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翠微只是一個平凡的村女,與姊姊兩人相依為命,雖然生活清苦,但自己掙錢過活,也頗能自得其樂。然而單純、毫無所求的她,心裡卻藏著一個秘密──夜裡她常循著月光走入深林,聽個男人孤絕吹著玉笛。唉……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蕭瑟寂寞的聲音?怎麼會有如此俊逸不凡的男人?她深深地被吸引了。捱受不住那股慾望,兩回、三回……她跑去偷聽,她發現自己愛上了那抹出塵縹緲的俊美身影。常想著到底該怎麼做,她才能接近深深戀慕的他呢?這一天,她為了姊姊的幸福,答應村長當河神的祭品,全身被綁縛拋落河中時,她只想著能再聽他吹一次笛。當她幽幽醒來時,竟看見心心念念的他出現在眼前,親手遞水給她喝,她咳嗽,他還會幫忙拍撫她的背,只不過他脾氣不大好,性子冷淡,但她還是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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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在一個月白風清的夜晚,一身簡素,頭紮雙髻的古翠微悠悠划著小船,來到河中檢查她的捕魚簍子。
那是一個鐘狀的陷阱,她自個兒巧思設計的。竹簍頂端繫著魚線,線上綁著子與餌食。只消把簍子往河裡一丟,綁在船尾划行一陣,便會引來貪食的魚兒。
映照著月光的素手使勁抓起魚線,今夜收穫頗豐,她瞇細眼算了算,一共十尾,足夠供她與姊姊吃上幾天。
這兒是江南水鄉再平凡不過的村落,叫麻丘。古翠微與姊姊古燕如就住在離河不太遠的小屋子。爹娘早亡,姊妹倆就靠著一點接生功夫賺錢餬口,偶爾捉襟見肘,剛滿十四的古翠微會自動帶著竹簍在河裡遊個幾趟,捕點魚回家添油葷。
就在她繫好竹簍準備回家,蘆蕩深處突然傳來一陣幽遠的笛音。
她倏地抬頭,正好望見一抹剪影,高高立在岩端上。
從她方向,她無法看清吹笛人的樣貌,也辨不出他吹奏的曲子,可她卻感覺到了,那人傾注在曲子裡的愁緒與哀戚。
她掉下淚來。雖然她年紀還那麼小,青澀澀猶如未綻的花蕾,但多年清苦的生活卻已教會她如何感受。她不由自主搖動船槳靠近點聆聽,但就在小舟劃破河面時候,吹笛人發現了。
古翠微怔怔望著吹笛人朝她一看,而後像隻豹子,無聲躍離。
就像一場夢,來去無蹤,不留痕跡。望著空盪盪的山岩,古翠微嘆氣。
她心想,下回再遇上,她要記得,不要再冒失靠近了。
「不知道他明晚還會不會過來吹笛?」
隔日,她又划船到了河中等待,像約好似的,他還是站在同一個地方吹笛。每逢月娘出來的夜晚,她就這樣昂著臉,聆聽崖上人幽怨又深情的笛音。
即使,她始終不知道他是誰,也看不清楚他模樣。
慢慢地,兩年過去了……
第一章
一個深夜。
突然被喚醒的黑羽,俊美的臉上有著濃濃的不悅。
橫在他跟前是一名穿著紅色喜衫的嬌小女子,該是喜氣洋洋的衣裙早被泥水弄得縐巴髒亂,襯得她一張粉臉如紙般蒼白,雙唇不見血色。
