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阿薩的床邊故事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我被阿薩禁足了。
被「非常生氣的阿薩」禁足了。
具體理由──或者說我的罪狀，一共有三點：
第一，感冒尚未痊癒就帶著雪花跑去酒吧。
第二，跟柯爾在花園閒逛了大半夜，遲遲不歸。
第三，我看錯納夏給我的感冒藥劑量。藥瓶上寫用15CC的湯匙喝一匙，但我拿的湯匙只有5CC……再搭配昨晚吹的夜風，一早醒來就發現我的感冒又加重了。
我想，納夏一定沒有料到有人會笨到這種程度，是以沒有想過要附湯匙給我。
而阿薩顯然也沒料到這種事，所以他的憤怒程度可想而知，一聽見我起床後連打了三個噴嚏，立刻把睡在我身旁的雪花抱去客廳進行隔離。然後在我還來不及反應之前，他迅速拿起通訊球通知了所有可以通知的人，比如說撒旦學長、白巡學長，還有中控室的小苜學姐，接著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的，幾乎全世界都知道我被禁足了，包括柯爾。
「……」
我啞口無言地坐在床上，看著阿薩罵了柯爾一通之後掛斷通訊球，然後惡狠狠地朝我瞪來。
「小兔崽子看什麼看？還不快躺回去休息！」
我終於意識到我需要進行反抗，不然今天的行程就毀了，立刻抗議道：「不要！我要出門！外面還在比賽耶──」
可惜我的聲音中帶著濃濃鼻音，明顯氣勢不足，說完還打了個噴嚏。
阿薩哼了一聲，毫不留情，「東魔武禁賽以後變成三校一起打友誼賽了，沒啥好看的。妳最好趕快好起來，不然等大賽結束開始上課看妳怎麼辦。」
我不是去看比賽，而是去執行機動組的任務啊！
不過他的話也提醒了我，確實在比賽結束前痊癒比較好，不然就得帶著重感冒的鼻音去找諾亞了，我才不要！
「可是……」我吸了吸鼻子，「這樣待在房間裡一整天，我會無聊致死的，我需要找點事做嘛……」
「柯爾不是給了妳很多課外書？或者預習一下課本也行。」
「感冒頭昏腦脹的，不想看書。」
「那去睡覺不就行了。」
「我才剛醒，睡不著啊……」說著我耍賴道：「不然阿薩你講床邊故事給我聽？」
我的目的是讓阿薩覺得講故事很麻煩而拒絕我→我繼續耍賴要聽故事→阿薩覺得我很吵→最後受不了把我趕出門，賓果！
但萬萬沒想到一陣沉默之後，阿薩居然問：「妳要聽什麼故事？」
咦？真、真的要說給我聽啊？
準備開始耍賴的我一瞬間愣了愣，阿薩以為我沒聽到，於是又問了一次。
「那就……說說柯爾和學長們小時候發生的故事吧！」
我挑了一個最不可能成功的要求，沒想到阿薩聽完後居然露出一種莫測高深的，似乎意料之中的表情，回答：「好啊。」
……欸？不會吧，他居然答應了！這個是阿薩吧？是阿薩本尊對吧？
「這什麼表情？不是要聽故事嗎？」
我瞬間有種不小心簽了一張樂透結果發現它中獎的感覺。哇！他真的要告訴我柯爾他們的故事嗎？
「要，當然要聽！」深怕他反悔的我立刻催促，「你快說快說！」
「不過這故事用說的太麻煩了，本大爺直接帶妳用看的比較快。」
「用看的？什麼意思？」
「書魔本身有紀錄所見所聞的能力，這妳應該知道吧？我們讀過的文字永遠不會忘記，隨時可以背出所有看過的書本內容，同理，只要是我們親眼見過的場景畫面，就會牢牢刻入記憶，隨時都能再度喚醒，也能帶領其他人進入這些記憶當中，將畫面展現給他看。」
我愣了愣，終於反應過來，「意思是我可以進入你的記憶，直接看見你、柯爾和學長們的過去嗎？」
