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宰治成為青春的標籤
寺山修司則撕掉了所有標籤
你是否對人生感到厭倦?
是否有想逃到某個遠方的渴望?
七O年代的疲憊感,抑鬱吶喊,憤怒……蔓延至此刻,
但時代的攪拌器無法磨碎的是人的想像與意志。
家庭劇去死吧/把家像內褲一樣丟掉/裸體也是一種造反/你也可以當黑道/離家出走入門……
顛覆的話語,只是想挑釁你的僵化;惡的變裝,只想煽動你的感知;
寺山修司唯一關鍵字:拋掉書本上街去。
作者簡介:
寺山修司
有「語言的煉金師」「昭和的石川啄木」「日本異色大師」「賽馬評論家」等各種稱號。
他是詩人,是導演,是小說家,是影響日本近代視覺美學,劇場藝術第一人。
他是前衛符號,是悲傷青春的歌,是革命新浪潮;
多才多藝,早逝的生命,讓他的一生成為無可匹敵的傳奇之謎。
一九三五年出生於日本青森縣弘前市。中學生時期在學期間即發表小說、短歌、俳句,之後陸續投稿於校刊,積極參與全國學生俳句會議,並編輯俳句雜誌。
一九六O年前後開始涉足影視編劇和電影導演工作,代表作有《死在田園》《拋掉書本上街去》《上海異人娼館》等,是日本新浪潮的核心人物之一。
一九六七年,創辦實驗劇團「天井棧敷」,掀起了日本小劇場的高潮。
一九八三年五月,因肝硬化逝世。
一九九七年,寺山修司紀念館在青森縣三澤市成立。
譯者簡介:
李佳翰 (第一章至第三章)
台北人,一九七O年生於台北,東吳大學修習法律後赴美、日求學,曾任職出版社國際版權、文字編輯。閱讀多雜食,從動漫影音至社科人文皆略有涉獵。
嚴可婷 (第四章)
東吳大學日文系畢業。譯有白洲正子《有緣》、鹿島茂《古書比孩子重要》、四方田犬彥《天才的餐桌》等,入選誠品、博客來、Bios Monthly、Openbook選書、誠品閱讀職人大賞。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劇場界、文學界專文推薦——
每個人的青春都應該要有一個「寺山修司」。
──黎煥雄/劇場導演
特別強烈地吸引嗜讀文學的青春期少年少女,讓人病狂般地深愛;但卻也如麻疹一般,在青春期過後,人們就會免疫。
──盛浩偉/作家
◆日本讀者五顆星推薦——
「如果更早與這本書相遇就好了。不,即使是到了這個年齡,能與這本書相會真的太好了。
如果沒有認識這本書,真的是一件非常浪費的事。這本書中非常多是父母、手足或是恩師們都沒有教我的東西。
『能夠讓人活得光明的養分』,是這樣一本書。」
「即使是現在的孩子或是大人讀起來都會非常有趣的一本書。我想這就是寺山修司厲害的地方。」
「標題非常棒而且刺激。而且,內容也沒有愧對標題。非常厲害!」
「現代的年輕人請你們一定也要歷經這本書的洗禮。我認為這是本不會隨著時代往前而價值消逝的書。」
特別收錄 / 編輯的話:
為什麼到了二十一世紀,我們仍然需要閱讀寺山修司?
◎文/編輯 楊雅涵
你還願意被「平均化」嗎?
如果在以前,進行「你害怕什麼?」的問卷調查,答案通常會是「妖怪」。現在的話是「核爆」。不過其實真正最可怕的,既不是核爆也不是妖怪,而是「什麼都沒發生」,難道不是這樣嗎?
──寺山修司〈離家出走入門〉
即使寺山修司被譽為「亞洲前衛藝術領航員」,
也確實用他那詼諧、離經叛道的文字劃開了流於浮誇、精神空洞的一九七○年代,
甚至滲出了血痕,而《拋掉書本上街去》成為名符其實的經典。
但問題是在這個豐富、倡導個體性,要求活出自我的二十一世紀,我們有什麼要被寺山修司顛覆與反動呢?
