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亂之世,喋血之局,
拯救或毀滅,全在他的一念之間!
最具衝擊性的「真相」!每一頁都顛覆你對「精采」的想像!
無數次的生離,無止境的死別,
他背負著仇恨,吸引著憎惡,
跨越千年的恩怨,
了斷的時刻,終於到來!
又是背叛嗎?
他明明知道,明明看過這個世界的陰暗和邪惡,
他知道最不可靠的是人,為何還那麼輕率呢?
充滿恨意的聲音自雲空口中發出,
「殺--!」
雲空來到東海無生的仙島,原本是想尋求答案,沒想到卻反而陷入最危險的絕境,面對驟然而至的殺意,無路可逃!
遭受背叛的悲憤,讓雲空體內的「他」就此覺醒!這是來自遠古的戰魂,歷經滅族之痛,仇恨隨著手上的鮮血與日俱增,最後催生出眾妖擁戴的黑暗之王。
「他」以摧枯拉朽的力量,助雲空死裡逃生,雖然暫時度過危機,但雲空也終於明白,自己過去不斷躲避凶兆、尋求解答,但答案並不在無止境的業報洪流裡,而是隱藏在每一次的旅程中,每一個相遇與別離,都讓他更接近真正的自己。
於是雲空重新踏上旅途,而在千年因緣的牽引下,這趟漫長的命運之旅,終於要來到終站……
作者簡介:
張草
成長於馬來西亞沙巴州,從小就廣讀群書,被戲稱為「人肉百科全書」,初中三年級即以超齡之姿贏得馬來西亞丘陶春盃文學獎公開組冠軍。後赴台灣就讀台大牙醫系,二十四歲在《皇冠》雜誌發表《雲空行》系列,一鳴驚人,之後創作不輟,並致力於各種小說類型的創新。他以《北京滅亡》榮獲第三屆「皇冠大眾小說獎」首獎,並與續作《諸神滅亡》、《明日滅亡》構成「滅亡三部曲」,堪稱華文科幻的經典之作,更即將改編拍成電影!
《雲空行》雖是張草的成名代表作,但本於「精益求精」的態度,於是二十年後,張草以更臻如火純青的寫作功力,全面重新改寫,並將雲空的故事一次補完,備受書迷期待。他另著有開創「職人武俠」新風格的「庖人三部曲」:《庖人誌》、《蜀道難》、《孛星誌》,以及極短篇《很餓》、《很痛》、《很怕》,和《雙城》、《f(x)=殺人程序》、《啊~請張嘴:張草看牙記》等書。
目前張草一邊當牙醫,一邊參加合唱,至於手上的小說計畫,則據說再寫二十年也寫不完。
臉書專頁:張草菜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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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雲空應該一早察覺才對的。
將仙槎重重包圍的羽人們,振動著翅膀,發出蜂群似的嗡嗡聲,音聲震耳。
仙槎後面站了個白淨的男子,兩腳懸在空中,和氣的向雲空微笑。
可是隨雲空來的五味道人和黃叢先生,卻是充滿警戒的神情。
他們警戒,因為他們來過,他們知道。
他們知道,這裡不是可以隨意出入的。
雲空茫然不覺危險的存在,還作揖問道:「不知大名?」雲空見過他,他是無生五名弟子之一,上次見面也是七年前的事了,雲空又滄桑了不少,此人卻依舊年輕如昔。
「幸會,我叫白蒲。」
原來叫白蒲,他們五人曾經救過他,是以雲空並不擔心。
白蒲將視線移向黃叢先生,看到黃叢先生眼中的惶恐。
白蒲又將視線轉向五味道人,立即感到一股灼熱的敵意,他臉上的和氣驀然消失,冷冰冰的望著五味道人。
五味道人說:「我已經把雲空帶來了,希望令師遵守承諾。」
雲空驚訝的看著五味道人。
他記得五味道人曾說要「解決」一件事情,原來就是要將他帶給無生!
