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廢棄的遊樂園,一個死而復生的女學生,一具男孩屍體,造成了一連串的事件,讓三個小鬼手忙腳亂。
小富的離去給袁芷其很大的打擊,他以為可以瞞著蘇雨和白聿悄悄的把小富找回來就好,卻沒想到找到的是沈孟瑜跟姚綺月弄丟的活死人。
沈孟瑜突然接到幾年不見的學妹連絡,以為春天來臨的他,得到的卻是學妹的委託,他的母校居然藏了個活死人?!
蘇雨和白聿決定讓他們學習自立自強,在小鬼們一團混亂的時候,他們也開始悄悄的進行了自己的調查……
作者簡介:
蒔舞
擅長描寫靈異風格的小說的創作者,用筆觸帶出角色縝密細膩的心思,還有描寫詭譎多變的氛圍,除了活躍於商業誌之外,在同人誌原創圈之中也十分的活躍。
著作有《禁忌之子》、《示見之眼》等作品。
繪者簡介:
KituneN
擅長畫人物以及動物繪畫的畫師,用生動的技法畫出個性鮮明的角色。
章節試閱
【楔子】
「她真的跟來了耶,怎麼辦?」
「臉皮真厚耶。」
「對啊,誰真的想約她啊,她以為她是誰?」
「別這樣啦,也是妳自己去約她的。」
「都是慕敏啦,她等不到我們就會走了,誰叫妳去叫她的。」
「她等了兩個小時耶,我說去叫她好不好妳們也沒人說不要啊……」
「唉呀不要吵了,我們本來就不是欺負人的料,又不像班長她們那一圈的,算了啦,不要理她就好了。」
「是啊,反正明天回去她也是被別人欺負,不差我們幾個。」
「這樣……真的不好耶。」
「妳心太軟啦,她會被欺負自己也要檢討為什麼,成績好了不起啊,直升又多偉大,我們家要從小有錢給我請那麼多家教,請校長吃飯年節還送禮,我也可以從幼稚園就直升,班上也不只她一個人直升,就她一個人趾高氣昂瞧不起人。」
「好了別說那麼多了,都幾點了,趕快走了。」
「那她怎麼辦?」
「管她,看她愛去哪裡,又不是不會認路,別理她就好了。」
她當然不是沒聽見,只是心裡覺得好笑,這些人欺負人的手段連小學生都不如。
對方來約她的時候,她就知道那一定哪裡有鬼,因為從來也沒有人會約她一起去玩。
向來是這樣的,從小到大都是。
她沒有朋友,同學按媽媽說的話都是競爭者,她要站在最前面,站在最高點,現在的辛苦,遭遇到的冷漠都不算什麼,將來那些人都要被她踩在腳底下的。
她爸媽都這麼說,所以她的人生只有無窮盡的唸書跟家教,她所去的地方就是家裡學校圖書館三點一線。
小學、國中的時候,甚至是校外教學她媽媽都會給她請病假,她沒有一次去得成的。
她知道的,她知道對方不是真心要約她,也料想到自己會被放鴿子,但她還是用著去圖書館唸書的理由出來了。
她知道自己應該會被扔在車站,但等了兩個小時,她們居然真的來了。
看她們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只有慕敏華來叫她,尷尬的說她們改約在後站忘記通知她了,她知道她們不認為自己會等那麼久,慕敏華心軟,她向來就是個老好人,從小學起就是這樣。
其實她只要回家就好了,但她還是跟去了,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她也不曉得為什麼她們會想來這種地方。
她離她們大概一公尺遠,看著她們打打鬧鬧開心的模樣,總覺得心裡不太舒服,到底有什麼事能讓她們那麼開心呢?
