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這種感情,是會隨著時間消磨的,
愛情這回事,五年十年後連對方的容貌都記不得。
江楚生清楚自己從來就不是什麼多情人物,
卻不曉得為何會對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動了心。
江顧白的抵抗讓他興奮,順從讓他歡喜,
無可救藥不擇手段的,只想要他一個人。
江顧白怨江楚生禁錮他內力,
更恨他殘忍掠奪他的身子羞辱他的尊嚴,
可在生死關頭,江楚生竟願以身相護!?
終究無法眼睜睜看著這個人死在眼前。
「若想擺脫我,在我胸口刺一劍就行。」
江楚生……為何為了他賭命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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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周子旭探頭探腦地往上座的江楚生看,神情一片猶豫,欲言又止。
未回分壇的各壇主已被遣了下去,而五散人與三大長老前來拜會後就已告辭,顯然江楚生並不打算將他們召回中元教,而是繼續讓他們在外逍遙。現下正是他們三人密會。
周子旭只覺得今日江楚生說的話怪怪的,譬如「我要親去武當拜會,於私不於公」,譬如「全教上下不可對武當無禮,若正道不犯己,便不可主動相犯,限時三年,違者以叛教論。」
往日裡挑釁挑釁名門正派也是他們的樂趣,現下江楚生下了這樣一道命令,著實令人費解。
忍不住稍稍探頭探得動作大了些。
馮密倫目光凌厲得警告他,叫他收斂。周子旭對他使了個眼色,然後又若有似無地往江楚生那邊探看。
馮密倫情不自禁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等看見江楚生面上的紅印時,不由一愣。
先前江楚生在簾內與他們說話,他們就算抬頭那也看不清江楚生的臉,而現在,眾壇主都下去了,江楚生自然不在簾後,坐到了左下最上之地。
「教主,你……」馮密倫忍不住出聲。
以江楚生的身分,誰敢打他,而且還是打在臉上?
江楚生看他神色震驚就知道他瞧見了自己面上的紅痕,漫不經心地笑笑,「無事,不過一點情趣。」
馮密倫似是啞口無言,瞥見周子旭嘴巴一張就準備出聲,一腳踹到他後腿。
周子旭雙眼瞪大,剛準備開罵就看見了江楚生的表情。
他微微含笑,眉梢眼角都是笑意,這樣子哪裡像是被冒犯,分明像是春風得意。以江楚生的功力,常人要打他耳光哪裡能夠?想必是他故意放水,何況,看他雙頰都有紅痕,就算是常人,被打一次也就警覺了,哪裡容易被打第二次?
倒抽一口氣,想起江楚生收了的江顧白。藍顏禍水,當真是藍顏禍水!往日裡江楚生的情人豈敢在他身上留下半分痕跡?偏生男兒身的江顧白開了這個先例。
「這三年之中,雖不能動正道,然而,若要咱們一點事也不做,卻是不行。」江楚生道,撫了撫自己小指指節。
「教主前去武當之時,屬下自可在武當附近增設人手監視,不叫武當的一舉一動逃過咱們眼底……」
「不可,不可……」江楚生搖搖頭,微微輕聲道,「怎麼說我也答應了了凡,我上武當乃是私事,不能動中元教一兵一卒。」
「那教主是想?」
