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所有渴望與親情對話的人們。 這輩子……
曾經有一個厚實的背影
和一個小小的身影
隔著心
父親與我,兩端相望…….
爸爸明明很愛我,我也很愛他,
為什麼從來沒有機會正面表達我們對彼此的情感,
留下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
當我最終在眼淚中明白時,爸爸已經過世三年……
…………
也許曾經有一個女孩,在被窩裡哭得傷心難過。
也許曾經有一個父親,在書桌前思量、微笑、蹙眉。
每個人對愛的領悟與表達或許不同,
但總是有那麼多我們想說的話,
卻從未說出口,
最後成了來不及說的痛。
這是一個女兒想對父親說的心事,
也是擁有父愛的人都曾經遭遇過的故事,
願分享給還有痛楚的你,
看見糾結、寬恕、原諒與支持背後,
最深切的愛。
作者簡介:
小茹
本名李紅茹,生於內蒙古東部,現居北京。有過近十年編輯、記者經歷,業餘時間也為女性雜誌撰稿,用消息、通訊、專欄謀生,用散文、小說、劇本追夢。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身為「女兒」的角色,我在這本書的文字裡讀到了「孩子們」的心聲和委屈;但故事裡所映照出來的「父親」角色,卻重新賦予我們有勇氣去尋找各種愛與不被愛的答案,…… 誰說我們不在乎呢?不管年紀攀爬了多少,我們總需要去了解:爸爸,其實真的很愛我。--心理諮商師,作家/許皓宜
作者在這本書裡,展現了極深的情感與極大的智慧,能走出自己,再走回家,令我感動又敬佩。我相信其他的孩子,也能從這本書的故事得到鼓舞,找到回家的路。--台北教育大學心理與諮商學系 副教授,諮商心理師/趙文滔
這本書,是一本誠摯勇於承認悲傷的書寫。在書寫中,願意歷經及承接自己情感,同時,給予自己好的時間、好的空間,允許自己回望、覺察、洞察、理解自己的悲傷為何物的過程。這也是一趟自我追尋,及對愛的探究之旅。--心理諮商師,作家/蘇絢慧
小茹著力抒寫的雖是父女親情,卻並非狹隘、孤立的一己之愛憎。作為長篇紀實散文,它處理的是「親人之間的愛究竟該如何表達」、「父母和孩子究竟該如何相處」這樣的社會話題。--內蒙古師範大學教授/林彬
儘管父親不在了,但天上的父親、心裡的父親依然存在,在愛的誤解中所受的傷害,終有一天會在愛的信任中得到撫平與痊癒。--學校心理師/魏家瑜
名人推薦:身為「女兒」的角色,我在這本書的文字裡讀到了「孩子們」的心聲和委屈;但故事裡所映照出來的「父親」角色,卻重新賦予我們有勇氣去尋找各種愛與不被愛的答案,…… 誰說我們不在乎呢?不管年紀攀爬了多少,我們總需要去了解:爸爸,其實真的很愛我。--心理諮商師,作家/許皓宜
作者在這本書裡,展現了極深的情感與極大的智慧,能走出自己,再走回家,令我感動又敬佩。我相信其他的孩子,也能從這本書的故事得到鼓舞,找到回家的路。--台北教育大學心理與諮商學系 副教授,諮商心理師/趙文滔
這本書,是一本誠摯勇...
章節試閱
壹 爸爸去哪兒了
三年前的那天是二十四節氣中的小滿,
那天過後,我再也找不到爸爸了。
然然的問題
這兩三年,日子像長了腳,一刻不閒地從早跑到晚,而我也如同停不下來的陀螺, 手上總有做不完的事,心頭卻常被莫名的壓抑困擾,但我從沒仔細找過原因。直到有一天,這個「陀螺」被一顆突如其來的石子硌了一下,上幼稚園的女兒然然突然問我:「媽媽,你的爸爸呢?」
不知道這麼大的孩子腦袋裡都裝了些什麼,總會有些奇奇怪怪的念頭。這樣一個問題,就在我收拾房間時,突兀地從她粉嘟嘟的小嘴裡脫口而出,沒留給我絲毫提示和心理準備。我放下手上的拖把,直起腰,茫然四顧:然然正低頭把一塊積木當作小車在沙發的扶手上推來推去,彷彿剛才那句問話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陽光透過玻璃打在地板上,光束中有細微的塵埃在浮動,花盆裡的綠蘿一如往常在電視機旁傾瀉著一叢略帶鵝黃的嫩綠。是啊,不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爸爸嗎?在然然眼中,她同學的爸爸們每天在幼稚園門口接送他們,她的爸爸每天晚上會給她講好聽的故事,她爸爸的爸爸,也就是她的爺爺經常給她打來電話,甚至,她爸爸的爸爸的爸爸—她的太爺爺還抱過她哩,而我,我的爸爸在哪?
