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試著做朋友
教導主任回來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
圍觀群眾被黑小子的狠勁震懾住了，腦海裡還是李盛東被修理後的慘樣，躲得更遠了，連看都不敢往這裡看一眼。沒跑的留在那裡，黑小子臨走時揚起的拳頭充分發揮了作用，周圍的人半句話不敢提到丁旭。
教導主任帶著四五個保全人員過來，腰板也挺直了，「人呢？剛才打架的那兩個人呢？」
周圍的同學們一齊搖頭，「沒看到，打著打著就跑了……」
老頭翻了翻筆記本，他剛才記有下來，是一班的。
「這件事絕對要記過！我跟你們說，包庇行為是不對的！查到的話，一起嚴辦！」
這一說，更沒人願意上前舉發了。
教導主任磨蹭了一會兒，見到沒什麼成果，帶著幾個身強力壯的保全人員去前面的教學大樓碰碰運氣，心想那兩個剛惹事的學生會不會自己跑回教室了。
體育老師們也回來了，發生了打架的事，也都不敢再擅自離開，各自盯著各自的班級訓練。丁旭在跑道上繞了兩圈，想一想，還是跟老師請了假，去醫務室休息，他現在可沒有本錢再生病了。
教導主任帶著人馬到丁浩班上時，正好在上地理課。老頭不好意思進去打擾學生上課，就踮起腳，在後面窗戶外掃視了一遍，主要把目光集中在後面兩排的大個子身上。可是看了半天，也沒看到剛才打架的那兩個人。他又看了一遍，老頭覺得有點不對勁，整班的人都到齊了，也沒有見到打架受傷的啊？
教導主任這才明白自己被那兩個人擺了一道。真是太壞了！做錯了事情，怎麼可以還欺騙老師呢？
老頭生氣了，之後又開始第二輪的嚴打風波，這次高年級的男生宿舍也受到了牽連，晚上十點準時查寢。
白斌和丁浩的宿舍也連續被查了三個晚上，等教導主任帶著人來檢查完後，丁浩才抱著自己被子跑回白斌床上，還在幸災樂禍。
「他要是能查到就真的了不起了，哈哈！」
白斌拿了一罐熱牛奶給他，也跟著開玩笑，「要不然你去舉報吧？大門口還有貼呢，說舉報的人能加分，還有十塊錢人民幣的獎金。」
丁浩吐了吐舌頭。
「我才不去，要是舉報了李盛東，他還不把我賣了？說是我讓他進來的，我還吃不完兜著走呢！」
丁浩太瞭解李盛東那孫子的作風了，絕對的賴皮啊。丁浩忍不住又感慨了一句，「不過，李盛東還真會惹禍，竟然還跨校打架！嘖嘖，不知道是實驗班的哪個人這麼有能耐，打得過他……」
張陽那天在練習鉛球，離戰場比較遠，丁浩只聽他說了一點點，對那個把李盛東痛打一頓的人很好奇。
白斌倒是知道得比較多一點，看丁浩喝完了牛奶，又催他去刷牙，「不是實驗班的人，你也見過的。」
丁浩刷了滿嘴的白泡沫，聽見白斌這麼說，也不急著刷牙了，張口就問他：「回啊（誰啊）？」
白斌把水杯往他那邊挪，「肖良文，以前跟我練拳的那個黑小子，你還記得嗎？」
丁浩睜大了眼，隨便漱完口，「怎麼是他？那個肖良文，不會也是我們學校的吧？我沒見過他啊……」
他拿一條毛巾把嘴巴擦乾淨，還在納悶地嘀嘀咕咕，念著黑小子。
「噯，你說黑小子不會是實驗班的吧？我沒聽張陽提過他們班有這號人物啊……」
白斌一把將丁浩抱起，放在洗手臺上，摟著他的腰湊近去親他。
「先檢查看看刷乾淨了沒有。」
說完就吻住了丁浩還微微張著的嘴巴，在唇上磨蹭兩下，直奔主題。
這次的吻很短暫，只用舌尖象徵性地舔吮牙齒，巡視了兩圈就退出來。
丁浩有點不滿意，又湊上去在白斌嘴上親了一口，「我也要檢查你……」
