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曼曾是惡名昭彰的黑巫師雷歇爾最引以為傲的學徒,
可他萬萬沒想到,在叛逃並成功逃亡多年後,
卻一不小心,被他的「前‧導師」給逮個正著。
然而更讓他無比震驚的是,他這彷彿無所不能的老師,
竟遭受魔鬼主君的反噬詛咒,正逐漸轉化成一個魅魔!
魔法之神在上!
他那冰冷、高傲,滿心只有研究魔法,
並痛恨一切浪費時間的生理活動(包括性需求)的老師,
如今竟變成一個透過【嗶──】來進食的魅魔!
而遭到老師施以靈魂綁定咒束縛的海曼,
不僅要協助老師解決魔鬼的反噬,
還得努力餵飽他的老師……
本書收錄番外〈施法者們的一次通訊〉,
及實體書番外〈齒輪轉動之時〉、〈後日談〉。。
本書特色
只要活著,你總會得到你肖想過的人。
作者簡介:
黑糖煮酸梅
晉江簽約作者黑糖煮酸梅,一個喜歡講故事的宅女。
筆名的意思:看起來很黑實際上很甜,加上讓人欲罷不能的酸爽——這就是我寫文的目標啦!平時喜歡在腦中構建各種幻想世界,因此被朋友笑稱簡直像活在夢裡。寫文是分享夢的過程,只要我還做夢,就會一直寫下去。
專欄:http://www.jjwxc.net/oneauthor.php?authorid=1670515
章節試閱
Chapter 1
打開旅館房間的前一秒,我還是個快活的業餘吟遊詩人。我剛剛和酒館裡的姑娘調了情,彈著風琴高歌一曲,獲得多方好評,拿賺到的錢吃了個酒足飯飽。倘若知道打開門後會撞見什麼,我萬萬不會哼著小曲咂著嘴,傻瓜似的一頭撞進蜘蛛懷裡。
可從開門的那一刻起,這事兒已經由不得我了。
我在意識到不對的剎那發動了傳送卷軸,卷軸被法術打斷。此後短暫的時間內,我拿出了一個法師的全部戰鬥素養,與房間裡的不速之客你來我往十幾個回合。曾經的無數隊友和敵人作證,海曼從來是個優秀的法師,但我此刻準備不足,沒想到有人會在不觸動房間中層層陷阱的情況下在這兒等我……而兩個優秀法師之間的戰鬥,勝負只在毫釐之間。
一個束縛法陣將我固定在了地上,臉朝下屁股朝天,我只得艱難地扭著頭,以免我英俊的鼻子壓扁在地板上。姿勢雖然狼狽,我心中卻鬆了口氣,束縛性法術代表著一切還有轉機。對方還需要我,只要沒被一下宰掉,幸運的海曼總能再一次從這種倒楣境地逃出來,最終反敗為勝。
「看看你,海曼,安逸的生活把你變成了什麼樣子。」不速之客說。
好吧,我死定了。
他在我身邊蹲下,手指掐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臉扳過去與他對視。這位不請自來的惡客穿著一身帶連身帽的黑袍,眼睛在黑漆漆的房間裡閃著紅光。黑袍紅眼的特徵能對上近百種危險人物和生物,我寧可遇見其他九十多種,也不想看見這張化為灰燼都認得出來的臉。
雷歇爾•克里夫,這些年來把自己搞成了黑巫師代名詞的偉大人物。順帶一提,他還是我的導師,前‧導師,過去時態的首碼放在法術導師這個詞前頭,可比前男友前女友什麼的致命得多。
我的腦中已經開始了人生走馬燈。
十歲出頭那會兒,我曾是個街頭討生活的神偷,走在成為職業盜賊、幫派高層、著名俠盜的康莊大道上。海曼是個自由的小精靈,啊不,半精靈,直到所有人生規劃終結於一次失手。一個打扮成貴公子的男人把我抓了個正著,逼著我跟他做了幾個非常複雜的手勢,然後誇我有雙靈活的手。
我以為遇到了戀童癖,結果他是個換裝出門的法師,那就是我之後的導師,也是後來惡名昭著的黑巫師雷歇爾。
小偷都知道穿袍子的那種人不能惹,誰知道法師大人會打扮成普通人?此後我跟在雷歇爾身邊的十多年裡,從未見過他穿法師袍以外的東西,可見我的運氣真是驚天地泣鬼神。
