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廢柴,比廢柴更悲慘!天才御獸師的苦逼成長史
‧熱血爆笑的少年修仙史詩!暢銷作家蝴蝶藍、唐家三少鼎力推薦
在這片弱肉強食的大地,只有強者可以決定自己的命運。
殷玉衡,懵懂單純的天才少年,出身於世代豢養靈獸的琅琊殷家。十歲那年,獸紋覺醒之際,意外與桀驁不馴的上古靈獸青龍結下契約。
聽來令人羨慕的機緣,卻是悲劇的開始,因為這條青龍與殷家……咳咳!是有仇滴!
高高在上的青龍傲蒼,迫於契約的力量,無法殺死殷玉衡,但心中怨念深重,絕對不可能幫助他修煉。
且看一夜淪為家族笑柄的倒楣奇才,如何被調教成神!
★內含精美拉頁海報
本書特色
激勵人心的少年修仙史詩,華麗再開
天才少年VS傲氣青龍,歡喜冤家般的主僕,如何成就熱血傳奇?
天縱奇才殷玉衡慘淪為眾人笑柄,原因直指──桀驁不馴的上古靈獸,青龍。
作為御獸世家的傳人,倒楣天才殷玉衡別無選擇,唯有帶著不聽話的靈獸青龍一戰再戰,力求躍升為首屈一指的御獸師……
欸欸欸,不對吧!明明訂下了主僕契約,怎麼角色好像對調了呢?這年頭,哪來的靈獸可以爽爽地一邊納涼,看著主人拚死拚活?
沒關係,只要付出了真心,同甘共苦、生死與共,相信再倨傲的靈獸終有被收服的時刻。再不被看好的弱者,也有勇敢站起來的一天。
夥伴、戰鬥、夢想、勇氣,缺一不可!
暢銷作家蝴蝶藍、唐家三少鼎力推薦!
在中國大陸暢銷多年的「神級」作家玄色,以老練的筆觸,一貫的逗趣文風,架構出浩大神秘的幻域。除去凡俗的男女之愛,故事內容同樣滿含觸動人心的情感,加以令人熱血沸騰的修練和冒險,譜出傳奇的修仙旅程。
在一片充滿機遇與危險的土地上,半大不小的少年們,要如何為了保護家人、朋友而努力變強,克服外來的一次次挑戰?
勇氣與信心不滅,偕同夥伴不斷地戰鬥,並且懷抱夢想。勇敢地向前走,任何挫敗都是成功的養分。
作者簡介:
◎玄色,主業宅女,副業碼字,擅長烹飪與幻想。遊走於歷史與幻夢之間,寫下一個又一個略帶哀傷色彩、奇幻迷離的美麗故事。蟬聯2012-2013中國大陸作家富豪榜,筆下作品得到「最佳玄幻小說」美譽。個人微博:http://weibo.com/xuanse8
◎鴆納蘭,古風水彩插畫師、漫畫作者,畫畫是最大的興趣,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夠給予他人力量,偶爾因為不想辜負一些信任而拼命堅持。擔當《昊天紀》、《武林萌主》等多本小說封面繪製,漫畫作品《江湖學前班》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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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第一章 萬善堂
島嶼範圍廣大,萬善堂處在殷家宅院的邊緣地帶。春之地永遠都是花開的季節,海風吹過,落英繽紛。殷玉衡收拾好心情,快步朝自己和大哥居住的亢宿苑走去。
殷玉衡整理著身上嶄新的衣袍,又輕輕撫平布面上的皺褶,確定著裝完畢後,才抬起頭,心緒緊張地看向面前的萬善堂。打從有記憶開始,他一年只能見母親一次,就在每年生辰的前一天。
明天,他就十歲了,見過母親的次數,當真屈指可數。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母親會被祖父囚禁在萬善堂,且族人皆諱莫如深,每當自己旁敲側擊,那些人總會露出憐憫、嘲諷,或冷漠的表情,始終沒人能給出一個答案。