「這是怎麼回事?」
把少女扛進來的始作俑者,黑羽慣常喚他「朗叔」的中年男子低頭答話:「回稟少爺,您也知道接連下了四、五天雨,把外頭田地、河岸都下壞了。這小姑娘是村裡人丟到河裡祭河神的,我經過時候,看見她手腳被縛、全身濕淋淋躺在戳了洞的船上,所以我就……」
黑羽嘆氣道:「朗叔,不是我要說你,萬一被村裡人看見你做了什麼——」
「這點少爺放心!」朗叔急拍胸脯。「您看外頭雨這麼大,放眼全是一片黑,除非村裡有人長了雙天眼,否則一定看不見!」
「若真是這樣,你又是怎麼看見她躺在破船上?」黑羽一針見血。
「呃……」朗叔老臉一熱。
黑羽繼續逼問:「定是你在旁觀望很久,實在按捺不住,才出手救了她……我猜得沒錯吧?」
真不愧是少爺!朗叔一臉愧疚。
「不瞞少爺,這娃兒我認識,她叫古翠微,是前頭麻丘村裡一個孤苦無依的小姑娘,家裡只有姊姊跟她兩個人。平常進村遇上她,她總會過來跟我打聲招呼。」更何況這小丫頭還非常投他緣,打從見到她,便一直偷偷暗暗關心了好幾年。
黑羽嘆氣。依他的身分,大可命令朗叔把人丟回船上,畢竟他們隱居在此,就是為了掩人耳目。
但一見腳邊濕漉漉的身影,他怎麼樣也狠不下心。「算了,你先去找花嬸來吧。」
黑羽口裡喊的「花嬸」是朗叔的妻子。朗叔姓花,與黑羽、花嬸一行出身北方小國「蒲澤」,黑羽還是該國皇子。二十年前蒲澤國因黑羽皇叔叛亂,朗叔受皇后所託,帶著妻子與幼主逃出皇宮,一路躲躲藏藏,終於在這水鄉江南發現此處宛如桃花源般靜謐的村落——「麻丘」。
朗叔古道熱腸,要落難的人全不識得就算,既然認識,他當然沒法袖手旁觀!
躲在門外的花嬸一聽黑羽喊她,忙不迭衝進來。「少爺找我?」
東窗事發啦!朗叔朝妻子一瞪。
我是擔心那小姑娘受寒——花嬸擠眉回應。
一見他夫妻倆神態,黑羽馬上知道自己被設計了。
「朗叔!」
黑羽雖沒拔高嗓音,可那閃爍著琥珀般神秘光芒的眼眸,已夠讓年約五十的朗叔背脊一陣微寒。
朗叔常想,所謂貴氣天生,大概就是少爺這樣子。
光是靜靜站立,黑羽全身就散發一股深邃聚斂的氣勢,教人不敢恣意胡來。
「少爺對不起……」朗叔表情愧疚。「我知道我不該跟你花嬸聯手安排這種事,可是——」
「先照顧她。」黑羽打斷朗叔辯解,表情非常不高興。「你們聯合起來瞞我的帳,稍後再算。」
「是。」花氏夫妻倆縮起脖子,合手將昏迷不醒的古翠微搬進鄰旁的客房。
忙完之後,朗叔趕忙過來領罪。
「少爺。」
朗叔望著黑羽深邃俊美的側臉,幽幽憶起,當年還待在宮中的黑羽,是個多天真爛漫、不知煩憂為何物的可愛孩子。當時朗叔不過是二十多歲的少年郎,每次在御花園遇見他,他不是笑容滿溢,就是噙著兩泡淚抱著被箭矢誤傷的鳥兔獸類,央求朗叔幫忙。
那時朗叔一度以為,連隻小鳥兔子都不忍誤傷的黑羽,定會成為他蒲澤國未來的明君,怎知道——一個如此溫柔的孩子,竟得遭受親眼看見深愛的父王與母后,在自己面前死去的淒慘遭遇。
好似是那時,少爺看人的眼神就變了。
那是對人的信任不在,充滿痛心與猜忌的眼神。
想到造化之弄人,朗叔心裡暗嘆了聲。
黑羽視線從書冊上挪開,寬額白皙的眉間,深印著一抹難以言喻的憂傷。
