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他,或為了他放棄生命?
孤獨的靈魂,即將為所愛而戰……
首刷讀樂樂附贈:《NO.6》主角Q版造型書籤!
四年前,我們的相遇,仍栩栩如生地留在我的腦海裡。
人們稱之為「回憶」,但,也可以叫做命運!
生命裡所有的一切都會留存在回憶之中。痛苦的、悲傷的、快樂的、憎恨的與珍惜的……老鼠如此、紫苑如此、借狗人如此,任何人都是如此。然而,NO.6卻是個剝奪人回憶與情感的地方!難道,只有離開NO.6,才能擁有思考與感受的權利嗎?
對紫苑而言,這個答案也許是肯定的。他在借狗人那裡得到了洗狗的工作,終於能靠自己的力量在西區生存,他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會愈來愈好,包括改變老鼠對NO.6的看法……
另一方面,火藍的紙條卻傳來了沙布被治安局抓走的噩耗,但老鼠卻無法告訴紫苑,因為他知道紫苑一定會奮不顧身地前往拯救沙布,甚至不惜豁出性命。可是,他害怕失去紫苑!原來,自己早已經不再是那個誰也不在乎的老鼠了……
作者簡介:
淺野敦子あさのあつこ
出生於日本岡山縣。1997年以《野球少年》獲得第35屆野間兒童文藝賞,並榮獲『日本厚生省中央兒童福祉審議會』推薦為優良讀物。2005年再以《野球少年》全六集,獲得第54屆小學館兒童出版文化賞,並於2007年被改編拍成電影。而《未來都市NO.6》系列在日本同樣叫好叫座,其他知名作品還有《超能少女》系列等。
繪者簡介
SIBYL
1986年生,台北人。
目前在職中,本體為遊戲UI勞工,興趣為同人誌、插畫和漫畫小說的外星人一枚。
眼鏡和西裝大好!!
《未來都市NO.6》是第一本插畫工作,喜歡描繪建築物和營造光線氣氛。
欣賞的畫家是:石川史和三輪士郎。
座右銘:「肝如果不好,人生是黑白的。」
譯者簡介:
珂辰
六年級生,主修日文,曾留學日本十餘年。嚮往想像力無限的翻譯人,於是投入與時間賽跑、與學習為友的世界。
章節試閱
1 美麗的東西
來吧,到裡面來,假裝不知情地欺瞞眾人吧!虛偽之心的企圖,只能隱藏在虛偽的表情下。(《馬克白》,第一幕第七場,福田恆存譯,新潮文庫)
湛藍的天空明亮無比。
太陽即將高掛,照射下來的光線無比柔和又溫暖。
真是風和日麗的午間時分,前幾天的冰冷彷彿虛幻一般。
紫苑瞇著眼睛仰望藍天。
真美,他想。
天空好美。
白色的瓦礫在陽光下閃耀,好美。
如同魔法般不時從肥皂泡沫中浮起的泡泡,好美。
洗好的狗毛光澤滑順,好美。
現在身旁毫不起眼的東西,都好美。紫苑這麼覺得。
又有一個泡泡輕輕地飄了上來,隨風而逝。
「喂!手別停!」
借狗人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
「等著洗的狗還很多,你再發呆下去,洗不到一半就天黑了啦。」
彷彿呼應借狗人的斥責一般,全身泡泡的白色大狗發出嗚嗚的低沉催促聲。
「啊,抱歉。」
紫苑將手插進泡沫中,豎起手指仔細清洗。
也許是太舒服了,狗的眼睛幾乎要閉了起來,嘴角也放鬆了。
洗狗的工作到今天才第二天,不過就這麼短短的兩天,紫苑已經發現狗的表情真的很豐富:討厭麻煩、勤奮、神經質、慵懶、穩健、急性子、得意忘形……每隻狗的個性不同,性情也不同。這也是他現在才知道的事情。
現在洗的這隻白狗應該是隻老母狗,個性溫和又聰明,很像故事裡常會出現的智慧老婆婆。
「紫苑,你洗得太仔細了,洗一隻花了幾十分鐘。」