班上的男生?都是蠢材,化妝品?她才不想把化學藥劑擦在臉上,明星緋聞,無聊到極點,為什麼連蛋糕飲料什麼的都能聊得如火如荼。
她真的不懂這些無聊事為什麼能讓她們開心,就像她們要來的地方。
抬頭看看這一大片空地,門牆的裝飾還像新的一樣,只是花圃裡的花沒有人照顧早就謝了,帶著一股腐敗的味道。
剛要入夜,天空還一片昏黃,雲層壓得很低,空氣中散布著一股濃重的水氣,就像快要下雨。
巨大的摩天輪傾斜著掛在地上搖搖欲墜,襯著昏黃的天色像是一頭張著嘴的巨獸,虎視眈眈的望著他們。
這本來是個新建好的大型主題遊樂園,在發生意外之後就關閉了。
她們不知道從哪裡得到鑰匙,居然就這麼跑了進去,她猶豫了會兒,也好奇的跟在後面進去看看。
她曾經也很想來看看,她喜歡高處,對摩天輪特別有興趣,只可惜她從來沒有機會進去坐過,而這個遊樂場發生意外,就是摩天輪從高處倒塌墜落,造成八個人死亡,一百多人輕重傷,因此馬上就勒令關閉了。
她看著她們開開心心的四處輪流拍照玩鬧,又不想湊近去,只在裡頭閒逛,畢竟剛開幕時她也有種衝動想進來看看,但她也知道這是不用想的,她媽媽是絕對不會讓她來的,更不用說意外上了新聞之後,她媽媽看了每天都要念一次這種地方有多危險多浪費時間,直到半個月後新聞被另一個政治貪汙案給蓋掉,她媽媽無止盡的碎念才消停。
現在看著那巨大的圓,她忍不住就想走過去看看。
那一個個圓型座椅都是全透明的,做成馬車的型狀,上面裝飾的寶石和金色紋路都還閃著漂亮的色澤和光茫。
好漂亮啊……
她忍不住跨過圍欄,伸手去摸摸看水晶般的冰涼觸感。
就在她伸手要觸碰的時候,突然間那麼巨大的馬車就這麼飛了起來,勁風從身邊掃過,整頭長髮也飄了起來,她幾乎要尖叫起來,但她叫不出聲,她隨即意識到那不是摩天輪飛起來了,是她掉下去了。
她看著那一小片灰暗的天空,摩天輪的半圓就嵌在那兒,上頭懸吊著的兩個馬車,拼起來好似一個哀傷的神情。
在整個撞擊到地面的時候,意外的沒什麼感覺,她想開口,但液體塞滿了她的喉嚨,她甚至看見一截木椿從胸口冒出來。
她想呼吸卻再也吸不到氣,她只能轉著眼珠,看著一隻老鼠從她身邊跑過,她本來很怕老鼠的,但現在卻感覺不到恐懼。
她的目光順著那隻老鼠跑動的地方望去,那裡還有著一群老鼠,正擠在一起像是在啃咬著什麼,她往上看去,一張小小的臉蛋滿是血汙,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卻動也不動的瞪著她。
她凝視著那雙眼睛,想著自己現在是不是也一樣?
她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因為不能呼吸而顫動著,她想著她的同學們,她們會不會發現自己呢?
她眼裡的全部就是一張小小的臉蛋,寫滿了恐懼,她想叫她別怕,她就在這裡,跟他一樣了……就快跟他一樣了……
她很努力的想閉上眼睛,她不希望她們找到她的時候,也是一張驚懼的神情,但她連閉上眼的力氣都沒有。
她聽見腳步聲,聽見她們尖叫,然後聽見她們慌張的跑開去,腳步聲越來越遠。
她鬆了口氣,她們會回來的吧……會找人來吧……
會吧……?
她覺得抱有期待的自己是如此的可笑,她甚至不懂自己為什麼要來?她明明知道沒有人在意她……
一張泛青的小臉突地湊到她面前,用一種極為怪異的角度,她想著要不是自己就要變成這樣了,她可能會嚇死。
一隻冰冷的小手摸上她的臉,那張可愛卻又恐怖的小臉突然間開口了。
『妳想報仇嗎?』
報仇?向誰報仇?
她想起把她扔在這裡的她們,她無法點頭也無法開口,只能眨了眨眼。
但那個孩子似乎懂她的意思,她又把眼珠轉向那個她視為夥伴的,被老鼠啃咬的孩子,他一定也想報仇的……
『他不在這兒了。』那泛青的孩子說著,又望向她,語調冷冰冰的。『我也要報仇,妳幫我,我就幫妳。』
好,我幫你……我什麼都幫……
那孩子朝她笑笑,伸手按著她的額頭,她覺得一股冰冷的感覺從他按著的地方漫延到全身,她覺得自己像是變成塊冰柱一樣的,冷得她發抖。
但她卻發現自己能動了,她抖著慢慢的坐了起來,把嘴裡的血絲吐掉,但她卻發現自己不再需要呼吸了。
所以她死了嗎……?