我們單單只因為它是經典而閱讀嗎?
我們這個時代的靈魂正在衰老與腐朽。
不是因為我們正在隨著時間流逝而老去,是精神空洞一直以來都存在,
它沒有隨著時代前進、科技進步而被填埔,而是空落落地存於我們的靈魂中。
在我們某個休息的時刻,都覺得皮膚正在變得乾燥脆弱,一片片掉落;
在某個時刻我們對於日復一日、像螺絲釘一般的生活感到疲累,不知道自己活在世上的意義為何。
在這種疲乏、空洞的時刻,總是不知道拿自己的人生如何是好。
但誰不想讓生命綻放成一朵美麗的花?
可是我們連那些養分從何而來、如何打破現在的意識形態都不知道。
所以我們需要寺山修司的《拋掉書本上街去》。
他帶來拯救我們漸漸腐朽、老去,不再「青春」的靈魂的作品,打破我們舊有的意識形態。
在閱讀本書時,每個章節、每個字都令人感受到生命的失落,
那是因為我們矇上了自己的雙眼,告訴我們自己「我很好」。
而寺山修司則輕鬆詼諧但卻有力地打破這層「明天會更好」的假象,
去破壞、逃離、直面我們的失落,摧毀現在的恐怖平衡。
每每為自己準備退路時,總會開玩笑地說:「爛命一條」,
這算保有自己生命的自由嗎?在現在這個世界,我們還會思考死亡嗎?
寺山修司說起他的自殺美學,如此令人震撼和滿足。
從〈自殺學入門〉及〈離家出走入門〉中,我們看到生命的藝術及重量。
正是因為對於「死亡」這件事的堅持與精確的定義,
展現了對於「生命」的重視。是否當我們看重「自己的死亡」時,我們的生命才有重量呢?
「寺山修司」符號,在許多人眼中皆是「青春」的代表,
帶來生機勃勃的氣象,如火焰一般的生命熱度,用我們從未想過的角度,詮釋這個世界上的每個元素。
用寺山修司《拋掉書本上街去》,拯救我們腐朽的靈魂。
名人推薦:◆劇場界、文學界專文推薦——
每個人的青春都應該要有一個「寺山修司」。
──黎煥雄/劇場導演
特別強烈地吸引嗜讀文學的青春期少年少女,讓人病狂般地深愛;但卻也如麻疹一般,在青春期過後,人們就會免疫。
──盛浩偉/作家
◆日本讀者五顆星推薦——
「如果更早與這本書相遇就好了。不,即使是到了這個年齡,能與這本書相會真的太好了。
如果沒有認識這本書,真的是一件非常浪費的事。這本書中非常多是父母、手足或是恩師們都沒有教我的東西。
『能夠讓人活得光明的養分』,是這樣一本書。」
「即使是現...
章節試閱
〈才不相信什麼歷史〉
把家像內褲一樣丟掉
想起自己的大學時代。一九六〇年,被我放棄的大學裡,還留著我的學籍。在我們的房間裡,現在應該還留著用預測賽馬結果的紅鉛筆,寫下的馬雅可夫斯基的詩句:
止步!
人皆同顏
宛若負重
在同一道路上
此刻,時間之母產下
碩大無朋
惡報般的叛亂!
