙眸，「小萌，說話。」
真是有趣，她整個人幾乎貼著游智禔，兩個人近得沒話說，甚至只差幾公分就能吻上他，但她卻平靜得無以復加。
心跳正常，呼吸平穩，跟面對賀瀮焱時大相逕庭。
她不會心跳加速，不會小鹿亂撞，臉頰不會莫名其妙的發熱，或是尷尬的不知道眼神往哪兒擺……面對賀瀮焱才有的慌張，此時此刻卻什麼都沒有。
就算游智禔的眼底似乎有著情愫，她也能很乾脆的視而不見。
『喵他想去哪？』小萌在小雪懷中問著。
「你想去哪？」小雪重複著小萌的問題。
「最接近神的地方，梵諦岡。」游智禔閃爍著一雙堅毅的雙眼，神父告訴他，那裡終會有答案！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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