她轉頭望向那泛青色的孩子,『我……我死了嗎?』
那孩子點點頭,『妳死了,我們能做的,只有報仇了。』
『是嗎……』她僵硬的想要站起來,卻只能爬行,她爬過揮手趕走那些老鼠,把那個只剩下軀殼的孩子抱了起來。『他怎麼辦?』
『帶走吧,藏哪裡都好,別讓人看見就行。』那孩子平淡的開口。
她緊緊抱著那孩子冰冷僵硬的屍體,她現在應該也是這種感覺吧,冷的、硬的、死的……
『沒事了,姐姐在這裡,姐姐帶你回家。』她抱著那個孩子前後搖晃著,意識到自己沒有呼吸,也聞不到氣味,好像電影裡的殭屍一樣。
她抬頭望著那片一片漆黑的天空,想著是不是慢慢的連色彩也看不見。
『她們不會回來的,妳不用等。』那孩子突然開口。
她愣了一下,原來她在等嗎?
她笑了起來,望向那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那孩子歪著頭的模樣很可愛,安靜的望著她好一陣子,臉上露出個近似哀傷的神情。
就叫你小富吧。
他還記得主人那時候笑著,牽著他的手那麼暖,摸著他的髮的動作那麼溫柔。
你得要忘記那些仇恨,你才能走下去。
主人那時候的懷抱是那麼的溫暖,那是第一次有人願意這樣擁抱他。
小富,你要聽話,聽話我才能留下你……
主人那時候的神情是那麼的無奈,那麼的難過。
小富回來──
主人臉上的神情滿是忿怒和痛苦,他知道他讓主人失望了,非常的失望……
他很想留在主人身邊的,但他忘不掉,怎麼也忘不掉那些忿怒,他也知道主人不會再要他了,就算主人想留下他,主人身邊的人也不會讓他留下。
他已經沒有退路了,他平靜而哀傷的開口。
『小富……我叫小富。』
我叫小富……
【第一回】
沈孟瑜有點後悔。
他一直想著為什麼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他不穿那件新買的襯衫,而要穿這件他前天就穿過了還沒洗的。
但現在也不可能衝回去換衣服,他只能努力的把襯衫的皺摺拉平。
他照著鏡子,把領子翻出背心,想想又解開了兩個釦子,把領子拉開來壓好,左右看看之後又決定扣起來。
伸手把頭髮撥順些,深吸了好幾口氣,聞到一陣漂白水混著阿摩尼亞的味道,差點吐出來,趕緊衝出洗手間,然後意識到自己是個笨蛋。
他走出警局外面,快步過了馬路,進了對街的連鎖咖啡廳,推開門的時候冷氣混著咖啡香氣迎面撲來。
他有點緊張的左右觀望著,然後看見一張可愛的笑臉,朝他揮手。
他想笑,臉卻僵硬的有點笑不出來,只是快步的走過去坐在她面前。
「學長,好久不見了。」面前的女孩有著一張圓圓臉,笑起來兩個酒渦很深,眼睛會瞇成一條線一樣。
「是啊,好久不見了,慕敏。」沈孟瑜見到她笑臉,那種熟悉的感覺就又回來了,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笑著,很有精神的秀著自己T恤上的可愛河馬,說學長也叫我慕敏就好了。
他微鬆了口氣,眼前的女孩沒有什麼變,臉上也沒有畫什麼妝,一樣是件簡單的河馬T恤加牛仔裙、帆布鞋,看起來還像個高中生一樣。
慕敏華把一杯熱咖啡推向他,「我先幫學長點了,我記得學長只喝熱的。」
「謝謝。」沈孟瑜有些欣喜,沒想到兩年不見,她還記得自己只喝熱飲。
「學長,二年不見,你一點都沒有變耶。」慕敏華笑著說,手撐在臉上,剛巧遮住她臉上那顆可愛的笑渦。
「還是一樣宅氣吧。」沈孟瑜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妳變漂亮了。」
「學長變得會說話了。」慕敏華好笑的說,「以前連漂亮兩個字都說不出口。」
想起過去那段日子,沈孟瑜也覺得好笑,「妳是來取笑我的過去嗎?」