將長髮束在後頭的借狗人,皺起他那張鼻頭沾著泡泡的臉。
「這不是要借給客人當棉被的狗嗎?當然要洗乾淨點。」
「隨便洗就可以了啦,反正會來我這裡住的客人,全都是一些像野狗一樣髒兮兮的傢伙。」
借狗人將崩毀後、形同廢墟的建築物,整理出勉強還留有昔日飯店風貌的部分地方,當作住宿設施借給無家可歸的人,還為了即將到來的寒冬,準備狗出租。來住宿的人就埋在幾隻狗當中度過一夜,勉強逃過凍死的命運。
而紫苑就是受雇來替出租用的狗洗澡。
「借狗人,我覺得你這麼說客人不太好。」
「啊?你說什麼?」
「你說客人什麼髒兮兮,什麼傢伙的,不太好哦。」
借狗人用手背擦了擦鼻頭,打了一個小噴嚏。
「你是我媽嗎,紫苑?」
「不,我只是受雇來洗狗的而已。」
「那麼,我是雇主,你是員工。你就照我說的去做就行了。」
借狗人就像用搶的一樣,從紫苑手中把狗扯過來,開始用從河川打來的水用力沖洗著狗。
廢墟後方有一條清澈的小河流。從神聖都市NO.6逃到這個西區後沒多久,紫苑就因為體內的寄生蜂差點死掉。
當時,他因為劇烈疼痛跟高燒,幾乎沒有意識,不過卻清楚記得幾度滑過喉嚨的水有多冰涼、多好喝。因為就是那麼地冰涼好喝。
當紫苑想要向給他水喝,並替他治療的老鼠道謝時,卻只得到老鼠粗魯的回答:「只不過因為附近有水源罷了。」
也許,這條河也是從那裡流下來的。
「借狗人,不能這樣。肥皂全流進河裡了。」
紫苑急忙壓住借狗人的手。肥皂泡泡漂浮在水面上,不斷遠去。
「那又怎麼樣?」
「這條河是大家的飲用水,不是嗎?」
「應該是吧。這裡可沒有那種先進設備,按個按鍵,就有經過溫度調節跟殺菌處理過的水流出來,大家都是直接從河川或水源打水來喝。」
「那我們就不應該污染它,會造成下游的困擾。」
借狗人盯著紫苑看了一會兒。
「下游的傢伙跟我有什麼關係?」
「關係……既然知道下游的人會喝,就不能污染它。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理所當然?你在講哪裡啊?這裡可是西區!要是什麼都考慮別人,就別想在這裡混下去啦。」
「可是,也不需要明知故犯啊!我們像昨天那樣,把水打到鐵桶裡洗就好了嘛。」
「昨天洗的是小型犬,今天全都很龐大,而且數量又多,每一隻都要打水,太累了。」
說完後,借狗人輕輕聳聳肩。
「如果你要一個人從河那邊打水來的話,我也不會妨礙你。」
「好……就這麼辦。」
「很辛苦哦。」
「嗯。」
「先說好,我只付洗狗的錢,打水的事是你自己愛做的哦。」
「沒關係。」
「好,那就動作快。我去吃午飯了。」
白狗抖動身體,水滴濺得四處都是。紫苑接過借狗人丟過來的水桶,從河裡打了一桶水回來。
「紫苑。」
「嗯?」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不能講客人的壞話?為什麼要管下游的死活?」
紫苑抬頭望著坐在瓦礫堆上的借狗人的茶褐色頭髮。
「因為我們都一樣啊。」
「一樣?」
「我們都是一樣的人啊。既然如此…」
借狗人突然仰天狂笑,聲音直接消失在蔚藍的天際。有幾隻狗膽怯地鳴叫。
「一樣的人……哈哈,太好笑了!我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說。紫苑,你真的這樣認為?」
「真的啊!」
借狗人從瓦礫堆上跳下來,站在紫苑面前。他的體型矮小,身高只到紫苑的肩膀左右。黑色衣服裡露出的手腳都很細,皮膚則像是茶褐色的軟皮革。
