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格局者,無時無刻,都能把握住自己的節奏,不會輕易的因為一些小小的利害,便隨著別人的節奏起舞。
自古以來,「意外」與「奇謀」,便是一對死敵。
觀之於歷史,便可知歷史如流水,雖然一時東高西低,一時西高東低,卻終究入海歸於平衡。觀之於今日,則如遼、宋、夏三國,共存於這天地之間,沒有一個國家是永遠靜止不變的,而任何一國的變動,都會伴隨著其他兩國的變化。絕不可能其他兩國會眼睜睜看著某一個國家改變、強大,而無動於衷。
羽檄聯翩晝夜馳,臣憂顧不在邊陲。軍容地密寧當議,陛下恩深不忍欺。
白簡萬言幾慟哭,青編一傳可前知。平生所學今無負,未歎還鄉兩鬢絲。
──《送杜起莘殿院出守遂寧》,宋 陸游
議和也是一種必要的手段。甚至不妨一邊打仗,一邊議和。為了國家計,總得多準備幾條退路。打了勝仗有打勝仗的議和法,兩軍僵持有兩軍僵持的議和法,萬不得已,打了敗仗也要準備打了敗仗的議和法。
──宣撫判官兼隨軍轉運使‧陳元鳳
深州即將被攻破,正在此時,鎮守束鹿城的慕容提婆竟被姚雄率領不到千餘兵一舉大敗,不僅慕容提婆重傷、生死不明,喪失束鹿城補給軍糧與略奪來的財貨的遼軍,一下子軍心大動,前有難以攻破的深州拱聖軍、後有來路不明的宋軍、還有突來想強行渡河的唐康、李浩攪局,遼軍統帥韓寶和蕭嵐,碰上手下將士們群起反對繼續進攻的難題,如何在陣前穩定軍心?深州的拱聖軍在城牆被炸碎後,真的會束手就擒嗎?
太皇太后賓天,十六歲的年輕皇帝開始親政,迫不及待想培養自己的心腹大臣、宣示自己的主張的皇帝急欲奪回深州,他密令鎮守的仁多保忠即刻前去救援!這突乎其來的命令打破了仁多保忠的計劃,但寧可奉詔打敗仗、勿要抗旨而打勝仗,這是宋朝將士的「信念」;另一方面,深州淪陷後,僥倖得救的拱聖軍翊麾校尉劉延慶,逃到距束鹿城不遠的祁州鼓城縣,他的加入即將為宋遼戰局帶來未知的變化......
作者簡介:
阿越
文理兼修的創作才子,理工科畢業後,曾任火車維修技師,後轉為攻讀中國古代史,創作新宋的緣由起於碩士班入學考試的試題中有關於宋代史的題目,竟發生答題不遂的窘境,因而耿耿於懷要再深入研究宋代歷史。現為湖南師範大學歷史博士。
2004年開始動筆撰寫長篇小說《新宋》,歷經數載完成《十字》、《權柄》、《燕雲》三部長篇小說,近240萬字。目前是大陸第一線的網路作家,有網路二月河的美名。
阿越的作品思想深刻,文風嚴謹,於正確詳實的歷史氛圍中創造出歷史想像的多樣性和豐富性,是新歷史小說的代表作家。《新宋》開創了新歷史小說的新境界,與《隋亂》的作者酒徒在歷史小說界有著極高的人氣,也正因此而有南阿越、北酒徒的稱號產生。
《新宋》系列也在新浪官方博客長期維持超高人氣和「越迷們」的關注。百度網的「新宋吧」也成為評論歷史小說的第一大討論區。更有讀者特意尋書中文字著成〈新宋詩詞考〉、〈新宋地理考〉。甚至有學者也專門討論「新宋學」這股新歷史小說的風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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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的內容包羅萬象,舉凡科技(印刷術、火藥、紡織)、政治(兩黨制、黨爭)、權謀(權力分割、分化)、情感(朋黨、愛情)都有相當程度的描寫,作者阿越對於歷史非常慎重考究,也因此在大陸出版時引起一派風潮,擁有新歷史小說盟主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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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歷史其實都是攸關現代。阿越以極其嫺熟的筆法,將我們帶入了一場有關北宋的歷史劇。將王安石、司馬光、蘇軾、呂惠卿,這些耳熟能詳的歷史人物,還有很多被歷史遺忘的市井草民、販夫走卒,都一個個從紙上走出,走到你我身邊。在幕起幕落之間,卻依舊能隱隱找到現代社會的投影。
——《隋亂》酒徒
如果不是因為偶然。歷史說不定就會變成了另外的模樣。這本書的作者顯然是想再呈現另外一種形式的歷史,他將那個時代描寫得如此真實。以至於我的確認真想了很久,歷史是否真有可能那樣發展?
