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去世一千八百年來,曹操本人最服氣的曹操全傳
豪傑拚場,機智交鋒,男人版的「後宮甄環傳」!
◎全貌還原,細筆洞悉曹操的謀略、道德、情感與才情!
◎戰場學問大,官場求生存,精準詮釋「忖度」一詞的歷史小說
◎獻給所有三國迷和歷史迷最詳盡的曹操攻略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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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袁紹統一北方,野心爆棚
坐收鄴城,哭弔袁紹,用盡心計
官渡戰敗,倉亭再敗,兩場惡戰終於送了袁紹的命。曹操成為名副其實的中原霸主,而袁紹的燕趙之師再無昔日雄風。袁紹的二個兒子袁尚袁譚爭權,讓曹操坐收漁利;但是當荊州別駕劉先奉劉表之命來到許都朝覲天子時,乘機歷數曹操之過,曹操耐著性子沒當場發作,以為這樣就能安撫天子劉協。沒想到劉協獨自留下曹操時,手指龍案道;「曹愛卿,你若真願意全心全意輔保朕,就請讓朕乾綱獨斷吧!若是不願輔保朕,就請高抬貴手放我走吧……這個位子你來坐!」曹操被天子的舉動嚇到了,他連滾帶爬出了大殿,心想再也不要來許都皇宮了!
袁尚救援鄴城失敗潰逃,袁譚降曹後緊接著追殺弟弟;審配仍死守鄴城,被曹軍圍困了半年多,彈盡糧絕,死傷無數。城破之日,遭處斬刑,面北而跪就義。
曹操攻下鄴城之後,還特地去拜祭袁紹陵墓。一番哭祭足有半個時辰,真真假假,虛中有實,不但河北臣僚相信曹操與袁紹舊誼不變,也成功收服了平民百姓的心。
豪情推薦
朱祖德(歷史學博士;《三國人物特寫—你所不知道的三國英雄》作者)
呂秋遠(律師)
祁立峰(中興大學中國文學系副教授)
果子離(作家)
柳豫(三國專欄作者、說書人)
洪雪珍(yes123求職網 資深副總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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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乃榮(全能創作才子,《終極三國》演員曹操)
陳茻(國文教師)
陳啟鵬(歷史作家、媒體專訪歷史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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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仁柏(金石堂書店營業三課課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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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以威(數學作家)
劉政和(台灣光榮特庫摩股份有限公司副總經理)
鄭立(香港企業家)
龔敏惠(《終極三國》編劇統籌)
--(依姓氏筆畫排列)
深入曹操森然羅列的矛盾與不安中,你將會發現,曹操自負的背後是自卑,自是的背後是自非。--陳啟鵬
《卑鄙的聖人 曹操》,硬派歷史代表作!
以全十冊的縱橫捭闔大手筆登場,氣勢非凡。--祁立峰
曹操有看透的能力,早已確定,天下大勢必將按照他的規劃發展進行下去,生前不稱帝,更換來歷史的高度,帝號?兒子會給他追封。--馮翊綱
距今近二千年的人物在作者的精心描繪下,不僅個個形象豐滿,有血有肉,並且栩栩如生。……許多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穿插在各篇幅中,在作者的生花妙筆下,每個角色均躍然紙上。--朱祖德