—雖然我曾對革命感興趣,但對革命後的社會不感興趣。我知道政治上的解放,終究只是「部分解放」,但每當學生們造反時,我還是想看到許多年輕人從地理派轉向歷史派。在一九六〇年到一九七〇年間,最大的新紀元,就是新形態年輕人的誕生。他們已經不認為「離家」是一種逃避行為了。
過去島崎藤村等人曾經想要超越但未能成就的「家」,被年輕人如同處理穿舊了的內褲般,爽快地拋棄了,從父親的權威來看,這是無法饒恕的造反。
但是,年輕人卻創造出「家庭帝國主義」「爸爸‧史達林主義」之類的新詞彙來應對,將從家族血緣中解放,視為確立自己社會生活的條件。
他們開始反抗一切權威,開始挑戰各領域的可能性。只要有一把吉他,就能逃離不斷輪迴的就職、打拚、升遷進程。「不受任何人指揮」成了他們的生活價值,沒有劇本的戲劇、沒有樂譜的音樂、沒有畫布的繪畫—逐漸將自己從形式中解放。
只看漫畫的年輕人增加,也與此脫不了關係。從捨棄形式的觀點來看,年輕人主張,藉由沒有文字的書籍—漫畫,可以學習唯物史觀,這樣的論述邏輯並非沒有道理。
當然,若說這是漂亮地找到方法,我認為絕非如此。應該說,年輕人在這十年之間反覆地受難。想在街頭演戲時,受到了各種法律的取締;想通宵跳阿哥哥,一過晚上十一點立刻被禁止。因此,他們才會唱道:
我們已經死了
我們已經死了
雖然這麼唱著,但只要找到一點機會,他們就會加入民謠樂團,或是參加已經註冊商標的反代代木派全學聯的分部。追尋「表現」的方式,別無他法。
〈不良少年入門〉
為了避免讓你成為花花公子——這篇文章要獻給一不留神,就會變成花花公子的你(也就是為了汽車稅費與照料五十套西裝,忙得不可開交,再也無法悠哉睡午覺的男子們)。
一旦陷入這種處境,即便懷念穿著木屐去路邊攤,邊吃拉麵邊與友人閒聊的日子,也已變得遙不可及。
你們為了尋找討女孩子歡心的話題,瀏覽各種週刊雜誌(結果把眼睛給搞壞了),儘管只是要去二十公尺外的香菸攤,卻不得不開著愛快‧羅密歐或是保時捷,在禁止右轉的馬路多繞三十分鐘。
為了鍛鍊出史恩‧康納萊般的臂力,還偷偷前往武道館之類的場所,甚至為了讀原本不看也無所謂的《Esquire君子雜誌》《紐約客》,非得聘請英文家庭教師。
這世上不幸的花花公子志願者們──你們可曾想過,為什麼那些有花花公子之稱的傢伙,個個都戴著墨鏡?
他們全都讀了太多「花花公子養成書籍」,視力變得很差。
有很多女朋友這回事,一點都不值得羨慕。像他們那些花花公子,因為太多女朋友不巧打電話來,有時候連洗手間都去不成,也喪失了散步的餘暇。
義大利富豪暨著名的花花公子瑪魯珂‧泰特莫,在全盛時期曾說過一段名言—
我簡直忙得不像話!每當我去上小號就錯過一次約會,上大號時又少了一個女朋友。
(所以他每天與高精密手錶、速記錄音機與會面紀錄周旋,為了維持女朋友的數量忙得不可開交,像童年時仰望黃昏天空、唱著童謠的故鄉回憶,種種美好時光早已忘得一乾二淨。)
儘管如此,他們應該還是覺得:
「有很多人迷當然很好呀。」
不過奇怪的是,對象越多,他們就越缺乏時間好好談戀愛。才跟第一個女孩約會吃完晚餐,就到了跟第二個女孩約會的時間。
見到第二個女孩,她一定會說「我餓了」。因此他有義務再吃一頓晚餐,嚐些魚子醬與醋漬豬肉,到了緊要關頭忽然想起跟第三個女孩的約會。花花公子必須表現得像個紳士,所以就算見到第三個女孩,也不能立刻開始做那件事。還是要從前奏曲開始,所以要依照晚餐、飯店酒吧的既定程序進行。
(啊,多麼懷念在公園草地上,整夜仰望月亮彼此相愛的時光。雖然這樣想,但是既然當了花花公子,後悔也已經太遲了。)
那你呢?當你回想自己決心成為花花公子,捨棄火柴改用登喜路(Dunhill)打火機的那一天,是否感到泛著苦澀的懊悔?
你能用Dunhill打火機剔出卡在齒縫間的冷盤蟹肉屑嗎?