「才不是,就想起來了嘛。」慕敏華吐吐舌頭,吸了口她的冰咖啡。
「最近還好嗎?聽說妳考回明青了?」沈孟瑜溫和的問。
「是啊,我超拚的耶,都快往生了還沒考上就得跳樓了。」慕敏華撇著嘴角說。
「別亂說話,跟妳說過不要亂開這種玩笑的。」沈孟瑜苦笑的念她。
慕敏華縮了縮頸子,大概是想起過去的事情,笑容顯得有些暗淡,沈孟瑜當然注意到了,馬上有些後悔自己幹嘛又提起這回事,有些抱歉的開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起這個……」
「沒關係啦,學長說的是對的。」慕敏華又展開笑容,「那時要不是學長幫我,我搞不好真的就去跳樓了。」
「別這麼說,妳是我看過最堅強的女孩子了,那些事我也都只能在嘴上說說而已,就算沒有我妳一定也會好好的。」沈孟瑜望著她,神情認真的說。
慕敏華沉默了會兒,才小小聲的開口:「……對不起,我兩年沒有跟你連絡。」
沈孟瑜笑了起來,「這沒什麼,我可以理解。」
他真的可以理解,大部分人都是這樣的。
需要他建議的時候會來找他,等到事情平靜之後,為了忘記那些事情,大多都不會再來找他,因為再見到他就等同於要想起那些事。
他真的習慣了,也都會很快的忘記那些人。
但慕敏華不一樣,他當初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女孩,但一來她當時是別人的女朋友,二來他也不希望她一跟自己見面就想起那些事,所以當她不再連絡的時候,他也就這麼的接受了。
他從不怨恨這種事,因為毫無意義,說實話接受這一切比怨恨自己的人生來得輕鬆多了。
但聽沈孟瑜這麼豁達的語氣,慕敏華又覺得內疚,當時沈孟瑜確實幫了她很多。
那時候她高二,她從幼稚園起念的明青是少數的實驗學校,從幼稚園到大學,只要成績夠就可以直升,但她在升高中的時候成績不足而中箭落馬,只能哭著去念其他學校,但她仍然跟明青的同學相當要好。
在某次大學部的學姐抓人湊聯誼人數的時候,同學聽到是跟警大聯誼就抓著她一塊兒去,結果就認識了當時的男朋友,也認識了沈孟瑜。
後來他才知道沈孟瑜也是明青直升的學長,但高中畢業後明明可以直升,卻跑去考了警大。
她當時雖然交了男朋友,但卻和沈孟瑜見了好多次面……。
「妳現在……有好一點了嗎?」沈孟瑜望著她開朗的神情,溫和的開口。
「嗯,好很多了,幾乎沒再看見了。」慕敏華漾起了笑容,她現在能這麼輕鬆的生活著,說來都要歸功於沈孟瑜。
她在一場車禍之後,突然看得見一些奇怪的東西,開始的時候只是一些影子,慢慢的就連人型都出來了。
她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怎麼求神拜佛都沒有效,她爸是堅定的無神論者,她不敢告訴父母這些事,只能慢慢的習慣著,無視於那些東西。
說來她會交那個男友,也就是因為在她男友身邊,那些東西就比較不敢靠近她,尤其是他穿著制服的時候,她想也許警察制服可以驅邪什麼的,還特地跟男友要了件制服放在家裡。
沈孟瑜跟她男友是同班同學,每回大夥一起出來玩,沈孟瑜就會被拉出來,但常常也看他沉默著一個人,大家一開始鬧他就默默的走了,她問過男友沈孟瑜的事,她男友只說是抓來湊人數的,那個人宅得要命,整天只待在房間裡與電腦為伍。
但見過幾次面之後,她發覺沈孟瑜跟她一樣看得見那些東西。
那天有人起鬨著要去山上夜遊,她看見起鬨的那人機車上掛著個女鬼。
就攀在車頭上,她想到只要那人騎車,那女鬼就跟那人面對面的互瞪著,她嚇得幾乎連那人的視線都不敢對上。
但她早就習慣了,當做沒看見就好,她一整晚都在替自己做心理建設。
而也是那天,沈孟瑜第一次來跟她搭話,悄悄的跟她說,千萬別去。
