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登.山德森超越《迷霧之子》巔峰之作!
十年計畫奇幻史詩【颶光典籍首部曲】,震撼登場!
紐約時報排行榜常勝軍、全台暢銷十萬冊奇幻鉅作「迷霧之子」系列作者
《出版人週刊》、《RT書評》、《圖書館期刊》、美國亞馬遜讀者讚不絕口齊聲推薦!
知名版權經紀人譚光磊(灰鷹爵士)專文推薦
[2012台北國際書展特報:布蘭登.山德森亞洲行首訪台灣!]
一個終年被風暴侵襲、寸草難生的岩石國度,
埋藏了神話殞落的祕密,
數世紀後,四個截然不同的命運之人即將交會,
古老的榮光將再度閃耀,或是徹底死寂?
我,存在於古老久遠的最後寂滅之前,
那是個神將拋棄我們、失落燦軍背叛我們之前的年代。
那時魔法仍籠罩於世上,人們的心中依然有榮光閃耀,全世界曾經屬於我們。
然而我們卻失去了它。
數個靜默荒寂的世紀過去,一切開始有了改變,
神佑的聖器將重返,古老的魔法將回歸──
而那四人是開啟舊日榮景的關鍵之鑰。
第一人原本是醫者,卻被迫放下療癒之手,成為雙手血腥、扼殺生命的士兵;
第二人是刺客,卻為了被他謀害的人們而落淚;
第三人是騙徒,一名披上學者外衣卻擁有盜賊之心的年輕女子;
第四人是戰將,卻對戰鬥不再渴望,眼睛始終望見過去的魅影。
他們其中之一會帶來救贖,
而一人將會傾天覆地。
作者簡介:
布蘭登.山德森
西元1975年生於美國內布拉斯加州首府林肯。15歲時進書店見到奇幻大師羅伯特.喬丹的暢銷經典鉅作《時光之輪1:世界之眼》,從此一頭栽進奇幻寫作的世界,並立志向大師看齊。多年之後,山德森結識了美國奇幻出版巨擘Tor出版社的編輯莫許.費德,並給了他《諸神之城:伊嵐翠》的書稿。費德把稿子帶回家後,一擱就是半年。等他終於看完稿子並驚為天人,急忙想要聯絡這位年輕新秀,不料山德森已經搬家,費德花了一番功夫才尋得他的下落,馬上就開出條件,想簽下《諸神之城:伊嵐翠》。本來山德森的經紀人約書亞勸他可以再等等,但山德森不願意等,因為他想要和喬丹待在同一個出版社,那就是他夢想成真的殿堂。
2005年,首部小說《諸神之城:伊嵐翠》終於付梓,隨即獲得《浪漫時代》奇幻史詩大獎,並連續入選2006、2007美國科奇幻地位最高的新人獎項──約翰.坎伯新人獎,美國連鎖書店邦諾更每每將他的書列為頭號選書。之後陸續寫下「迷霧之子」三部曲、「邪惡圖書館」系列、《Warbreaker》等書,各大書評都給予他的著作高度評價。他以這樣驚豔文壇和讀者的超級新人之姿,讓「哈利波特」的美國出版社Scholastic高價買下他「邪惡圖書館」系列的版權,並且讓Tor出版社一口氣簽下他四本書的合約,之後更讓喬丹大師指定他為「時光之輪」完結篇的接班寫作者!
2009年10月出版「時光之輪」系列接班作《光之回憶1:風起雲湧》(暫名),甚至打敗丹布朗新書《失落的符號》,空降紐約時報排行榜冠軍。
2010年2月「迷霧之子」三部曲陸續在台出版,以其華麗精采又節奏輕快的內容,破除一般讀者對於奇幻小說設定繁複,閱讀門檻高的類型限制,掀起奇幻小說大眾化熱潮,創造全系列銷售十萬冊佳績!