電影明星泰隆‧鮑華或艾羅爾‧弗林每次睡午覺時,就會損失一個(原先約在那個時段見面的)女朋友,換作我們不管睡幾個小時的午覺(即便二十四小時內愛睡多久就睡多久),也不會失去女朋友。比起負數,掛零真是划算多了。這不是極其簡單的數學題嗎?
建議你成為BUREIBOY——這可不是印刷錯誤,的確是這幾個字母,也就是跟雷‧布萊伯利、豚同屬於B開頭的字彙。漢字標記應該是「無禮男子」。
究竟什麼是BUREIBOY?
依照我的定義,就是自由人。(指多少會讓他人困擾,但是活得悠然自得的男人。)
讓我為大家介紹一位BUREIBOY。(其實就是我自己……)
我的書桌正攤開著一本暢銷書,石津謙介所寫的《男子帥氣實用學》,上面有從我頭上搔落的頭皮屑。
石津謙介的書並不適合我。
「吸菸時的手勢也有一定的姿態。在吸菸前點火的方式,打火機的拿法,怎樣劃火柴,在更早之前從口袋裡拿出一盒hi-lite,從紙盒裡取出一根香菸!(注意他寫『香菸』用的是外來語cigarette喲)」
而且如果要用菸斗的話「還是要以右手拿菸斗,放在嘴裡稍微往右移叼著,這樣比較帥氣」。
不過我們有必要連吸菸都得擺姿勢,好像要給誰看嗎?吸菸時不如愛怎樣就怎樣,連旁邊有個女孩都忘了,朝著天花板「噗、噗」地噴煙圈,多麼逍遙自在!
好好珍惜這種悠然自適,不是活得比較輕鬆愉快嗎?
假設每個男人都讀了石津氏的書,擺出同樣的姿勢,又將如何呢?
在地下鐵的座位上坐滿七、八十名上班族,他們一起掏出菸斗,都用右手拿著,稍微往右移叼在嘴裡,會是什麼光景?
那豈不就像驚悚漫畫—甚至比Gaham Willson定期發表在《花花公子》雜誌的恐怖漫畫還要詭異?
石津氏又這樣寫著:
「吸菸斗的姿態,是思考型男性的一種表徵。喝酒時也要擺姿勢。必須留意,彷彿意識到隨時有人在注意自己。時時刻刻都要擺姿態,聽起來似乎很裝模作樣,不論是吸菸、喝酒的時候,甚至連從洗手間出來時,都要講求『姿態、姿態』。所謂擺姿態這樣的舉動,即是意識到他人。而瀟灑也以此為出發點。」這種思想還真符合他人取向型的時代。只是各位真的能這樣一直耍帥嗎?
在廁所蹲的時候也能擺姿態嗎?
遇到態度傲慢又拒載的司機,彼此揪住對方打架時,難不成也可以擺姿態嗎?
替香港腳抓癢的時候,還要講求姿態嗎?
(當你真正活得像人,體驗自己存在的時刻—那就是即使不蓄意擺姿態也無所謂,憑藉著這種安心感熱衷於某件事。)
我不想過於仰賴姿態的功效。
其實,不如說正因為注重姿態,逼你不得不成為花花公子,將你塑造成只在意他人的看法、缺乏主體性的男人。
你們大可不必刻意耍帥,但還是擔心遭女孩子嫌棄而忐忑不安,對此我想奉上一句箴言:
「貓跟女人都是一接近就逃走。不理她們的時候就會自己靠近。」──梅里美
活得像豬一樣吧!——因此,為了幫助你避免變成花花公子,我要傳授一些人生智慧。換言之,也就是將你從「花花公子暨他人取向型人類」解放的對策。
盡情吐露鄉音
(舉例來說,不管在什麼樣的女孩子面前都一樣。發音漂亮的標準語只會讓你像個普通人。如果你以為這樣顯得聰明,或是更有都會感,那可就錯了。現在最能夠傳達出真實情感的,正是你從小在說的地方話。)
標準語適合用來談政治,或是播音員報新聞,卻不適合談論人生。
如果想要談論人生,地方話是再合適不過的。