至於父親,據說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經離開琅琊殷家。直到現在,十年間無消無息,生死不明。因此,殷家有人私下謠傳,他不是他父親的親生孩子,才會被厭棄。
只是這種謠言,隨著他日漸長大,最終不攻而破,全因他那張和大哥至少五成相似的面容。
是的,殷玉衡還有一個哥哥殷天樞,但兩人的母親並非同一個。殷天樞的母親據傳是父親成親以前所納的侍妾,可惜生下殷天樞時,難產而死。
殷玉衡邁上萬善堂門前的臺階。他這人非常樂觀,儘管父母都不在身邊,但比起大哥殷天樞,好歹他還能見到母親。
雖然一年只有一次。
殷玉衡抬起右手,帶著些許嬰兒肥的臉蛋皺了皺,猶豫半晌,才敲響萬善堂那道看起來有年頭的檀木雕花大門。
片刻後,萬善堂內響起母親的聲音,殷玉衡又緊張地抿了抿嘴角,這才伸出雙手推開大門。
隨著萬善堂的大門開啟,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這種香氣只有在萬善堂才能聞到,難以形容,彷彿數種花果香的混合,令人不由自主地沉迷其中。
殷玉衡情不自禁地閉上雙目,每年來萬善堂見母親的時候,都會聞到這股香氣,使他無比懷念。
「孩子……是你來了嗎……」清雅的聲音從萬善堂深處傳來,帶著顫抖和期待。
萬善堂很大,橫樑上垂落青灰色的帷幔,上面使用朱砂繪出的殷家子弟曾經簽下契約的靈獸,乍看極為壯觀。殷玉衡六歲之後才獨自前來萬善堂,算上這一次,也不過是第五次,卻能熟練地穿過層層帷幔走到盡頭。
不施粉黛的母親如往昔般美豔絕倫,眉目如畫,一頭烏黑的長髮自然垂落而下,更顯得皮膚白皙得幾近透明。她一身素白衣袍,靠坐在軟榻上,滿臉慈愛地看著殷玉衡一步步走近。
殷玉衡抑制想撲到母親懷中的衝動,快步走到軟榻前停下,規規矩矩地向母親行了一禮,「母親,孩兒給您請安。」
陸晴天訝異地挑了挑眉,舉袖掩唇笑道:「小玉衡,怎麼今次這麼乖?」
殷玉衡老老實實地回答,「大哥說,玉衡已經長大,見到母親不能無禮。」
陸晴天瞇了瞇美目,有些不悅自家兒子居然變得如此疏離。可一想到自己一年才能見兒子一次,他更聽朝夕相處的兄長之言,倒也是人之常情。
收起笑容,陸晴天輕歎了口氣,拉著殷玉衡的手,把他從頭到腳好好打量一番。兒子面色紅潤,應該過得不錯,但同時也發覺他身上的衣服有些短小,細看才發現,這是去年相見時給他的衣裳。歷經一年,竟然連一點皺褶都沒有,顏色也像沒有經過水洗,可知自家兒子珍視如寶,平時捨不得拿出來穿。
對此,陸晴天有些氣惱,又有些高興,啐了一口,道:「小玉衡,娘親幫你做衣服,是讓你馬上穿的。看你身上這套,以後還能穿嗎?這樣豈不是要被人家笑話了?」
陸晴天發現自家兒子這一年,身體的成長速度開始加快。以前幾次都沒有發現這一點,又或者年年如此,只是自己沒有發現罷了。越想越覺得心痛,她索性拿起身旁的衣服撕碎,勾唇苦笑著說道:「是娘親疏忽,小玉衡長得很高,今年替你做的衣服大小不合,明年斷不會如此了。」
殷玉衡失望地看著那幾件新做好的衣服,瞬間在陸晴天的手裡化為碎布,不敢阻止,也來不及阻止。他小小聲地解釋,「玉衡有衣服穿。大哥都把他以前的衣服給我穿。」
聞言,陸晴天愈發痛心,自己兒子好歹是殷家的直系子弟,堂堂琅琊殷家,居然連衣服都不給,還要撿人家的舊衣服穿,簡直連一名奴僕都不如。連衣服都如此,其他吃穿用度呢?
念及至此,陸晴天只怪以前沒有注意,也沒有詢問過,自己果然還是太天真了!