我在這兒啞口無言地跑著走馬燈,雷歇爾在我對面冷笑一聲。他的手指開始在空氣中劃動,口中念念有詞。他這種大法師都要磨蹭這麼久的法術想想都讓人膽寒,因此我不得不將回憶殺播快一點,直接跳到結果部分。
結果就是,我在當了他十多年學徒後跑了。
我不見得是學徒塔中最強大的,卻絕對是其中最機靈的一個。作為孤兒在街頭活到十幾歲的經歷讓我長了不少心眼,這經歷遠非那些塔中出生的傻瓜學徒可以比擬。他們是忠誠的奴隸或死板的野心家,除了導師給出的道路外什麼都看不見,而我呢,用他們的話說,我離經叛道,欺師滅祖。
一群黑袍說我離經叛道,十分幽默。
我是個聰明人,所以我活著離開了那裡。在我離開後不久,那些忠心耿耿或野心勃勃的學徒們都被導師賣給了魔鬼,一個不剩。自此雷歇爾只剩下我這麼一個前學徒,他屈尊花費了一年時間追殺我——整整一年,全神貫注。導師大人總是非常忙碌,一年的注意力真讓我受寵若驚,我還是學徒時都沒享受過這等待遇呢。地獄觀光般精彩的一年後,據說魔鬼那邊的事情捲土重來,我的導師終於發現自己在我身上浪費了太多時間,只留下一些追殺我的使魔和追殺令便不再管我。
在那以後已經過了將近十年。
我解決了一批又一批前來追殺我的人,殺死那些使魔,讓它們幾百年內都別想再來到大地上。我的生活回到了正軌,和每個隱藏著姓名四處遊走的通緝犯一樣,過著精彩又悠閒的日子。三年前我最後一次看到雷歇爾,他在半空中與一群傳奇等級的冒險者交戰,我遠遠望了一會兒便腳底抹油。而上一次交談是在五年之前,我們不幸在一個遺跡中撞見,我說:「好久不見,老師!」他說:「你在這兒啊,忘恩負義的老鼠。」
那次正面遭遇戰最後活下來的戰績,和我那一年的成功逃亡一樣,該被放在英雄事蹟博物館裡。說真的,他們應該給我個稱號,比如「每次都活下來的男孩」什麼的,我可是從黑魔王雷歇爾手中倖存了好多次啊!
好吧,可能我的年紀比「男孩」大了一點。
雷歇爾完成了最後一個手勢,我閉目等死。
沒死。
他低啞地笑了起來,過去這種緩慢玩味的笑聲總讓我覺得自己是個白癡,現在也是。我睜開雙眼,在我們手腕上看到一閃而逝的光帶,簡短的思索後我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什麼時候雷歇爾這種傳奇黑袍法師都要使用冗長的咒語和手勢?要麼是恐怖的禁咒,要麼是和他自身屬性完全相反的法術。
「你究竟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嗯?」雷歇爾挖苦道,「我開始懷疑你從我手中逃走全靠著運氣,你的警惕心和反抗都弱得像個學徒。」
「因為您曾是我的老師。」我壓下心中的疑惑恭維道,在別人手上時多說好話沒壞處。
「我永遠是你的導師,是我教了你一切。」雷歇爾傲慢地說,「儘管我非常懷疑你現在還能不能派上用處。」
「願聞其詳?」我說。
我如此乾脆地尋求合作,雷歇爾反而沉默下來。這位講求效率的導師停頓了足足幾秒鐘,才開口說明了情況。
有一件事需要解釋,那便是「黑巫師」到底是什麼。
黑巫師不等於黑袍法師,前者不一定比後者強大,但一定比後者邪惡和擅長作死。人們稱與魔鬼頻繁交易的那些法師為黑巫師,這群人在走鋼絲,魔鬼從來不是誠實可信的商人。黑巫師將地上的生靈交易給魔鬼,交換難以停止,最後十有八九會把自己賠進去,崛起和隕落一樣快。
但也有一些人反過來利用了魔鬼,雷歇爾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不食不飲,只需要普通人一半時間的睡眠就能恢復精力。他用幾十年就以人類之身迅速踏入傳奇等級,超越了無數幾百歲的大人物。他活躍了半個多世紀,看上去卻只是個蒼白的年輕人,從我第一次遇見雷歇爾到現在,他一點都沒有老去。