白斌倒是很享受，瞇起眼睛來，任由丁浩伸舌頭進來嬉戲，偶爾回應一下他，大半的注意力卻都放在雙手摟著的腰肢，隨著丁浩深入親吻，改變力度揉捏著。
似乎不滿意白斌的不專注，丁浩也用膝蓋在白斌腰間磨蹭了一下，舌頭在白斌的唇上舔過，留下濕漉漉的痕跡，接著又大力地吸吮掉，「白斌……你幹嘛啊……」
丁浩的吻無疑讓人很舒服，白斌與他氣息糾纏，身體也糾纏在一起，手早就探進了丁浩的上衣哩，擁著他加深了這個吻。就連丁浩的睡褲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被扯開了一些，直到手掌撫摸上臀部，才讓丁浩有些掙扎，「好冰！」
那當然，旁邊裝著半杯水的杯子被撞翻，洗手臺都濕了。丁浩坐在那裡，直到被扒掉了褲子才反應過來。
白斌趴在他身上喘了口氣，半天才緩下來，「抱歉啊浩浩，我好像有點忍不住了。」
丁浩被他說得紅了臉，他當然知道這檔子事，可是，現在會不會有點早？
還在想時，臉頰就被人親了一下，很輕，帶著一些寵溺的味道，「好了，沒事，別怕，我等你長大。」
丁浩的臉更紅了，推開白斌，從洗手臺上跳下來。
「誰怕了，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啊，哼……」睡褲後面已經被水弄濕了，丁浩跑出去換了一件，還是一樣的款式、顏色，但這件比較大一點，褲管都折了兩折還不夠，「噯，怎麼越洗越大了……」
白斌被他逗笑了，乾脆把小孩抱到床上，帶進了被窩，「你穿錯了，那是我的。」
看他臉紅了，又忍不住在臉上親了幾下，軟軟的，格外舒服，「穿著吧，我滿喜歡看你穿這件的。」
丁浩仰起頭，趴在他懷裡讓他親了半天，「下次我把我的也借給你！」
白斌逗他，「當七分褲穿？」
「呸！」丁浩怒了，張嘴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來回磨著牙。
鬧了半天才想起正事，丁浩翻身趴在白斌身上，繼續問他剛才那個問題，「真的是那個黑小子跟李盛東打起來的？」
白斌把他往上抱了一下，額頭抵著他的，手也環在他的腰上，把整個人都抱住。
「是，聽說也挨了李盛東幾拳，差點破了相。」
丁浩笑了，「那麼黑，誰看得出來啊？噯，李盛東不是去找丁旭的嗎？怎麼碰到那個黑小子就打起來了？他們都認識丁旭……？」
丁浩猜得還算有點準，只是沒猜到重點。
白斌把丁浩在自己腰上滑來滑去的手指拿下來，乾脆一手握住，另一手繼續摟著他，在他耳邊悄聲說了一句話。
丁浩的眼睛立刻亮了，「真的？你真的看見那個黑小子跟丁旭啃在一起啦？」
白斌有點疑惑，他不知道丁浩為什麼這麼激動，不過還是點了點頭，「那天去打拳的時候提早了一點離開，在路邊的小巷子裡看見的。」
丁浩的眼睛更亮了，「喔喔喔！多說點，多說點！」
白斌瞇起眼睛，「浩浩，你這麼興奮幹什麼？不會要拿這個去刺激李盛東吧？」
雖然這件事是真的，但是白斌還是不太想當眾揭露別人的祕密。他只是無心看見的，跟丁浩分享是因為親密，冒然去跟李盛東說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丁浩咳了一聲，「我才不會跟李盛東說，其實，我跟丁旭也算認識……」想了想，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白斌解釋，也不願意騙他，只好半真半假地跟他說了自己和丁旭的關係，「我之前做錯了事，害丁旭傷得不輕，現在正在想辦法跟他道歉呢！」