殷玉衡不知母親為何驟然變了臉色,連忙轉移話題,「母親,我今年已經晉升煉氣五層。」
陸晴天的注意力果然被馬上轉移,驚喜地睜大杏目,問道:「什麼?煉氣五層?」
殷玉衡重重點了點頭,肉肉的小臉上終於揚起符合這個年紀的開朗笑容。
是的,他是琅琊殷家這一代公認的天才,就算放眼整片大陸,恐怕也少有這麼快的煉氣速度。在十歲之前就有如此成績,覺醒獸紋、契約靈獸之後,肯定更是前途無量。
陸晴天恨不得把殷玉衡放在手心裡疼寵。她對剛剛推測的一切感到痛心,但是非常清楚以自家兒子的資質,殷家絕對不會虧待他,這其中或許有什麼誤會。
因為一年只能見這麼一次面,母子倆都非常珍惜。儘管陸晴天想要得知關於兒子的所有瑣事,但礙於時間限制,只能挑最重要的叮囑。
「我的小玉衡,明天你就十歲了,家族定會為你舉行獸紋覺醒儀式。不要怕,也千萬不要緊張,其實沒什麼的。」陸晴天含著笑把殷玉衡摟入懷中。
其實,她不是琅琊殷家的人,從白藏陸家嫁過來之後,一直被囚禁在萬善堂,完全沒見過獸紋覺醒儀式。然而,她一個當母親的,自然不能給自家兒子增加負擔。
「嗯。」嗅著母親身上的異香,殷玉衡認真地點了點頭後,沉醉地閉上眼睛,心中暗暗發誓:有一天,他一定要光明正大地接母親離開這裡!
陸晴天輕撫兒子還很瘦小的脊背,目光落在自己被衣裙遮住的腿上,美眸暗沉如墨……
太陽最後一抹光彩隱沒在海平面,天色暗下,殷玉衡才依依不捨地向母親告別。他一步一回頭,看著萬善堂一角飛簷逐漸被濃密的山林遮掩後,才收回目光。
琅琊殷家,落戶春之地週邊海域的一座島嶼,島嶼因而被世人稱為「琅琊島」。
島嶼範圍廣大,琅琊殷家的主宅院落僅佔去極小的一部分,其餘皆為濃密的山林,其間棲息許多靈獸,萬善堂則處在殷家宅院的邊緣地帶。
晚風送來潮濕的海洋氣息,還可以聽得到老遠傳來的海浪漲潮聲。殷家主宅栽種許多花樹,春之地永遠都是花開的季節,海風吹過,落英繽紛。隱隱還能聽見某種飛行靈獸的撲翼聲,更增添幾分空靈之感。殷玉衡收拾好心情,快步朝自己和大哥居住的亢宿苑走去。
殷家這一代直系子弟中,只有七名男孩子,分別按照北斗七星的名字命名。殷玉衡和大哥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其餘則是堂兄弟。大哥今年十五歲,最小的七弟搖光只有四歲。殷玉衡有時候無聊,不由得心想,倘若又有其他堂弟出生,那該怎麼取名呢?
當然,這是其他叔伯們需要煩惱的事情。父親已經離家多年,不過或許在外面替他和大哥添了弟弟、妹妹也說不定……
殷玉衡外表看起來非常乖巧,實際上內心經常對他人腹誹吐槽。別看他一路正正經經向相遇的人施禮,其實另有一番無法肉眼看穿的心理活動。
從偏遠的萬善堂走回主宅內院的亢宿苑,路程十分遙遠,殷玉衡看到靠在亢宿苑門口的大哥時,立刻小跑步奔了過去。
「大哥,我回來了。」殷玉衡打招呼的時候有些心虛。
按照規定,他早就該回來,但長老大概是體貼他明天要進行獸紋覺醒,沒有催促他離開。他抬頭注意到大哥肩上落了許多花瓣,想來是站在這裡等他很久。
殷天樞,今年十五歲,已是一位翩翩少年郎。五官棱角分明,兩眉飛起,鼻樑挺直,面如冠玉,隨隨便便靠在門邊,也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因為是低垂著頭,他的瀏海顯得有些過長,遮住那雙上挑的丹鳳眼。偶爾微風拂過,隱約能見他額前的赤紅色獸紋。
從小無父無母,殷天樞在長輩的眼中是個可有可無的子弟。本來資質還算上乘,但自從同父異母的弟弟殷玉衡出生後,便不再受到關注。因此,在琅琊殷家,很多人都猜測,殷天樞肯定極度看不慣殷玉衡。但是,唯有殷玉衡知道,自家大哥嘴巴不饒人,實際上還是很疼他的。
看,這不為了等他,獨自在晚風中站立這麼久嗎?