當你出席高級飯店的宴會時,如果對於用字遣詞或禮儀過於謹慎,就會變得緊繃而且毫無生氣。正是置身在一流的宴會,更應該說些「唉唷喂,媽呀──!」「嚇得俺魂都飛了」之類的土話,直接徒手大把抓起冷盤裡的鮭魚與起司塞進嘴裡。
當然,不論是穿寬褲或是有O型腿都沒關係。因為呈現自己本來的面目,就是最高尚的禮儀。
萬一你沒有鄉下老家的話
你是個不幸的男人。
一旦意志不堅就會陷入危險,你很快就會變成適合穿常春藤盟校或歐陸風格服飾的男子。眼下你已經具備成為花花公子的條件。
因此你有必要偽裝成來自鄉下的外地人—譬如用錄音機錄下淡谷則子女士的「人生諮詢」節目,試著反覆模仿她的口音。練習不說「わたし」而是「わたす」,留意打電話時一定要講「モス、モス」。而且有時候要毫無原因地望向遠方(並且略帶空虛地微張著嘴)。這麼一來,大家都會臆測你或許想起了遙遠的故鄉。
一定要穿傳統五分褲
寬鬆的傳統五分褲可以保護你。至少VAN還沒有推出這種款式。
不過,你可不能因為穿了這種內裡褲,就完整搭配半纏與腰帶。這樣太符合平衡主義。你更應該身穿五分褲,駕駛勝利噴火(Triumph Spitfire)或福特野馬(Ford Mustang)跑車。這種反差很適合你們的時代,也更有人味。(彷彿邊聽著馬爾‧沃爾德隆或戴夫‧布魯貝克的唱片,邊吃茶泡飯的習性,閃耀著單一奢華主義的光彩。)
我從以前就主張單一奢華主義。就像有人雖住在蟑螂到處爬,只有三張半榻榻米大的公寓,唯獨對於去餐館吃菲力牛排特別堅持,或對於明明必備的西裝,只準備一套布上些微髒汙的二手西服,卻買了Lotus Elanb跑車—這正如同眼睛嘴巴小,唯獨鼻子特別大般闊綽。
倘若不以這樣的單一奢華主義為目標,在我們身處的時代根本不可能全盤兼顧。而傳統五分褲正是不平衡的象徵。
將平衡主義奉為座右銘,對各種事物淺顯地聊備一格的花花公子,自然厭惡五分褲。
但是你不可以畏怯。
五分褲會讓你看起來實力雄厚,並且一定能化解你內心對於姿態的講究。
切忌跳舞
當然,你也不可以去舞廳。如果你正好擁有得天獨厚的體格,而且上半身某些部位長著如巨人隊長島選手般的濃密體毛,絕對不能讓人發現。
你必須極力隱藏,就算偶爾不得不跟友人一起進澡堂,那仍是「不可讓人看到」的部分。
(為什麼呢?因為男性之間有著超越友情的情誼存在,這樣的關係也會造就出花花公子。)
萬一遇到無論如何都推辭不掉的狀況,非得應邀出席舞會,你要穿上在可能範圍內找到最寬鬆的一條褲子。
(譬如跟為風濕所苦,復員回鄉的叔父借舊長褲,這也是個辦法。)
而且在跳舞時,你必須盡可能絮絮叨叨地談論女孩子最不感興趣的話題,譬如機械工程技術、美國在越戰的立場等,講得既冗長又乏味。
或是從兩、三天前就預先不刷牙,趁著在女孩耳邊傾吐海涅情詩之類的句子時,把口臭呵到她臉上,這樣的奇招也可以派上用場。
還有就是在播放每首曲子時,至少都要踩到對方的新鞋三次。
這麼一來,對方勢必不得不承認:你的確不是個花花公子。
千萬別戴墨鏡
墨鏡會激發女孩子的浪漫情懷。
比方說,就算你只是因為得了慢性結膜炎而戴著墨鏡,女孩們也會想像在墨鏡後面有雙詹姆斯‧狄恩般的眼睛,而頻頻試圖接近你。
尤有甚者
要反覆地發牢騷抱怨沒錢。譬如像法蘭克‧辛納屈所唱的:
如果心就是一切,
那麼寶貴的金錢又為何物?