江楚生淡淡道:「增設人手還是要增設人手的,不過,不是為了現在,而是為了三年後,這三年中,少林武當崆峒峨眉華山,這五派須看得緊些,風約山那處先不忙,人手可少些,谷雨樓、明月樓這兩處不必加派人手,青雲山莊那些地方麼……」
他沉吟,「暫時也不必。」
「雲珊殿不用派人嗎?」周子旭問。近年來雲珊殿很不對勁,分明本是邪魔歪道,但因雲珊殿大弟子行事俠義的緣故,漸漸竟有傾向正道的趨勢。顧秋棠是雲珊殿未來的當家人,他的行事決定了雲珊殿未來的發展。江楚生分明知道這個,但他不但沒提雲珊殿,連正道的凌霄派和天思谷都沒提。
「和尚行思打了那一場後,蕭允穆甚少在江湖上走動,而且雲珊殿與崑崙一般不近中原,想要去支援正道也來不及……」
周子旭這才恍然,江楚生的目的本是中原武林,監視別派不過為掌握動向防止增援而已,他沒提到凌霄派和天思谷,自然是因為這兩處向來同聲共氣,而凌霄派雖屬正道,但一來凌霄派乃半隱世的門派,二來掌門人尚行思已重傷,不論如何,定無心管他門瑣事。
周子旭本道江楚生沉溺溫柔鄉,是以頭腦糊塗,但看他想事仍舊深刻,不由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去。
「武林盟與丐幫本便有我們的人,不必多加行動打草驚蛇,不動便可。」
「是,教主!」
「教主,你若要去武當,順便打探打探大長老的下落如何?」
江楚生微微皺眉,「他浪蕩得很,在外頭樂不思蜀,何必尋他?」
周子旭小心翼翼地道:「先前教主不讓我們上報大長老的消息,所以我們也不便多言,但是那大長老好像和武當……」
江楚生挑眉,「和武當怎麼了?」
「和武當弟子結交,多有親密……」
江楚生哼了一聲,「他帶著赤練勾還敢和武當弟子親近,管他作甚?」
周子旭與馮密倫面面相覷,本想再說些什麼,但是看江楚生這般不願意聽見江楚戈的消息,便先按下,往後再說。
「教主何時啟程?」馮密倫問。
「顧白身體不適,後日吧……」
周子旭與馮密倫聽出他聲音轉柔,兩人低了低頭,心知肚明江顧白為何身體不適,但是,這話只能爛在肚裡,兩人均不敢把眼光投注到江楚生的身上,惹他不悅。
再次與江楚生坐在馬車裡,江顧白靠在江楚生的懷中,一切彷若隔世。
先前他與江楚生同在馬車,江楚生要嘛功力不復,要嘛尚且還對他規矩些許,現下卻是十分不規矩。
忍著他探在自己衣襟內的手,江顧白咬著唇,努力讓自己不開口罵人。他決定不理江楚生,哪怕江楚生帶著他不知道要上哪裡去……先前與他一番爭鬥,江顧白心灰意懶,只道自己那般和江楚生對著幹,完全是給了江楚生調戲反擊的機會。他這麼喜歡逗他,若他全無反應,只是條死魚呢?想必江楚生過幾天就會厭倦了他。
經這麼一遭,江顧白好似醍醐灌頂,領悟了些情事中的要訣。
江楚生卻樂得他不反抗,雖然反抗很有情趣,但江顧白就這樣靠在他的懷裡,也讓他很是滿足。總覺得這人的身心都已是自己的,而他怎麼享用怎麼親近都行。
往日裡江楚生不是沒有陷入過帶著熱意的愛情,只是那時只似年少衝動,過後便忘了,甚至連想起也沒想起,便連那人的容貌、身材,那也記不太起,畢竟已過了這麼多年,然而,若他再過十幾年,可還會記得江顧白?自然會記得,若他再過二十幾年可還會記得江顧白?仍舊記得,若他再過三十幾年、四十幾年呢?江楚生覺得,自己永遠不會忘了他。不管是他在床上的隱忍,還是床下的冷漠,不管是當初的面冷內熱,還是現下的倔強執拗。