我猜到他欺騙了魔鬼,卻沒想過真相比我以為的更勁爆。雷歇爾說,他利用了地獄的內戰,將一個主君等級的魔鬼鎮壓在了某處,作為他法力和永恆生命的源泉。
這事做得非常了不起,非常偉大,非常危險。一不小心可能讓戰火燒上地面的壯舉,絕非區區「作死」二字可以概括。
「那個主君等級的魔鬼出來了?」我顫抖著問。
「還沒有。」雷歇爾含糊地說,「但是反噬已經開始,如果不能在它完成前中止詛咒,我會變成那個魔鬼的投影,跟它換位。」
我猛地抽了口氣,說:「所以剛剛那個真是靈魂綁定咒?!」
雷歇爾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說:「是啊,我改良過了。如果我要下地獄,你也別想活。」
靈魂綁定咒,起源是相愛之人宣誓同生共死的白魔法。經過雷歇爾的「改良」之後,這玩意雖然勉強還算白魔法,但去掉了相愛的條件,他研究這東西時我還給他當助手來著,當然啦,偉大的黑袍法師大人可沒興趣和黏膩的情侶打交道。
收回之前的僥倖,我雖然沒死,但人生基本完蛋了。
「如果您都對詛咒束手無策,我也沒有解除它的可能啊!」我苦著臉說,「難道說老師太愛我,下地獄也要帶我一道?」
「你當然不會比我做得更好。」雷歇爾說,「我只需要你在我的轉化過程中看著點,在那期間避免任何蚊蠅的騷擾。」
「您可以全程待在法師塔裡,幾條龍都沒法攻破它,要是那些龍找得到塔的位置的話。」我說。
「我在法師塔的所有位置都加上了針對魔鬼的法術,但現在轉化已經開始了。」雷歇爾煩躁地說,一把掀掉了連身帽。
我看著連身帽下的導師,下巴掉到了地上。
魔鬼主君的反噬會將他變成投影,人類之軀難以承載魔鬼,因此詛咒會把雷歇爾一點點轉化成主君的下級魔鬼。比方說,掌管憤怒的魔鬼主君下級為炎魔,貪食主君的直屬下級魔鬼就是吞噬魔。
我看到他的額頭長著一對彎曲的角,它們現在只有小指粗細,但那種帶著詭異吸引力的螺旋花紋怎麼樣都不會認錯。這對剛冒頭的小小犄角與雷歇爾蒼白的面孔渾然一體,合適到嚇人。
「您坑了色慾的主君?!」我目瞪口呆道。
我的前導師,讓人聞風喪膽的黑巫師雷歇爾,把自己搞成了一個魅魔。
整整十五分鐘,雷歇爾用不容置疑的語調講解了地獄內戰的勢力分布與實力對比,以此說明色慾主君是最好的選擇。於是我確定他對如今的狀況萬分惱火,否則他根本一個字都不會跟我解釋,只會擺出一張「我無須對愚蠢的凡人解釋」的臉。
魅魔,我的前導師雷歇爾。
以上兩個天南海北的詞,放在一個句子裡就相當可怕了,更別說在中間畫個等號。
我剛剛被雷歇爾從街頭綁架那會兒,整整三天,他沒給我吃一點東西。到我被餓昏再被救醒之後,我才意識到他並沒有刁難我的意思,只是忘了「半精靈幼崽居然需要吃飯」——人類幼崽也需要吃飯好嗎?什麼樣的精神病才會忘掉人需要吃飯這件事?!等我們相處日久,我才意識到這遺忘情有可原:雷歇爾自己不吃東西,而他在塔裡養學徒活像放養馬鈴薯,有魔像照顧,平日裡才不管他們吃喝拉撒是死是活。
雷歇爾的所有時間都忙於研究魔法、尋求知識、打劫巨龍、踢冒險者屁股……諸如此類的偉大事業,他是如此忙碌,以至於對一切必要的生理活動都深惡痛絕,將之視作浪費時間。要不是一些法術只有生者才能使用,他肯定早就拋棄了肉體,轉職業巫妖去了。
理所當然地,位居「最受法師歡迎召喚物TOP 10」第一名的魅魔,根本不在雷歇爾的法師塔中露面。他對那些召喚魅魔暖床的法師表現出了十二分的蔑視,我青春期時曾經非常想知道,我一把年紀的老師是不是個處男。
現在……
魅魔雷歇爾。
「怎麼了?」雷歇爾狐疑地看著我。
「衣服沒穿夠。」我如此解釋方才的寒顫,「地上冷,我能先起來嗎?」