「沒錯，這有點像是催眠，妳必須先進入類似睡眠的狀態，讓身體放鬆下來，等意識完全鬆開後，才能引導妳的精神進到本大爺的回憶中，就像做夢一樣。」
可以進入阿薩的記憶夢遊嗎？哇，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不過進入書魔的記憶後，有很大的機率會迷失方向，輕則昏睡幾天，重則永遠沉睡不醒，所以妳進入夢中後，必須跟緊本大爺，絕對不能放開本大爺的手，知道了嗎？」
「嗯！沒問題！」
這時我已經把什麼比賽都拋到腦後去了，柯爾他們的事情我好奇好久了啊！沒想到阿薩這麼輕易就答應，意外之餘，我也開始慶幸自己感冒加重……當然，這話我是絕不會說出口的。
等阿薩準備好之後，我乖乖在床上躺下，閉上眼睛感覺阿薩將手掌放在我額頭上。
接著，意識彷彿陷入睡眠一般，逐漸沉入黑暗之中。
第二章 踏入回憶夢境
半夢半醒間，我感覺自己從漂浮的狀態逐漸轉正、落地、站直，接著有人拉起我的手。
「睜開眼睛。」
阿薩的聲音驀然傳來。
我緩緩睜開眼，看見阿薩就站在我身邊，用戴著黑色皮製手套的右手牽著我的手。他身上的衣著和方才在我房裡時一模一樣，黑色襯衫配黑長褲，尚未梳理的金色長髮披散在背後，臉上未戴面具，表情平靜地看著四周。
「我們已經進入你的回憶了嗎？」
「嗯。」
話音剛落，周圍慢慢明亮清晰起來，從原本的一片黑暗轉成一個彷彿宮殿一樣的地方。
隨著景物一一顯現，耳邊跟著響起一陣小孩子嬉鬧的聲音。
「柯爾！柯爾！」
伴隨稚氣的喊聲，有個好小的什麼東西猝然從我腳邊跑過去。我嚇得往旁邊一躲，回頭將目光鎖定在那奔跑的身影上，發現是個年幼的金髮小孩。
「森，不要跑這麼快。」
一個同樣稚氣未脫的聲音在旁邊提點道。
我轉頭一看，看見一位黑髮黑眼的男孩正從我身旁經過，他對我和阿薩渾然不覺，逕自走向金髮小孩奔跑而去的方向。
我驚訝得合不攏嘴，原來剛剛跑過去的那孩子是小不點學長？那這個黑髮男孩……肯定是撒旦學長！
這時門口那邊響起小不點學長興奮的尖叫聲，我立刻望過去，便看見一個銀髮的男孩正張開手把小不點學長抱起來，笑著轉了一圈，後者在空中開心地發出咯咯的笑聲。
「我回來了，想我嗎？」銀髮男孩笑著說。
「想！」
「今天都做了些什麼？」
「和因休一起看書！」
我怔怔地望著他們，從每個人臉上看出熟悉的輪廓。這時回憶中的阿薩驀然從我身後出現，一身軍裝，頭髮綁成長長的辮子，臉上戴著熟悉的面具，看起來跟第一次正式見面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我震驚地道：「天啊，阿薩你以前就長這樣？簡直數十年如一日啊！」
「……因為本大爺是書魔。」
「不過這樣眼前就有兩個阿薩了呢！好難區分啊……暫時先叫你阿薩Ａ好了！那邊那個阿薩就叫作阿薩Ｂ！」
阿薩對這分辨法翻了個白眼，但懶得多說什麼。
那邊的阿薩Ｂ則和撒旦學長一樣，完全忽略站在這裡的阿薩Ａ與我，大步走過去朝門口的柯爾道：「先去把斗篷脫掉，準備吃飯了。」
柯爾笑著說好，然後把小不點學長交給阿薩Ｂ，阿薩Ｂ則相當熟練地把後者抱過去。
小不點學長被轉移到阿薩Ｂ懷裡後，開心地抓起他的金色辮子，然後興奮地朝他說了一大串話，阿薩Ｂ一邊隨口敷衍，一邊轉身大步往建築物深處走去。
我的目光追著他們去，剛好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裡應該就是他們居住的神殿吧？牆壁和柱子都是由漆黑光滑的建材築成的，像黑色的緞子一樣，倒映著神殿裡千千萬萬盞燭火的光芒。