白斌又問他：「什麼時候的事啊，我怎麼不知道？」
丁浩的嘴巴有點發苦，這要怎麼說啊？
「很久了，反正，是在認識你之前了。」
這點他沒說謊，這的確是在認識這輩子的白斌之前的事了。
白斌有點驚訝，他跟丁浩形影不離，那麼這份仇是多早之前結下的啊？不會是幼稚園時期吧？白斌跟他開玩笑，蹭了蹭丁浩的鼻子問他，「什麼深仇大恨啊？那個丁旭到現在還記得嗎？」
丁浩撇撇嘴，那真的是深仇大恨了，「他這輩子是忘不了了。」
白斌安慰他，「下次跟他好好解釋一下、道個歉，沒事的。」看到丁浩難得愁眉苦臉的模樣，還用手指逗他玩，「下次可不能再調皮了，看見了吧？不是每個人都會像我一樣讓著你。」
丁浩哼了一聲，「少來，就你最常欺負我，那是我心胸寬廣，沒跟你算帳……」
白斌笑了，「我怎麼欺負你了？」
丁浩瞪他，「你今天又畫了好幾個單字，不就是晚回答了一點嗎？你需要把我畫上三條線嗎！」
白斌的眼睛暗了一下，手掌按上丁浩的後腦勺，壓著他吻上自己，「我都記著呢，等考完試，我們來算總帳。」
丁浩覺得就算是剛才在洗手臺上熱吻，也沒有比現在還讓人心慌，試著躲避了一下，卻被按得更緊了。被白斌接連不斷地親了幾下，力氣大到都有點疼了。
丁浩被放開的時候還在猶豫，看到白斌在背後摟著他，一副想睡覺的樣子，湊過去跟他商量，「要不然，白斌，我用手幫你吧？用、用腿也行……」丁浩說話的聲音很小，後面一句幾乎聽不清楚。
「不用。」白斌捏了捏他的鼻子，心情似乎很好，伸手替丁浩把薄被往上拉了一下，「忍著吧，考完試再說。」
丁浩在心裡默默數了一下畫線單字的數量，忽然很期待考試時間延長。
◇
白斌的話說得太直白了，讓丁浩嚇得不敢再跟他學英語，偷偷摸摸地去找張陽補習。張陽的英語成績不錯，教得也很耐心、細緻，多解釋幾遍也不嫌煩，丁浩覺得這才是個真正的好老師。
張陽教的比較有趣一點，比如單字Scar，他跟丁浩解釋說：你看，S就像一條扭動著的蛇，car是汽車，這台汽車從蛇身上輾過去，肯定會留疤啊！於是丁浩記住了，Scar是疤痕的意思。
從這一個小例子中可以看出，像白斌那種對語言天生自來熟的傢伙還是很少，大家都拚了命地用各種方法記這門鳥語。
丁浩聽到張陽這樣解釋，心裡也舒坦不少，對張陽的好感又增加了一些，拿著課本感慨了幾句。
「張陽啊，我怎麼沒早點認識你呢？要是我英語一開始就是你教的就好了，這也不是很難嘛！」
張陽也笑了，「只是有一部分很容易背，其他的還是要死記硬背的。我之前也沒接觸過英語，剛開始都很難，慢慢地就好了。這裡還有一份，你再背一會兒？」
丁浩第一次對英語單字的背誦沒那麼抵觸，接過來看了兩遍。
這是一份複印的資料，對每個單字都做了詳細的註解，跟之前的那個也差不多。
丁浩背得很輕鬆，沒多久就背誦完，興致勃勃地把複印資料還給張陽，「好了，你提問吧！」
張陽在旁邊寫填空題，聽見丁浩說話也抬起頭來，看起來還有點驚訝。
「都背完了？丁浩，你很厲害啊。」他拿起來檢查一遍，五十個單字只錯了兩個，張陽把那兩個勾出來，還誇獎他，「不錯，照這樣背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沒辦法輔導你了！」
丁浩看到他在出錯的單字底下拿筆畫線，連忙攔住他，「噯，張陽，停！別畫橫線！」
張陽有點不解，抬起頭來跟他解釋，「我幫你把出錯的標出來，下次就比較好背了……」
丁浩對那條橫線有不可告人的羞恥感，想了想還是放開張陽的手，囑咐他，「別畫橫線，在前面畫個三角形就好了！不然畫個圈也行！」