2012年,山德森籌思規畫超過十年的壯闊長篇鉅作「颶光典籍」系列首部曲《王者之路》推出,以更洗練的筆法和更精湛的布局,以及永遠讓人恍然大悟、拍案叫絕的故事句點,又再次超越「迷霧之子」系列成就,讓評論家和讀者們紛紛驚呼他為「邪惡的天才」!
目前任教於楊百翰大學,現居猶他州的歐瑞市,正積極埋頭創作「時光之輪」系列完結篇。
作者官網:http://www.brandonsanderson.com
著作:《諸神之城:伊嵐翠》、「迷霧之子」系列、「邪惡圖書館」系列(皇冠出版)、《Warbreaker》、「時光之輪」系列第十二部之《風起雲湧》(暫名)、《子夜之塔》(暫名)、「颶光典籍」系列首部曲《王者之路》
譯者簡介:
段宗忱
巴黎美國大學比較文學/企業傳播系畢業,加州柏克萊大學資訊管理與系統碩士。熱愛文學、旅行與舞蹈,現為美國Red Lotus舞團舞者,資深翻譯工作者,目前任職於矽谷高科技公司。
譯作:「地海」六部曲之《地海孤雛》、《地海故事集》、《地海奇風》、「迷霧之子」系列、「颶光典籍」系列首部曲《王者之路》
審定:《諸神之城:伊嵐翠》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國內外推薦:
版權經紀人 譚光磊/灰鷹爵士|《戰爭遊戲》歐森.史卡特.考德|《風之名》派崔克.羅斯弗斯|「永恆戰士」系列作者麥克.摩考克
佳評如潮:
「……山德森總喜歡誤導讀者,並且藉由巧妙的布局和動作場面吊足大家的胃口,一步步吸引熱愛奇幻文學作品的書迷們,引頸盼望未來每一部作品的釋出!」
──出版人週刊
「一則充滿魔力、神祕謎團和政治角力的神話故事,甚至會讓你無法呼吸!」
──「永恆戰士」系列作者麥克.摩考克
「山德森真是邪惡的天才,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得以超脫他『迷霧之子』三部曲的卓越成就!」
──RT書評
「山德森再一次證明自己的實力,能夠處理龐大且錯綜複雜的主題,並建構出栩栩如生的角色人物……這絕對是一部奇幻文學書迷必讀的傑作。」
──圖書館期刊
「更平衡,更壯闊,更精妙出色,超過『迷霧之子』的奇幻大作,布蘭登.山德森寫作生涯(截至目前為止)最最傑出的作品!」
──美國亞馬遜讀者Setfan Raets
名人推薦:國內外推薦:
版權經紀人 譚光磊/灰鷹爵士|《戰爭遊戲》歐森.史卡特.考德|《風之名》派崔克.羅斯弗斯|「永恆戰士」系列作者麥克.摩考克
佳評如潮:
「……山德森總喜歡誤導讀者,並且藉由巧妙的布局和動作場面吊足大家的胃口,一步步吸引熱愛奇幻文學作品的書迷們,引頸盼望未來每一部作品的釋出!」
──出版人週刊
「一則充滿魔力、神祕謎團和政治角力的神話故事,甚至會讓你無法呼吸!」
──「永恆戰士」系列作者麥克.摩考克
「山德森真是邪惡的天才,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得以超脫他『迷霧之子』三部...