——《崑崙》作者鳳歌
回到過去的小說有很多,但不同的是回去做些什麼是替換掉歷史人物自己來呼風喚雨,還是把千年前的美人搶回二十一世紀?《新宋》沒有掉進戲謔與狂想之中,相反,回到宋朝的主角很認真地開始思考與探討政治和經濟,並通過他的視野,把北宋熙甯年間的風雲時事再現於讀者面前。
——《悟空傳》作者今何在
我們站在已知歷史的前面,可是作者卻試圖為我們描繪可能存在的歷史的背面。
——《誅仙》作者蕭鼎
小說將讀者帶到曾經繁華的宋朝,帶著讀者去探詢歷史上影響最深遠的變革。
——《中華再起》作者中華揚
當愛麗絲站在魔鏡面前的時候,她對鏡子那奇妙的另一面充滿了好奇。放在讀者面前的這本書,也是一面魔鏡,它所映照出的是歷史的另一面。
——《天行健》作者燕壘生
特別收錄 / 編輯的話:
《新宋》歷史背景是北宋熙寧年間王安石變法前,內容描述一個熱愛歷史的現代大學生石越穿越時空,試圖運用數千年後的歷史知識與文化涵養試圖改變這個世界,以現代觀點改革宋朝弊病,見地精深,史料綿密,對北宋王朝的各個方面進行改革的故事。主人翁以當代人的身份,去接觸歷史上的各種傑出人物,一步一步試圖扭轉歷史的車輪。掩卷之餘,總是讓人有一種思考,歷史是不是倘若真能那樣,會將是有如何重大的改變?
這個現象同時也反映出對岸當代年輕人對於未來的茫然與夢想的渴望在現實環境的壓力與劇烈變動之下,無從發揮自己的理想,只好寄情於歷史小說,細膩的心理情境描寫與真實的史實具象交構,在歷史小說中這是個創舉,也是當代青年會有的共同感受。
故事中的主角石越和改革派王安石、呂惠卿針鋒相對,與蘇軾一同品酒煮茶、談政論學,創立書院與二程子、沈括一起研究發明,並結識蘇杭名妓楚雲兒、世家之後桑梓兒,引進棉花紡織技術發展商業,使用活字印刷術開始立書傳世,從此改變北宋的變法革新……。
《新宋》的內容包羅萬象,涉及北宋各個層面,帶領讀者置身於當時的大宋江山,舉凡科技(建築、印刷術、火藥、紡織)、政治(兩黨制、議會制度、新舊黨爭)、權謀(權力分割、分化、抹黑構陷)、情感(朋黨、愛情)都有相當程度的描寫,作者阿越本身為歷史博士研究生,對於歷史非常考究,也因此在大陸出版時引起一派歷史小說的風潮,也開創歷史小說全新的格局與定位,因此擁有新歷史小說盟主與網路二月河的稱號,甚至受邀到北京大學與北京師範大學作專題演講。
新宋系列共有五部,第四部目前預計四卷,第五部目前作者仍在持續創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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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的內容包羅萬象,舉凡科技(印刷術、火藥、紡織)、政治(兩黨制、黨爭)、權謀(權力分割、分化)、情感(朋黨、愛情)都有相當程度的描寫,作者阿越對於歷史非常慎重考究,也因此在大陸出版時引起一派風潮,擁有新歷史小說盟主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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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歷史其...