撒旦學長和我一樣目送阿薩Ｂ和小不點學長離開，這才走過去，接過柯爾脫下的斗篷。
「我不在時，神殿裡有發生什麼事嗎？」柯爾問。
撒旦學長沉默地搖搖頭，兩人邊低聲交談邊並肩走向阿薩Ｂ離去的方向。
我低頭看著他們從我身邊經過，不禁嘆道：「原來他們小時候是這個樣子！天啊，超可愛的！」
「啊？」阿薩Ａ語調中滿是懷疑，搖搖頭，幾乎是不可置信地說：「他們可愛？別被外表給騙了，他們全是魔鬼小孩！」
我困惑地看了他一眼，「阿薩不覺得他們可愛嗎？」
明明每個都看起來好小好好捏的樣子啊！
阿薩Ａ冷眼看我，語氣深沉地道：「比起可愛，說可怕比較貼切。」
「欸欸？他們做了什麼嗎？」
「待會妳自己看吧！」他顯然不想多花時間說明，「走吧，不是要聽床邊故事？想聽哪一段，本大爺可以幫妳快轉或倒轉過去。」
「哇！這麼方便？」
「可別小看書魔。」
「那就先看看你和柯爾相遇的那個時候吧！」
阿薩Ａ頓了一頓，瞥了我一眼道：「初見的場面有點兒童不宜，本大爺怕妳看了會做惡夢。」
咦？啊！我這才赫然想起，阿薩初見柯爾的時候，應該是去神之民的村落接他的那天，同時也是柯爾的故鄉被屠村的日子。
見我反應過來，阿薩Ａ用空著的那一手往空中一揮，「本大爺就倒轉到離那天不遠的回憶給妳看吧。」
「好！」我用力點點頭，對阿薩Ａ的體貼感激一笑。
阿薩Ａ倒轉回憶的速度非常快，掌握也很精準，沒幾秒眼前的神殿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間狹小但整潔的房間。
「這裡是……？」
「客棧。從神之民的森林回到王城前，本大爺帶著柯爾投宿過幾個地方，這是我們待的第一間客棧。」
原來如此。我回想起曾看過的地圖，柯爾故鄉的森林在南方大陸的南端，距離位於大陸北側的王城確實有很長一段距離，中途需要過夜滿正常的。
這個客棧並不華麗，房間裡只有一張床，窗邊有一組沙發，沒有多餘的擺飾。
小小的柯爾此時正坐在床鋪上，身上的服裝是帶著民族風的白色衣著，寬大的兜帽上有一個黑色新月的圖案，帽緣底下露出一縷銀色細髮。
「這是神之民的服飾嗎？」
「對，帽子上的圖騰就是『月家』的家徽。」
原來如此！
我將目光放到他稚氣的臉上，認真地端詳起來。
他的膚色偏白，五官精緻漂亮，靜止不動的模樣像天使一樣，散發著乾淨純粹的氣息。
很顯然，他不是小不點學長那種天真可愛型的孩子，也沒有撒旦學長散發出來的那種沉靜疏離感，光看他端坐在床上的模樣，只覺得這個小孩很靜，湛藍的眼睛非常澄澈漂亮，眼底蘊藏著某種東西，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哎哎，小時候就長得這麼禍國殃民了，難怪長大會變成讓王城少女們為之傾倒的人物……
當我還在感嘆這紅顏禍水的威力果然不分男女，到哪個世界都一樣時，始終坐在窗邊沙發上的阿薩Ｂ忽然開口了。我光顧著看柯爾，根本沒發現阿薩Ｂ啥時坐在那裡的，以至於我被他嚇了一大跳。
「無意冒犯，但麻煩您再說一次，您今年幾歲？」
哇，一開口就問這種問題！這是兩人以準真王和侍從官的身分初次見面的第一天吧？這麼嗆行嗎？我轉頭看著阿薩Ａ，後者卻只是淡然地看著這一幕。
「五歲。」柯爾開口回答，聲音非常稚嫩乾淨，如果他的外貌有一百分殺傷力，聲音鐵定也有一百分！
「五歲啊……」阿薩Ｂ揉了揉額角，然後用對小孩說話的語調，一字一句耐心道：「您稍早提過您不是真正的尼可拉斯，這話是真的？」
「嗯，是真的。」