「那姑娘情況怎樣?」他問。
朗叔垂頭回答:「頭有些燒,就怕染了風寒,我先熬了薑湯,你花嬸已經餵她喝下了。」
他點點頭。「萬一情況不對,過來找我,我去幫她看看。」
待在「浸月邸」這二十年,天資聰穎的黑羽讀書、按圖索驥學會不少技藝,像醫術還有他最擅長的篆刻都是。花嬸偶有些小病小痛,全靠黑羽的藥方醫治。
朗叔深吸氣,朝地上一跪。「少爺,您罰我吧。」
「罰你什麼?」黑羽還是一樣冷靜。「你救那姑娘是出於一片善心,於理,你沒有錯。」
「我有錯,我犯了我早先做下的決定。」
當初朗叔顧忌靖王會派兵來追,所以當初躲藏至麻丘時,朗叔便先約法三章,吩咐黑羽絕不可出門露面。那時黑羽還小,才七歲,就得忍耐不到外頭找人嬉玩的渴望。甚至日後,偶有村人受傷求援,他也堅守不讓人進門不與人交談的約定,只從門縫丟些能止血療傷的藥草出去。
只是不吭一句光丟藥的舉動,根本沒辦法讓村民理解他心意,更也沒人知道該怎麼利用那些草藥來救命。
是故,村人對「浸月邸」沒什麼好印象,都說森林大宅是不祥之地,凡人靠近就一定會出問題。以訛傳訛,久而久之,「浸月邸」遂成了麻丘一禁忌之地。
朗叔是宅子裡唯一會進村裡走動的人,這些消息他自然知曉;但他完全沒替自家少爺說話,甚至還會加油添醋,讓村裡人越發討厭靠近森林,同時他也可以省去與村人交談接觸的機會。但今天,身為保護者的朗叔,卻因為一時憐憫,出手救了一個村民打算送給河神的小姑娘。
「為什麼是她?」這是黑羽百思不解的一點。
朗叔老臉浮現一抹慚愧。「她讓我想起瑾兒,你花嬸也這麼說,她笑起來的樣子,跟瑾兒太像了,簡直像同個模子印出來……」
沒意料是這個答案,黑羽不由得一怔。
花瑾,是花氏夫妻的女兒。當年朗叔帶黑羽逃離靖王爪牙追殺的時候,年紀不過五歲的瑾兒,卻不幸在逃亡途中染病喪命。
朗叔繼續說:「那個時候,我看著村裡的人冒著大雨,將她抬進打了洞的木船,她那麼小,雨又那麼大,河水又那麼急,我……沒辦法。」
朗叔搖頭,兩隻眼睛沁出幾星濕氣。
瞧見那幕的時候,朗叔恍惚以為自己又回到從前,他手抱著斷了氣的瑾兒,與妻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埋進土堆裡。
那當下,朗叔以為自己要不挺身相救,他就不是人了!
「我明白了。」黑羽驀地站起。
「少爺?!」朗叔急忙跟隨。「您要上哪兒?」
「我去看看她,幫她把把脈,要有什麼毛病,也好早些施救。」
朗叔一愣。「您不怪我?」
「我怎麼可能會怪。」黑羽望著朗叔苦笑。
黑羽就是這點溫柔,明著看他似乎什麼都不關心,但其實,他全都記在心裡。
「你跟花嬸對瑾兒的思念,我光看園子裡那株槿樹就知道了。算算,如果瑾兒還在,說不定早成親生孩子了。」
「是我們夫妻福薄,怪不了別人。」朗叔邊走邊說。每每提起早夭的女兒,他眼眶總是會泛紅。「不瞞少爺,我曾經帶你花嬸偷偷看過那丫頭,一見她笑起來的樣子,我們倆都想,說不準那丫頭就是瑾兒的轉世,算算年紀也相當。」
朗叔相信這種事?!黑羽蹙眉。「我認為與其把盼望投注在外人身上,不如你跟花嬸去外邊領個孩子回來照顧。」
「這不行。」朗叔斬釘截鐵。「我跟你花嬸老早約定好了,我們全部心力,只會投注在少爺身上。」