曹操最迷人的是,政治軍事成就之外,藝術家的靈魂。--果子離
在電玩世界中,曹操根本就是織田信長的投射。他們就是最強的,永遠是遊戲中的魔王,也就是玩者最後必須打倒的終極大佬!--鄭立
曹操既代表「生」、也代表「死」,既代表「忠」、也代表「奸」,他就是那樣地模糊、就是那樣地矛盾。……這套曹操全傳定名為「卑鄙的聖人」,可以說是精準無比。--普通人
我們更願意看見的,並不是某些完美無缺的人格典範,而是那些與我們無關但相似的掙扎與艱難,屬於人性、人生的血淚歡笑。--陳茻
以小說的方式重現了曹操的各個面向,在史料的考據上毫不馬虎,對東漢的官制、軍事場面、宮廷鬥爭做足了功課,關於正史、野史的各種記載,在書中也化作人物的血肉,讀起來宛如欣賞一齣氣勢磅礡的歷史連續劇。--柳豫
◎第六冊重點整理:曹公偏頭痛
‧老婆發飆比敵軍難搞
‧袁氏兄弟相殺,敗光河北基業
‧華陀在曹操頭上動針
‧當曹丕看見甄宓
作者簡介:
王曉磊
在天津生活。自稱是在網咖工作時,趴在櫃台上寫完《卑鄙的聖人曹操》的第一部。作風低調神祕,至今不曾公開露面,不上網、不接受採訪,只埋頭研究史料,以曹操21世紀代言人自居。《卑鄙的聖人:曹操》大全集累計在大陸銷量過300萬冊,讓無數讀者從此迷上曹操成為忠實鐵粉。
他熟讀現存關於曹操的所有史料中的每一個字,循著每一條蛛絲馬跡,上下求索十餘年,終於將一千八百年前的曹操,從品德到計謀到飲食到著裝到大智慧到小毛病到說話的語氣習慣,一一爛熟於心!並寫出了這本迄今為止最真實、最鮮活、最完整的曹操全傳。
另著有全套五冊長篇歷史小說《武則天》等。
章節試閱
張紘一離開,諸武將就開始吆五喝六地灌酒,氣氛喧鬧起來。曹操見孔融在堂下兀自發呆,笑呵呵道:「文舉兄,今日多虧你相助。來來來,老弟敬你一盞。」他把姿態擺得很低,哪料孔融充耳不聞,竟低著頭溜溜達達出了二門不辭而別,這可把曹操鬧了個大紅臉。
「咦?孔文舉怎麼不聲不響走了?」許攸詫異地巴望著外面,「是不是有事啊?」
曹操尷尬地笑了兩聲:「嘿嘿……由他去吧!」
「哼!」劉勳滿臉不屑,「這個人也忒狂妄,說走就走連個招呼都不打,眼裡還有曹兄嗎?依我說咱們修好表章上奏天子,治他個藐視公卿之罪。」
「對對對!早就看他不順眼,今日迎接王師,這廝立而不拜就該治罪!」在座的武夫一致響應。
曹操還不願卸磨殺驢,只是冷笑。荀攸連連皺眉,朝郭嘉使了個眼色;郭嘉能說會道的,趕緊舉起酒來:「孔文舉是個冥頑不靈之徒,何必與他計較?不提他不提他!孫氏之事已定,我看咱們共飲一盞,為曹公賀喜!」他這麼一嚷,諸將紛紛敬酒,便把孔融的事岔開了。
望著一張張黝黑的笑臉,曹操心下頗有感觸,一年之前正是官渡最艱難的時候,那時連他自己都差點放棄,怎料到有今天這番痛飲呢?這些在座的將領,無論是自兗州時就忠心耿耿的于禁、樂進,還是後來收降的張遼、朱靈,甚至新近歸附的張郃、高覽,哪個不曾立下汗馬功勞?至於曹家、夏侯家的眾兄弟們,就更不在話下了。別人都撇在一旁,曹操端起酒來第一個先敬張繡:「張將軍,老夫此番得勝最應該感謝的人就是你啊!」
張繡在官渡戰前臨危投靠曹操,為其解決了背後之憂;而且交戰中一直為曹操戍守前營抗拒敵鋒,功勞實實在在,故而獲得封邑千戶、晉升破羌將軍,是眾將中賞賜最為隆厚的。即便如此,張繡心裡還不踏實,固然他現在受到禮遇,又與曹操結成了兒女親家,可當年殺死曹昂、曹安民的仇也是永遠洗刷不掉的。所以見曹操回敬自己,心懷三分喜悅卻有七分不安,連忙避席:「為國驅馳理所應當,末將不敢……」
「哈哈哈……」曹操繞出帥案,一把摟住張繡的肩膀笑道:「好親家何必這般謙讓?咱們既然同氣連枝,你的功勞也是老夫的功勞,老夫的榮耀即是你的榮耀。」說著話朝滿堂上一招呼,「來來來,你們都給張將軍敬酒!」他既有此吩咐,哪個敢違背?不管服氣的還是不服氣的都齊刷刷向張繡舉杯。
張繡見曹操似有三分醉意,驚得冷汗直流,向眾人回敬道:「諸位太過客套,末將不敢當……」
他上了戰場猶如猛虎,在這小小酒宴上卻噤若寒蟬。
曹操瞥了他一眼:「當年天不怕地不怕的涼州漢子,如今怎麼婆婆媽媽的?你心裡想什麼老夫知道……自古成大事者不計私仇。昔日章邯射殺項梁,項羽折箭以誓之;朱鮪譖害劉縯,光武指河而誓之。我曹某人怎能忘了前輩的英傑?放心吧,你與老夫共保漢室,咱們做一對擯棄私仇安定天下的表率,日後青史留名千古傳頌,豈不是美事?來來來,咱們共飲此酒!」聽罷曹操這番話,張繡總算放寬了心,口中連連稱謝,舉起酒盞方要與諸將共飲,忽聽堂下一陣大亂—自外面又哭又罵闖進個半老婆娘來。