「怎麼才回來?存心把我餓死嗎?」殷天樞不耐煩地摸了摸鼻子,沒好氣地冷哼。
「大哥,我錯了。我立刻就去做飯。」殷玉衡眨著大眼睛賣萌,帶著肉感的臉上佈滿歉意。
殷天樞氣息一滯,一把搶過殷玉衡手上的燈籠,那雙丹鳳眼斜了他一眼,抽了抽鼻子,厭惡地命令,「先去把你身上的味道洗乾淨,換身衣服,否則做出來的東西,我能吃得下才怪!」
「是,我這就去。」殷玉衡跟在殷天樞身後走進院落,關上大門後,乖乖地跑去洗澡換衣服。
事實上,不是殷玉衡母親誤會的那樣,為了珍惜母親親手縫製的衣服,一直沒有穿,而是他大哥的鼻子太靈,無法忍受萬善堂裡的那股異香。他脫下衣服後,聞了聞上面沾染的濃郁香氣,怎麼都覺得很好聞,不明白大哥為什麼就那麼厭惡。
思緒轉動的同時,從櫃裡隨意挑了一件衣服。他的衣服都是大哥穿過的舊衣。並非殷家不給他訂製新衣,依照大哥的說法,是他從小喜歡穿大哥的舊衣服,久而久之,就習以為常了。
實際上,殷玉衡自己完全沒有半分印象。
好吧,在亢宿苑,大哥說的算。
殷玉衡飛快洗了個澡,換上衣服,又跑到院落裡的小廚房下兩碗麵條。自從他六歲能搆得著灶檯後,做飯成為他的份內工作,因為大哥懶得走上幾步路去主宅吃飯。此外,大哥也討厭自己的地盤有陌生人出現,所以亢宿苑內連個僕役都沒有。
也就是說,殷玉衡在六歲之前,都是自家那個又宅又懶又挑剔的大哥一手帶大。有時候想起這件事,他都覺得自己能平安長大,根本是奇跡。
琅琊殷家雖是傳承千年的世家大族,但長期居於島上,與外界少有聯繫,也就沒有一個真正的家族觀念。散落各處的院落成為一個個小家,既然沒有提出要求,其他人也不會多管閒事。正是如此,即便殷玉衡為殷家這一代少有的天才,亦無人貿然出面表示親近。
還是,因為他有個比較兇悍的大哥?
三個月前,殷玉衡晉升煉氣五層,大伯曾建議搬去井宿苑同住,可以接受更有系統的學習和煉氣指導。結果,大哥毫不留情地冷嘲熱諷一番,搞得大伯差點當場氣暈。
殷玉衡安靜地吃麵,內心又開始無止盡的心理活動,還時不時用眼角瞄著對面連吃麵條都無比優雅的大哥。
自家大哥正是青春年少時,據說他母親當年美豔無雙,從他出眾的面容即可看出幾分。縱使身上僅是一襲簡單的青衣,卻像穿著名貴的錦袍般光彩照人。長髮隨意束起,額前有幾縷散髮垂落,更顯得面容清雋。他的額頭有一道紅色獸紋,是五年前獸紋覺醒儀式時出現的,如同一條長長的額飾,為他更添一抹貴氣。
獸紋是修煉御獸訣的標誌,覺醒儀式時會隨機出現在人體的任何地方。越繁複的獸紋,表示修煉御獸訣的潛力越高,可以駕馭更高級的魔獸。殷天樞的獸紋不算繁複,即使十五歲達到煉氣三層,資質也只能算是一般般,而且御獸的潛力也不高。
想到這兒,殷玉衡不由自主地咬了咬筷子,有點擔心明天的獸紋覺醒儀式。
「怎麼不吃了?自己做的東西還不合胃口?」殷天樞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可坐在對面殷玉衡,任何小動作都無法瞞得過他。
「不是……」殷玉衡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不安說出來,「大哥,我有點擔心明天的儀式……」
殷天樞沒有立刻回話,慢慢悠悠喝完碗裡的湯,又優雅地用絲帕擦擦嘴角,這才抬起頭,單手撐著下巴,翹起嘴角笑道:「還以為你不擔心呢!難為你憋到現在才問我。」
殷玉衡鼓起腮幫子,果然被大哥嘲笑了。不過他清楚大哥的性格,頂多是嘴壞一點,該說的肯定不會隱瞞。
這個動作取悅了殷天樞,抬手一彈殷玉衡的腦門後,笑道:「不用怕,只是一個儀式而已,有點類似其他門派的測試天賦屬性,只要把體內所煉的氣全部調動出來就可以。」
殷玉衡一聽,登時鬆了口氣。其他門派的天賦屬性測定,他聽說過,據傳就是放一顆試煉水晶球在面前,根據顯示出來的顏色,判定被測試者的天賦屬性。
「我們從小所學的御獸訣,和其他修仙門派的基礎煉氣口訣不一樣,並沒有天賦屬性這樣的說法。」殷天樞甚少指導自家小弟。
這個才十歲的弟弟,一向讓他省心,白天按時去殷家的藏書地昴宿苑學習,下午回來後就自行修煉。殷家的教育政策和大部分靈獸一樣,奉行放養制度。