章節試閱
法拉諾之孫,賽司(Szeth),雪諾瓦城的無實之人,前往刺殺國王的那日,服色為白。白衣其實是帕山迪的傳統,雖然對他而言全然陌生,但他不過是按照主人的吩咐行事,無須更多解釋。
他坐在一間大石室中,巨大的爐火除了烘烤著他,同時也在狂歡的眾人身上映上俗麗的光線,引出他們一身汗珠。伴隨著舞蹈、飲酒、狂喊、高歌和擊掌,有些人滿臉通紅地倒在地上,被狂歡的潮流衝破體能極限,證實自己的肚子不過是只二流的酒囊,樣子看起來好像死了一般。至少在被朋友抬出大廳、放上床舖前是如此。
賽司沒有隨著鼓聲搖晃身軀、飲用如藍寶石般湛藍的美酒,或是起身跳舞。坐在後方長凳上的他,僅是一名身著白袍的安靜僕人,在簽約慶祝會中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他只是個僕人,況且還是容易被忽略的雪諾瓦人,在這塊東方的土地上,大多數人都認為賽司的族人溫順而無害。通常,這個看法是對的。
樂師們開始擊出新的節奏,樂聲撼動了賽司,感覺就像是同時有四顆撲通作響鼓動不休的心臟,正在房間裡傳遞著一波波隱形的血液。賽司的主人們正坐在自己的桌邊。一般來說,較為文明的王國國民,都以為他們不過是一群落後的野蠻人罷了。這些被稱為帕山迪的男人們有著一身黑中帶紅絲、如大理石花紋般的肌膚,與那遍布大半世界,被稱為帕胥人的溫順僕人族裔是表親。很奇特的一點是,他們從不自稱為帕山迪。對他們來說,這是個雅烈席人的名字,大致上的意思是「會思考的帕人」。總之,兩邊似乎都不認為這是個侮辱。
帕山迪人們帶來了樂師,一開始,淡色眼睛的雅烈席人相當遲疑。對他們而言,鼓是暗眸平民的低俗樂器。但是,酒精是最擅長刺殺傳統與禮教的催化物,此刻,就連最高貴的雅烈席人也放棄了它們,開始手舞足蹈。
賽司站起身,開始穿越房間。狂歡持續了很久,幾個小時前,就連國王都決定回去歇息了,但是仍有許多人在慶祝。走著走著,賽司不得不繞過達利納.科林(Dalinar Kholin) 他是國王的親生弟弟,目前正醉倒在一張小桌前。這名開始上了年紀、體魄仍壯碩的男子,一直揮手趕開—那些想要勸他上床休息的人。加絲娜(Jasnah),國王的女兒在哪裡?艾洛卡(Elhokar),國王的兒子兼繼承人,代替國王坐在首桌,監督著宴席的進行。他正和兩名男子交談,一人是深色皮膚的亞西須人,此人臉頰上有一塊奇特的淡色肌膚,另一名是較為纖瘦,頻頻回頭往後望的雅烈席人。
繼承人的宴席同伴是誰並不重要。賽司盡量避開繼承人,貼著房間的牆壁走過鼓手們。樂靈在他們周圍飛舞,小精靈的形體看起來像是在空中翻轉的半透明緞帶。賽司經過鼓手身邊時,他們注意到他的到來,不過他們很快就會和其他帕山迪人一起退場。
雖然他們毫無受到冒犯或憤怒的神情,可是他們即將要違背才剛簽下幾個小時的和約。這根本不合理,不過,賽司不問問題。
在房間盡頭牆壁與地面接合之處,是一排沉穩的澄藍色燈光。燈裡面鑲的是充滿颶光能量的藍寶石。這簡直是褻瀆。這些人怎麼能將如此珍寶拿來照明?大材怎能小用?更嚴重的是,據說那些雅烈席學者即將要創造出新的「碎刃」。賽司盼望那只是他們虛張聲勢,因為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整個世界將會被徹底改變 所有的國家,從遙遠的賽勒那國(Thaylenah)到賈.克維德國(Jah Keved),他們的下一代都會說雅烈席語。