順著沈孟瑜的視線,她看見那個女鬼正瞪著他們,她的臉色剎時蒼白,男友以為沈孟瑜欺負她,不太高興的把她拉走,她只說是自己不舒服,硬是哀求男友別去山上,她想回家。
男友最後聽她的話送她回家,在走前她把手機號碼寫在杯墊上,偷偷的塞進沈孟瑜的包裡。
隔天她接到電話的時候,約了他在比較遠的地方見面,忍不住一股腦的把這些快逼瘋她的事告訴沈孟瑜。
對方只是溫和的聽她說到崩潰大哭,似乎有點不知所措,但只是一直安慰她,說她是後天的,應該可以治的,他可以去請教看看。
之後她們又見了幾次面,沈孟瑜教她很多怎麼避開那些東西的方法,怎麼甩開那些硬要纏上來的鬼,怎麼讓鬼相信自己沒看見他們。
那一年,她花一半的時間在課業上,剩下一半的時間,一半跟她男友約會,一半用來跟沈孟瑜吐傾訴她的恐懼。
後來沈孟瑜真的找到方法,帶著她去一座小小的宮廟,她在被香薰了幾個小時頭昏眼花的離開之後,半信半疑的每天偷偷的在雙親睡了之後,照著師父說的化符喝符水,持續了半個月之後,她真的看不見了。
她開心的不得了,連忙約了沈孟瑜跟他道謝,整天不停的笑個沒停。
但之後,她卻不知道要跟沈孟瑜說什麼了。
再見面卻變得有些尷尬,於是沈孟瑜有些理解的笑著說他最近也忙起來了,可能不是很有空常常見面,她只是低著頭說她知道了。
之後,她把所有的時間拿出來跟男友約會,在高三壓力最大的時候分手了,她沒再見過那個前男友,也沒再見過沈孟瑜了,她死命的唸書拚回去明青,跟從小一起的朋友們再同班的時候,她高興的不得了,快樂的大學生活就在眼前了。
「今天找我,應該不只是敘舊吧?」沈孟瑜喝了口有些涼掉的咖啡,抬頭望著她。
慕敏華坐直了起來,臉上的神情帶著些不安,沉默了會兒像是在猶豫要不要開口。
沈孟瑜只是溫和的說,「沒關係的,妳有什麼困擾就告訴我,我好歹現在是個警察了。」
慕敏華露出個小小的笑容,伸手把垂在臉頰邊的頭髮塞到耳後。
沈孟瑜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小動作還是一樣,她只要一緊張就一直去撥她的頭髮。
慕敏華看著沈孟瑜的笑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下定決定的開口。「學長……我覺得……」
「嗯?」沈孟瑜認真的等著她說,而她停頓了會兒,最後咬著牙開口。
「我們班上有活死人!」
◇
「活死人!?」
聽姚綺月尖叫,蘇雨覺得腦子一抽一抽的疼,伸手在太陽穴按了幾下,「綺月……小聲點。」
姚綺月伸手掩住嘴,看著臉色有點蒼白的蘇雨,又看看睡死在沙發上的白聿,小小聲的開口:「雨哥,你昨晚跟聿哥喝酒呀?會不會……喝太多?」
蘇雨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只虛弱的笑了笑,「給我沖杯咖啡好嗎?」
「馬上來。」姚綺月馬上跳起來,衝向咖啡機去。
沈孟瑜眨眨眼睛,一臉佩服的說:「雨哥你酒量好好,聿哥超會喝的,年末小尾牙的時候,三隊跟五隊輪桌來灌我們,小其那次沒來,聿哥一個人拚兩桌也沒醉耶。」
蘇雨只彎了彎嘴角,似笑非笑的,等到滿室咖啡香的時候才提了起精神,接過姚綺月手上的杯子喝了幾口,終於有點活過來的感覺。
「你接著說,那活死人怎麼了?」蘇雨深吸了口氣,抽了支菸出來抓在手上。
沈孟瑜點點頭,接著說下去,「我學妹說,她開始覺得不對的時候,那同學上課的時候抓著太用力,手指都破皮了卻沒有流血,走路動作什麼的都變得很慢,給人的感覺也很冷,看起來就好像死掉了。」
姚綺月抓了條毯子去給白聿蓋上,小小聲的問:「她有去摸看看那同學的脈博嗎?」
「沒有,那個同學似乎在班上很被孤立的樣子,沒什麼人注意她,也就沒人注意到這件事。」沈孟瑜搖搖頭。