整理一下思緒,殷天樞稍稍撥弄額前的散髮,徐徐說道:「御獸訣的煉氣法訣,是修煉體內與靈獸親近的氣息。覺醒儀式中出現的獸紋越繁複,證明與靈獸的氣息越近,越有可能與更高級的靈獸簽訂契約。」說到這裡,他摸了摸自己額上的獸紋,自嘲地說道:「像你大哥我這種等級的獸紋,頂多只能與中階靈獸簽訂契約。」
殷玉衡抿了抿唇,有些口拙。大哥的嘴太犀利了,連自己都可以嘲諷,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你明天獸紋覺醒後,先不要急著選靈獸簽訂契約。」殷天樞話題一轉,語氣忽然變得鄭重。
「是。」殷玉衡不自覺坐直身體答道。
「流傳至今的伴生靈獸契約,並非上古傳說同生共死的平等血契,而是以靈獸一方為主導的契約。」殷天樞淡然地解釋,「如今大陸的靈氣稀薄,上層法術大半丟失,與靈獸同生共死的平等血契已然失傳。御獸師功力不足,靈獸的壽命又數倍於人類,靈獸為主導也就不足為奇。」
第二章 獸紋覺醒
晶核光芒大作,順著符陣線條歸於符陣中央。高臺之上,十歲的孩童孤零零地強撐站立,原本光潔白皙的後背肩胛處,佈滿複雜交錯的青藍色獸紋,遠遠看去,猶如將要展翅翱翔。
這些秘辛殷玉衡是頭一次聽到,不禁睜大了雙眼,有著嬰兒肥的圓潤臉蛋更顯得可愛。隨著年紀增長,五官輪廓越來越像自家大哥,惟獨嬰兒肥一時半晌還消不掉。縱然他在殷家是修煉速度奇快的天才,但他大哥的存在,使得甚少有人接近他,別提告訴他這些事情。更何況,在御獸師的世界,尚未簽訂伴生靈獸的御獸師之間,彼此都是競爭者,越是優秀的越是如此。
殷天樞勾起一旁的茶壺,姿態優雅地倒了一杯茶水潤唇,繼續說道:「高階靈獸不需低級御獸師的伴生修煉,代表少有靈獸同意與御獸師簽訂伴生契約。一般而言,御獸師的伴生靈獸基本上都是靈獸父母無法養育、被遺棄的幼靈獸。」
「好可憐……」殷玉衡聯想自個兩兄弟的身世,有感於懷,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低吟喟歎。
殷天樞低垂頭,丹鳳眼閃過一絲光芒,停頓片刻,又道:「幼生期就被遺棄的靈獸,多多少少有缺陷或者較為羸弱。玉衡,你資質卓越,明日覺醒的獸紋定會相當驚人,所以別著急選定伴生靈獸。一個伴生靈獸的能力,幾乎可以決定你以後的修為高低。」
御獸師與伴生靈獸相輔相成,御獸師的修煉會替伴生靈獸帶來同樣效果;靈獸的修為提升,契約對象也有所增益。相較於煉丹師或煉器師,御獸師增加修練等級的速度更加省時省力,但必須擁有可以御獸的血脈體質,和一定繁複的獸紋。
御獸的血脈體質,基本上殷家的子弟都有,獸紋則看各人的天賦。
若與低階靈獸簽訂契約,這輩子等同毀了,除非可以狠心殺死靈獸。然而,既為伴生靈獸,意味著如果靈獸死亡,御獸師的身體多少也會受到一定的損傷。
總而言之,御獸師挑選適當的靈獸訂定契約,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太低毫無發展前途,太高則會無法控制對方;輕者契約失敗,重者淪為靈獸的附庸,甚至會被當成餐點。
難得殷天樞耐心講述,儘管某些殷玉衡早已知道,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對此,他暗自在內心大表贊同,大哥就還沒有挑選伴生靈獸,而且據他所知,琅琊殷家之中,也有一部分人沒有伴生靈獸。
殷天樞見小弟如此聽話,臉部的線條柔和了些,「知道了就好。收拾桌子後,就早點休息吧。」說罷,逕自起身回房睡覺,對把一桌的爛攤子留下,竟絲毫沒有心理負擔。
殷玉衡也習慣這樣被殷天樞指使,期望又宅又懶又挑剔的大哥做事,簡直比天下紅雨還難。
手腳麻利地收拾好碗筷,殷玉衡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放在枕頭下的衣裳還透著母親身上常年有的香氣,進入夢鄉之前,彷彿又看到掛滿青灰色帷幔的萬善堂。
他一定要把母親從萬善堂接出來!