他應該就在我的身邊,或許就在沙發上輕飄飄的空氣裡打盹?或許正站在窗外靜靜地凝視著我?可是,我看不到。這個新家,他只來過一次,是拿到鑰匙的那天,開車帶他和媽媽來看,由於不熟悉路,我把車停在了社區的西門,那天風很大,我抱著然然緊跑, 他在媽媽連牽帶拽下也幾乎一路小跑著,踉蹌地穿過狹長的社區,終於來到位於東門附近的這棟樓。他在房間裡東摸摸,西敲敲,晚上回去就給老家的姑姑們打電話炫耀我換了大房子。可是現在,我的爸爸呢?他到底在哪?只來過一次的他,還能找到這裡嗎?
我的爸爸呢?
房間裡那麼安靜,能聽到窗外嘰嘰喳喳的鳥叫聲,院子裡的白玉蘭也開了,春天再度來臨。我卻看不到爸爸。
小人兒大概等得有點久,沒得到答案,不甘心地抬頭追問:「媽媽,你的爸爸到底去哪了?你怎麼不說話?」然然的眼睛那麼透亮純淨,同每次她問我各種海闊天空的問題時沒什麼兩樣。
「我的爸爸,三年前就去世了,我找不到他了。」我的嘴唇乾得像要裂開,喉嚨突然一陣緊縮,發出來的聲音澀澀的。
「去世?去世是什麼?」小人兒放下積木,瞪大了眼睛。
「去世就是離開。一個人去世了,就再也看不到他了,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他了。」 真不知道該怎麼和孩子解釋生死,她實在太小了。
「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離開就再也看不到他了呢?為什麼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他了?那他去哪個世界了?」然然每次都會這樣刨根問底,連珠炮般拋出一串問題。
「嗯。他也許去了另一個世界,我也不知道。」第一次這麼敷衍然然,實在不知該如何繼續這個話題。
「哦,我知道啦,他一定是去了別的星球,就像小王子的那個星球!」謝天謝地, 然然沒有再追問,而且自己給出了答案,興高采烈地跑向房間尋找她的下一個玩具去了。
很快,房間裡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嘩啦啦的,然然一定把床下那個大的玩具箱又拖出來了,而且倒出所有玩具,我剛剛的收拾全白費了。可是,她剛才說別的星球?她說我的爸爸去了別的星球,就像她爸爸每晚給她講的聖- 艾修伯里的《小王子》中,小王子的那個星球?那麼,當夜晚來臨,如果我抬頭望向天空,能找到那顆星球嗎?爸爸在他的星球上能遙望到我嗎?
在回答過這個問題之後,隔了半年左右,然然和我之間又有一次突如其來的對話。
那晚,然然的爸爸還沒有下班回來,她一邊念叨著想爸爸,一邊突然問我:「媽媽, 你想你的爸爸嗎?」孩子的話看似漫不經心,卻讓我有片刻愣怔。我仔細想了想,爸爸去世後我幾乎很少在家人面前提及「想念」的話,平淡生活的掩蓋之下,我對爸爸的思念還有多少?
我在心裡鄭重地問自己:「三年過去了,你還想你的爸爸嗎?」是的,很想。我確信聽到了內心真實的答案。於是我坦然回答:「想,很想。」
但然然似乎並不滿意,那一刻她就像爸爸的代言人,繼續追問:「為什麼呢?」
為什麼呢?然然的問題再次難住我了,我為什麼還會想爸爸?或許在很多人看來,這並不能成為一個問題,女兒思念過世的父親,需要理由嗎?