這女子年紀其實還不到五旬,卻已未老先衰,滿頭青色已白了大半,未施脂粉的臉上盡是皺紋;身穿著白裳羅裙、腰挽素帶、灰布衣衫,手裡攥著一只織布梭子。她怒氣沖沖闖上客堂,跳著腳喝罵,後面追著好幾個婆子丫鬟,有的拉、有的抱、有的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勸。諸將驚得目瞪口呆,不知哪兒的瘋婆子,竟撒野撒到這裡。唯有夏侯惇等親眷識得—來者乃是曹操結髮之妻丁氏。
丁氏雖是曹操原配夫人,卻未得曹操寵愛。侍妾劉氏生下曹昂一命嗚呼,由丁氏將其撫養成人。
她教養曹昂十餘載,雖不是親生卻視若己出,灌注了所有心血,操碎了心費盡了力,可到頭來宛城之戰白髮人反送黑髮人。曹操納張濟之妻,惹得張繡降而復叛,曹昂讓馬救父死於亂箭之下,連屍首都沒留下。丁氏痛不欲生,變得脾氣暴戾動輒便怒,屢屢責罵曹操害死兒子,夫妻關係已名存實亡。曹操自知理虧,也不與她爭執,家中諸事由卞氏做主。又有環氏、杜氏等美貌姬妾,個個溫香軟玉燕語鶯聲,只把丁氏看做是心恙之人,打發丫鬟婆子哄著也就罷了。好在曹操時常征戰在外,丁氏每日守著織機耗費光陰,日子一久也就和緩了。
哪料今日幕府設宴,僕僮往來驚動後宅。丁氏聽說殺子仇人也來了,又悲又恨,也顧不得什麼內外禮數,怒氣沖沖闖進正堂,哭著嚷著找張繡報仇。
曹操見丁氏不顧男女之禮出來攪局,臉紅得似炭火一般,生怕諸將瞧他家裡的笑話,趕緊拍案斷喝:「胡鬧!老夫與眾將飲酒,豈容妳一個婦道人家攪擾?出去!」
丁氏哪裡肯依,站在堂上兀自破口大罵:「張繡狗賊站出來!你害死我兒,有何面目進這府門!我恨不得食爾之肉寢爾之皮!還我兒子來……」她畢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流,並不識得哪個是張繡,索性指手畫腳把在場之人數落了個遍。
曹操又羞又惱,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越發火越丟臉,只能狠拍帥案嚷著:「來人!夫人瘋迷了,把她拉回房去!」
「你才瘋迷啦!我要給兒子報仇!」
外面的衛士、僕僮倒是不少,都把腦袋壓得低低的,沒一個過來拉扯的,男女有別不好下手,誰敢動司空夫人啊?丫鬟婆子倒是一擁而上,拉的拉抱的抱,卻不敢使勁。丁氏非但沒叫她們拖下去,反而愈加惱怒,口裡罵的已不只是張繡:「曹阿瞞,你這沒良心的老殺才!兒子的仇都不報了……當初若非你勾搭寡婦,昂兒何至於死於狗賊之手?如今仇人近在咫尺,你非但不給昂兒報仇,反給狗賊高官厚祿,還跟他結為親家,你對得起咱那苦命的兒子嗎?無情無義的老東西,野狗啃了你的心!快還我昂兒來……我苦命的兒啊……」她鬧得披頭散髮聲淚俱下。
此番話倒也入情入理,曹操被她罵得無言可對,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只是乾喊著:「婦道人家曉得什麼?妳給我回後宅去!妳給我……給我……」他也不知該如何處置。
這酒還怎麼往下喝?郭嘉頭一個坐不住了,尷尬地笑了兩聲:「主公剛剛回府,想必還有家務料理。屬下不便叨擾,改日再來拜望。」說罷順著牆邊就溜了。軍師不管家務事,荀攸深施一禮拉著袁渙匆忙告退。他們這一走如同開了閘,諸將誰也不好意思看這笑話,眨眼工夫窸窸窣窣全走了,只剩下夏侯惇與張繡。
夏侯惇之子夏侯懋娶了丁氏之女,論起來丁氏既是嫂子又是親家,想留下來勸說幾句;張繡本就有些不安,這會兒見丁夫人撕心裂肺、曹操惱羞將怒,也顧不得男兒膝下有黃金了,堂堂的涼州漢子竟伏倒在地高呼道:「夫人無需動怒!千錯萬錯皆是我一人之錯,今日罪將在此,要殺要剮任憑發落!」
「原來是你!好狗賊!」丁氏一見仇人分外眼紅,撲上去就要打,左右丫鬟死死抓著不放。她情急之下把織布梭子狠狠擲了出去,這一梭正打在張繡面門上。