雷歇爾在旁邊踱步,在他講解期間,半點沒想過解開我身上的束縛法術,彷彿忘掉他已經給我拴上了另一套法術狗鏈似的。聞言他低頭瞥了我一眼,我展現出我最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笑容來,雷歇爾緊皺的眉頭鬆開了一點,用靴子尖拍了拍我的臉頰。
「就像昨日時光重現,嗯?」他似笑非笑地說。
這裡需要澄清一下,黑魔王雷歇爾的學徒給他做報告時不需要趴在地上,更不需要親他的靴子,那都是冒險者們豐富想像力的產物,是假的,都是謠言,我願以當事人之一的身分鄭重闢謠。但雷歇爾的確有個十分大反派的愛好,那就是站在高處俯視別人的腦門兒,享受高高在上(字面意思)的快感。他有一把懸浮的椅子,常年在距離地板一公尺到一百公尺的位置之間位移,鍛鍊了學徒們常年伏案工作的脊椎,真是用心良苦。
所以我的導師顯然沒有忘記我還趴在地上,他只是照常運轉,在扮演一個狗日的控制狂,也就是雷歇爾本人。哎呀,分開這麼久我都快忘掉這點了。我像過去一樣努力仰視著他,心想他一定能與那些揮著鞭子的收費女士很有共同語言。
在過去,被導師壓榨得生不如死的時候,我也會做這種事。在腦中把他假想成一個滑稽的小丑,一隻趾高氣揚的貓,諸如此類,只是為了解氣,至少大部分時候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雷歇爾是黑袍法師中相當親切的一個,他基本不讀學徒的腦子(除非哪個學徒蠢到無法表述清楚自己看到的重要東西),歡迎一切背叛與陰謀,並將失敗者作為教學例子公之於眾。於是我的各種幻想都安全地待在我腦中,至今活靈活現,歷久彌新。
是的,我也腦補過魅魔。
腦補進行到這裡的時候,我猛然意識到,現在我的導師就是個魅魔。
我的腦子受到了第二次衝擊,這回終於真真正正將魅魔與雷歇爾連繫在了一起。一方面,過去的想像為我提供了太多不存在的畫面,另一方面,假想成真時,你的恐慌根本不會因為假想過就降低哪怕一點點。腦補你的老師穿網眼襪是一回事,在黑袍下真看到一雙高跟鞋(還他媽是紅色)是另一回事,後者的威力足以讓膽小一點的人心肌梗死。一時間我靈活的舌頭打了結,精巧的回擊在舌頭上轉了一圈,咕嚕一聲又滑進了喉嚨,再無蹤跡。
雷歇爾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似乎在疑惑我的啞口無言。他冷哼一聲,臉上陰慘慘的笑容很快滑落了,不知是因為滿足還是無趣。
束縛被解開,我連忙爬了起來。雷歇爾說:「我們今晚就走。」
他說這話的口氣不容置疑,無疑又是一個命令,不準備接受「為什麼」和「去哪裡」的詢問。雷歇爾似乎在這麼短的時間中迅速拾回了身為我導師的自覺,彷彿我從未離開,他從未因此對我進行萬里追殺。
而我,儘管謙恭的回答已經到了嘴邊,我還是及時剎住了車,想起自己不再是個必須聽命的學徒。
「恐怕不行。」我說,「我得做些準備。」
「那現在去做。」雷歇爾說。
「時間不合適啊。」我誠懇地說,指了指窗外黑漆漆的天空。
雷歇爾皺了一下眉頭,勉強點了點頭。
我看著他,等他開門出去或憑空消失,而他對我期待的目光視而不見。雷歇爾逕自走到了我那張單人床邊,嫌棄地抖了抖亂七八糟的被子。他一把脫掉帶著連身帽的袍子,掛到旁邊的衣帽架上,踢掉鞋子,鑽進被子,一氣呵成。
「老師?」我問。
他背對我躺著,沒有理我。
「老——師——?」五分鐘後,我用更小的音量說。
他一動不動,身軀在被子下均勻地起伏,彷彿已經睡著了。雷歇爾是個入睡非常快的法師,他的睡眠機制也和本人一樣講求效率,於是我……
「你可以試試。」他陳述道。
我灰溜溜地縮回手,收起捏在手心裡的傳送卷軸。仔細想這麼幹沒有意義,靈魂綁定不可解除,逃開又有什麼用呢?