翌日,殷玉衡很早便起床,一如往常,打算去廚房做早點,卻在跨進廚房的那一刻,看見灶檯上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長壽麵,上面還有一個半熟的荷包蛋。
殷天樞有怪僻,只吃自己或自家小弟親手做的餐食,所以殷家的僕役也就不多費事為他們兄弟兩人送飯菜,鮮少步入亢宿苑。
這碗麵,當然是殷天樞早起為自家小弟親手煮的。
殷玉衡的心暖洋洋的,每年過生日的這一天,大哥總不會忘記煮一碗長壽麵。
本來想叫大哥一起吃早飯,跑去殷天樞的房間,卻發現空無一人,只好獨自默默把長壽麵吃掉。
不多時,殷家的僕役來亢宿苑通知,並帶著殷玉衡前往主宅正中的正曜殿。
琅琊殷家凡有大事,都會在正曜殿舉行。正曜殿巍峨壯闊,威嚴肅穆,初升的陽光映照在精緻的琉璃瓦片上,反射令人炫目的光芒。蹲坐在屋簷上的五脊六獸,皆取材自歷代守護靈獸。
殷玉衡先是被帶往正曜殿的偏殿洗漱沐浴。偏殿擁有著一個寬闊的圓形浴池,在殷家被稱之為「御獸池」,任何孩童獸紋覺醒或與靈獸締結契約前,都必須在這兒沐浴更衣。御獸池設計古樸,池壁以上好的青白色方岩玉石打造,中央有大型的泉湧陣,靈石鑲嵌其中,保持常年有乾淨的池水。也因為年頭久遠,玉石已經被水沖刷得無比圓滑細膩。今日有人使用,特意啟動升溫符陣,使得湧出的泉水成了溫泉,整個偏殿騰著霧濛濛的水氣。
殷家的僕役們都訓練有素,連走路都悄無聲息,偌大的偏殿內,只能聽得到御獸池淅淅瀝瀝的泉水流動聲。殷玉衡與僕役們從未有過接觸,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低眉順目,面無表情。如此嚴肅的氣氛下,本來不怎麼緊張的殷玉衡,也不由得忐忑起來。
要知道,御獸師的獸紋,代表了他的地位。
殷玉衡脫去身上的衣服,踏入御獸池內洗滌身體。其實他天天洗澡,根本不必再仔細洗,這不過是一個儀式罷了。他心不在焉地往身上潑水,回憶起大哥的資質也是族中數一數二,卻在五年前的獸紋覺醒儀式之後,落得離群索居的下場。
當然,其中大部分是因為大哥的性格使然,可一日定終生,即便再怎麼辛勤努力,也會一朝被抹去。
如此殘酷的,便是命運。
殷玉衡簡單沐浴過後,殷家前來服侍的僕役沒有拿新衣服給他,只在他腰間圍上一塊潔淨的白布。由於獸紋會隨機出現在人體的某處,殷玉衡的長髮被束起,瀏海也別起,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和嬰兒肥的小臉蛋。
春之地溫暖舒適,可處在空曠的空間仍感到微涼,殷玉衡搓了搓胳膊,心情忐忑地隨著殷家僕役走進正曜殿。
琅琊殷家長老與族人都已經到場,除了未擁有獸紋的兩個弟弟之外,幾位哥哥都在其中。殷玉衡一眼就看到立在角落裡的大哥,接收到大哥彷彿嘲諷他怯懦的目光,深深吸口氣後,大步走入殿中。
正曜殿的空間足以容納數千人,即使今日到場觀禮的人很多,也不顯得擁擠。正中央有個一層樓高的平臺,臺面刻畫著繁複的符陣。