章節試閱
〈新宋第三部•卷七〉摘文
摘文一:
難道他們都中了石越的奸計?南朝來援的西軍,竟然不是走大名府,而是走河東,下井陘?可他們如何來得這麼快?而且長途行軍,不經休整,便敢投入大戰?但即便如此,這麼多兵馬,他們不是往真定府派了攔子馬嗎?
蕭嵐腦子裡,冒出一個又一個的疑問。他在心裡咒駡著慕容提婆那個該死的鮮卑胖子,回頭看看眼見就要攻破的深州城牆,沒好氣的喊著他的親兵隊長,如今統率著他的一千餘騎私兵的蕭排亞:「蕭排亞何在?」
蕭排亞忙驅馬近前,聽蕭嵐吩咐道:「你去將那些滿口渾話的王八崽子給我綁來,送到晉國公那。」
「遵令!」蕭排亞欠身答應,朝身後揮揮手,領著數十騎私兵,直奔西大營而去。蕭嵐惡狠狠瞪了那報信的校尉一眼,一拉韁繩,「駕」地大叫一聲,朝城東韓寶的中軍馳去。
到了韓寶那兒,蕭嵐才知道韓寶也已經得到消息,正在帳中厲聲訊問兩個敗兵,見到蕭嵐進來,二人對視一眼,見對方眼中都有驚懼之色。蕭嵐默默找了張椅子坐下,聽韓寶訊問那兩個敗兵,那些敗兵所言,卻與他之前聽到那校尉稟報之事相差無幾。這讓蕭嵐更是又吃驚又擔憂。
過了好一會,韓寶終於問完話,揮手斥退那兩個敗兵,望著蕭嵐,良久,長嘆一聲:「簽書,早知今日,悔不當初!」
「誰能知道那慕容提婆如此草包!」蕭嵐忿然罵道:「直娘賊的鮮卑豬,在西京之時,聽說處理軍務,十分能幹。亦打過幾仗,都稱他勇武過人,許多蕃部十分畏服他……」
「如今說這些亦已無用。」韓寶擺擺手,嘆道:「束鹿一丟,束鹿一丟,哎!」
蕭嵐亦是又悔又急,二人皆知,這束鹿一丟,西邊面臨巨大的威脅倒也罷了,最要緊的,是那裡存著許多的糧草與掠來的財貨,財貨丟了,還只是心疼,糧草丟了,卻是個大麻煩。雖然束鹿的那三萬餘石糧食也只夠如今深州的大軍緊巴巴的吃二十天左右,但多少總能緩解些轉運的壓力,但如今糧草丟了,卻又多了蕭阿魯帶大軍數萬人馬要吃糧,軍中餘糧算算,不過只有二十餘日之用了,耶律信若不儘快運糧接應,大軍斷糧,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但好在他們還遠遠談不上窮途末路。
「晉公,如今木已成舟,悔之無用。當務之急,依在下之意,仍是要急攻深州,只要攻破深州,吾等以深州為據,可攻可守,可退可走,縱然真定有百萬南軍前來,亦不足為懼!」
「簽書說得極是。」蕭嵐的大話大合韓寶心意,韓寶也點頭說道:「攻破深州,不過是一頓飯的事。豈能因慕容提婆這等無能鼠輩,而自亂陣腳?吾二人仍按先前部署,下官攻東,簽書攻西,打破深州,再謀其他!」
二人謀劃之後,定下心來,正要起身出帳,卻聽帳外稟報,蕭排亞前來繳命。韓寶問過蕭嵐,因這時亦不必再多問那些敗兵,便吩咐道:「去告訴蕭將軍,且將這些敗兵鎖起來,改日再行處置。」
那稟報的小校答應了,卻不立即退出傳令。
韓寶望望他,皺眉道:「還有何事嗎?」
小校低了頭,不敢看韓寶,低聲回道:「帳外還有耶律薛禪以下一干諸部族、屬國節度使、詳穩求見……」
韓寶看了一眼蕭嵐,轉頭問小校道:「他們來幹什麼?」
「眾人聽說束鹿丟了……」
「我知道了!」韓寶立時明白,揮手打斷小校,道:「讓他們進來罷。」