「骯髒的客人、來打水的小鬼跟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對。」
「你跟我是一樣的人?」
「對。」
借狗人的手飛快地舉起,指著高掛的太陽。
「NO.6的居民跟我們也是一樣的人?」
紫苑慢慢地點頭,回答說:「對。」
光滑的茶褐色肌膚反射光線,長長劉海的影子蓋住借狗人的額頭一直到眼睛附近。一雙同樣是茶褐色的眼眸,就在影子下眨眼。
「紫苑,你會死。」
「什麼?」
「你如果真的有那麼天真的想法,你在這裡會活不下去。」
「老鼠也常說這種話,他老說我太天真了。」
「你已經不是一個『太』字可以形容。你所說的話,根本就像砂糖做成的糖果屋。雖然我沒吃過也沒看過砂糖,不過應該非常甜,一澆水就融化了吧。」
「我是沒澆過水,不過確實是非常甜。」
借狗人再度輕鬆地跳上瓦礫堆,坐在蔚藍的天空下。他搖晃著雙腳,像是自言自語般說著。
「老鼠為何會忍受你呢?他應該最討厭只會空口說夢話的人才對啊。」
「借狗人,你跟老鼠很熟嗎?」
「熟?你是指什麼意思?」
紫苑提著水桶,爬上枯草與瓦礫的路,將水倒進鐵桶裡。
「就是熟知彼此的事的意思。」
「如果是那個意思的話,不熟。老鼠的事情我知道的比那傢伙的尾巴頭還少,我對他沒興趣。」
借狗人指著在紫苑腳邊嬉戲的淡茶色小狗。小狗的尾巴頭有些許白色。
「我以為你們是朋友……」
「朋友!又是我不常聽到的字眼。朋友!哈!可笑。老鼠只有在需要我的狗收集到的情報時,才會來這裡。我則是把情報賣給他。只有這樣,沒別的……」
借狗人閉起了嘴巴,視線飄移,一對上紫苑的視線,馬上撇開。
「不光只有情報跟金錢的交換?」
「對……偶爾我會請他來唱歌。」
「唱歌?」
「那傢伙有副好歌喉。所以……我請來他唱歌。在狗要死的時候……早上起來就已經死掉的狗還好,有些狗會因為疾病或受傷而奄奄一息……那非常痛苦。一整晚痛苦不堪,哀號個不停。這時候,我就會請他來唱歌。我不知道他唱的是什麼歌,但是,只要他一唱歌……該怎麼說呢……」
「像什麼?」
「什麼?」
「老鼠的歌,老鼠的聲音。如果比喻的話,像什麼呢?」
借狗人歪著頭,陷入沉默。紫苑也默默地打水,多次往返於河川跟鐵桶之間。
就在水積滿半桶以上時,借狗人開口了。
「也許像……風。從遠方吹來的風……對,他的歌聲能帶走死不了、還在痛苦掙扎的靈魂。就像風會吹散花一樣,他能讓魂魄跟身體切離。不管多痛苦的狗,都會閉上眼睛,安靜下來。本來以為只是安靜下來而已,沒想到已經斷氣了。一直到前一刻的痛苦,都彷彿虛假一般,安祥地死去……我媽的時候也是一樣。」
「伯母去世了嗎?」
「對。被那些你說水弄髒就會困擾的下游的小鬼打死的。他們拿石頭丟她、拿橡木棒打她。不過我媽也是不對,她企圖偷那些小鬼僅有的一點點晚餐。就在她偷偷潛入小屋,咬起一塊肉乾時,被發現了。她逃回這裡時,前腳跟肋骨都斷了,滿嘴都是血,已經無藥可救了。」
終於打好鐵桶裡的水,紫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他無法理解借狗人說的話。
「借狗人,你說前腳……不是在說你母親嗎?」
「是啊,不過她是一條狗。」
「狗?」
他自己知道自己張著嘴巴呆住了。
看到紫苑的表情,借狗人大笑。
「我還是嬰兒的時候,被丟棄在這個地方。撿到我的爺爺是在這裡跟狗一起生活的怪人,他把我跟狗一起養大。我媽給我奶水喝;她舔我,讓我跟她一起睡;天冷的時候,會跟兄弟姊妹們……我媽的兒女,一起暖和我。她總是對我說,你全身沒毛,真可憐,但是夏天很涼,也不怕有跳蚤。她總是一邊對我說,一邊把我舔得乾乾淨淨。」