馬車走到途中,停下一站,江楚生將江顧白抱下了馬車,把他抱到一處民居。
江顧白未料到他會這樣做,然而張了張口,卻什麼也沒說,他內力雖不在,其實還是能和普通人一樣的,但是他想要反抗江楚生,不讓他抱自己,江楚生便會將他摟在懷裡,制住他的掙扎親他。比起被親,還不如被他抱在懷裡。
「惡公公惡婆婆,有客來了,你們出不出來迎客啊?」對著那幾可稱得上破舊的民居,江楚生笑著大喊。
江顧白正自奇怪江楚生為何會停留在這裡,只聽門閂被抽出的聲音,大門打開,一個花白頭髮的腦袋探了出來,往這邊看。
「啊呀啊呀,原來是江大哥,江大哥終於又來啦,咦,這個俊俏的小哥兒時誰?你好久妹來,我和老婆子都想史你啦!」一個奇怪口音的老爺子迎了上來,滿頭的頭髮幾乎都白了,只餘下紮起的髮髻中還有些黑色。
「實不相瞞,我最近與一個人恩愛纏綿,半分也不願意出門,所以許久沒走出去,這也是沒辦法,我那人害羞得緊,不太願意和我一起出去……」
老爺子「嘿」了一聲,眼睛滴溜溜地打轉,看了江楚生懷中之人半晌,「嗯」聲道:「不錯不錯,這人不錯,江大哥的眼光當真是好,這麼漂釀的人兒也可到手,嘿、嘿嘿!倒有我當年滴風範!」
把江楚生請了進去,老爺子關了門上了栓,將他請到裡屋上炕。
江楚生施施然坐了下去,把江顧白拉進自己的懷裡,江顧白略微掙扎了一下,十分不願意他在老人家面前失禮,然而江楚生制住他之時若有似無地在他身上摸了兩下,江顧白怕他做出什麼更過分的事情,只好停住不動。
「惡公公,怎麼不見惡婆婆來呢?」
「她?她又生氣咯,你說兩個人在一起森活,又森啥子氣哦!真是的,不知什麼滴脾氣!」
「惡婆婆那脾氣,不是你給慣出來的麼?」江楚生笑著,老爺子給他和江顧白都倒了一杯熱水,倒之前他從一個罐子裡抓了什麼東西放入,然後將那杯子放在了江楚生和江顧白面前的小几上。
江顧白清晰地看見,那杯子內飄著的是茶葉,然而老爺子的手看起來並不乾淨,黝黝地透著黃黑……
江楚生面不改色地拿過杯子將茶水喝下去,老爺子一雙眼睛盯在江顧白身上,江顧白動了動手,江楚生沒有阻攔,他伸手拿起了杯子,垂眼喝了下去。
他喝得十分忐忑,但為了禮貌之故並沒有很快飲下。
出乎意料的甘甜自舌尖綻開,江顧白一愣,只覺得滿口的香氣,同時,還有一股熱流從腹中升起,轉瞬間傳遍四肢百骸,讓人渾身暖暖洋洋,說不出的舒服。
江顧白震驚地看向老爺子,自然知道這茶不同凡響,老爺子卻是嘿嘿一笑,道:「江大哥,你恁地壞心腸,這小哥兒的年歲至少比你小十來歲,你對他卻也下得去嘴!」
「自然下得去嘴。」江楚生笑道:「我不但下得去嘴,而且我還下得去別處。」
江顧白忽地想起江楚生為他用口,之後又……又直接上了他的事,一下子面紅過耳,將他話中隱意聽得清楚明白。
「妙極妙極!」老爺子觀他情態,撫掌大笑,笑了三聲看了看他們倆,又連連搖頭,「可惜可惜。」
「惡公公,不知這妙極在何處,可惜在何處啊?」
「妙極自然是指這娃兒容貌不錯,身段也好,可惜,卻是可惜他是個男的,無法為你生兒育女……」老爺子連連搖頭,歎道,「這實在是極其可惜之事,而且先前我說他容貌不錯,不過是對於女人來說,江大哥啊江大哥,你可知他這容貌在女人眼裡極俊美,在男人眼裡卻不夠漂亮,怎地你卻看上了他,而且是不會生育的他?」
江楚生淡淡道:「我早已有血脈,和他有沒有血脈,也不重要。」
老爺子奇道:「那你會讓他與別的女人有血脈嗎?」
江楚生皺眉,「自然不會!」