然而,對我來說,這個問題確實很難回答,原因就在於──這麼多年我始終覺得爸爸並不愛我,一廂情願地思念一個並不愛你的人,豈不是自作多情?
然而,我還是覺得自己想他,哪怕這種想念只是「單相思」。
於是,我堅定地回答然然:「因為我愛他,可是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就像要驗證我的回答一樣,這次對話之後不久,我們一家三口到泰國度假,我竟然每晚都會夢到爸爸。在普吉的一個夜裡,我竟然因為夢到爸爸而在夢中大哭,直到驚醒。
醒來時,是深夜兩點,窗外是異國陌生的夜空,陽臺上昏暗的燈光在角落裡寂寞地亮著。
我披上衣服,坐到陽臺的籐椅上,看夜空裡撲面而來的雲聚了又散,樓下是靜無一人的
泳池,所有的熱鬧喧囂都歸於沉寂,白天的一切都已隱去,靜默之中似乎暗藏著很多未知的祕密。我回想剛剛經歷的夢境,忽然感到恍惚:那究竟是一場夢,還是真實存在的
情境?怎麼竟至於哭醒?真的有那麼痛苦嗎?我不是早想明白了──爸爸根本不愛我,
即使他還在世又能怎麼樣?反正他不愛我。
回頭看看熟睡中的然然,幾天前和然然的那次對話再次響起:
--你想你的爸爸嗎?為什麼?
--想啊,很想。因為我愛他,可是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這是我真實的想法嗎?
我愛他,即使他不愛我,我仍然想他,愛他,只因為他是我的爸爸,是這樣嗎?
還是因為他並不喜歡我,讓我受了三十幾年的委屈和傷害,所以我壓根不再想他、不再愛他,我給然然的回答是自欺欺人的謊言?
為什麼我一直在和自己拔河?清醒時的我,隨著時光過去,分明已不再那麼想念,至少沒有那麼刻骨銘心地思念爸爸。但夢境卻一次次暴露我的潛意識:我那麼依戀他,愛他,想他,不希望失去他。而越是如此,我就越是傷心,因為我的這些愛戀,爸爸永遠不會知道,就算他知道了又能如何?他最愛的還是妹妹。每每想到這裡,我胸口就發悶,想要努力忘掉那些感覺。
貳 爸爸不愛我
爸爸走了,
帶走了多年以來我對他的畏懼,
卻帶不走我對他的愛的渴求。
爸爸是個城裡人
有時我想,我和爸爸的隔閡,也許從我出生那天起就註定了。
三十幾年前,我出生在西遼河的東岸,那座安靜而寂寞的小城。城市並不繁華,卻四方齊整,一條主要的大街沿東西方向將小城劃分成南北兩段,最中間是主要的商貿中心,僅有兩層的百貨大樓作為當時小城最高的建築坐落於此。百貨大樓中間有個門洞,穿過門洞,是一條街市,兩旁飯店林立。街市後有一大片挨挨擠擠的民房,這片民房之中,有一處東向臨街的小小院落,臨街的牆上粉刷著白色石灰,常有粉色花瓣的夾竹桃越過木製院門探出頭來。我在這裡出生,也在這裡長大。然而,我出生後的最初一兩年,卻沒有生活在這裡。
那幾年,我和媽媽還住在一個得騎兩小時自行車,然後穿過小河,再走過一片沙地才能到達的小小村落──我的姥姥家。爸爸和媽媽是經人介紹相識的,結婚時媽媽仍在鄉下教書。
有了然然以後,我開始讀一些兒童教育心理學的書,有些書的觀點認為,孩子出生後一定要在父母身邊生活,否則即使在很小的年紀回歸原生家庭,也很難建立良好的親子關係,並且這個孩子終生都將處於缺乏安全感的狀態。我不知道別人家經歷過這種分離的小孩會怎樣,只是覺得,我始終對爸爸有一點害怕,我無法像和媽媽那樣,自然地和爸爸在一起,更別說對著爸爸撒嬌、說說悄悄話了,我雖然特別想讓爸爸喜歡我,卻不知道該怎樣讓他明白我的感情,我在爸爸面前永遠無法放鬆。