曹操實在忍無可忍了,張繡是他千方百計拉攏過來的,官渡之戰多虧此人,剛才他還在信誓旦旦勸慰人家,現在這一梭打在人家臉上,跟打在自己臉上有何分別?曹操一氣之下把帥案掀了個底朝天,果蔬酒菜滾得滿地都是:「瘋婆娘!若不念妳喪子,老夫早把妳休了!若再敢對張將軍無禮,我就……我就……」
「你要怎樣?」丁氏嚷道。
「我就宰了妳!」曹操話到嘴邊不得不說。
「老東西!你就是殺了我,今天我也得給昂兒報仇!」
夏侯惇暗暗叫苦,情知張繡再不走非鬧出人命來,趕緊上前攙起:「張將軍,夫人與曹公稍有爭執,兩口子的事與咱無干,走走走……」不由分說拉著他就往外走。
丁氏眼見仇人欲逃,也不管曹操了,掙開左右就追,慌裡慌張追到堂口,迎面圍上一大幫人—卞氏、環氏、秦氏、尹氏、杜氏等姬妾全來了,後面還有曹丕、曹彰、曹植、曹真、曹玹、曹沖等
幾個大大小小的公子。諸人跪倒在地攔住去路,有的拉著臂膀喊姐姐、有的抱著大腿叫母親;後邊的丫鬟婆子也追上了,抱著她肩膀不撒手。
丁氏無法脫身,眼巴巴瞅著夏侯惇與張繡出了垂花門,無可奈何伏地痛哭:「我那苦命的昂兒啊……」她這一哭,在場的姬妾丫鬟也隨著掉眼淚,弄得幕府院落哀聲一片。
「都給我住口!」曹操怒氣沖沖走了出來,「老夫貴為三公,許都內外誰敢不從?妳這瘋婆娘當眾鬧宴,把為夫的臉面置於何地?」
其實曹操也知丁氏委屈,他發怒是因為傷了面子,現在眾將都走了,但凡丁氏肯說兩句軟話,這場風波也就煙消雲散了。可丁氏早豁出去了,就是不改口認錯:「老殺才!你害死我兒子,還我兒子來……」
「昂兒是你兒,難道不是我兒?」
丁氏猛然站起,漫指曹丕等人:「你有這一大群兒子,可我只有昂兒一個!昂兒一死,我什麼都沒有了……你這千刀萬剮的老冤家……」
曹操氣得直哆嗦,忽覺腦袋隱隱作痛,知是老毛病又犯了,揉著額頭喝道:「妳給我回房去!再鬧我就休了妳!」
「休了我?」丁氏忽然瘋笑起來,「哈哈哈……曹阿瞞,你還有沒有良心?你拍著胸口想一想,我哪裡對不起你們曹家了?我自從進你曹家的門,相夫教子千辛萬苦,可享過一日清福?劉氏本是我丫鬟,你喜歡就給你當了妾,生下的兒子我當自己的養活著!可是你呢,你捫心自問,你何曾把我當做你的夫人?你什麼時候疼愛過我、關心過我呀?我除了昂兒什麼都沒有!」說到這兒她又漫指在場的姬妾,「你這好色貪花薄倖無情的老東西,就知道一房一房地娶!待字閨中的倒也罷了,不管香的臭的都往家斂,搶人家的寡婦!還有臉說自己貴為三公權傾朝野……呸!無恥!」
這番話說出來,非但曹操顏面掃地,就連眾夫人也羞愧難當。卞氏、環氏倒也罷了,尹氏本是何進的兒媳,嫁入曹家還帶著個亡夫的兒子何晏;杜氏本秦宜祿之妻,還跟呂布糾纏不清,也帶來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兒子秦朗。另外那位張濟寡妻王氏,以及與張繡做下親家的周氏,曹昂之死因她們而起,所以躲在樹後面沒出來,這會兒聽到這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細算起來這幫姬妾大半來路不正。
曹操聽她說得這般露骨,厲聲斷喝:「妳住口!我這就……這就寫休書休了妳!」
「你休你休!老殺才,我兒子都沒有了還在乎什麼,今天我跟你這老冤家拚啦!」丁氏猛地撲向曹操又是廝打又是撞頭。
曹操已頭暈目眩,揚著手左右招架,忽覺臉上一熱—被她抓出道血痕。堂堂三公叫女人抓破臉,朝堂之上如何見人?曹操照著妻子臉上就是一記耳光,把丁氏搧倒在地,回手拉出佩劍就要殺。
這下可更亂了,連姬妾帶兒子全都擁上來,奪劍的奪劍、抱腰的抱腰。曹操哪管他們阻攔:「放開我!誰攔著休怪我劍下無情,連他一起宰!」環氏之子曹沖年方六歲,平日裡最得寵愛,死死抱著曹操的大腿:「爹爹不可難為母親(庶出之子仍認嫡妻為母,生母對外不享有母親的稱呼)!即便母親有過,爹爹身為三公弒殺嫡妻,豈不被天下人恥笑?」
曹操聞聽此言不禁打了個寒顫—這小子說得對啊,險些因一時之憤擔負惡名!他慢慢鬆開佩劍,注視著癱倒在地的妻子。丁氏披頭散髮,大半青絲已染秋霜,皺紋堆壘目光呆滯,滿面的淚痕,剛才那一巴掌打得太狠,臉頰上印著通紅的掌印,嘴角還往外滲血絲,伏在那裡嗚嗚咽咽。曹操的心又軟了,雖然他不曾寵愛過這位夫人,但丁氏對曹家確是無愧於心的。當年曹操初入仕途兩次罷官,是丁氏激勵他打起精神,結髮夫妻共過患難呀!