我環顧這個狹小的房間,床鋪被占據之後,能躺的地方只有冰冰涼硬邦邦的地板,我剛和它做過非自願的親密接觸,今晚不想再來一次。我很想出去問好心的老闆要一床地鋪,但要是雷歇爾因此神經過敏給我甩個惡咒,那就很不划算了。
我嘆了口氣,坐到房間裡唯一的椅子上。
這位置剛好對著雷歇爾的後背,很好,省得我再挪椅子。我百無聊賴地趴在旁邊的桌子上,凝視我的床,想起過去守夜的時候。那會兒我的目光總是避開老師躺下的地方,要看也只是迅速的一瞥,像偷窺一樣緊張刺激。雷歇爾對他人的目光總是非常敏銳,你不知道他何時會突然睜開雙眼。
現在我可以明目張膽地看了,最好他被我看得睡不著,我倆互相傷害,誰也別想睡好。我的前導師對我使用了靈魂綁定咒,想必不會因為這種小小的問題把我怎麼樣。我托著腮,凝視那頭灰白的頭髮,雷歇爾身上也只有這裡符合他的年紀。
有一隻魅魔脫了袍子躺在我的床上,我居然在一公尺外的座位上枯坐到天明;一手栽培了我又企圖摧毀我的導師在某個夜晚不請自來,搶走了我的床……兩者不知哪個更加超現實一點。我心中翻騰著無數個念頭,一整晚都沒有一絲睡意。而雷歇爾沉沉入睡(至少看上去如此),睡足了一整晚,彷彿很久沒休息過一樣。
第二天,我去做了離開前的準備。
我跟旅館中的大家告別,請早起的客人們喝了一輪,把修好的玩具給小瑪麗送去。兩天前我就答應給老闆的女兒修好那隻木偶,本來還打算美化一番,可惜事出突然,只好原樣奉還。小瑪麗奶聲奶氣地感謝了我的努力,在我的臉頰上留下一個濕答答的吻。隨後幾個女招待爭相在其他位置留下了鮮紅的唇印,祝我有一個好運氣。
吟遊詩人海曼在起鬨聲中高歌一曲,與老闆娘跳了一支舞,被大家的歡送出門。同行者雷歇爾站在十公尺開外的陰影當中,抱著胳膊,敲打著手肘的手指說明他快要用光耐心。我走過去時他猛地抬起頭來,匪夷所思道:「這就是你說的準備?」
他大概想不通我怎麼敢為了這種小事跟他討價還價。
「要是我突然失蹤,發現這事的人沒準會上報給聖殿騎士。」我一本正經地胡扯道,「那些牛皮糖都很煩人。」
「每天都有無數個愚蠢的旅客失蹤!」他嘶聲道,看上去快被我這不走心的解釋氣笑了。
「但我絕對是其中最受歡迎也最英俊的人之一。」我自豪地昂首挺胸,對他張開雙手,「您說是吧?」
他的眼中閃著危險的光,我的後背到頭皮一下子繃緊了,出於直覺和某種久遠的條件反射。有那麼一會兒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試探得太過,我們分別太久,我並不真能確定他對我的容忍限度。防護法術的第一個音節就抵在舌尖,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亂動。
漫長到煎熬的幾秒鐘後,雷歇爾轉開頭,大步向前,拋下一句冷冷的命令:「把你那張蠢臉擦一擦。」
「當然當然!」我笑嘻嘻地拿袖子擦著臉,心臟突突亂跳。我知道自己贏了。
靈魂綁定是一對一的法術,我逃不掉,他也別想。如果我的前導師走投無路到需要尋求我的幫助,那我的籌碼恐怕比我以為的更多。
雖然沒法擺脫這一要命的爛攤子,但至少,我能在這一過程中給自己找點樂子。
Chapter 1
打開旅館房間的前一秒,我還是個快活的業餘吟遊詩人。我剛剛和酒館裡的姑娘調了情,彈著風琴高歌一曲,獲得多方好評,拿賺到的錢吃了個酒足飯飽。倘若知道打開門後會撞見什麼,我萬萬不會哼著小曲咂著嘴,傻瓜似的一頭撞進蜘蛛懷裡。
可從開門的那一刻起,這事兒已經由不得我了。
我在意識到不對的剎那發動了傳送卷軸,卷軸被法術打斷。此後短暫的時間內,我拿出了一個法師的全部戰鬥素養,與房間裡的不速之客你來我往十幾個回合。曾經的無數隊友和敵人作證,海曼從來是個優秀的法師,但我此刻準備不足,沒想到有人會在不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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