媽媽說,回到城裡的時候我其實也就一兩歲,根本不可能對之前的生活有記憶。事實上,我確實不記得和媽媽一起在鄉下生活的任何片段,所有的童年回憶全部和城裡那個小院有關。
我記事時,四個姑姑有三個已經出嫁,最小的姑姑還和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回想當時情景,總覺得我像一隻怯怯的小貓,躲在城中心那個小院的門框旁,看進進出出的家人:爺爺、奶奶、爸爸、姑姑、姑父、表弟、表妹……姑姑們不能說對我不好,但是她們給我的壓力好大。我那時還小,尚不懂「壓力」一詞的意思,只覺得她們又乾淨,又會打扮,還會做好吃的飯菜。我跟媽媽,和他們不太一樣。有時某個姑姑會邀請我去她們家住,我不敢去,怕她們笑我髒。在她們一塵不染的家裡,我的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擱。
我和媽媽回到城裡以後,在我上小學前的四五年裡,爸爸都是常年在外地施工。偶爾回來的日子,是這個大家庭的節日。姑父、姑姑們也會回來,加上爺爺、奶奶和大伯,十來個人圍坐在爺爺奶奶房裡的大圓飯桌旁,吃飯喝酒。而我和媽媽總是悄沒聲息地在自己的房間裡吃,常常聽窗外傳來他們的大聲說笑。有時我會去那個房間裡拿東西,看到他們泛著油光的臉,滿房間煙酒氣中充斥著他們大聲勸酒的話語。這一切,與我和媽媽的世界相隔甚遠。我從沒問過為什麼,好像一開始就是如此。或許潛意識裡,我把爸爸和爺爺奶奶、姑姑姑父他們歸為一家人,而我和媽媽,始終是外人。
回到鄉下,一切又都變了。周圍的同齡人都用羡慕的眼光看著我,稱呼我為「城裡人」,他們圍著我問東問西,彷彿我無所不知,是外面世界的化身。爸爸很少來姥姥家,偶爾和我們一起回來,會立刻被眾多親戚包圍,奉為座上賓。舅舅們說,這個城裡的姐夫沒架子,肯和他們一起喝酒。冬天的農村,沒有一絲綠色,昏黃的土地,昏黃的土房子,卻有暖和的熱炕頭,吃飯也在炕上。大大的通鋪可以放下兩桌飯菜,爸爸總是被簇擁著坐在頭桌,人們頻頻向他敬酒,莊稼人嗓門高、性子直,常常喝得臉紅脖子粗。我坐在另一桌,看著相隔並不很遠的爸爸,覺得煙霧繚繞中的他是個外來人。我感到困惑: 在鄉下的親戚眼中,我是個和爸爸一樣的城裡人;而在城裡的爺爺家,他們又覺得我是個和媽媽一樣的鄉下人。那麼,在爸爸眼裡,我是什麼人呢?
仔細回想,我和爸爸最親近的時光,多數是在那輛自行車上。
那是一輛那個年代最普通的黑色橫樑自行車,永久牌的,沒有一絲特別,也沒有在車把上拴個絨球,或在橫樑上纏個彩帶,這麼多年,我從來都沒有多看它兩眼。但在某個瞬間,我會突然懷念起坐在那輛車上的感覺。
在我的老家,流傳著一首民歌叫《雕花的馬鞍》,說的是草原上的孩子以馬鞍為搖籃,邁開人生的第一步。對於我來說,爸爸自行車上那個小小的兒童座椅,正像我的雕花馬鞍,承載了很多美好的童年記憶。
小時候,我有一個刷了綠色油漆的「座椅」,比起一般那種三角形的小木凳來說, 我那款座椅實在稱得上是「豪華版」。它有一個由若干塊木板拼成的半圓形坐墊,周圍還有一圈鐵架子做的靠背,坐墊下面還焊接了兩道鐵支架,剛好可以插進自行車的橫樑上固定,同時恰到好處的延伸出兩個小鐵架用來放腳丫。