蕭嵐雖然令蕭排亞將那些敗兵全都抓了起來,但是為時已晚,束鹿兵敗之事,早已在西大營傳開,而且是一傳十、十傳百,轉眼之間,深州城外的遼軍全都聽說了此事。自那些敗兵口中,宋軍已被傳說得不知道有幾萬人,如此軍中以訛傳訛,更是人心惶惶。一般將士,對束鹿的糧草倒不甚關心,但倘若有一隻龐大的敵軍突然出現在自己的側翼,這份危險,便足以讓他們無心戀戰,何況還有許多部族將掠奪來的財貨中不便隨軍攜帶的放在束鹿,這時聽說束鹿丟了,當真是氣急敗壞,哪裡還有心思去打面前的深州城。一時之間,除了契丹軍隊仍在打炮放箭,各部族、屬國軍,一大半倒收了弓箭,沒人肯繼續射箭,有人甚至開始回營收拾行裝,只等一聲令下便要開溜。便是眾漢軍也是心存觀望,不肯用力。沒了密集的箭雨掩護,單靠著那幾門火炮,往城洞裡運送火藥也受到阻撓,幾乎便是停了下來。眾契丹將士不知所措的望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韓敵獵、蕭吼騎著戰馬,不斷往來諸軍督戰,大聲喊叫,但是除了漢軍開始三三兩兩的射著箭,諸部族、屬國軍卻是無人理會他們。
這些節度使、詳穩們,都自動的聚集到韓寶的中軍大帳前,等著韓寶下令撤退。
尤其是城西,以部族、屬國軍為主,沒有人願意在那裡將後背露給那只頃刻之間便將慕容提婆打得全軍潰敗的宋軍。
但這些節度使、詳穩們還有是幾分畏懼韓寶的,被韓寶召見帳中之後,卻也無人敢吭聲,只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誰也不敢做仗馬之鳴。
當真觸了韓寶的晦氣,被韓寶一刀砍了,難道他們還真能造反不成?這個膽子,他們卻是無論如何也沒有的。
韓寶冷冷地望著這一群節度使、詳穩們,強壓心中怒火,倘若這些傢伙是契丹人,韓寶早將他們一個個的砍了,但是,對付這些家奴,手段不能如此簡單。他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心平氣和一些,將目光投向耶律薛禪。
「老將軍,連你也動搖了嗎?」
耶律薛禪羞愧的避開韓寶的目光,抱拳回道:「晉國公,非是吾等膽怯,實是西面局勢不明,倘若果真有大隊宋兵自西而來,吾等卻全然無備,與深州宋軍拚個你死我活,豈不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能這般快的擊潰慕容提婆大軍,宋軍只怕有三四萬之眾……」
「諸公也是這般想嗎?」韓寶不動聲色的環顧眾人。
眾節度使、詳穩紛紛點頭稱是,七嘴八舌的應道。
「實是不可不防……」
「依我看,咱們已中宋人之計,這深州是宋軍之餌無疑……」
「南人也說,小心使得萬年船。行軍打仗,不是兒戲,還是小心為上……」
「諸公差矣!」韓寶高聲說道,他目光掃過帳中,帳內立時便安靜下來,「諸公可想清楚了,束鹿離深州城有四十五里,宋人要是步軍,要走差不多一整日。倘若是馬軍,至少也要走半日!諸公看看天色,束鹿的宋軍即便大戰之後全不休整,立即行軍到深州,亦已是半夜。敢問諸公,若是公等指揮大軍,明知道前方有一支人馬眾多的敵軍,公等敢連續行軍,半夜至敵人面前麼嗎?」
「本帥敢說,沒有人敢!倘若誰敢如此,他們前來,亦是送死!」韓寶厲聲說道,「然諸公再看看深州城,只要一個時辰,不!只要半個時辰,便可攻破!」