雅烈席人其實頗有可觀之處,即使酩酊大醉,仍然散發出渾然天成的尊貴氣息,每個人都身材高挑,體格勻稱;男子穿著深色的絲質外套,胸前兩排釦子,精心刺上繁複的金色或銀色刺繡,個個看起來都像是戰場上的將軍。
女子服飾更為華麗,她們穿著貼身的華美絲綢,鮮豔的色彩與男子偏好的暗色系形成強烈的對比。左袖比右袖長,遮住整隻手。雅烈席人的禮教標準頗為奇怪。純黑的頭髮盤起,或以細辮子盤出紛繁的造型,或者鬆散地捲堆在頭頂,普遍會繫上黃金緞帶或裝飾,綴著散發颶光的珠寶,美麗非凡。這是對颶光的輕瀆,但確實美麗非凡。
賽司走出宴會廳,接著走過通往乞丐宴的門口。這是雅烈席人的傳統,只要國王宴客,城裡最窮困的男女便會被邀請至旁邊的大廳一同參與宴會。一名有著黑灰長鬍子的男子倒在門口,露出癡傻的笑容,賽司看不出那是因為酒醉或是天生如此。
「你見過我嗎?」男子口齒不清地問道,然後開始大笑,一面胡言亂語,一面把手伸向酒囊。嗯,想來是酒醉。賽司走過他身旁,經過一排雕像,刻的是古代佛林教的十神將。傑瑟瑞瑟、艾兮、卡雷克、塔勒耐拉……他一一數來,發現只有九人,少了一人。剎拉希的雕像為什麼被移除了?加維拉王據說是很虔誠的佛林教信徒,有些人甚至認為有些過度虔誠了。
走廊沿著圓拱形的皇宮外圍向右方轉去,國王的寢宮就在這層,離地面兩層樓高,周圍盡是石製的牆面、天花板和地板。這真是褻瀆。石頭不是用來踩踏的。可是他能怎麼辦?他是無實之人,只能按照主人的要求行事。今天的要求包括了穿白衣。鬆垮的白長褲以繩子繫在腰間,上身套著一件長袖薄襯衫,胸口開襟。殺手穿白衣是帕山迪人的傳統。雖然賽司沒有詢問,但他的主人們主動給了解釋。
白色是為了表示大膽。白色是為了不讓身影融入黑夜。白色是為了警告。因為,如果要刺殺一個人,那個人有權看到你正逐漸靠近。賽司向右轉,走上直接通往國王房間的走廊。火炬在牆上燃燒,這種照明已經無法令他滿足。那感覺就像禁食良久之後,只喝到一碗淡湯。微小的火靈在火把周圍舞動,猶如一團以光為形體的大型昆蟲。火把對他而言毫無用處。他伸出手探向袋子內的圓球,但在看到前方有更多藍光時卻遲疑了。前面的牆上有兩盞颶光燈,燦爛的藍寶石在其中散發光芒。賽司走到其中一盞燈前,伸手握住那顆被玻璃包圍的寶石。
「給我住手!」一個聲音以雅烈席語喊道。這個路口有兩名侍衛,比平常多了一倍。因為今天晚上的科林納(Kholinar)城內有野蠻人橫行。這些野蠻人現在也許是自己的盟友,但結盟這件事本來就相當不牢靠。
這次甚至還撐不過一個小時。賽司看著走上前來的守衛。他們握著矛,因為沒有淺色雙瞳,所以不被允許使劍,但塗成紅色的胸甲花紋繁複,一如紅色的盔羽一般,證明他們雖然是深瞳人,卻是身分高貴的公民,隸屬於皇家衛隊,享有廣受尊敬的地位。
走在最前面的侍衛停在幾呎外,揮了揮手中的矛。「快走。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他有著雅烈席人古銅色的肌膚,一道細細的鬍鬚繞滿整張嘴,在下巴形成一把鬍子。