難怪五味道人頻頻欲言又止!
把雲空帶給無生後,無生要遵守什麼承諾呢?
雲空不敢置信的直視五味道人,他卻毫無慚色,眼神堅決的與雲空對視。
黃叢先生突然叫嚷:「白蒲先生!白蒲先生!」
白蒲憎惡地瞟他一眼。
「白蒲先生,我曉得無生先生的意思了,我也有份找到雲空,不過我不想死了,不想死了。」
白蒲突然綻開笑容:「這由不得你決定。」
黃叢先生頓時張口結舌。
白蒲白潔無瑕的樣子,宛如出汙泥而不染的年輕羽人,整個人穩立在虛空上。
羽人們開始在四周慢慢移動,小心在空中挪出一條通路,讓仙槎飛向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
原本鎮靜的雲空開始焦慮。
原本對五味道人和黃叢先生的信任,在被背叛之下陷入莫名的悲憤之中。
他的眼皮猛地振了幾下。
他忽然覺得跟這兩人擠在仙槎裡面,渾身都不自在。
如此擁擠的飛行了幾百里路,也從未這麼的不自在。
白蒲依然一副優雅的樣子,尾隨著仙槎,緩緩的飄向山峰。
山峰靜靜地開啟,露出一個洞穴。
洞穴外還站了四個人,分別穿了紅、紫、黃和青衣服,再加上仙槎後方的白蒲,便是無生的五個弟子了。
仙槎越接近洞穴,洞口看起來越大,如同野獸的嘴巴,黑沉沉的看不清內部。
雲空感到越來越緊張,越來越悔恨。
他太輕易相信人了!他明明知道,他明明看過這個世界的陰暗和邪惡,他知道最不可靠的是人,為何還那麼輕率呢?
他有一股想仰天嘶喊的衝動。
他忿怒的回頭看看白蒲,白蒲回他一笑。
他發出憤怒的聲音:「又是背叛嗎?」
所有人全嚇了一跳。
因為那不是雲空的聲音!
雲空也驚訝地往下看,企圖看見自己的嘴巴。
「又是背──叛──嗎──?」雄厚且充滿恨意的聲音自他口中發出,雲空發現那句話確實是他說的。
那把粗獷的聲音,悲傷和憤怒得無法自已,驀地怒號:「殺──!」
雲空的手很快的伸入布袋,抽出一把劍,沒人看清楚他取劍的速度。
雲空很清楚自己無法達到這種速度,他也不會去喊出「殺」這種字眼,這一切由他做出來的事,都不是他做的。
他整個人飛身蹬空,手中的劍朝白蒲刺去。
大家都看得很清楚,雲空手中的劍,只是一把舊桃木劍。
桃木劍隨著雲空的喊聲震盪,以雷霆萬鈞之勢刺去。
白蒲原本還輕蔑地微笑,但他瞧了雲空一眼之後,馬上變了臉色,滿臉大惑不解。
因為他看見雲空焦急的眼、風塵僕僕的臉,沒有半點殺氣,還似乎對自己的手感到十分困惑,但雲空口中充滿恨意的聲音,卻又如此懾人心魄。
白蒲察覺事情有異時,已經太遲反應了。
桃木劍已經逼近他的眉心,一股焚燒空氣的灼熱撲面而來。
「呔!」白蒲力圖自救,大喝一聲,閃動身形。
桃木劍割破空氣,空氣竟發出輕巧的爆裂聲,追逐在空中移動的白蒲,灼傷他白淨的臉。
白蒲驚惶的撫臉,嗅到血的溫熱鮮味,心裡吃驚不小:「竟有人能傷我?」
雲空的攻擊沒有歇息,他的身體也依然逗留在半空,這不是他可能達到的境界,這連「得道」的五味道人也辦不到。