「諸公,咬進嘴裡的肉也要吐出來麼嗎?這時候放深州一條生路,然後讓束鹿的宋軍與之合師,得到深州的嚮導、糧草、軍資,然後從容來與我們作戰?打蛇不死,必為蛇咬!拱聖軍如今只剩最後一口氣,但我們此時若不掐斷這最後一口氣,得到兵員補充,便又是一支強敵!」
「反之,咱們倘若能齊心協力,盡快攻下深州。一則可無後顧之憂,再則可以深州為據點,大軍有安身之處,況且深州城內,糧草財帛不少,更可補束鹿之失。宋軍縱然有再多人馬,咱們得了深州,又何懼之有?」
「況諸公皆是北國勇士,又豈能做出聞風而逃之事?此事傳回國內,是全族皆為人恥笑!以本帥看來,束鹿敵情未明,不必自亂陣腳。當務之急,是要急攻深州!只要攻下深州,咱們便已立於不敗之地,怕他宋軍個鳥?」
韓寶自信滿滿,對眾人曉以利害,眼見著眾心稍安,他深知此時定要趁熱打鐵,正要下令眾將各回本部,協力攻城,不料便有此時,有探馬疾馳而來,至營外翻身下馬,高聲喊道:「報!」
韓寶雖然不知何事,但他見眾人臉上又露出懷疑之色,只得故示大方,喝令道:「傳進來!」
那探馬疾趨入帳,抬頭一看,看見帳內這許多人,不由一怔,叩著頭後,遲疑著不敢說話。韓寶心知有異,但他要向這眾將顯示他開誠佈公,並無隱瞞欺騙之意,這時也只得硬著頭皮說道:「爾有何事?速速報來!」
「是!」那探馬帶來的原是緊急軍情,這時也無暇多想,稟道:「稟晉公,沿河攔子馬發現苦河南岸,有宋軍大隊人馬,正欲強行渡河!」
他這話一說,中軍帳內,頓時炸開了鍋,眾人皆是驚疑不定,連蕭嵐都有點坐不住了,站起來問道:「可看清旗號?」
「回簽書,看得清楚,是南朝驍勝軍旗號,有唐、李兩面將旗!」
摘文二:
對於大名府的宣撫使司眾人來說,他們經歷了自開府以來,最為緊張抑鬱的三天。七月八日,冀州急報,深州城失守,拱聖軍被全殲,遼軍屠城,姚兕生死不明。沒晚多久,從汴京的使者,帶來了一個讓石越與他的謨臣們皆寢食難安的噩耗——高太皇太后駕崩了!
當此大戰之際,古往今來,在外面統軍的方面之臣,最擔心懼怕的,便是中樞的政治劇變。而這世界上,還有哪種政治劇變,大得過最高統治者的更替?況且,這還是由一個老謀深算的政治家,換成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
依照慣例,石越一面下令諸軍戴孝,一面立即上表請求回京奔喪。
這算是大宋朝制度的一個優越性,當皇帝換人的時候,宰相也罷,在外統兵的方面之臣也罷,都有一系列的制度,讓他們自動交出權力,留任與否,則取決於下任皇帝。從負面的角度來說,這是為了強化君權;而從積極的角度來說,這有利於政權的穩固。每個皇帝都有他親近寵信的人,他登基或親政之後,反正是要換人的,與其讓皇帝在這方面絞盡腦汁,甚至做出許多令人心寒的事情,倒不如將之制度化。宰執大臣們在諸如山陵使這樣的位置上各有一席之地,而這些差使,總要花費至少幾個月的時間,這幾個月的時間,表面上是宰相們在營建山陵,辦理喪事,實際上卻是進行政權的交接過渡。幾個月後等喪事辦完,宰相們便請辭,新皇帝以辦喪事有功為名,加以厚賞,然後便可以任用自己的宰相……
高太皇太后的地位,與皇帝是一樣的。這一點,從皇帝已經下詔她的陵寢為「山陵」,便已可確證,這是對皇帝陵墓的稱呼。
但也有不一樣的地方,平時皇帝如果大舉換人,宰執們有條不紊的過渡權力,將重心轉移到山陵的營造上,那沒什麼不好。但如今卻在戰爭之中!