像這樣的歌連提都別提。
準備付一百圓請女孩子喝咖啡時,你要先將百元鈔數三遍才遞出去……面露「這裡的咖啡好貴啊」的表情也是一絕。(當然,先將百元鈔一張張整齊地摺疊好,妥善收在皮夾裡,付帳時大約反覆問兩次「是一百圓嗎?」這個方法也能奏效。)
話說至此,以上我這些半認真半開玩笑的「避免成為花花公子的祕訣」,你又如何解讀?
我一直在警告你,不要依循世俗的價值,成為流行的追隨者。換句話說,我是為了讓你擁有「野獸的心」,恢復成「男人中的男人」,出於友情才提出這些勸告。
你若是讀了我的文章,沒有成為花花公子,將來可要帶著伴手禮來向我道謝。
因為你要是沒變成花花公子,說不定可以成為大藝術家或大政治家呢。
〈才不相信什麼歷史〉
把家像內褲一樣丟掉
想起自己的大學時代。一九六〇年,被我放棄的大學裡,還留著我的學籍。在我們的房間裡,現在應該還留著用預測賽馬結果的紅鉛筆,寫下的馬雅可夫斯基的詩句:
止步!
人皆同顏
宛若負重
在同一道路上
此刻,時間之母產下
碩大無朋
惡報般的叛亂!
—雖然我曾對革命感興趣,但對革命後的社會不感興趣。我知道政治上的解放,終究只是「部分解放」,但每當學生們造反時,我還是想看到許多年輕人從地理派轉向歷史派。在一九六〇年到一九七〇年間,最大的新紀元,就是新形態年輕人的誕生。他們...
推薦序
【推薦序一】
High teen吹笛者:寺山修司
◎文/劇場導演 黎煥雄
每個人的青春都應該要有一個「寺山修司」。一部電影、一本書、一首短歌或者即使無緣親臨也讓人充滿嚮往與想像的劇場演出。我的寺山修司紀元是複雜的,很多也許先發生的卻更後來才得知,或者因為旅行意外地在哪裡重啟斷裂的銜接、引出深藏的伏流。
譬如,距離一部叫做《拋掉書本上街去》的電影面世五十年、距離第一次看到這部電影超過三十年之後,才終於有機會讀到這本更早存在的書。因為電影建立起來的近乎私密的心理關係,我急切甚至開始焦躁地在書裡翻找著電影的痕跡,從敘事的角度期待,乍看外在結果是落空的,它不是關於那部撼動我後青春心靈的電影的書—不是劇本、不是「原著」、不是相關紀錄。事實上一九六七年到一九七五年之間,總共有三本書、一個劇場演出、一部電影以《拋掉書本上街去》為題發行(還不含影劇衍生出的原聲帶音樂專輯),但是,文字是先行的,最早先有了第一版的書。接著同樣在一九六七年成立的天井棧敷在次年的第七回公演便推出了以high teen詩集為文本的同名劇場演出。
但精細一點追究,如果《拋掉書本上街去》這個標題是關於寺山的青春封印,那的確這本寺山以第一人稱進行的社會評論、隨筆書寫文字作品,就是那些同名劇場演出、影像作品無可取代的深層驗證。因此毫無失落的遺憾,甚至一口氣讀完竟然欲罷不能。幾乎是喜劇的,批判透過諧謔反諷,就像是能夠聽到寺山先生帶著微笑調侃世道人生的聲音。對一個習慣強烈視覺風格、充滿超現實夢境的寺山修司鐵粉,這本書的存在竟是如此意外地「鮮活」了原本神祕的作者,帶著狡黠迷人的入世感,是真的走在二十世紀六○、七○年代東京巷弄裡的寺山修司。
即使因為想像距離的改變,剛開始的不習慣卻很快被導入這個「煽動者」的步調,譬如〈後街紳士錄〉勾勒出的半地下、風俗連結、非法存在的東京,也許會讓你開始追問,這位先生嚮往黑社會嗎?他是情慾獵捕者嗎?有沒有隱約彷彿散發著雄性迷戀?還是種種嬉笑怒罵都沒有脫離骨子裡的寂寞少年?