黑羽停步回頭。「我說過多少次,在我逃出皇宮那當下,我已經放棄身為皇子的身分——」
朗叔堅定搖頭。「在朗叔心中,少爺永遠是我們蒲澤的少主。」
黑羽不想多費唇舌,逕自掠過朗叔走進客房。「花嬸。」
正坐在床邊幫古翠微拭汗的花嬸起身招呼。「少爺,您怎麼來了?」
「我來看她。」
他一見床上人兒一張粉臉汗涔涔,快喘不過氣似的,立刻抓起她手臂把脈。
「她看起來很不舒服……」花嬸一臉擔憂。
黑羽點頭。「雨淋太久,身子熬不住,花嬸,妳馬上去灶房燒熱水,水越多越好,燒好端進房裡,抱她進裡頭泡一陣。」
「那我呢?」朗叔追問。
「你跟我來。」黑羽大步走入專門安放藥草的齋堂,俐落地取下防風、荊芥等治風寒的草藥,包好塞進朗叔手裡。「四碗煎一碗,煎好趁熱讓她喝下。」
「謝謝少爺。」朗叔捧住藥包深深鞠躬。「這麼晚還讓您忙這種事,您一定累了,您快回房安歇吧。」
「不用客氣,你去忙你的。」
「我先走了。」說完,朗叔急忙捧著藥包離開。
望著朗叔匆忙的背影,黑羽心想,敢情這兩個老人,真的把那位姓古的姑娘當成瑾兒看待了。
朗叔跟花嬸都忙去了,他該這樣丟著她不管嗎?
他一眺屋外仍舊落個不停的雨勢,腦中驀地浮現古翠微那張燙紅喘息的小臉。說真話,他對瑾兒的模樣早已不復記憶,畢竟兩人初遇時他還小,又遭逢劇變,腦子成天轉的就是他父王跟母后慘遭毒手的淒慘景況,根本無暇顧及他人。
既然朗叔花嬸都說像,他就姑且這麼相信吧。
本著一點憐憫心意,原本該直走向寢房的步伐突然轉向,他再一次踏進客房,主動從桌上水盆撈出濕布,擰乾擱在古翠微燙熱的額上。
這位姓古的姑娘有雙秀雅的彎眉,他視線掃過她挺俏的鼻頭與紅嘟嘟的嘴唇,雖然病得奄奄一息,仍舊難掩她的清雅秀麗。
就像一株孤挺的幽蘭,乍看雖無媚姿,可望久了,卻越能品讀出她的深韻。
他依稀記得瑾兒有雙亮燦的黑眸——黑羽坐床邊端詳半天,就是沒法在古翠微臉上瞧出一丁點熟悉。
覆在她額上的巾布很快被她體溫熨熱,黑羽重新擰了一回,就在他欲擱回她額上同時,合起的眼瞼突然睜開了。
「妳醒了?」
恍惚間,古翠微望見一張陌生男人的臉龐,因太過俊逸超凡,實在不像凡人所有,那瞬間,她還以為眼前人,就是傳說中的河神。
「原來我已經死了……」她喃喃自語,兩行淚自她眼角滑落。
楔子
在一個月白風清的夜晚,一身簡素,頭紮雙髻的古翠微悠悠划著小船,來到河中檢查她的捕魚簍子。
那是一個鐘狀的陷阱,她自個兒巧思設計的。竹簍頂端繫著魚線,線上綁著子與餌食。只消把簍子往河裡一丟,綁在船尾划行一陣,便會引來貪食的魚兒。
映照著月光的素手使勁抓起魚線,今夜收穫頗豐,她瞇細眼算了算,一共十尾,足夠供她與姊姊吃上幾天。
這兒是江南水鄉再平凡不過的村落,叫麻丘。古翠微與姊姊古燕如就住在離河不太遠的小屋子。爹娘早亡,姊妹倆就靠著一點接生功夫賺錢餬口,偶爾捉襟見肘,剛滿十四的古翠微會自動帶著竹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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