倘若中樞大舉換人,後果不堪設想。
雖然石越相信皇帝年紀再小也不會這麼蠢,他相信就算他想這麼幹,朝中也一定有人會阻止他。但是,誰又能肯定皇帝會做什麼?這個世界上,唯一比女人更不可預料的,便只有皇帝這種生物了。而無論大宋朝的制度多麼完善,文官勢力多麼強大,大宋朝始終都是一個君主制國家。皇帝若真要幹點什麼,就算最後被阻止了,那也是在造成了混亂之後。
平日混亂一點也就罷了。
但此時……
而七月九日接到的詔旨,讓石越證實了自己的擔憂,絕非杞人憂天。
親政才一天的小皇帝,竟然給他下了一道「內降指揮」!
如今大宋朝的制度,凡是不經過學士院、兩府、門下後省的詔旨,皆是非法的。任何官員在理論上都可以封還詔令,拒不執行。但是,卻仍有一個很大的弊政,可以突破這種制度,那便是「內降指揮」,亦即是「手詔」、「御批」,此類似於唐代所謂的「墨敕斜封」。所不同的是,唐代的「墨敕斜封」,只是皇帝不經過門下省任命官員,而宋朝的「內降指揮」,卻是事無不預。
這種弊政,是由宋仁宗時開始氾濫的,宋仁宗天性柔弱仁厚,凡是身邊的人說情請求,他性格上不能當面拒絕,完全沒有皇帝的威嚴可言,於是往往卻於情面答應他們的要求,但是他更害怕宰相們的拒絕,便濫批手詔,可他心裡也明白這種行為不對,便又告訴宰相們,凡是他的內降指揮,都不能馬上執行,讓宰相們來把關做惡人。所以仁宗之朝,內降指揮的弊病倒並不明顯。至熙寧朝,趙頊乃是一個英主,凡英主便不免對於每個命令都要經過層層討論審議而不耐煩,他倒不是因為耳根軟,而是為了追求效率,於是也經常內降指揮。然而,趙頊畢竟是一個英主,他心裡也明白這種行為是不對的,自官制改革,便厲行限制「內降指揮」,但趙頊與石越也並不能徹底杜絕這種弊政,雖然熙寧朝政局漸趨穩定之後,除了一些小事,凡是軍國大事,趙頊便沒怎麼動用過手詔。
石越心裡也明白,在君主制下,想要從制度上完全去除這種弊政是不可能的。制度規定得再如何完善,照樣都會被突破。如內降指揮這種東西的效力,更多的是取決於政治傳統、外朝與中朝的博弈,以及整個文官階層的覺悟 。
摘文三:
應該可以成功的!劉延慶在心裡安慰著自己。
辰初時分,宋軍便悄沒聲息地進入到了陳家莊。因為陳家莊距離晏城兩軍對峙的戰場太近,區區十六里,動靜稍大一點,都可能被遼軍察覺,因此宋軍全是下馬步行,一百騎一百騎的分散進入到莊中。先前慕容謙已經派出幾個行軍參軍堪察地形,畫定各軍地分,宋軍各軍一到,這幾名參軍便指引著他們,前往自己的陣地。待到左中右三軍佈陣完成,竟然花掉了大半個時辰。
劉延慶跟隨著慕容謙行動,雙手緊張得都握出汗來。
設伏的地點如此之近,固然是受地形限制迫不得已,但如果能不被遼人發覺,絕對會讓遼人大吃一驚。遼人在一天前,說不定已經派出攔子馬偵察過此地,突然間天降奇兵,若是心理意志稍差一點的將領,會被嚇得魂飛魄散吧。
但是,紙上談兵的時候並不覺到,真到了實際行動之時,劉延慶才發覺,要想瞞過敵人,有多麼困難。就算是姚兕與拱聖軍也未必做得到。一支七千人的軍隊,其中還有武騎軍這樣的河朔禁軍,要完成佈陣而不發生推擠、聲響,幾乎是不可能的。這麼多人馬,操練再好的部隊,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總會有人站錯位置,出現小小的混亂。尤其是馬軍,戰馬再馴練得好,終究也只是畜生,有許多意外的因素,會讓戰馬驚慌。
而慕容謙卻做到了。儘管這中間肯定有一些運氣。劉延慶不知道慕容謙是否考慮過如果被遼人發覺該如何辦?至少目前這種可能性暫時是不存在了。
東邊十六里外的劉法也有意配合他們的行動,遠在十六里之外,劉延慶仍然能隱約聽到戰鼓擂動的聲音。
這是宋軍在與遼軍交戰!