老爺子大聲一歎,連連搖頭道:「那便弗好哉,那便弗好哉!」
「何處弗好?」
聽這老爺子一下子口音極怪一下子口音正常得胡說八道,江楚生竟也不生氣,反而順著他的話問下去。
老爺子嘖嘖有聲,道:「兩個人在一起,若是沒有子女,那可是要了命的,你不知道,我和我那婆娘便是沒有子女,她與我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嘿,我怕了她麼?以前是她說不要孩子,我聽她的,後來三十多了,有個狗蛋,結果狗蛋得病死了,她又不肯再要,這下好了,都過去這麼久了,嘿!舊事重提,重提舊事!你說,早些年是我不讓她生的嗎?」
「自然不是。」
「那麼狗蛋死後,是我不讓她再生一個彌補的嗎?」
「自然不是。」
「後來她年紀大了,生不了了,這事怪我不怪?」
「當然不怪。」
「所以嘛!她這惡婆娘便是無理取鬧,哼!沒子女在身邊,多麼不方便!」老爺子憤憤地拍了拍小几,發出「砰砰砰」的聲響。
江顧白聽出他身懷武功,而且只怕內功修為極高。
忽然一個聲音從老爺子身後傳來,高聲得似要衝破屋頂,「沒兒子怪我?沒女兒怪我?!」一個老婆子從門口插著腰衝將過來,大聲道:「是誰沒經過我爹媽同意就要與我圓房的!是誰為了生意冷落我那麼久的?我說不想生便不生了?雞巴長在你身上你讓我生我還能避免得了不生不成?」
她說話十分粗俗,叫江顧白聽得皺眉。
「那二狗子死後,妳也不願意……」老爺子的表情立刻變得唯唯諾諾,幾乎要低下頭去認錯一般。
「我兒子剛死你他媽的就要老娘再生一個!你他媽有良心沒有?我打死你個沒良心的,打死你個沒良心的,」老婆子抄起鞋子就往老爺子腦袋上砸,江顧白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他們兩人你追我打,追的不亦樂乎。
大約過了半炷香左右的時間,老爺子一把抱住了老婆子,在她臉上連連親了兩下,哄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這不是想要在別人面前吹吹牛麼……妳知道的,我什麼事都依妳……」
「哼!」老婆子面皮一紅,然而還是踩了他一腳。
老爺子輕聲道:「江大哥都在呢,你可不能讓江大哥看笑話。」
老婆子面紅了紅,道:「我就是看外頭的馬車知道江大哥來了,你以為我出去做啥?還不是去買菜?」說著,卻是紅著臉向江楚生施了一禮,「江大哥見笑了。」
江楚生笑道:「多年不見,兩位感情還是這般好。」
老爺子憨憨一笑,「嘿嘿,嘿嘿……」
老婆子打了他一手肘瞪了他一眼,這便出了門去提了菜籃和一隻老母雞,又往廚房方向走去。
老爺子歎道:「江大哥,你這可不地道呀。」
江楚生握著江顧白的手腕,微微摩挲,好似在感受他腕上皮膚的細膩,「我何時不厚道了?」
「你明明看見我那老婆子來了,卻不告訴我,害得我大吹法螺,被她聽見……唉……唉……」老爺子連連搖頭,道:「害我吃了好一頓苦頭啊。」
「只怕你是樂在其中。」江楚生哂笑,說著,卻又忽然盯著他,道,「禮尚往來罷了,若非惡公公你先不厚道,把那天香茶給顧白喝,只怕我也不會這麼做。」
天香茶?江顧白吃驚。傳說中江湖裡有一種茶葉可強身健體,增強功力,但那名字乃是龍涎茶,而很少有人知道,龍涎茶又叫天香茶,據他所知這一祕事只在中元教高層內流傳。