「花兒香,鳥兒鳴,春風惹人醉,歡歌笑語繞著彩雲飛」、「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我坐在爸爸自行車的橫樑上,爸爸的下頜輕輕抵著我的頭頂,吹著口哨,這些歡快的曲子就在我頭頂上流淌。兩旁或是低頭搖曳的小野花,或是高高的行道樹。回想起這些場景,我彷彿能聞到夏天午後驟雨初歇時泥土的芬芳,或是城市裡灑水車剛剛開過之後,乾淨而濕潤的街道上柏油馬路混雜著少許汽車尾氣那特有的味道。爸爸自行車的橫樑,是我的專屬座位。
大了一點,「兒童座椅」被摘掉了,我開始側著身子坐在橫樑上,爸爸的口哨還是一如既往地在我的頭頂響起,輕鬆、歡快,「再過二十年,我們重相會,蕩起小船兒, 暖風輕輕吹……」
爸爸的自行車,前面帶著我,後面坐著媽媽,到後來有了妹妹,媽媽又在後座上抱著妹妹,我們在夏日晚飯後去河邊大橋上看夜景,在正月十五的寒天雪地裡去郊區的展會看花燈,在幾個難得爸媽同時休息的假期,一同去鄉下看望姥姥、姥爺。
有一年冬天,回姥姥家的路上,冷風把厚厚的幾層棉衣都穿透了,我凍得直哭。爸爸媽媽想了一個辦法:他們慢慢騎車,讓我在旁邊跑上一段。暖和一會兒,再繼續坐車,又冷得厲害了,就再下車跑。後來終於見到一戶人家,媽媽帶著我進去暖和一會兒,要了杯熱水喝。那時我太小了,這些事情,有好多是後來聽媽媽說起的,但恍惚中,我好像始終記得爸爸一邊冒著西北風奮力蹬車,一邊側過身子為我加油的樣子。
後來,橫樑上坐不下我了,妹妹也漸漸長大,家裡的一輛自行車變成了兩輛,我開始坐在爸爸自行車的後座上,旁邊是媽媽騎著小一號的自行車帶著妹妹。我每次想要坐上爸爸自行車的後座,都得摟住爸爸的腰,用力向上一躥才可以。我總是在坐穩後,偷偷而貪婪地緊摟住爸爸的腰片刻,那讓我感覺自己靠爸爸很近,近得沒有一點距離。爸爸很胖,肚子圓圓的,後背寬厚,我真的太喜歡那種感覺了。我摟著他的腰,頭輕輕靠在他的後背上,想對全世界所有看得到的人說,你看,這是我的爸爸,我愛他,他也愛我,你看我們多親密。我想,爸爸可能從來沒有感受到我這小小的秘密舉動,我只看到爸爸不動聲色的後背,穩穩地帶著我向前騎行。
最後一次坐在爸爸自行車的後座上,是什麼時候,我一點都不記得了。真希望能再有一次機會,坐在爸爸的車後座上,緊緊地摟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寬厚的背上,暖暖的, 慢慢地走一段。
爸爸走了,我來不及問他。他沒有天天看著我從一個嬰孩,漸漸變得會翻身、會爬、會走路,他第一次聽我叫他爸爸是什麼時候,什麼情景呢?當我和媽媽終於搬到城裡的家,而他仍在外地奔波,偶爾才回家的時候,每次見到的我,一定會比上次見面又大了許多,他會覺得陌生嗎?媽媽在農村生活了那麼多年,她的生活習慣、穿衣品味自然和城裡人不同,以媽媽的眼光打扮的我,自然通不過城裡人的審美,爸爸每次見到那個看起來像農村小孩的孩子叫他爸爸,他會覺得陌生嗎?有時,我也想問問別的孩子,他們和自己的爸爸相處,會考慮該說什麼話合適,做什麼舉動不引起反感嗎?為什麼我和媽媽在一起,做什麼都是自然而然,可以由著性子說話辦事,而面對爸爸就不行呢?嚴重的時候,我和爸爸說話前,甚至要在心裡預習一下,掂量過語句語氣才敢開口,別的孩子也這樣嗎?