不必親見,劉延慶閉上眼睛便能想見那種矢如雨下、血肉橫飛的場景。
為了不讓遼人生疑,劉法一定會真刀真槍的與遼人血戰一場,不知道又會有多少人會因此喪命。劉延慶倒不是同情這些士兵,只是他突然間有一種物傷同類的感覺。那些士兵只是他與劉法的棋子,而站在這廣袤平原之上,身處慕容謙的軍陣之中,劉延慶從未如此鮮明的感覺到自己也很像是一枚棋子。
而對於大多數的宋軍來說,東邊隱約傳來的戰鼓之聲,還有那滾滾而起的灰塵,初時尚能讓人感覺安慰,甚至有一種接近戰場的興奮,但很快,它便成為一種侵蝕人們耐心的東西。
一刻鐘……兩刻鐘……半個時辰……一個時辰……
這兒沒有沙漏,沒有座鐘,時間只是在無聲無息的流逝。劉法與任剛中彷彿與遼軍戰上了癮,遲遲不見敗退,這幾乎讓人懷疑他們是不是意外的打了個勝仗!
只是這樣的可能性實在太小了,小得可以忽略不計。
更多的人擔心劉法與任剛中是被遼軍纏住了,他們已經被徹底的困住……
不過劉延慶知道,這其實也幾乎是不可能的。劉法與任剛中不是那種無能之輩!
一直等到太陽高高升起,估摸著已經過了巳正時分,劉延慶方看見一條塵龍朝著西邊奔來。
「來了!」他不由得在心裡歡呼了一聲,挺直了身子。他的周圍,慕容謙的參軍裨將們,也紛紛打起了精神,有性急的人,已經在撫弄著坐騎的皮毛,只待一聲令下,便要躍身上馬。
先前的等待花了很長的時間,但一旦看到敗兵,便彷彿沙漏被人弄了個大口子——剛剛才看到敗兵撤退時卷起的灰塵,感覺上才眨了一下眼睛,馬上便可以清晰看見正倉皇西逃的敗兵。大約有超過五六百騎的宋軍,戰旗東倒西歪,慌不擇路的朝著他們這邊逃來。緊接著,便看見緊緊跟在他們身後,不斷呼嘯放箭,窮追不捨的遼軍。
如果是演戲的話,任剛中的戲演得真是不錯。可惜,哪怕是劉延慶也看得出來,這已是半真半假的敗逃,逃跑的宋軍沒能甩開遼軍太遠,落在後面的宋軍不斷的追趕的遼軍射中落馬,然後便有無數的戰馬從他們的身上踏過……慌亂之中,還有一些宋軍將手中的旗幟都丟了。
劉延慶只能猜測,多半是遼軍出乎意料的強大,讓任剛中的假敗退了,變成了真潰敗!
眼見著任剛中敗得如此狼狽,不斷有宋軍跌落馬上,被遼軍鐵騎踏成肉泥,劉延慶心裡頭也似打鼓一般,此時此刻,他心中反而並無半點不忍之意,只是一心盼望著任剛中不要壞了大事。
〈新宋第三部•卷七〉摘文
摘文一:
難道他們都中了石越的奸計?南朝來援的西軍,竟然不是走大名府,而是走河東,下井陘?可他們如何來得這麼快?而且長途行軍,不經休整,便敢投入大戰?但即便如此,這麼多兵馬,他們不是往真定府派了攔子馬嗎?
蕭嵐腦子裡,冒出一個又一個的疑問。他在心裡咒駡著慕容提婆那個該死的鮮卑胖子,回頭看看眼見就要攻破的深州城牆,沒好氣的喊著他的親兵隊長,如今統率著他的一千餘騎私兵的蕭排亞:「蕭排亞何在?」
蕭排亞忙驅馬近前,聽蕭嵐吩咐道:「你去將那些滿口渾話的王八崽子給我綁來,送到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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