蘇雨手裡轉著那支沒點著的菸,像是漫不經心的問:「你覺得呢?」
「我想說能不能去學校看看,見一下那個女生,確認是不是真的死了。」沈孟瑜認真的說。
「雨哥,真有活死人呀?跟殭屍有什麼兩樣?」姚綺月給白聿蓋了條毯子似乎還覺得不夠,又從櫃子裡翻了出另一條。
「綺月,都要入夏了,妳想熱死他呀?」蘇雨苦笑的開口:「別管他,讓他睡一下就好,他沒怎麼醉,只是沒睡夠而已。」
蘇雨按著發疼的太陽穴,很想抱怨一下明明醉的是自己,這傢伙倒是睡得很好。姚綺月放棄蓋第二條毯子,回頭又給蘇雨倒了第二杯咖啡。
蘇雨感激的喝了口,又望向沈孟瑜,「你相信你學妹說的嗎?她偶然注意到同學不對勁,所以來找你?」
沈孟瑜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她沒必要騙我啊。」
「我不是說她騙你,我是問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合理?」蘇雨淡笑著,又開始轉著手上那支菸。
「你學妹跟那個同學很要好嗎?」姚綺月也幫自己倒了杯咖啡,加了雙倍的牛奶,在沈孟瑜旁邊坐下。
沈孟瑜想了想,倒也不覺得慕敏華跟那位同學要好,她要好的大概就那幾個從小就同班的那些女生。「她說那位同學在班上不太受歡迎,所以沒什麼人注意她。」
「如果沒什麼人注意她,妳學妹怎麼會發現她不對勁的?」蘇雨好笑的望著他,「妳學妹說課堂中她同學拿筆太用力了弄破了手指卻沒流血,一隻手指頭而已,她沒盯著看她怎麼知道?」
沈孟瑜愣了一下,想想倒也是,聽慕敏華的說法,她肯定注意那個同學好一陣子了,他也因為擔心問了是不是好朋友,她連忙搖頭的模樣,像是在撇清自己幾乎不認識她,但臉上那一種心虛的神情他倒是認得。
有幾次聯誼的時候,碰了面她男友都會摟著她的肩再提一次,這我同學沈孟瑜,妳上次見過記得嗎?她那時候面對男友的笑容都有些心虛。
他想也許每次他同學故意的在他面前這麼問,就是因為發現他們私底下有在見面吧。
有幾次他跟慕敏華見面的時候,他都感覺得到有人在盯著他們,但他沒有在意,他跟慕敏華只約在咖啡廳見面,見了面只坐著說話,多半是慕敏華在說,他只細心的聽而已,離開咖啡廳就各自散開,他連她一隻手指頭都沒碰過,更不用說什麼招人誤會的舉動,如果她男友跟著,他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好心虛的,所以他那時候以為慕敏華的心虛是因為沒告訴男友她看得見鬼的事。
「你相信你學妹嗎?」蘇雨打斷了沈孟瑜的思考,平淡的問著。
沈孟瑜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她不會騙我,也許……也許有什麼事她沒有全告訴我,但是她肯定是覺得不曉得怎麼辦才找我的。」
「既然如此,就……」蘇雨說了一半停了下來,在辦公室裡望了下,「小其怎麼沒來?」
「難怪很安靜對不對?」姚綺月笑著說,「他一早就來了,抓著陳姨給的警報就出去了。」
蘇雨挑起眉,沒說什麼的點點頭,「回報了嗎? 」
「還沒,我連看也沒看他就抽走了,大概是有點遠吧,難得他這麼有精力。」姚綺月好笑的回答。
她口中的陳姨是他們在報案專線裡安插的人,陳姨有點靈力,雖然看不見,但是聽得見一些別人聽不見的。
於是白聿想了個法子,讓副局長把她安插在報案專線部門裡工作。
每個接聽專線的電話,只要確認不是惡作劇,並且有人傷亡的,就馬上備份給她,她負責過濾每一通備份電話,只要她覺得不對的,就把資料傳真到十隊來,讓他們確認這是不是案件。