老爺子哈哈大笑,撫須道:「誰叫你給這娃兒下散功散了?我看這娃兒眉目俊俏,氣度不凡,非凡俗可以侵犯,你這樣強扭不甜的瓜,卻叫老頭子我看不下去!」
江楚生哼了一聲,道:「你想讓顧白恢復內力,掙脫我麼?可惜我早有防備。」他方才握著江顧白的手腕,自然打著制住他脈息的主意。要害被制,江顧白雖恢復了些內力,卻無法掙扎。
老爺子低低一歎,搖搖頭,「狗咬呂洞賓,好人心弗識得哉!我給他八片茶葉,給你卻是二十一片,他想逃脫你的手心,難喲,難喲~」說著,卻是一雙眼睛又瞧了他們兩個一眼。
江楚生笑了笑,道:「惡公公大情,我拜領了!」
與惡公公又談了許久的天,不提這事,聊著聊著,不知為何,又繞了回來。
「江大哥最近可有心儀的女子麼?」
「沒有,我有顧白便夠了。」
「嘿嘿,雖是這樣說,不過他終究是個男兒,江大哥呀,他又不能生孩子,你與他相好作甚?當初我看上我那婆娘,就是看她屁股大好生養……」
「顧白自有顧白的妙處,至於妙在何地,我卻不便說了。」江楚生笑容不變,將話語推了回來。
「哎呀江大哥,你還是找個像我婆娘那樣會生的吧,這小娃兒有什麼樂趣,玩個幾天就沒趣了,到時候你還得費心殺了他,那不是自找罪受麼?」
江顧白心下一寒,看那老爺子說到殺人時眼裡的漫不經心,一下便明白這老爺子絕非等閒之輩,只怕從前殺慣了人。
「當心,當心!」江楚生並不回答,卻是忽地低呼。
「怎麼了怎麼了?」老爺子大是奇怪。
江楚生笑了笑,道:「惡婆婆在聽你說話呢,你敢將先前的話再說一遍不敢?」
老爺子一回頭,只見老婆子拿了個老大的托盤,托盤上放著一盆極大的雞肉燉香菌、一盤酸辣魚、一碗鵪鶉蛋、一碟竹筍炒臘肉還有一盤涼拌豆腐,雙眼睜得老大地看著他。
老爺子連忙擺手,「我、我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說。」
老婆子冷哼了一聲,將那分量不輕的菜餚擺上小幾,自去後頭不管。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還好她木有再生氣──」老爺子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指了指小幾上的菜餚,道:「我這老婆子脾氣不好,手藝可真是妙,想必江大哥這幾年也想念得緊。」
「多虧惡婆婆年年都送醬肉乾給我,不然哪怕中元山再高,路途再遙遠,我也要下了山來品嘗惡婆婆的手藝。」
「是極是極!」
說罷,老爺子不再廢話,分了碗筷便大口朵頤起來,菜很多,味道很鮮美,江楚生吃的速度也挺快,而且他不但自己吃,還餵給江顧白吃。江顧白本覺得他這般餵食十分彆扭,但那雞肉挾著到了口,忍不住張開口咬住,燉得酥軟的雞肉幾乎入口即化,江顧白忍不住回味那美妙,而江楚生看他喜歡,多挾了好幾筷子給他,兩人都吃得幾乎再也撐不下為止,而老爺子更是剝了鵪鶉蛋將剩下的湯汁都蘸著吃了。
「天下第一廚,那也不過如此……」
老爺子卻是搖搖頭,道:「及不上的,及不上。」
江楚生笑道:「何必謙虛,今日我嘗惡婆婆這手藝,比當初嘗那趙公的感覺好得多。」
「老婆子許久沒燒別的菜了,就喜歡燒這幾樣,她那是為了我……」老爺子「嘿嘿」了兩聲,「若說這幾樣,便是八個趙公,那也及不上,但是其他的,卻比不上那趙公了。」
「一個人專精幾樣,已要花一輩子的時間了。」