雲空的桃木劍朝白蒲眉心連續刺去,根本沒打算要刺其他部位,只一個勁地猛攻眉心。
白蒲準備反攻,他意圖吐納吸氣,但雲空的攻擊擾亂了他的呼吸。他整個人急急後退,猛然撞開幾個羽人,企圖爭取更多時間呼吸。
羽人們紛紛走避,像是驚怕的鳥群,不滿的啼叫著,原本包圍得密密麻麻的天空,也出現了空洞。
留在仙槎上的兩人,目不轉睛的看著雲空驚人的變化,他們並沒採取任何行動,只是任由仙槎繼續飄向山峰,而雲空離他們的視線已經越來越遠。
黃叢先生恍然大悟:「原來此人如此了得!相處了這麼久都不知道!」
但五味道人跟蹤了雲空逾四十年,他很瞭解雲空的斤兩:「有事要發生了。」他垂下頭,躲藏他陰沉的微笑:「有事會發生……」他期待著。
在電光火石之間,白蒲爭取到吐納的時間,他一啟動全身的「氣」,四周的空氣頓時發生變化,變得異常清新。
雲空的臉也發生了變化。
在嘶喊之中,他的臉迸現裂痕,裂痕中洩出光芒。
他足踏虛空,撞開擋路的羽人,衝向白蒲。
白蒲表情嚴肅,不復平日優雅的氣息,表示他對雲空非常的認真。
他的四肢身體無須任何動作,氣,便已洶湧揚起,衝向雲空。
雲空的意識已經混沌,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但他感覺到白蒲的氣團撞上來了。
那股氣團的力道又大又重,卻十分清新,被它撞上,竟會感覺到一陣喜悅。
氣團將雲空撕裂,他感到贅人的皮肉自他身上剝落、消失。
雲空化成片片白色的雲絲,有的飄落到羽人身上,羽人們接著了,好奇的拿在手上,困惑的輕拍翅膀。
雲空的道袍,自空中飄落,猶如水中游動的魚兒,衣袖在空中起伏擺動,鑽入一朵雲,消失於眾人視野中。
白蒲並沒放輕鬆。
因為雲空化成雲絲後,他的桃木劍仍然逗留在半空中。
桃木劍被一個全身泛光的人握著,他的身體在空中似有似無,身形的邊緣還在不安地蠕動著,身形很不穩定。
白蒲看得最清楚的,是他血紅的雙眼。
那泛光的人,血紅的眼,眼中似有千百年沉重的恨意,把白蒲瞪得不寒而慄。
「誰叫醒我?!」那人喊道,憤怒地四顧,把羽人們又嚇得退了好幾丈。「誰叫醒我?!」他重複嘶喊。
數百尺外,仙槎已經快抵達山峰的入口。
「看吧,」五味道人哼著鼻子在笑,「看吧。」
黃叢先生正看得目瞪口呆時,身後突然颼地幾股涼風掠過,四個人影已飛快地衝向白蒲那裡。
是無生的其他弟子,從山峰入口衝過去支援了。
仙槎進入洞口,靜靜地著陸,揚起了一點塵沙。
洞口內沒人。
本來是無生的弟子守候著他們的,現在全飛過去幫忙了。
「逃吧!五味先生!」黃叢先生緊張的四處張望,催促五味道人。
五味道人哼了哼鼻子,沉默的望向洞口內的黑暗。
他屏息盯著黑暗,不發一言。
他的沉默感染了黃叢先生,也陪著他看望黑暗。
洞口外遠遠的天空中,傳來羽人們的窸窣聲,隱約中聽見有人怒吼。
不過這一切聲音,並不妨礙他們。
他們繼續看著黑暗。
太陽終於完全沒入海中,天色暗下來了。