賽司沒有移動。
侍衛問:「嗯?你還在等什麼?」賽司深吸一口氣,開始召喚颶光。颶光從牆上兩盞藍寶石燈中絲絲滲出,流入他的體內,彷彿被他的呼吸深深吸入。颶光在他體內肆虐,走廊突然暗了下來,像是太陽暫被雲朵遮蔽時那般,投射出足以淹沒山丘的深影。
賽司可以感覺得到颶光的溫暖與狂躁,彷彿是直接注射入血脈中的暴風雨。這股力量令人精神一振,卻也很危險,逼迫他去行動、去動作、去攻擊。
他屏住呼吸,緊緊抓住颶光,仍然感覺得到它在滲出。他能抓住颶光的時間很短,也許最多只有幾分鐘,接著就會滲透,因為人體有太多的空隙。他聽說引虛者(Voidbringer)可以完美地容納颶光,但牠們真的存在嗎?他的懲罰心態宣稱牠們並不存在,但他的榮譽感要求他承認,牠們存在。
賽司全身充斥著如火焰般神聖的力量,轉身面向守衛。他們看得出來他正在滲出颶光,一絲絲藍色像是朦朧發光的煙霧般,從肌膚表層蒸騰而升。領頭的侍衛瞇起眼睛,皺起眉頭。賽司很確定那個人沒有見過這番景象。就賽司所知,每個見過他能力的踩石人都被他殺了。
「你是……你是什麼?」侍衛的語氣不再如先前那般篤定。「你是人還是靈?」
「我是什麼?」賽司低聲說道,一絲颶光從他開闔的嘴唇間流出,眼睛看著男子身後的長廊。「我很……抱歉。」
賽司眨眨眼,將自己「捆」向走廊遠處的那一點。颶光猛然從他體內射出,冰凍了他的皮膚。地面也不再將他往下拉,反之將他拉往遠方的那一點,彷彿以他的相對空間而言,那裡才是下方。
這是「基本捆術」,他的三種「捆控能力」中的第一式,讓他擁有把一切力量、靈力或神靈困鎖在地面上的能力,同時也能將人或物體捆上不同的表面或是不同方向。
如今在賽司眼中,走廊已成了一條朝下方筆直墜落的甬道。兩名侍衛分站兩旁,在賽司一邊一個踩上侍衛的臉,一腳踢飛兩名侍衛的那一刻,他們露出了驚恐的表情;此時,賽司轉移自我的相對視線,再度捆向地面,光線從他體內滲出,走廊的地面又一次成為下方。他落在兩名侍衛中間,衣服的布料開始出現裂紋,抖落一片片白霜。他站起身,開始要召喚碎刃。一名侍衛胡亂抓向自己的矛。賽司探出手,一面碰觸士兵的肩膀,一面抬眼看著上方,選定天花板上的一個點,然後讓颶光從體內射出,進入士兵體內,將這可憐的人捆上天花板。
當原本的上方顛倒成他的下方時,士兵驚慌地大喊。光從他的體內流出,他的身體猛然撞上了天花板,矛也.啷一聲掉在賽司身邊 因為被捆的是人,不是矛。殺人。這是最嚴重的罪刑。但此—刻賽司就站在這裡,無真且無實,褻瀆地走在建築體的石材上。這一切不會因此結束。身為一名無實之人,只有一個人的命是他被禁止奪取的。
他自己的命。
在第十下心跳後,碎刃落入他等待的手中,彷彿從雲霧中凝聚而成,水珠點綴著金屬劍刃。他的碎刃既長且薄,兩邊開鋒,尺寸比大多數的劍小。賽司揮劍,在石頭地面上劃出一條痕,穿過第二名侍衛的脖子。
一如往常,碎刃殺人的方式很怪異。雖然它能輕易地切過石頭、鋼鐵或任何無生命的物體,但只要碰觸到活生生的肌膚,金屬劍身就會變得模糊。劍身在穿過侍衛脖子時,並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傷口,但男子的雙眼隨即開始冒煙和燃燒。當發黑的眼球在頭顱內乾縮成一團的剎那,侍衛也向前倒下,死去。碎刃剮的不是血肉,而是靈魂。