老爺子的目光柔和,道:「她為了我,自然更加用心,旁的菜,便也不用心了……就算那趙公什麼菜都燒得好吃,但他門門都要燒得好吃,門門都要頂尖,貪心太過,這自然會被用心在一地的人超過。」
江楚生點頭,「是極。」
「江大哥這麼許多年來,可找到屬於自己的那盤菜?」
江楚生聞言,竟不由沉默。
老爺子哈哈大笑,將碗碟收走,「不急不急,老頭子我在你這個年齡時,那可還沒了悟呢!」說著,他將桌子擦了,拿著那大托盤便走。
江湖中並未曾聽到過什麼惡公公、惡婆婆的名號,然而這老爺子和老婆子對這稱號十分熟稔,倒不像是臨時的稱呼。
當天夜裡,江楚生與江顧白宿在了這民居。這民居的隔音效果並不是很好,因而隔壁房間的聲音總是傳過來。
只聽那老婆子道:「早上你說你看上我,就是看上我屁股大,好生養,是不是?」
那老爺子哄她道:「哪能啊,我先前喜歡妳,就是喜歡了,哪裡有什麼原因?」
「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年就說了,要與我生七個男孩、七個女孩,那時候我只道你發了瘋,誰想到你是真想讓我生那麼多?把我嚇得,差點叫爹爹打你出去,不叫你提親成功……」
「我那是喜歡妳,才想和妳生七個十四個,老婆子呀,若是不喜歡,我才不想和妳生呢,可惜啊,這輩子不能和妳生那麼多,下輩子……下輩子咱們還做夫妻,早點成親,生他二十個三十個!」
「呸,你個老色狼,都這會了,還想讓我給你生二十個三十個!」
「下輩子嘛,下輩子……」剩下的話逐漸轉低,也不知道他們是睡著了還是轉而低低私語。
江顧白將那些話聽在耳中,面皮微紅,只覺得好生羡慕,他看得書多,想事總不免有幾分痴意,往日裡看見給人恩惠卻又被人所害的故事,心中想的不是汲取經驗,從今往後再不給人恩惠,而是想著我仍給人恩惠,小心些就是了。他自知與中元教不太合拍,然而教中高層並不似底下那些教眾作奸犯科,是以這麼多年還是能平淡視之。他早便不渴望父母親情,然而愛情此物,心中不免有所憧憬,此刻雖為江楚生所制,但卻忍不住想著,若我也能與人這般度日,雖然平日口角爭分不斷,甚至有時還要互戳牛皮,此間樂事,卻不亞於成仙極樂。
只是,卻從哪找那個人呢?
卻聽見背後摟著他的江楚生低低一歎,好似有所啟發一般,道:「可惜你不是女子,不然,我也想讓你為我生兒育女,二十個三十個都不夠,若能有四十個,人多得我記都要記不情樣貌才好……」說罷,卻是貼近江顧白的頸項,吻了吻他,「但只要是咱倆子女,我便老了,老得快要死了,也會記住的。」
江顧白一愣,手指動了動,緊緊捏住手中的被褥,渾身一震。
第十三章
周子旭探頭探腦地往上座的江楚生看,神情一片猶豫,欲言又止。
未回分壇的各壇主已被遣了下去,而五散人與三大長老前來拜會後就已告辭,顯然江楚生並不打算將他們召回中元教,而是繼續讓他們在外逍遙。現下正是他們三人密會。
周子旭只覺得今日江楚生說的話怪怪的,譬如「我要親去武當拜會,於私不於公」,譬如「全教上下不可對武當無禮,若正道不犯己,便不可主動相犯,限時三年,違者以叛教論。」
往日裡挑釁挑釁名門正派也是他們的樂趣,現下江楚生下了這樣一道命令,著實令人費解。
忍不住稍稍探頭探得動作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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