張陽也沒多想，真的在出錯的單字前面畫了三角形，「這幾個單字的意思還要稍微做一點區分，你寫一點選擇題和填空題連結一下，等等再找幾篇範文背，考試的時候，作文只有那幾個範本，背好再套用就行了。」
丁浩點了頭，跟著張陽埋頭學習。
張陽看到對面的丁浩背得很起勁，自己也多了幾分興致。一起看書的提議還是很不錯，至少面對丁浩，他的複習進度也加快不少。
兩個人利用午休時間在天臺一起複習，慢慢地就成了習慣。白斌看見丁浩進步很多，也就不管他們了，畢竟跟著張陽學英語後，丁浩不再那麼牴觸外語了。
對丁浩有好處的事，白斌通常都不會阻攔，只是每天晚上臨睡前的親吻都特意加大了力氣，有兩次還故意在丁浩的脖子上吸出兩顆草莓。丁浩被他壓在床上，猶猶豫豫地問他，「那個，白斌啊，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白斌在丁浩的喉結上又吸出一顆草莓，這次還用牙齒咬出輕微的痕跡。
丁浩不敢再問了。
除了穩定進行中的英語輔導之外，丁浩最大的收穫就是跟丁旭說上話了。雖然不能說是「重塑」友誼，但好歹也能說點普通的問候了。
丁浩每次去找張陽的時候，都會試著跟丁旭套近乎。有的時候張陽不在，他就坐在丁旭旁邊跟他說話，回應率從百分之十五逐步提高到了現在的百分之七十五。由於帶著愧疚，丁浩的口氣相對比較溫和。
「丁旭，那個，董飛上次才在問，這段時間都沒看到你跟肖良文去基地練拳了……」
丁旭埋頭複習功課，理都不理他。
丁浩也不氣餒，畢竟是他對不起丁旭在先嘛，我們得擺出應有的姿態。於是，丁浩繼續用交換祕密來同化丁旭。
「你是不是跟肖良文滿好的？」看到丁旭寫字的筆頓了一下，丁浩連忙安慰他，「沒事，我和白斌跟你們一樣！丁旭，我這輩子算是想通了，這種事也沒什麼……」
丁旭還在埋頭寫著，輕微地哼了一聲，算是表達。
丁浩想通了？這混蛋上輩子沒想通就那樣欺男霸女的，現在想通了還得了！複習功課的某人一心二用地表達不滿。
丁浩看見他有點反應了，又湊近他，小聲地說：
「不過，你們也太大膽了吧？走出基地就啃起來了？嘿嘿。」
丁浩是從白斌那裡聽來的，他之前倒是沒想到丁旭跟肖良文有這種關係，不過經白斌這麼一提點，到覺得有那種感覺了。嘖嘖，看不出來啊，上輩子見到丁旭時，還是那麼正派、清心寡欲的人，一重生就找了個小情人。
丁浩半知半解地看著丁旭，眨了眨眼，「別裝了，我們可是自己人！我知道能重生一次滿不容易的，做一點自己之前想做的事多好，比如你現在，雖然嘴巴滿……咳，滿不饒人的，但是看起來比上輩子順眼多了！」
被丁浩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丁旭也想起來了。那次是肖良文去練拳，贏了基地裡的一個士兵，吵著非要獎勵不可，連回家都來不及，就把他扯到牆角裡親起來了。肖良文就是這點不好，一做劇烈運動就容易亢奮。
丁旭抬頭看了丁浩一眼，又默默地低下頭去複習自己的。
這幾天，丁浩每次都主動來跟自己說話，說實在的，接觸久了也不覺得這個人討厭，而且自己的死，其實牽扯最多的是肖良文……想到這些，丁旭就默許了丁浩繼續在這裡嘮叨。
丁浩似乎被丁旭的那一眼鼓舞了，他發現只要提到肖良文，丁旭都會有回應，不錯，看來肖良文是突破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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