「所以，您並未受過任何真王應當接受的教育？」
「對。」
「您知道我是誰嗎？」
「你剛才說過了，你是真王的侍從官，奉命要帶領尼可拉斯前往王城的神殿，讓他繼承真王的一切。」
「但您不是真王。」
「沒錯。」
阿薩B長嘆了一口氣，眉頭皺得更深，「雖然您不是真王，但在您的村子發生那樣的事情後，您現在是最接近真王的人。我不得不帶您回到王城，而您也不得不坐上真王的位子……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柯爾微微側著頭，坦率地說：「我覺得，你可以不用對我用敬語沒關係。」
然後他續道：「是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覺得你也應該明白，我真正的名字是納瓦瑟藍，我唯一受過的訓練是成為『棋手』，而不是成為『王』。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當成王，無論其他人怎麼看我，我希望我的侍從官至少不會錯估我的能力，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稚氣的語調中也帶著耐心，像是等待著阿薩B理解他的話。
這讓阿薩B看起來有點不爽，但礙於柯爾現在是名義上的真王，所以阿薩B並未直接發作，轉而問道：「您……你的能力具體而言是什麼？」
「下棋，賭博，算計。」
阿薩B嘴角一抽，「這聽起來不像真王需要的能力。」
「謝謝，我也這麼認為。而且我的直覺力不如尼可拉斯一樣神準，也不曾學習過真王應該明白的禮儀、權利義務，或者決策方式之類的……」
「很好，我已經料到你的成王之路有多麼坎坷了。」
柯爾笑了起來，一瞬間他天真得彷彿全然不知世間險惡的孩子，但接下來他說的話卻迅速打破了這樣的假象。
「吶，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王城並沒有誰真的期待我的到來，也沒有誰真心關心真王的人選，對吧？」
阿薩Ｂ神色一凜，蹙眉道：「你在說什麼？」
「我曾聽村子裡的長老談論過往年的真王迎接儀式，他們說會有七輛飛天馬車組成的浩大隊伍降臨我們的森林，由二十四位神官和十二位侍從官親自前來迎接尼可拉斯到王城去繼位成新的真王。」柯爾流暢地說著。
「但是今日，降臨村子的卻是十位殺手，以及徒步前來迎接我的你。不論他們為什麼要滅掉我的村子，也暫且不提他們誤殺尼可拉斯的事，單從沒有馬車和隨行神官這一點判斷，如今王城對真王的態度已經非常明顯了，不是嗎？」
「……」
不只阿薩Ｂ當場沉默，連我在一旁聽了都瞠目結舌。
這是五歲小孩應該有的觀察力嗎？是五歲小孩應該有的語言表達力嗎？外表不只是個禍水，內在還是個神童！才五歲就這麼有潛力……柯爾在我心中的形象再度刷新了紀錄。
「知道本大爺為什麼說他可怕了吧？」阿薩A說道。
我沉默地點點頭。
「另外，我也曾耳聞過，前去迎接新任尼可拉斯的侍從官，應該是上一任尼可拉斯身邊的侍從官。」柯爾接續著方才的話題，平靜地看著阿薩B道：「他們大部分是深受世人崇敬的上古兵器所魔化而成的魔族，例如劍魔、刀魔，或者有著防禦能力的盾魔，以保護新上任的尼可拉斯，但是奉命前來的人是你。」
阿薩Ｂ瞇起金色的眼睛，第一次眼底帶上怒意，「不要因為我是書魔就小瞧我。」
「我沒有小看你。」柯爾笑了笑。