天花板上那名侍衛驚喘一聲。雖然他還是那副頭下腳上的狀態,但他仍試著站起身大喊:「碎刃師!有碎刃師(Shardbearer)攻擊國王的住所!全副武裝、回擊!」
終於明白狀況了!賽司心想。雖然侍衛看不懂賽司使用颶光的方式,但是他們認得碎刃。
賽司彎下腰,拾起從天花板落下的長矛,同時吐出從吸入颶光後便一直憋住的那口氣。雖然他只要憋住氣息,就能永持颶光的能量,但是那兩盞燈負載的能量並不多,所以應該要不了多久就需要再次呼吸。停止憋氣後,颶光流瀉的速度變得更快了。
賽司把長矛抵住石板地,看著上方。黏在天花板上的侍衛停止大喊,睜大眼睛看著他的襯衫衣襬開始往下掉,下方的地面重新恢復主宰,從他體內蒸騰出的颶光開始減少。
他低頭看著賽司,低頭看著直指他心口的矛尖。紫色的懼靈在他身體周遭出現,從岩石天花板間的縫隙爬出。
光能量全數耗盡。侍衛落下。
他尖叫著直線墜落,矛刺穿他的胸口。賽司鬆手讓長矛倒下,末端那扭曲的身體落地時,發出了沉悶的撞擊聲。他一手握著碎刃,轉向旁邊的一條走廊,依照記憶中的地圖前進。此時一群士兵正巧發現了死者,賽司趕忙矮身閃進一個拐角,讓自己的身形緊貼著牆壁。這群新到的士兵立刻扯開喉嚨大喊,繼續完成剛才第一個侍衛提出的警告。主人給賽司的指示很清楚:殺死國王,但要讓別人看見。讓雅烈席人知道他的到來以及他的意圖。為什麼?帕山迪人既然在簽約當晚就決定派殺手刺殺國王,為何又要簽約呢?
這裡的走廊有更多的寶石在牆上熠熠發光。加維拉王喜歡奢華的裝飾,但他不可能知道,他的喜好正好讓賽司得到施展捆術的力量來源。賽司的能力已經上千年無人見過,當時的歷史紀錄幾近消失殆盡,傳說也與事實幾乎完全背離。
賽司瞄了一眼走廊,其中一名站在走廊交叉口的侍衛看到他,立刻指著他大喊。賽司確定他們都已看清他的出現後,才再次躲開,邊跑邊深吸一口氣,吸入燈裡的颶光,身體隨之甦醒,速度增快,肌肉充滿力量,颶光成為他體內的颶風,血液在耳膜中鼓動。這是驚懼與痛快之感交織共舞的一刻。
這時面前的走廊一分為二,左右各一。他下了決定,用力推開儲藏室的門,然後暫留片刻,停留的時間不長也不短,恰好讓拐角的侍衛看到他後,才衝入房間,準備施展全面捆術。他舉起手臂,命令颶光在手臂上聚集,在他的引導下,皮膚爆發出極為燦爛的光芒。接著他朝門框一揮,像是潑灑顏料一般,在門框撒下了白色的光芒。待侍衛抵達門口的瞬間,用力關上門。
颶光以百人之力堵死了門。「全面捆術」會把東西綁在一起,密不可分,直到颶光耗盡為止。跟基本捆術比較起來,花的時間更久,但對颶光的耗損也更快。門把開始晃動,木板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響,想來是侍衛們開始嘗試撞門。有人喊著拿斧頭來。
賽司用超凡的速度走過房間,繞過披著布巾、儲藏在此處的家具。每件家具都是以紅色的布料與深色的高級木材所打造。他來到房間的另一邊,做好要再一次褻瀆的心理準備。他舉起碎刃,橫劃過深灰色的石頭。岩石輕易地就出現了一道裂縫,畢竟碎刃可以切斷任何無生命的物體。接下來直劃兩劍,最後在下方補上一劍,割出一塊方正的大石塊。他用手抵著石頭,讓颶光進入。