那麼,終究寂寞的掩飾透過什麼?透過憤怒嗎?暫時連結回到電影—電影中飾演二十一歲徬徨青年北村英明的佐佐木英明,在戲裡那麼聲嘶力竭的怒吼,那種充滿年輕賀爾蒙的形象幾乎立即滲透進了年輕的靈魂、收買了多少的認同,開場跟結尾對著銀幕外的觀眾的後設性獨白又那麼同時穿透藝術媒介與寂寞心靈的本質,演員佐佐木英明,這個年輕寺山的經典「分身」,在書裡頭第三章的青少年(high teen)詩選裡有一首長詩〈望的季節〉(對,寺山先生「讓」出超過二十頁的篇幅選了幾首精彩的他者的詩),破題就是「新的隧道蓋好後/再也/看不到大海」三行巨大的青春鄉愁,根本不需要評論詩的技法,每一首寺山召喚而來的青春詩篇,都那麼具現狂飆精神的青春對抗,然後寺山先生最後以自己的〈我自己的詩的自傳〉應和了這些high teen們的焦慮、美麗、衝突與勇氣,他的破題直接引用了當代蘇聯詩人葉夫圖申科(一九三三—二○一七)《太早的自傳》開頭的文字—「詩人的自傳,是他的詩作。其餘的不過是注釋。」但是,對於寺山先生「這個謎」,注釋,真的也是不可或缺的,而這本書,我們可以把它視作一個關鍵的「注釋」嗎?但終究一個像童話故事裡頭、用魔法笛音帶走一群小孩的吹笛人,可以把日本一代接一代的青年或者我們身體裡的青春帶往哪裡?曾經因為引起(鼓動)行為風潮、頗具爭議的〈離家出走入門〉〈自殺學入門〉篇章,事實上以更當代的世故,當然都可以輕易地以反諷性來理解,但是,拋掉書本的孩子們找到他們的路了嗎?在殘酷的大街上隱匿了還是像樣地活下來了?關於他的國族美學再生、美國文化影響與隱約的左派意識裡的深層史觀與終極矛盾,也許需要另外專業的評論與分析才能解開了,而已經來回讀了兩次書稿、也藉機重新看了兩次同名電影的我,只能分享自己的迷戀。所以,一本書幾乎就是整體寺山宇宙的界碑、風土與印記了,只有讀過,也許我們才能說—啊,我「去過」那個「東京」了,我喝過一個叫寺山修司的不老大叔特調的犬儒之酒了。
【推薦序二】
誕生於六〇年代的青春性
◎文/作家 盛浩偉
從前日本讀書界曾有種說法叫「青春的麻疹」,意思是說,總有某些類型的作品,其所散發的氣息、內在思維、姿態、語氣等等,會特別強烈地吸引嗜讀文學的青春期少年少女,讓人病狂般地深愛;但卻也如麻疹一般,在青春期過後,人們就會免疫。這個說法大都是指太宰治的文學,不過,放在寺山修司身上,特別是這本《拋掉書本上街去》也適用。
如今太宰治已享有盛名,寺山修司卻多只流傳於某些品味獨到的小眾圈子中,然而事實上這兩人有著驚人的相似。他們同樣都出身青森縣,都操著津輕腔,都創作力驚人,晚年境遇、健康狀況與女性關係(除了寺山並未自殺以外),也極為相似,而且就連名字──太宰治本名的島津「修治」(しゅうじ)與寺山「修司」(しゅうじ)—都一模一樣。但是更重要的是,他們的作品裡都有著濃厚的青春氣息—只是,那是誕生自不同時代的青春。
太宰治所見證的是在二戰前後,整個日本社會,以及知識分子的立場與言論之丕變,使他深感人性醜惡及假偽,因而懷抱虛無主義,以頹廢無賴之姿面對世界。而寺山修司所見證的,則是戰後,特別是六○至七○年代初的世界。
在日本,那是有過兩大波學生運動、公民運動的時代,分別是一九六○年的反安保鬥爭,以及一九六八年開始的學生運動;特別是前者,寺山曾側身其中。而在世界,那則是一個後現代的言論開始湧現的時代。人們開始質疑過去曾經相信過的科學與文明,因為這些所謂的進步最終好像只帶來了無止境的戰爭與毀滅。人們也開始質疑政府與媒體所灌輸的宏大敘事與單一價值,因為即便遵循著某些集體性的規範、習慣或趨向,美好的未來也並未到來,而生活卻越來越僵化,令人窒息。