曹操放下劍歎了口氣:「妳、妳……妳可知錯?」
丁氏低著腦袋,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曹操頭疼得厲害,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妳可知錯?」
丁氏咬緊牙關就是不答。
「妳倒是說話呀!」曹操不想再鬧了,這會兒哪怕丁氏隨口哼上一聲,這件事也就作罷,可她硬是不作理睬。她不說話曹操便咽不下這口氣,萬般無奈之下,朝站在遠處的王必揮揮手:「你去趟丁家,叫他們來輛車把夫人接走!老夫不要她了。」
卞氏趕緊阻攔:「夫君不可……」
「住口!」曹操把佩劍還匣,「事已至此誰都別勸了。俗話說:﹃躓馬破車,惡婦破家。﹄百姓尚有七出之條,豈容她這般無理取鬧?快叫丁家把她接走,來日我再補一份休書過去。非是曹某無情無義,是她不想跟我過日子。來人!攙她回房收拾東西。」
丁氏默然無語,由丫鬟攙扶著去了,自始至終也沒再看丈夫一眼。鬧了這半天曹操也乏了,就勢倚在門框邊,曹丕、曹真忙過去攙住。大堂裡杯盤狼藉無處下腳,曹沖搬了杌凳出來,讓他暫且坐在堂口歇息,眾僕丫鬟收拾東西,親兵不聲不響都躲了;所有姬妾在一邊站著,誰也不敢挪動半步。
曹操摸著隱隱作痛的腦袋,畢竟是快五十的人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妳們也都受驚了……過些日子我還要兵發汝南去打劉備,這次妳們都跟著我走。」
「我們也去?」眾夫人面面相覷。
「我與袁紹勝負已分,劉備那點兒烏合之眾一觸即潰。戰場之事無需我操心,咱們順路回譙縣老家看看。如今許都算是穩定了,我也該回去祭祭祖先,看看家鄉父老了。」
曹沖端了碗水過來,曹操喝了一口,捏捏這小機靈鬼的臉:「你小子生在許都,還沒回過家鄉呢!跟爹爹回去看看吧,拜祭一下爺爺。」
曹沖眨巴著小眼睛笑道:「那爹爹就別趕母親走了,咱們一起回去,好不好?」
曹操苦笑一聲沒有作答—喜氣洋洋的慶功宴被丁氏攪了個亂七八糟,還是分開一段日子好。
其實他沒打算真的休掉妻子,只盼她回到娘家清醒清醒,等從譙縣回來再接回府。曹操有些無奈,連袁紹都叫他打敗了,卻搞不定自己的妻子!為何女人發飆比成千上萬的敵軍更難應付呢?
曹操揚揚手,示意大家都散開,他索性也不再想這些事了。辛辛苦苦這麼多年,現在總算是可以緩口氣了,難道國事忙完了還要忙這些瑣碎家事?算了吧,馬馬虎虎也就過去了……
張紘一離開,諸武將就開始吆五喝六地灌酒,氣氛喧鬧起來。曹操見孔融在堂下兀自發呆,笑呵呵道:「文舉兄,今日多虧你相助。來來來,老弟敬你一盞。」他把姿態擺得很低,哪料孔融充耳不聞,竟低著頭溜溜達達出了二門不辭而別,這可把曹操鬧了個大紅臉。
「咦?孔文舉怎麼不聲不響走了?」許攸詫異地巴望著外面,「是不是有事啊?」
曹操尷尬地笑了兩聲:「嘿嘿……由他去吧!」
「哼!」劉勳滿臉不屑,「這個人也忒狂妄,說走就走連個招呼都不打,眼裡還有曹兄嗎?依我說咱們修好表章上奏天子,治他個藐視公卿之罪。」
「對對對!早就...