殷玉衡從未登上這個平臺,此刻獨自來到平臺之上,也顧不得驚慌,滿心好奇地看著腳下複雜的符陣。符陣線條是用不知名材質刻畫浸染,八處陣眼鑲嵌了八顆鴿蛋大小且顏色各異的晶石。如果沒猜錯,每顆晶石都是靈獸的晶核,看大小和成色,應該都是高階靈獸的晶核。
「孩子,靜心。」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是殷玉衡的太爺爺殷歲星。他立刻收回目光,與此同時,嘈雜的正曜殿變得肅靜。
每個孩子的獸紋都值得期待,尤其是這一代被譽為天才的殷玉衡。所有人都抬頭看向站在高臺上的他,甚至有些人的目光還帶著不明意義的狂熱。但是,這些單純的殷玉衡都沒注意到,僅按照太爺爺的指示,上前一步,站在符陣的最中央。
正曜殿的燭火被依次熄滅,大殿陷入令人窒息的黑暗。
冗長的咒語在殷歲星的口中響起,殷玉衡聽從命令,將內息所煉之氣運於腳底,毫無保留地輸入符陣。隨著氣息波動,八顆晶核陸續亮了起來,宛若一盞盞明燈。
看著這一幕,正曜殿中陸陸續續響起抽氣聲,在場的人見過許多次獸紋覺醒儀式,但是能令所有晶核亮到這種程度的,還是首次看到。
晶核的亮度還在緩慢增加,達到一個臨界點後,忽然光芒大作。接著,晶核綻放的亮光全部湮滅,順著符陣線條歸於符陣中央。正曜殿內恢復一片黑暗,沉寂片刻後,僕役快速點亮燭火和壁燈,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符陣中央的孩童。
這一看,又是連聲驚呼。只見高臺之上,十歲的孩童孤零零地強撐站立著,原本光潔白皙的後背肩胛處,佈滿複雜交錯的青藍色獸紋。遠遠看去,豐滿的羽翼,猶如將要展翅翱翔。
沒有人見過如此繁複的獸紋,就連古籍記載的最繁複獸紋,也不過是佈滿一條手臂。許多人的心中升起羨慕又嫉妒的滋味,幾位長老也都情不自禁地抖著嘴唇喃喃自語,「天佑殷家!天佑殷家!」
殷玉衡無心觀察自己的獸紋出現在哪裡,剛剛把內息全部掏空,眼下站在這裡,幾乎耗費所有力氣。他勉強抬起頭,試圖尋找大哥的身影,卻看到大哥推開殿門的背影。陰暗的正曜殿因為大門的開啟,變得較為明亮,某些人因此察覺到殷天樞的離去。
「嘖,應該是嫉妒了吧?這樣子真難看!」
「看著一手養大的弟弟超過自己,滋味肯定很難受。」
「裝什麼裝啊!到現在還不選伴生靈獸,估計是想挑最好的吧?不自量力!」
「話說回來,依小五的獸紋,我看也難找伴生靈獸!這要哪種等級的靈獸才不浪費啊?」
「就是啊!」
不是的!
殷玉衡掙扎地想要叫住大哥,可惜意識逐漸遠去,虛脫的身體違背他的意志,瞬間陷入昏迷……
殷玉衡覺得自己彷彿身處熔爐之中,渾身經脈正在被火焰燒一般,痛得想要高聲疾呼。
大哥……
殷玉衡下意識呼喊,卻無法發出聲音。
昏迷前的那一幕,不斷反覆出現在他的腦海。大哥毫不留戀地推開殿門離去,真的是因為不想看到他的緣故嗎?