當然每天報案電話那麼多,每通電話裡多少都會有些鬼語,但陳姨就是有辦法分辨那些不是來自人的惡意,她每天傳來的資料不多,但通常她傳來的資料,三件有兩件是有問題的。
所以他們的工作,也就是有警報傳來的時候,他們就去看看是不是他們能處理的案件。
蘇雨點點頭,又望著沈孟瑜,「如果你覺得有點問題,那就去看看吧。」
「可以嗎?」沈孟瑜開心的站了起來,蘇雨又點點頭,「找個人陪你去,別一個人行動。」
沈孟瑜愣了一下,他原本以為蘇雨或白聿會去看看,他可以要求他也想一起去,畢竟他從來沒有自己出過外勤。
「雨哥是說……我自己去嗎?」沈孟瑜愣著開口。
「我叫你找個人陪你去。」蘇雨又揉揉太陽穴,「小其仗著自己帶著小鬼們所以一個人亂跑,等他回來說他一下,下次要出去要兩個人一起。」
沈孟瑜愣愣的點頭,還在想那他要叫誰陪他去的時候,姚綺月笑嘻嘻的站在他面前,用力的拍了下他的肩,「那就是本小姐了!走吧,我陪你去。」
「呃……喔、好,謝謝。」沈孟瑜連忙站起來,想想姚綺月還比自己能幹,可以陪自己去當然是最好。
「雨哥,你們不要緊吧?要不要我回來的時候帶點解酒藥?」姚綺月穿上薄外套,不放心的又盯著沙發上的白聿。
「死不了的,不過是喝多了。」蘇雨終於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你們倆小心點,真的遇上什麼怪東西別亂來,要注意一般民眾,別隨便就把符扔出來了。」
「知道。」姚綺月應著,拉著沈孟瑜就出去了。
蘇雨趁著姚綺月出去了,趕忙把菸點著,深深的吸了口。
「……室內禁菸。」
蘇雨朝沙發上瞪了一眼,「抽兩口就好,我懶得爬上樓。」
白聿被姚綺月的毯子裹得嚴嚴實實的,本來身上就蓋了件外套,他掙扎了好一會兒才從外套跟毛毯之間冒出頭來,在沙發上努力的翻身坐起來,忍不住呻吟了聲。「我的頭……」
蘇雨瞥了他一眼,白聿一向看起來就是清清爽爽的,很難得看見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忍不住笑著。「裝什麼死,明明也沒怎麼醉。」
白聿是真的很久沒有那種宿醉的感覺了,也是因為很久沒跟人喝那麼多,艱難的揉揉額頭,半晌才開口:「那,結果呢?」
蘇雨怔了怔的,挑起眉來望向他,白聿雖然看起來有點零亂,但是那雙眼睛倒是一如往常的精明。
蘇雨又吸了口菸,「什麼結果?」
「你們三個灌我一個,一定有什麼理由吧?灌出個什麼東西了?」白聿笑著問。
蘇雨翻著白眼,「你又沒真醉,最好是真的灌出什麼東西了。」
白聿有種自己白喝了的感覺,伸手抹著臉又倒了下來,「……路愉寧怎麼不會醉的,這種喝法我遲早酒精中毒……」
「我會記得叫救護車的。」蘇雨好笑的說著,又狠吸了口菸才熄掉。
白聿把臉埋在手臂裡,語氣變得有些低沉,像是喃喃自語般的說著:「連魂都快定不住了,喝成那樣只會加速他脫魂……」
蘇雨愣了一下,側頭望著白聿,「你說什麼?」
白聿沒有回答,像是又睡著了,蘇雨起身跑過去,伸手把他扯起來晃了幾下,「白聿。」
白聿被他晃得差點吐出來,「什麼什麼?」
「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次?」蘇雨扯著他的領子,仔細的盯著他的眼睛。
白聿眨眨眼,有點茫然,好半晌才記得自己上一句話。「我說遲早酒精中毒……」
「後一句!」
「……什麼後一句?」
蘇雨鬆了手,起身跑回桌前翻半天,白聿一臉疑惑的望著他,「你在找什麼?」
「我的手機,晚上再喝一次。」蘇雨終於翻到手機,馬上開始撥號,白聿連忙衝過去按住他的手,哭笑不得的說:「兄弟!放過我吧,至少隔個幾天。」
蘇雨瞪著他,遲疑了會兒才放開了手機,白聿苦笑著坐在他桌上,「我以為我睡著了,我說了什麼?」