洞口中也沉入了徹底的黑暗。
等了片刻,黑暗中終於透出了一點聲音。
那聲音像塊木板在石地上摩擦,像野獸的低吟,令人很不舒服。
那聲音並沒迫近,只在黑暗中持續的磨著、磨著……
黃叢先生悄悄貼近五味道人的耳朵:「……那是什麼?」
五味道人很簡單、很不以為然、不假思索的回答了他。
「無生。」
黑暗中的聲音像是鏽了上千年的鐵條正心有不甘的嘟噥著。
五味道人說那聲音是無生,黃叢先生睜大雙目,企圖在黑暗中看破黑暗。
「真的是無生嗎?」黃叢先生憂慮地耳語,「那聲音是怎麼回事?」
五味道人仍舊目不轉睛,平靜地望著黑暗:「他在呼吸。」
黑暗中傳出咯咯的詭異笑聲。
五味道人的皮膚戛然繃緊,唇間猛地吸入一口寒氣。
黃叢先生察覺有異,卻不瞭解發生了什麼事,緊張得四下亂瞟。
只見五味道人的唇微微顫動,像在說話,卻只發出絲絲吐氣聲。
黃叢先生不知道,五味道人正跟無生交談,他不知道,因為他沒有五味道人的「他心通」,也沒有無生的精神力量。
意念的對話,是無須文字技巧的交流,如果要強行譯成文字的話,他們是這樣說的。
第一句話,是在五味道人腦中忽然爆發的,「你來啦!」這句話宛如空谷中響亮的迴音,嚇了五味道人一跳。
不過五味道人馬上便明白發生了怎麼一回事。
「是無生!」五味道人心中才剛動念,另一個聲音馬上在他腦中縈繞:「你可以這麼稱呼我……」
「事情已經辦成,我帶雲空來了,你的承諾……」
「我承諾了什麼?」
五味道人胸中一緊,心裡湧現了緊張不安(因為擔心得不到目的)、驚疑(因為擔心無生食言)和憤怒(因為他認為無生在推卸)。
「不,」低迴的聲音,在五味道人剛產生疑惑時,馬上插入他的心中,「時間太久了,我記不清楚了。」
如果無生記不清了,那五味道人是否會乘機加入幾項承諾?
不,他不會,因為他剛有此意,無生已經斥道:「休想騙我!」無生的精神力量像佈滿觸角的蟲,包圍了五味道人的每一寸思緒。
五味道人陡地一驚,當年的承諾立時在腦中掠過。
「我知道了,我不會再追蹤你。」無生答得很爽快。
五味道人對這回答感到不安,但他感覺不到無生的思緒,是隨口的答應還是認真的答應。
「還有一個人,我身邊的那個人……」
「他?」無生輕輕地低吟著。
五味道人碰了碰黃叢先生,黃叢先生才回過神來,忙問:「你發現什麼了嗎?」
「無生在問你。」
黃叢先生困惑地望向黑暗,他沒聽見任何聲音,更甭說問話了。
「別遲疑,快回答,」五味道人催促他,「你現在到底要求的是什麼?」
「我……沒聽見他問我……」
「他和我在用『心』通話,你聽不到。」
黃叢先生嚥了嚥口水。
要生?抑或要死?他現在想要求什麼,連自己也搞迷糊了。
千年以前,無生給了他不死,結果他活得很痛苦,一心想死,試過了上百種死法,硬是不死,自殺幾乎成了他的休閒活動。
他曾經熱切的渴望死亡。
當他終於有機會實現心願時,他又退縮了,似乎不想死了。
死過了數百回,理應不再怕死的他,依然怕死。
死是不死?是死不死?