身後的門板開始發出即將崩毀的聲音,他轉頭望著,將注意力集中在顫抖的門上,準備把巨石捆往那個方向。賽司的衣服上結起了凍霜,因為要捆住這麼大的東西,需要極多的颶光。他體內的風暴終於平靜下來,猶如漫天風雨逐漸平息成綿綿細雨。
他向後踏一步,巨大的岩石在一陣抖動後滑入了房間。在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搬移如此大的石塊,光是它本身的重量,就會讓石塊出現自由落體的情況。但如今移動的力量卻是來自它本身的重量,因為對岩石來說,以相對空間而言,現在房門的方向才是所謂的下方。低沉的磨擦聲響起,岩石滑出牆壁,飛過空中,撞碎家具。
士兵們終於衝破了門板,才剛跌跌撞撞地衝入房間,便看到巨石迎面飛來。
賽司轉過身,不去理會那些驚懼的尖叫聲、木頭的碎折聲還有骨頭的斷裂聲。他彎下腰,踏過剛割出的石洞,來到外面的走廊。
他走得不快,從經過的每一盞燈裡汲取颶光,吸入體內,讓風暴重新復甦。一盞盞燈火變得微弱不堪,走廊也逐漸轉暗。盡頭處是一道厚重的木門,在他靠近時,如紫色黏液般的細小懼靈開始扭動著身體從岩石探出,朝門口直直而去。他們被另外一邊傳來的恐懼吸引而去。
賽司推開門,走入通往國王寢室的最後一條走廊。兩邊各陳列著一排顏色鮮紅的高大陶瓶,其間的空格均站著一名緊張的士兵,夾道在一條狹窄的長地毯兩邊。地毯也是紅色的,宛如一條載滿鮮血的河流。
最前面使矛的士兵甚至不等他靠近,便高舉手中投擲用的短矛,朝賽司跑了過來。賽司一掌拍向門框,將颶光推入,施展出最後一種捆術──「反向捆術」。顧名思義,這股力量的效果正與前兩者相反,非但沒有讓門框發出颶光,反而讓它開始吸收所有附近的光線,在周圍顯現出一種詭異的陰影。
士兵們紛紛擲出手中的矛,賽司動也不動地搭著門框而立。反向捆術需要他持續接觸著施力物品,但耗費的颶光相對而言比較小。在施力時,所有靠近的物品都會被拉向捆術點,越輕的東西越容易受到拉引。
短矛在空中紛紛偏向,飛過他身邊,重重插入木製門框。賽司一感覺這股震動波,就立刻跳入空中,把自己捆上右牆,啪的一聲落在石牆上。
腳一沾上牆頭,他立刻重新調整自己的方位。以他的相對視線來說,站在牆上的不再是他,而是士兵們。血紅色的地毯如壁氈一般在兩方之間蔓延。賽司一邊沿著走廊狂奔,一邊揮出碎刃,割斷兩名對他拋擲短矛的士兵,他們的眼睛立即起火燃燒,癱倒在地。
走廊中的其他士兵開始驚慌起來。有人試著攻擊賽司,有人大呼求救,還有人害怕地躲開。攻擊者不太懂得該如何對付一名掛在牆上的敵人。賽司砍倒幾名士兵後翻飛入空中,全身縮成一團,重新把自己捆回地面,落在士兵之中。雖然敵人環伺,但他手中握有碎刃。
根據傳說,在無數個世紀以前,碎刃首先是由燦軍騎士(Knights Radiant)所有,是他們崇敬的神賜予的禮物,允許他們與岩石和火焰形成的怪物對戰。那些高幾十呎,眼睛燃燒著憎恨的怪物名叫引虛者。要知道,當敵人的皮膚堅硬如石時,鋼鐵是沒有用的。這時只能使用超自然的武器來對付它。