「你說愉寧的魂都快定不住,喝多會加速脫魂。」蘇雨抱著手臂望著他,「愉寧走陰,脫魂是常事,子青每週都來給他定魂,子青的手法很好,愉寧自己也很小心,我昨晚都沒看出他快脫魂,你覺得自己怎麼看得見?」
白聿苦笑著,「你問我嗎?」
蘇雨想想也是,皺著眉又抽了支菸咬在嘴上,白聿又抹了抹臉,「你覺得我怎麼了?有別的東西在?」
如果是「別的」東西還簡單……
蘇雨沒說什麼,拉起他的右手腕看著,那上面的定魂索比之前都要來得明亮耀眼,讓白聿只得穿上深色的襯衫好遮著。
蘇雨又盯著白聿的眼睛瞧了半天,怎麼看也沒看出什麼東西。
袁芷其走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蘇雨拉著白聿的手,靠得很近的,直直盯著他眼睛看,忍不住翻著白眼,抬腳把門踢上,「你們好歹也關個門,要是被別隊的看見,還以為你倆搞一起了。」
蘇雨翻著白眼放開白聿的手,而白聿好笑的望過去,「警報怎麼樣了?」
「有隻遊魂作怪,我抓起來了。」袁芷其給自己倒了杯咖啡,在辦公室裡望了下,「小瑜跟綺月呢?」
「去看活死人了。」蘇雨坐了下來,把冷掉的咖啡拿起來喝。「怎麼沒放小貴出來?」
「他說累了,給他睡一會兒。」袁芷其隨口說著:「什麼活死人?要不要我幫忙?」
「先讓他倆看看吧,你去了等會兒小瑜就沒說話的餘地了。」白聿好笑的說。
「嗯,那沒事的話我可以再出去嗎?我想給小鬼們添點香火。」袁芷其若無其事的在定時簽到簿上簽名,這是白聿規定的,除非所有人一起在外面,否則每隔四小時一定要定時回來簽到,才不會找不到人。
「嗯,去吧,下班前記得定時回報。」蘇雨點點頭,翻看桌上的報告,白聿坐在沙發上沒一會兒又倒了下來。
「聿哥沒事吧?」袁芷其臨走前有些擔心的望了眼白聿。
「裝死而已,沒事,你去吧。」蘇雨皮笑肉不笑的開口。
「喔。」袁芷其應著就走了出去。
辦公室裡安靜了好一會兒,只有蘇雨翻動報告的聲音,好一會兒才開口:「不管他嗎?」
「他總得學著負起責任。」白聿埋在毛毯裡含糊的開口,然後又沒了聲音。
蘇雨翻完報告側頭望去,發現白聿又睡著了,搖搖頭的把手上的菸點起來,抓著手機給路愉寧打了個簡訊。
昨晚左意風是喝到被路愉寧給架出去的,事實上左意風已經很會喝了,沒想到居然還喝不過白聿。路愉寧喝不醉是因為酒精對他的體質似乎沒什麼影響,白聿酒品還不錯,喝到最後睡倒在沙發上,倒也看不出是醉了還是想睡,蘇雨是醉到一塌糊塗,根本不記得是怎麼送走路愉寧他們再爬上床去的。
但很悽慘的,也許是這幾年清早執勤養成的習性,再怎麼醉六點就自動醒了,他頭痛欲裂,不甘心的堅持把白聿也挖起來,拖到辦公室去再說。哪知白聿進了辦公室見了沙發倒頭就繼續睡,他頭痛的要命但是卻睡不著了。
聽雨抽完了一支菸,看著空盪盪的辦公室,決定來試著補眠,如果睡不著,只好再把白聿挖起來出氣。
【楔子】
「她真的跟來了耶,怎麼辦?」
「臉皮真厚耶。」
「對啊,誰真的想約她啊,她以為她是誰?」
「別這樣啦,也是妳自己去約她的。」
「都是慕敏啦,她等不到我們就會走了,誰叫妳去叫她的。」
「她等了兩個小時耶,我說去叫她好不好妳們也沒人說不要啊……」
「唉呀不要吵了,我們本來就不是欺負人的料,又不像班長她們那一圈的,算了啦,不要理她就好了。」
「是啊,反正明天回去她也是被別人欺負,不差我們幾個。」
「這樣……真的不好耶。」
「妳心太軟啦,她會被欺負自己也要檢討為什麼,成績好了不起啊,直升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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