不……他不信……
殷玉衡感到背部灼燒得尤其厲害,骨髓燃起火焰似的,煎熬他的靈魂。隱約明白自己陷入昏迷,只好咬牙痛苦地堅持下去,並極力想找回軀體的意識。像是過了千百萬年,他好不容易可以動彈手指,接著緊握成拳。
「五弟?五弟,你醒了?」
一道清朗的聲音傳入耳朵,殷玉衡分辨出不是大哥的聲音,皺著眉勉力睜開雙目。藉著昏黃的燭火,看著床前的人影愣了半晌,才訥訥地動了動嘴唇,「二哥?」喉嚨就像被砂紙磨過般,聲音嘶啞無比。
殷玉衡掙扎著想爬起來,此時旁邊伸過來另一雙手把他扶起,並遞給他一杯清水,戲謔地說:「我才是你二哥。」
殷天璿和殷天璣是大伯的雙胞胎兒子,年紀比殷天樞小幾個月。孿生子的長相一模一樣,連衣服都喜歡穿一樣的,就連他們的親生父母都經常分不清究竟誰是誰。但是,一旦開口說話,就很容易分辨出來,殷天璿喜歡戲弄人,身為弟弟的殷天璣則較為沉穩。
殷玉衡接過殷天璿遞來的水杯,看到他右手手腕內側的獸紋,低聲向他道謝,「謝謝二哥。」
這對雙胞胎兄長的獸紋也一樣,只是一個在右手,一個在左手。他們的獸紋繁複程度不及殷天樞,但在殷家的地位頗高,只因他們算起來才是殷家這一代的嫡子。
「五弟,身體可有不適?」殷天璣坐在床前,俊秀的面容寫滿關心。
殷玉衡喝過水,感覺舒服了一些。本想詢問大哥在不在,可屋裡面就只有他們三人,一望便知。他和二哥、三哥不熟稔,每年開宗族大會才見面,平日裡則因為琅琊島太大,撞見的機率也很少。嘗試運轉內息,發覺速度比起往日快上許多,惟獨背部像是傷口結痂般痛癢,忍不住想要抓撓。
「不行抓哦!我剛剛已經幫你纏上繃帶了。」殷天璿連忙按住殷玉衡的手,「小五,忍著點!獸紋不至於抓壞,但萬一不小心抓破,那該怎麼辦?」
殷玉衡這才發現自己穿好衣服,身上纏著厚厚一層繃帶,勒得他快要喘不過氣。
二哥這個不會照顧人的主,根本存心整人嘛!難怪剛剛自己休息得那麼不安穩!
殷玉衡默默在心中吐槽,卻不好說出口,無可奈何地扯了扯衣領。
這些小動作,殷天璣全收入眼底,但微妙地什麼都沒有說,輕咳一聲,道:「五弟,太爺爺說,如果你醒來的話,就帶你去參加晚宴。放心,來的人不多,只有我們殷家的直系子弟。」
此時,殷玉衡發覺自己睡的地方華貴無比,擺設雅致精細,桌椅床櫃無不考究,應該是在主宅中。他的身上換了一件嶄新的衣服,綢布絲滑冰涼,使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及大哥的舊衣服那般溫暖貼身。
「我想穿原來的衣服。」殷玉衡雙目盯著殷天璣。
「小五,你原來的衣服都舊成那樣了,還要穿啊?」殷天璿各種不理解。
其實,殷玉衡原來穿的衣服不見得舊到哪裡去,但是過慣錦衣玉食的殷二少爺,只要一想到天賦驚人的五弟,居然過著沒有人照顧的生活,越發忿忿不平。
果然是殷天樞虐待他!
本來,殷天璿還想繼續擠兌幾句,一旁的殷天璣卻攔住他,直接將舊衣服遞上前,「隨便你。我和天璿先出去了。」說罷,也不管殷天璿有何不滿,強勢地拽著他離開房間。
隱約還能聽到門外傳來的抱怨聲,可殷玉衡沒有多作理會。反正他本來就和他們不熟,突然接收到對方主動釋出的好意,總覺得彆扭。更何況那兩位哥哥從小被寵大的,如今被派到他身邊做小廝們做的事情,應該是長輩們的指示。對此,不用多想也能知道,是正常人心底肯定少不了抗拒。
彼此還是保持一些距離比較好。
殷玉衡一邊暗贊三哥是明白人,一邊手腳麻利地脫掉衣服,解開纏得死緊的繃帶,這才長長舒出一口氣。雖然很想看身後的獸紋,但是無論多麼努力轉頭,依然看不到,屋內又沒有鏡子,只好暫時放棄。
此刻,天色已暗,屋內點著燭火,想來這一覺,足足睡了一整天。殷玉衡念及太爺爺一干人都在等著,自己的肚子也餓得咕咕叫,抖了抖舊衣服後套上,服裝儀容整理完畢,便推開房門。
第一章 萬善堂
島嶼範圍廣大,萬善堂處在殷家宅院的邊緣地帶。春之地永遠都是花開的季節,海風吹過,落英繽紛。殷玉衡收拾好心情,快步朝自己和大哥居住的亢宿苑走去。
殷玉衡整理著身上嶄新的衣袍,又輕輕撫平布面上的皺褶,確定著裝完畢後,才抬起頭,心緒緊張地看向面前的萬善堂。打從有記憶開始,他一年只能見母親一次,就在每年生辰的前一天。
明天,他就十歲了,見過母親的次數,當真屈指可數。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母親會被祖父囚禁在萬善堂,且族人皆諱莫如深,每當自己旁敲側擊,那些人總會露出憐憫、嘲諷,或冷漠的表情,始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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