推薦序
卑鄙得如此可嘆,聖人得如此無奈
陳啟鵬
千百年來,曹操被賦予了無數的臉譜,是亂世之奸雄的代表,挾天子亂賊的化身,然而,在這些解讀的背後,哪一個才是曹操真實的臉譜?沒有人可以肯定。究其原因,無非是因曹操本身就是矛盾的化身,一方面說自己用人不疑,一方面總是心存猜疑;一方面期許自己如周公般天下歸心,另一方面卻又難掩取代漢室的野心。這些矛盾,或許在曹操早年遭受的重視與歧視中就已經埋下陰影,而其中,又以跟袁紹的互動最能看出端倪。
我們知道,曹操與袁紹很早就認識,但兩人年少時的互動,史料記載卻不多,在《三國志•袁紹傳》中約略提到:「紹有姿貌威容,能折節下士,士多附之,太祖少與交焉。」看起來兩人相識是因袁紹條件好、能折節下交的緣故,但我認為,曹操此舉恰恰展現了「自以形陋」的自卑,於是跟在能「附驥尾」的袁紹身邊,希望自己也能「雞立鶴群」被看見。
不過,這段敘述只能說明兩人有交情,但是否交好?我們不得而知,不過在《世說新語》中說:「魏武少時,嘗與袁紹好為遊俠。」這句話顯示兩人至少意氣相投。裡頭還記載了一個故事,很令人玩味:有一次,兩人看到有人新婚,動了搶親的念頭,於是偷偷潛入主人家中,入夜後大喊有小偷,趁隙劫走新娘,可能是慌不擇路,袁紹不小心掉入荊棘叢中,不能動彈,此時曹操為了脫險,居然大喊:「有小偷。」袁紹一急,自個兒奮力跳了出來,兩人得以脫險。
這篇故事沒說的是,誰主導這個惡作劇?我認為自恃身分的袁紹不可能這麼做,所以應該是「任俠放蕩,不治行業」的曹操主導,然而他能說動袁紹,應該是用了激將法,而袁紹心裡又是怎麼想的?文章同樣沒說,我認為袁紹觀望看戲的成分居多,因為真正「抽刃劫新婦」的是曹操,就算出事,他也可以推得一乾二淨。
從這個故事中我們可以發現,提議的曹操更具主宰性,袁紹只是配合,這是他掉到荊棘叢中不能及時應變的原因。而曹操拉著袁紹胡來,內心也潛藏著對袁紹的信心,因為當他看到袁紹陷入荊棘叢中,不是自己想辦法把他拉出來,而是逆向操作,逼袁紹自行脫困。這一來一往,我們把年少互動放大,可以看出兩人日後鬥智鬥力的種種端倪。
兩人都有志一同,這使的他們無論日後做任何選擇,都有相當的重疊性,所以兩人先後成為割據一方的霸主;然而,當兩人謀士不約而同都提出要利用皇帝坐大勢力時,袁紹沒有採用,曹操卻採用了,為什麼?那是因為袁紹自恃身分,心存觀望;而曹操沒有身分的包袱,卻也沒有家世的優勢,只能馬上行動來搶得先機。袁紹有沒有後悔過?有,但他拒絕接受曹操比他更優秀的事實,認為曹操的坐大是漢獻帝的影響,這樣的自欺欺人,讓他在與曹操的周旋,始終不能占得先機。
另一個可以看出曹操自視甚高卻又備受輕視的地方,是大將軍何進密謀誅殺宦官。當時何進為了誅殺宦官,詢問袁紹意見,袁紹建議徵召邊關將領入京,何進採用了,但曹操聽了卻很不以為然:「找個獄卒殺掉罪魁禍首也就夠了,何必徵召這麼多邊關守將?若是為了趕盡殺絕而大費周章,計畫必定因消息走漏而失敗。」結果一如曹操預料。當時袁紹為中軍校尉,曹操為典軍校尉,兩人同樣在朝為官,職位相當,曹操豈有可能不對自己的好友提出勸諫?如果不是曹操被自恃身分的袁紹晾在一邊,就是袁紹看不起曹操,不接受曹操的見解,於是有先見之明卻又被輕視的曹操只好對別人發牢騷,或者是當事後諸葛說風涼話。
另一個看似微不足道,卻又對曹操產生無比巨大影響的是「袁紹舉印」。在袁紹勢力坐大之後,萌生擁立劉虞取代漢獻帝的野心,但曹操反對,偏偏袁紹不死心,找了個機會拿著玉印在曹操面前晃呀晃的,暗示說:「你不支持我推的人選,那就推我吧!」曹操是聰明人,一眼就看出袁紹的意圖,而他也很直白,對袁紹說:「吾不聽汝也。」這裡的「不聽」有兩種涵意:一是我不苟同你的意圖,二是我不認同你有能力。無論是哪一種,都變相表示自己看不起袁紹,所以後來袁紹心底產生微妙變化,把曹操視為對手,而曹操可能也意識到袁紹心理的變化,才會相應產生殺機:「由是益不直紹,圖誅滅之。」(裴注《武帝紀》)