「我……我……」他的喉嚨哽塞,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必考慮了,你還不想死,」五味道人冷冷地說,「我告訴無生,希望他別再追蹤我們便是了。」
「你怎麼說……」黃叢先生已經一身冷汗滲濕了,「都好。」
無生的呼吸聲停頓了一下,又咯咯地笑了幾聲,似乎是接收到五味道人的意念了。
「雲空……」黃叢先生大膽的向黑暗中的無生說話,「我們把雲空帶來了,你想待他如何?」
「無生想殺了雲空。」五味道人代無生回答。
「什麼?」黃叢先生驚聲道,「為什麼?」
黑暗中的呼吸驀然而止,良久,才傳出細碎的、猙獰的卡卡聲。
五味道人瞇起兩眼,雖然他瞧不見,但他還是將視線固定在無生的位置上。
黑暗中傳來一聲很細的驚嘆。
「不錯不錯……」黑暗中的無生終於說話了,終於用聲音說話了,「一千年,果然可以讓你長進不少。」
五味道人回道:「不敢。」
黃叢先生不明白他們的對話藏了什麼玄機,他不知道五味道人剛剛做了什麼。
五味道人只是乘無生不備,意念的觸角倏然伸入無生心中,撈到了一些浮動的思緒,這一舉動已然使無生吃驚不小,他萬萬沒料到五味道人的能力。
無生鎮定下來,用沒什麼的口吻說:「我無須動手,雲空不是已經死了嗎?」
黃叢先生回首望去洞穴外頭。
夜空中,那個泛白光的人還在,無生的五個弟子圍繞在他周圍,未能制伏他。
「雲空已經碎裂,他體內的那個靈體也完全出來了,不是嗎?」無生的語氣中帶有笑意。
「那就是蚩尤嗎?」五味道人沒回頭。
「蚩尤嗎?是吧,他們似乎是這麼稱呼的。」
「蚩尤?怎麼回事?」黃叢先生訝異地問道,「雲空裡面有個蚩尤?」
「他的前世是蚩尤,怨氣太重,化散不去,」五味道人說,「三千年來,一直保留原來的怨恨。」
「可是雲空……雲空並不是充滿怨恨的人呀!」
「他不是,他甚至不會怨恨別人,」五味道人說,「但他能夠看見怨氣,或許是他體內充滿的怨氣使他更容易感應怨氣,而且他體內化散不去的蚩尤,不但是雲空的魂魄,也是一個獨立的靈體,這也使雲空能見人所不能見。」
「你都瞭解了,甚好甚好。」無生似乎很快樂。
「既然如此,雲空已交到你手上,我們也得到了你的承諾,該告辭了。」
「你們打算怎麼離開呢?」
「若沒什麼不便,我想仍用這個仙槎。」
「你們叫它仙槎呀?那是你旁邊這位,很久以前傷了我的一個隨從奪走的。」
「您當時沒……沒怪我,」黃叢先生急急分辯,「如果……我還給您……」
「沒關係,你儘管用,我不怪罪,」無生很大方,「這樣吧,我還得款待你們,盡盡地主之誼,畢竟以後也沒機會……」
「心領了,」五味道人保持戒備,擔心夜長夢多,「我們該離開了。」
「沒我的允許,這仙槎是飛不走的。」
三人沉默了一陣。
「進來吧。」無生說。
黃叢先生哆嗦了一陣,兩腳沒來由地麻了起來。
「那,打擾了……」五味道人率先步入黑暗,還拉了拉黃叢先生,他只好尾隨跟上。
無生一直沒現身,他們只是跟著他的聲音,在黑暗中小心踱步。
「別急,慢慢走。」無生的聲音宛如呢喃,在黑暗中迴盪著、引導著他們。
在一點一滴的指示下,他們繞了好幾個彎,他們的手觸摸到的牆壁,是冰冷的岩石,岩石十分光滑,不像天然洞穴。
在黑暗的盡頭,流瀉出一點光線。
光線突然擴大,把他們包圍,方才在黑暗中瞳孔放得過大,突來的強光令眼睛強烈刺痛,兩人頓時睜不開眼。
五味道人急忙運了口氣,將全身用氣籠罩起來,以防無生攻擊。
但什麼都沒發生。
瞳孔逐漸縮小,兩人才嘗試緩緩的張眼。
強光漸漸淡去,首先映入他們眼中的,是一個個透明筒子,竟然是琉璃。