「真是個好媽媽,溫柔又慈祥。」
借狗人的眼睛眨了好幾下。
「你那麼認為嗎,紫苑?」
「是啊,她很疼妳,一心一意保護沒有毛的你,讓你不會受寒。」
「嗯,她真的是很慈祥的媽媽,我到現在還記得她舌頭的觸感,溫熱又潮濕……好不可思議,我怎麼也都還記得。」
「記憶的禮物吧。」
「什麼?」
「母親送給兒子的記憶的禮物。那是你母親留給你的回憶吧。」
借狗人停下搖晃的腳,低頭看。
「我從沒那樣想過……記憶的禮物嗎……」
紫苑跪在河邊,掬起一口水喝。
好冰。好喝到彷彿滲透能人心。
啊啊,果然是這裡的水。
與寄生蜂奮戰後,就像奇蹟一般滲入疲憊不堪的肉體裡的水。不,不光是肉體,當從心底感受到流入喉嚨的水有多麼好喝時,紫苑的所有都甦醒了。他這麼深信。
會活下來,都是因為這個水。這麼冰涼、這麼好喝,都是因為那一聲聲「別死!活下去!爬起來!」的呼喚。
所以,紫苑一輩子都會記得,絕對忘不掉。這個水跟那個聲音已經在他的心靈深處扎根,永遠不會消失地存在著。而且會不時地浮現在意識的表層,輕聲呢喃。
別死!活下去!爬起來!
這正是記憶的禮物。
「我去拿午餐給你。」
借狗人站在瓦礫堆上,以命令的口吻說。
「在我回來之前,洗乾淨那隻黑狗,沒洗完就沒午餐吃。」
「還有午餐吃,太感謝了。」
「特別替你留的套餐,雖然只有麵包跟乾果。」
「足夠了。」
紫苑一邊刷著黑狗的毛,一邊對借狗人展露笑容。
自從逃到西區來之後,紫苑開始有慢性空腹感。他會渴望能有用一大堆肉、魚、蛋烹調的料理,來填飽肚子,也懷念母親火藍烘焙的麵包及蛋糕。但是另一方面,他也會對著住在NO.6裡面時,根本不認為是食物的青菜碎片煮的湯,或是發霉的麵包流口水,滿足食欲。
有得吃就很好了。
在這個地方,大家都飢餓。又餓又冷地死去。紫苑也清楚借狗人要拿來給自己吃的一片麵包,是如何珍貴。
紫苑望向藍天,太陽好刺眼。這道陽光同樣也照射在NO.6。不論曾是紫苑工作場所的森林公園、高級住宅區「克洛諾斯」、母親居住的傳統商業區下城,或是這裡──西區,全都沐浴在同一道陽光下。然而,命運卻大不同。相差太多了。
特殊金屬牆隔開的兩邊是繁榮與貧困、生與死、光明與黑暗。當神聖都市NO.6裡面舉辦著豪華派對,人們享用著精心烹調的各種佳餚時;西區的一角,衣衫襤褸的老人正因為飢餓而死亡。NO.6的孩子們在室內環境管理調節完善的房間裡,舒適地躺在床上睡覺時;西區簡陋的棚屋裡,一群孩子正為了不被凍死而窩在一起。
這就是紫苑看到的現實。像陽光一樣平等分配的東西實在太少了。
「認真工作!」
借狗人丟下這句話後,就消失在瓦礫堆的暗處。
1 美麗的東西來吧,到裡面來,假裝不知情地欺瞞眾人吧!虛偽之心的企圖,只能隱藏在虛偽的表情下。(《馬克白》,第一幕第七場,福田恆存譯,新潮文庫)湛藍的天空明亮無比。太陽即將高掛,照射下來的光線無比柔和又溫暖。真是風和日麗的午間時分,前幾天的冰冷彷彿虛幻一般。紫苑瞇著眼睛仰望藍天。真美,他想。天空好美。白色的瓦礫在陽光下閃耀,好美。如同魔法般不時從肥皂泡沫中浮起的泡泡,好美。洗好的狗毛光澤滑順,好美。現在身旁毫不起眼的東西,都好美。紫苑這麼覺得。又有一個泡泡輕輕地飄了上來,隨風而逝。「喂!手別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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