之後兩人發生官渡之戰,曹操打贏袁紹,但袁紹對曹操的影響卻漸漸浮現,像是在奉迎天子態度上,官渡戰前曹操是「奉天子以令不臣」,但在官渡之戰後,曹操卻變成「挾天子以令諸侯」,我認為,他心裡是這麼想的:「連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袁紹都被我打敗了,我不挾天子,誰能挾天子?」另外,袁紹當初那個手持玉印的輕蔑舉動,也時時蠶食著曹操的忠誠,因為曹操在赤壁之戰後,原本是以「周公吐脯,天下歸心」自我勉勵,但實際上在他權勢坐大之後,卻是進魏公,加九錫,意圖明顯的連孫權都自動上書勸曹操稱帝,他稱帝了沒?沒有,他是這麼對眾人說的:「若天命在吾,吾為周文王矣。」但這番話語正好讓我們窺探他越登高越心虛的不安:「自己要是真命天子,早在打敗袁紹時就有機會了,不是嗎?」瞧!只是簡單的互動與交手,背後也隱含了無數的考量,而這些心路歷程的轉折,又如何能從單一表面的作為中被窺探出來?
於是,在這套書中,多的是這樣幽而不顯的心理掙扎,說是曹操卑鄙嗎?好像又其情可憫;說是曹操大氣嗎?好像又萬般無奈,總是得藉由某些人某些事某些場景,才能從一些猶豫與回應中看出端倪。所以看此書時,不妨好整以暇,慢慢深入曹操森然羅列的矛盾與不安中,然後你將會發現,曹操自負的背後是自卑,自是的背後是自非。
(本文作者為歷史作家、媒體專訪歷史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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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
【適才適所】
貓型人依其所愛,犬型人忠於主公
大致上人才可分為兩種,貓型和犬型。
貓型人效忠於漢朝,或者只願在家鄉當官(像糜竺、糜芳這樣願意和劉備流浪的地方豪強不多見,這也是曹操由衷感嘆劉備人格魅力的可怕。曹操當時為拉攏糜竺,表奏朝廷讓他當比劉備還大的官,但後來他還是願意和劉備亡命天涯),至於在哪個諸侯底下做事並不重要,典型的例子就是荀彧、荀攸、陳登、王允等人。
犬型人效忠於某諸侯,不管主公如何輾轉流浪,始終跟隨在側,這類人才也占了絕大部分,如關羽、張飛、夏侯惇、夏侯淵等。曹操既然迎了天子,自然會面對貓型人的難題,因為他們忠於漢朝多於自己。曹操的用人方法,一個是把他們放在適合位置上,例如將荀彧任命尚書令,這是文官實權最高的官位,同時讓曹操和荀彧彼此安心,曹操不怕荀彧攬權會自重,荀彧也能放心,不會讓其他黨羽來做出危害漢朝的不臣之舉。(所以當曹操逼漢獻帝加九錫立自己為魏王時,荀彧會如此大力反對,甚至惹來殺身之禍!)其次是沒有力量制衡或消除前,先讓他們按照自己意思在地方當官,如陳登曾數次表示不願離開廣陵太守的位置,甚至當地都願上萬民表來請命;這對曹操來說是大忌,因為任何君主都不願自己在地方影響力小過任一個部屬,還好陳登早亡,否則不僅曹操頭疼難以處理,恐怕陳登也必然下場悽慘。