壹 爸爸去哪兒了
三年前的那天是二十四節氣中的小滿,
那天過後,我再也找不到爸爸了。
然然的問題
這兩三年,日子像長了腳,一刻不閒地從早跑到晚,而我也如同停不下來的陀螺, 手上總有做不完的事,心頭卻常被莫名的壓抑困擾,但我從沒仔細找過原因。直到有一天,這個「陀螺」被一顆突如其來的石子硌了一下,上幼稚園的女兒然然突然問我:「媽媽,你的爸爸呢?」
不知道這麼大的孩子腦袋裡都裝了些什麼,總會有些奇奇怪怪的念頭。這樣一個問題,就在我收拾房間時,突兀地從她粉嘟嘟的小嘴裡脫口而出,沒留給我絲毫提示和心理準備。...
推薦序
找回被愛的勇氣
◎諮商心理師、作家/許皓宜
「我和爸爸父女一場,直到生死相隔,我才真真切切體會到爸爸其實是如此愛我。」翻開《爸爸其實很愛我》一書,作者如是說著。
即將步入中年如我,早已在父母漸白的髮鬢上品嘗到「有天可能會失去父母」的恐慌,看到這樣的一句話,內心深處不免跟著揪緊,卻又如遇知音般翻開這本書所寫下的每個存在於父女之間的故事。
這個故事起於一個大女孩和一個小女孩—同時也是一位母親和一位女兒—的對話。小女孩問大女孩:「媽媽,你的爸爸呢?」
事實上,這位大女孩的父親已經過世了,而且從父親過世前的好長一段時間,大女孩都覺得父親其實不愛自己。小女孩天真的疑問重新打開大女孩對父親的渴望,所以她在父親過世幾年後,開始從記憶中尋覓那熟悉的父親身影,用文字描繪那個「不愛自己」的父親的樣貌:父親的相貌端正、父親是鐵匠也是油漆工、父親寫得一手好文章、父親聰明上進……可是為什麼這樣美好的父親只愛妹妹、不愛我呢?
於是她繼續在記憶裡頭搜索。她想起父親曾把年幼的自己放在自行車的橫梁上,讓她張開雙手像在天上飛翔;她想起妹妹總是撲進父親懷裡撒嬌的模樣,想起自己在父親晚歸時的擔心卻又木訥地不知如何表達;她想起自己是如何在同學面前吹噓父親的才能,卻沒讓父親知道自己有多麼以他為傲……直到父親過世後的某天,她得到一本珍貴的「父親的日記」,才發現原來自己和父親的靈魂是多麼相似,「她」和「他」用一種同樣彆扭的迂迴,深愛著對方。
即使一切是那麼悄悄卻又突然地進駐她的心坎裡,但這遲來數十年的愛,對身為女兒來說,卻是如此可貴。
父親的肉身也許已然毀滅,但「愛」的記憶,卻讓這段「關係」深刻地保留與存在著。
身為「女兒」的角色,我在這本書的文字裡讀到了「孩子們」的心聲和委屈;但故事裡所映照出來的「父親」角色,卻重新賦予我們勇氣去尋找各種愛與不被愛的答案,並且,以一種父親的溫柔眼光,重新將「愛」種回我們的心田。
誰說我們不在乎呢?不管年紀攀爬了多少,我們總需要去了解:爸爸,其實真的很愛我。
從離家到回家的感人旅程
◎台北教育大學心理與諮商學系 副教授、諮商心理師/趙文滔
做為一個家庭治療師,我知道從離家到回家這條路,對有些孩子來說,輕鬆自然,對另一些孩子來說,卻是千辛萬苦,步步血淚。有些孩子從來沒能真正離開家,有另一些,怎麼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只能一生浪跡天涯。
本書的作者,成功的離了家,最後也成功的回到家,令人心慰;只是中間過程辛苦,字字血淚,令人不捨,讀時心裡跟著文字起伏糾結。
作者從小懷疑爸爸不愛她,這份心情也是許多孩子的心聲,尤其是當爸爸發脾氣、寵妹妹、在同事面前拿自己開玩笑,甚至在自己最需要父愛時,卻被一把冷冷推開。在這些時刻,許多孩子心裡都會懷疑:「爸爸究竟愛不愛我!」