這樣的背景下,於一九六七年,寺山修司出版了評論集《拋掉書本上街去》;而後,他又創作了同名的戲劇作品,並於隔年由他所主宰的前衛實驗劇團「天井棧敷」搬上舞台。到了一九七一年,他再度以同樣的標題拍攝電影。於是,透過書籍、戲劇與電影這三種不同形式媒介、內容故事也都各異的作品,「拋掉書本上街去」這句話遂在那個反叛年代,成為響亮的口號。
就評論集的《拋掉書本上街去》而言,今日所能看到的版本,大多已非一九六七年、由芳賀書店出版的原始版本,而是之後改由角川書店所出的新版,其在內容上有許多增補,尤其是大量賽馬相關的隨筆文章。而這也是中譯本所依據的版本,讀者於是會看到某些篇章提及了七○年代以後的事情,如〈月光假面〉裡說到的聯合赤軍。因此,本書既有著六八年學運時那種質疑體制與顛覆既有價值的爽快,卻也摻雜七○年代以後經濟增長放緩、通貨膨脹嚴重、保守勢力重返所帶來的,對於未來的無力與迷茫。
有趣的是,雖然書名叫人「拋掉書本」,卻預設了在此之前曾是「緊抓書本」的。在書中散落各篇的文學作家、作品,都證明了這點,而事實上,這個書名/這句話的由來,也是取自紀德的《地糧》(詳見〈我自己的詩的自傳〉)。換言之,寺山修司故意挪用這句話,字面上看來彷彿在高唱讀書無用、批判教育僵化,但實際上,卻是透過他廣博的讀書眼界與非主流的人生經驗來告訴我們,在閱讀、遨遊於文字的抽象世界的同時,也不能逃避具象的外在世界,要面對現實。
不可諱言,寺山修司在書中採取了挑釁姿態的策略,讓本書某些部分在現在讀來顯得過時,例如肉體至上、即時享樂,以及他的性別觀念,而〈自殺學入門〉在今日更像是踩到了心理衛生的紅線。但我們也可以採取另一種閱讀策略,未必要字字句句計較他提出的見解,而是把握住他想傳達的精神:在一個外在環境、社會結構、人際關係等種種束縛無比牢固的現況下,我們該如何掌握自主權?該怎樣掙扎才能擁有自由?我們能否實踐專屬於自己的價值?正是年值青春的靈魂,才會特別對這些深刻的問題產生共鳴。而這也就是寺山修司作品的青春核心了。
【推薦序一】
High teen吹笛者:寺山修司
◎文/劇場導演 黎煥雄
每個人的青春都應該要有一個「寺山修司」。一部電影、一本書、一首短歌或者即使無緣親臨也讓人充滿嚮往與想像的劇場演出。我的寺山修司紀元是複雜的,很多也許先發生的卻更後來才得知,或者因為旅行意外地在哪裡重啟斷裂的銜接、引出深藏的伏流。
譬如,距離一部叫做《拋掉書本上街去》的電影面世五十年、距離第一次看到這部電影超過三十年之後,才終於有機會讀到這本更早存在的書。因為電影建立起來的近乎私密的心理關係,我急切甚至開始焦躁地在書裡翻找著電影...
目錄
壹:拋掉書本上街去 013
貳:你也能當黑道 079
參:青少年詩集 235
肆:不良少年入門 295
壹:拋掉書本上街去 013
貳:你也能當黑道 079
參:青少年詩集 235
肆:不良少年入門 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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