「我看得出來你是遠古神書化成的書魔，帶有深厚高強的魔力，能力並不比其他魔族遜色。但是你必須承認，在現今的王城，書魔是最不被重視的魔族，而王城派遣了明顯不被重視的你擔任我唯一的侍從官，且不給我們飛天馬車，讓原本一天就能完成的旅途拉長到必須四、五天才能抵達，同時不給你豐厚的盤纏，是以我們只能投宿在這樣簡單樸素之處。」
這番話下來，阿薩Ｂ的表情逐漸改變了，語氣中也不再帶有面對年幼孩童的壓抑和耐心，而是和平輩交談的口吻，「你觀察得真仔細。」
我在一旁無聲吶喊：何止是仔細！這傢伙到底是吃什麼米長大的！這還是個人嗎！
阿薩Ａ低頭看著深受打擊的我，涼涼地說：「這還只是剛開始而已呢。」
「……太恐怖了，我五歲的時候都在做什麼啊……」我忽然開始深刻反省起蹲在沙坑邊玩耍的那段歲月。
柯爾在聽見阿薩Ｂ的感想後，朝他微微一笑。
「我剛說過嘛，我擅長的事情很少，但其中一項是算計。」他如此笑著說，接著望向阿薩Ｂ，「你的軍服上沒有資深侍從官應有的勳章，也沒有前任尼可拉斯的徽章，這是你第一次以侍從官的身分出任務吧？」
「沒錯。」阿薩B坦然道：「前任尼可拉斯去世前，主動解除了他和所有侍從官之間的契約，所以我是最近從滯留在王城中的魔族中遴選出來的侍從官。」
「由誰遴選？」
「現在在王座上的那個人。」
「我明白了。」柯爾眼中浮現瞭然的神色，「他大概想藉你書魔的身分挫挫新任真王的銳氣吧？真遺憾你一上任就碰上這種局勢啊。」
「如果陛下看見我帶回的真王是個年僅五歲的孩子，不知會做何感想。」
「或許會高興得開起慶祝會也說不定呢！」柯爾懷著惡意笑了，「我說過我沒有學過真王該做什麼，所以我絕不會是個標準的真王，但是啊──他或許會後悔讓我當上真王。」
「你知道嗎？我原先擔心，像你這樣年幼的孩子，當上真王後會成為任人擺布的傀儡，但現在我的憂慮解除了。」
柯爾點點頭，「這樣很好。如果我的外表能讓他們掉以輕心，對我們絕對有利。」
「你要替你的族人報仇嗎？」
「不，仇恨只會引來更多的仇恨，報仇是沒有意義的，但是我必須阻止類似的事情再度重演……這個國家需要改變一下了，就由我們來動手吧。」
他靜靜地笑了。
這種笑容我感到特別特別熟悉，瞬間和我記憶中的柯爾重疊在一起。
沒錯，眼前這個天使般的孩子正是那個喜歡捉弄人，把大家耍得團團轉的柯爾無誤！
不知道舊王當時到底為了什麼決定下令屠村，導致柯爾變成了真王，但我有預感，他之後應該會對這決定後悔莫及……有柯爾這款真王，這個國家……保重啊！
等這段回憶告一段落後，我轉過頭，同情地看著阿薩Ａ，「新官上任就遇到柯爾這種型的……辛苦你了。」
「他和本大爺原本想像中的真王有很大的差距。」
「跟我想像的也有很大的差距……」
不過對象是柯爾，所以好像也不是那麼意外了。
阿薩A低頭看了我一眼，「接下來想要看什麼？」
我想了想，笑著說：「想看看你們入城以後的情形。」
「這個嘛……入城的時候基本上被刻意漠視了，因此沒有什麼排場，非常簡單地一路通過侍衛的關卡抵達神殿。」
「哎？果然跟柯爾說的一樣，真的沒有人期待著他的來臨嗎？」
「這個嘛，也不是全然如此。」阿薩A說著，諷刺一笑，「至少在為真王而築起的神殿裡，多得是恭候他蒞臨的神官吶。」
「撒……因休學長也在那之中嗎？」
「嗯，這段回憶還算值得一看，來吧。」
他的手在空中迅速一揮，眼前昏暗的客棧房間逐漸模糊，接著，我們兩人再次出現在神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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