古今中外,繼承人之爭經常是盛衰主因之一,運氣好的就像唐太宗、明成祖一樣,雖然有過干戈,但對於整體國力並無大損;然而處理不好就會像袁紹、劉表一樣,內耗,甚至聯合外人彼此攻伐,最終讓別人併吞。而魏蜀吳三國在繼承交接上大致沒出什麼太大亂子,也是能持續「鼎立」一段時間主因。蜀漢劉禪沒有繼承人之爭順利即位,孫吳雖然出了歷經八年的二宮之爭,但最終由小兒子孫亮即位(孫權死前即平定,內耗還不算太嚴重;但世家大族的彼此明爭暗鬥的確是日後孫吳滅亡的主因),曹操原本屬意天資聰穎且通情達理的曹沖,然其早夭;而後又有曹丕和曹植之爭,於是他召來重臣賈詡詢問,賈詡若有所思不言,曹操問他,賈詡回答:「吾思袁本初、劉景升之事耳!」(意即此二人皆廢長立幼,最後滅亡)曹操於是立曹丕為繼承人;而後曹丕也用手段收繳曹彰兵權,爭位之事落幕。
袁曹之戰下半場開打,雖然袁紹損兵折將,自己也命不久長,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虎踞河北的袁軍依然兵糧充足。唯一可慮的是,袁紹內部分裂嚴重,尤其是長子袁譚和三子袁尚之間因爭奪繼承人問題,與其手下黨羽明爭暗鬥,而隨著袁紹即將死去,最終決定也即將到來。曹操想一鼓作氣消袁紹,但南向投靠劉表的劉備、江東剛登大位的孫權、屢次來犯的馬騰、韓遂、蠢蠢欲動的袁紹姪子高幹、徐州四次降復叛的昌霸、甚至身在遼東屢犯青州的公孫度等,都成了他的明患隱憂。進無法攻破袁氏三子,退又恐袁氏恢復元氣,騎虎難下之勢如何化解?且看曹操和祭酒郭嘉、軍師荀攸如何扭轉情勢,最終掃滅袁氏?咱們跟著曹操的腳步,排除萬難,統一河北!
卑鄙得如此可嘆,聖人得如此無奈
陳啟鵬
千百年來,曹操被賦予了無數的臉譜,是亂世之奸雄的代表,挾天子亂賊的化身,然而,在這些解讀的背後,哪一個才是曹操真實的臉譜?沒有人可以肯定。究其原因,無非是因曹操本身就是矛盾的化身,一方面說自己用人不疑,一方面總是心存猜疑;一方面期許自己如周公般天下歸心,另一方面卻又難掩取代漢室的野心。這些矛盾,或許在曹操早年遭受的重視與歧視中就已經埋下陰影,而其中,又以跟袁紹的互動最能看出端倪。
我們知道,曹操與袁紹很早就認識,但兩人年少時的互動,史料記載卻不多,在《三...
目錄
第六冊
(推薦序)卑鄙得如此可嘆,聖人得如此無奈/陳啟鵬
(適才適所)貓型人依其所愛,犬型人忠於主公
第一章 曹操接連重創河北軍,袁紹性命垂危
第二章 後院起火,曹操休掉糟糠之妻
第三章 衣錦還鄉,曹操大肆封賞鄉親父老
第四章 袁紹一命嗚呼,曹操少了一個心腹大患
第五章 進軍受阻,曹操退兵緩圖河北
第六章 曹操假意征討劉表,挑起袁紹二子爭權
第七章 袁尚袁譚同室操戈,曹操坐收漁人之利
第八章 天子的反擊,曹操被嚇得魂飛魄散
第九章 舊疾復發,華佗治好了曹操的頭痛
第十章 圍城打援,曹操趕跑了袁尚
第十一章 策馬夜談,董昭慫恿曹操謀取天下
第十二章 鄴城失陷,曹操攻破袁氏大本營
第十三章 曹丕抱得美人歸,曹操赦免袁氏舊僚
第十四章 曹操哭袁紹,贏得鄴城眾人歸心
第十五章 殲滅袁譚,曹操吞併冀青幽并四州
第十六章 移居鄴城,曹操邁出代漢自立的第一步
第六冊
(推薦序)卑鄙得如此可嘆,聖人得如此無奈/陳啟鵬
(適才適所)貓型人依其所愛,犬型人忠於主公
第一章 曹操接連重創河北軍,袁紹性命垂危
第二章 後院起火,曹操休掉糟糠之妻
第三章 衣錦還鄉,曹操大肆封賞鄉親父老
第四章 袁紹一命嗚呼,曹操少了一個心腹大患
第五章 進軍受阻,曹操退兵緩圖河北
第六章 曹操假意征討劉表,挑起袁紹二子爭權
第七章 袁尚袁譚同室操戈,曹操坐收漁人之利
第八章 天子的反擊,曹操被嚇得魂飛魄散
第九章 舊疾復發,華佗治好了曹操的頭痛
第十章 圍城打援,曹操趕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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