這個問題糾纏作者三十多年,害得她「一遍遍回想往事,苦苦追尋答案」,然而怎麼回想,都是苦澀:
「怎麼辦呢,就是這麼一個爛爸爸,自私、懦弱、虛榮,而又不那麼愛我的爸爸,我還是會不自覺地替他辯護,以他為驕傲,抓住他的優點不斷擴大,尋找最細微的他愛我的痕跡。有時難免苦笑:分明像是一場單相思,愛上一個不那麼優秀並且壓根不愛你的人,卻死活不願意分手,可是,一生為父女,又如何分得了手?即便死亡來臨將你們分開,你還是會無條件地愛他,並且,滿懷期待,等著他終將愛你的那天。」
如此苦澀,作者對父親卻仍一往情深,從小到大在心裡默默等待父親的關愛,然而這份「耿耿於懷」也開啟一段追尋父親之旅。當作者心裡對父親有懷疑和怒氣時,回想起來的盡是不愉快的記憶,更不停地膨脹她對父親的失望與不滿。直到透過一連串機緣,包括離家求學、自己成為母親、父親失業、生病、年邁,使得作者對父親的印象慢慢發生變化,作者開始能以成人的眼光,看見父親在當年時空脈絡下真實脆弱的一面,也開始回憶起過去父女相處中甜蜜的點點滴滴。於是「回想起爸爸,我眼前出現的都是些愛意彌漫的畫面」!過去收到的禮物,突然歷歷在目。
這樣的心理轉折,讓作者最終能與父親和解,也讓自己能真實感受到父愛,令人動容。作者不但與父親和解了,也和自己心裡多年的苦澀孤單道別,得以放下糾纏多年的心裡疙瘩,找回了內心平靜。
家庭心理學的分化理論指出,孩子從父母的照顧與影響,一步步發展出自己的獨立人格,是成長的重要里程碑。然而離家的孩子還要能回家,與父母重新和好,在心境上才能真正成熟,脫離為叛逆而叛逆的自我宣告,和這個世界重新和解。
只是在華人社會文化的種種牽絆下,並不是每個孩子都能成功的離家、成功的回家。作者在這本書裡,展現了極深的情感與極大的智慧,能走出自己,再走回家,令我感動又敬佩。我相信其他的孩子,也能從這本書的故事得到鼓舞,找到回家的路。
走過失落,清晰看見的,是愛的存在
◎諮商心理師、作家/蘇絢慧
我的爸爸在我十四歲那年過世。在他過世前,他一直在外地工作及生活,偶爾回家鄉探望我。我們聚少離多,雖然相聚的記憶畫面總是歡喜,但分離時刻的記憶畫面,卻也充滿痛楚。無數分離的日子裡,想念他的日子,總帶給我許多困惑:為何他能說離開就離開?為何他能輕易的離開我身邊?而我卻是如此的痛苦、如此悲傷?他真的愛我、在乎我嗎?還是,其實他不愛我?
所以,在他逝世後,往後有非常長的日子,我陷落在不知道「他是愛我,還是不愛我」的念頭中,受盡折磨。情緒更是在低落、哀傷、無助、沮喪、思念、困惑、憤怒、自責、罪惡感中,痛苦翻攪。這段經歷,也使我的青春歲月蒙上厚重的灰暗陰影,總在嘆氣聲中,無以解脫那籠罩在內心的陰暗。
我和小茹的故事,失去父親的脈絡雖有不同,卻都有一段讓我們疑惑的父女情,也有著長期被壓抑的,對愛的渴望。心中也隱藏著一份期待:想要確實感受、確實明白,爸爸,其實很愛我。
沒有哪個孩子,能無傷無痛的面對,那原本該給愛的父母親,不愛自己。如果父母親不愛我,那麼我的存在,將會成為可笑的、難堪的記號。在這世界上,更失去了憑藉自己是因愛存在的寶貝生命。
小茹因為自己成為人母,在開始照顧孩子,以及回應孩子這一份愛的需求的體驗中,開始了生命必須與傷痛對話的勇氣。如果自己生命的內在盡是對愛的疑惑,盡是佈滿累積多年的傷痕,她要如何肯定自己是有愛的生命?又要如何能夠付出這一份愛豐盈她孩子的生命?