琉璃乃難得的塞外異物,而無生竟然擁有這麼多。
琉璃筒子不算稀奇,奇的是每個筒子裡頭,都站著一個人。
五味道人心中一寒,忖道:「無生在收集人……?」
「如何?」一把年輕的聲音,自重重琉璃之間傳來。
兩人猛然回首,只見一位身著儒服的少年,手中揚著一把罕見的摺扇,模樣異常清秀。
「你是……」黃叢先生正想問少年,就被五味道人截道:「無須多問,他是無生。」
「我是無生,這樣你們看習慣吧?」少年禮貌一笑。
「怪道江湖中人不知無生真貌,原來是個專門裝神弄鬼的。」
「不敢,」無生打開摺扇,搧搧風,「不這副模樣,你們會見怪的。」說著,指了指黃叢先生:「至少他會。」
黃叢先生膽怯的退到五味道人身邊。
五味道人說:「閒話少說,你說款待我們,就是來瞧這些死人麼?」
「或許是要把你們也裝進去?」無生狡笑道。
五味道人縮縮下唇,知道他心裡的害怕都被無生聽去了。
無生驕傲的站在他的收集品前方,不屑地望著兩人。
話說回來,這些琉璃筒子中的死人,說是死人,卻是栩栩如生,肌膚似乎仍存著活人的彈性,像是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呼吸起來似的。
無生低頭微笑,走向一個琉璃筒,指著裡頭的人:「你們瞧瞧,不覺眼熟嗎?」
兩人狐疑地望去。
琉璃筒中的人,長得體格魁梧,一身肌肉在死亡後依然鐵打似的強硬,肌膚似曾經過時間的洗練,煉出了無數傷疤。
那人臉上刺青,更顯得兇猛,眉宇間猶存有一抹煞氣,即使死了也仍像刺刀般尖銳,像是死前的剎那仍在殺人。但他畢竟是死了,眉梢平和的下垂了,卻仍不甘心承認死亡的降臨。
他一頭長至胸膛的亂髮,在他生前想必吹過爽朗的風、淋過清涼的雨,陪著主人在晨風中飛拂。
他的表情狂傲,或許是他的光榮事蹟,或許是他的天賦異稟,使他有理由狂傲。
但在他狂傲的臉下,卻有股濃濃的怨氣,像是仍在咬牙切齒,怨天地對他太苛,讓他死得太無價值。
最特別的是,他的脖子繞了一條裂縫,用線仔細縫合。
五味道人兩眼一瞪,滿臉疑問的轉向無生。
無生快樂地微笑著。
五味道人又一轉頭,望向進來的道路。
琉璃之室的門外,是一片漆黑,長長的黑暗走道,七拐八彎的通向洞穴。
洞穴之外,月色皎白,數以萬計的羽人越空而過。
月光之下,無生的五名弟子喘著氣,不敢相信自己已經累了,還未能制伏那個人。
那個人!
那個人在月光下更加光亮了,全身泛出的白光更加光燦奪目了,他血紅的雙眼更加血紅,亂髮在高空的夜風下紛飛。
他很滿意,這五個人果然厲害,但沒人贏得了他。
他太滿意了,他大笑,他狂笑,他狂傲地笑。
剎那間,他又沉醉於昔日的高昂情緒中。
雲空應該一早察覺才對的。
將仙槎重重包圍的羽人們,振動著翅膀,發出蜂群似的嗡嗡聲,音聲震耳。
仙槎後面站了個白淨的男子,兩腳懸在空中,和氣的向雲空微笑。
可是隨雲空來的五味道人和黃叢先生,卻是充滿警戒的神情。
他們警戒,因為他們來過,他們知道。
他們知道,這裡不是可以隨意出入的。
雲空茫然不覺危險的存在,還作揖問道:「不知大名?」雲空見過他,他是無生五名弟子之一,上次見面也是七年前的事了,雲空又滄桑了不少,此人卻依舊年輕如昔。
「幸會,我叫白蒲。」
原來叫白蒲,他們五人曾經救過他,是以雲空並不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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