這是一份了不起的勇氣。真正的勇敢,並非是堅強,而是承認自己生命裡的黑暗;也就是曾經的傷痛、不堪、脆弱,失落及許多難以安頓的混亂。然後,深入黑暗中,真正的揭開黑暗,看懂黑暗,也認識黑暗。當人認識了自己生命的黑暗,而不是盡是逃避及怨懟時,就是開始給自己,一份重新理解生命的行動。書寫,正是小茹對自己生命重新理解的行動。
這本書,是一本誠摯勇於承認悲傷的書寫。在書寫中,願意歷經及承接自己情感,同時,給予自己好的時間、好的空間,允許自己回望、覺察、洞察、理解自己的悲傷為何物的過程。這也是一趟自我追尋,及對愛的探究之旅。
這樣的過程,往往帶來意想不到的領會及獲得。因為真實體會悲傷,也如實走過情緒歷程,會將許多過去認定的事,有一番不同的理解,這一份理解,將讓人重新詮釋他曾經以為的「事實」。而再理解的事實,不僅多了更多角度,也更能還原時空背景的影響因素,不再是只是個人歸咎。
而如實穿越這一趟失落探索的旅程,便會發現,走過失落,清晰看見的,是愛的曾經存在。即使,曾經否定、曾經迷惘、曾經擺盪,曾經看什麼都不是什麼,模糊難以定義。但終究是走到了,柳暗花明又一村,再看到的,是清晰的愛,一直存在著。
找回被愛的勇氣
◎諮商心理師、作家/許皓宜
「我和爸爸父女一場,直到生死相隔,我才真真切切體會到爸爸其實是如此愛我。」翻開《爸爸其實很愛我》一書,作者如是說著。
即將步入中年如我,早已在父母漸白的髮鬢上品嘗到「有天可能會失去父母」的恐慌,看到這樣的一句話,內心深處不免跟著揪緊,卻又如遇知音般翻開這本書所寫下的每個存在於父女之間的故事。
這個故事起於一個大女孩和一個小女孩—同時也是一位母親和一位女兒—的對話。小女孩問大女孩:「媽媽,你的爸爸呢?」
事實上,這位大女孩的父...
目錄
推薦序
找回被愛的勇氣
諮商心理師,作家/許皓宜
從離家到回家的感人旅程……
台北教育大學心理與諮商學系副教授,諮商心理師/趙文滔
走過失落,清晰看見的,是愛的存在
諮商心理師,作家/蘇絢慧
愛到底有多遠
內蒙古師範大學、文藝學創作論碩士研究生導師/林杉
壹……爸爸去哪兒了
然然的問題
爸爸的肖像畫
備受寵愛的「孩子」
文藝青年
自在「彌勒佛」
「范進」
貳……爸爸不愛我
爸爸是個城裡人
我的心思他不懂
他只愛妹妹
為什麼我和別人不一樣
愛也只是一瞬間
我的心裡有間漏風的屋
我能去哪裡
參……後來這些年
我們變「好」了
爸爸病了
偷來的一年
最後的叮囑
千里「奔喪」
我是逆子
最終的道別
肆……永別又重逢
一場戲
傻鳥攆飛禽
思念到底什麼樣
爸爸不在了,家就沒了
也許爸爸真的回來過
爸爸的日記
兩個相近的靈魂
不養兒不知父母「恩」
轉眼已三年
伍……我終於在眼淚中明白
我是笨小孩
那些回不去的時光
北京北京
禮物
那個風雪夜
原來我一直都是他的驕傲
關鍵的路口,爸爸從未缺席
爸爸其實很愛我
後記……一程山,一程水,唯愛永恆
讀後分享
在愛中所受的傷,唯有在愛中得以痊癒
學校心理師/魏家瑜
推薦序
找回被愛的勇氣
諮商心理師,作家/許皓宜
從離家到回家的感人旅程……
台北教育大學心理與諮商學系副教授,諮商心理師/趙文滔
走過失落,清晰看見的,是愛的存在
諮商心理師,作家/蘇絢慧
愛到底有多遠
內蒙古師範大學、文藝學創作論碩士研究生導師/林杉
壹……爸爸去哪兒了
然然的問題
爸爸的肖像畫
備受寵愛的「孩子」
文藝青年
自在「彌勒佛」
「范進」
貳……爸爸不愛我
爸爸是個城裡人
我的心思他不懂
他只愛妹妹
為什麼我和別人不一樣
愛也只是一瞬間
我的心裡有間漏風的屋
我能去哪裡
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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