賽司站起身,寬大的白衣飄動,下巴因自己犯下的罪行而緊繃。他展開攻擊,武器反射出周遭火炬的光線,熠熠生輝。行雲流水的三劍連綿而來。他無法關掉聽覺,只能聽入那淒厲的尖叫,也無法闔上雙眼,只能睜眼看著眾人如頑童在不經意間踢倒的玩具般紛紛倒下。如果被碎刃碰觸到脊椎,就會在雙眼燃燒的情況下必死無疑;如果是刺穿四肢,則會毀去那節肢幹。一名士兵跌跌撞撞躲開賽司,手臂無用地在肩膀晃動。他將永遠感覺不到,亦無法再使用那隻手臂。
賽司放下碎刃,站在眼眶焦黑的屍首間。在雅烈席卡王國裡,人們經常談起人類費盡千辛萬苦才打敗引虛者的傳說,但是,當這類創造來對付惡夢的武器被用在普通的士兵身上時,人命亦如同草芥。賽司轉身繼續前進,穿著拖鞋的雙腳踩在柔軟的紅毯上。碎刃一如往常,散發著潔淨的銀光。以碎刃殺人時並不會見血,這似乎是某種神諭。碎刃只是工具罷了,不該為任何謀殺的行為指責它。
走廊終端的門猛然打開,賽司全身一滯,看著一小群士兵簇擁著一名身著皇服的男子衝了出來,後者低著頭,彷彿在躲避劍矢。士兵們身著深藍色制服,這是國王親衛隊的顏色。滿地的屍體並未阻礙他們的動作。他們已經知道碎刃師的能耐,決定打開一扇小小的側門,將他們保護的人推入其中,殿後的幾名士兵舉著矛對準賽司,同時倒著退出。
國王的房間又踏出另一個身影,他身上的閃亮藍色盔甲由相連的光滑金屬片組成,但與一般盔甲不同的是,這具盔甲的關節處既沒有皮革,也沒有鎖子鍊,只有一組組尺寸更小的金屬片,無比精準,極盡繁瑣地契合。這具盔甲極為美麗,每塊藍色盔甲的周圍都以金線滾邊,頭盔則飾以三道波浪狀,如號角般的翅膀裝飾。
足足有六呎長,劍身的花紋如燃燒的火焰,銀色的金屬反射出的光芒,就像發自劍身的中心點。一把設計碎甲(Shardblade))與碎刃(Shardplate)是一套的。新來的人手裡也握著一把劍,一把巨大的碎刃,來殺死邪神的武器,跟賽司手中那把相比,體積有過之而無不及。
賽司遲疑了,他認不出這具盔甲。在進行這項任務前,他沒有得到預先通知,也沒有足夠時間記住雅烈席人手中擁有的碎刃或碎甲特性,可是他在追殺國王之前必須先處理掉這名碎刃師,不能將如此強大的敵人留在身後。
況且,他的捆術無法施用在穿著碎甲的人身上,這具盔甲會增強對方的能力,讓對手變得更強壯。這名碎刃師或許能夠打敗賽司,殺了他,結束他悲慘的人生。但賽司的榮譽心不允許他背叛自己的使命或者執意尋死,如果死亡因此到來,他會相當歡迎。
對手展開攻擊,賽司將自己捆向走廊一側,扭身躍起,落在牆上,輕盈地向後退去,手中的碎刃已準備好對付敵人。碎刃師採取的攻擊姿勢是東方偏好的劍式身形,他的動作無比靈活,完全不像穿著如此笨重的盔甲。碎甲非常特別,跟碎刃一樣古老,一樣充滿神奇的力量。
碎刃師攻擊之勢不斷,賽司把自己捆向天花板,躲開對方劃破牆壁的一擊。此時的他血脈僨張,向前猛衝,朝下揮劈著碎刃,試圖攻擊碎刃師的頭盔。但對方一彎腿一矮身就躲了開去,賽司的碎刃只砍中一片虛無的空氣。
隨即,碎刃師揮動著碎刃往天花板方向直攻而來,賽司往後一躍,避開攻擊。賽司自己並沒有碎甲,也不想穿,因為捆術會與提供碎甲能量的寶石相互干擾,他只能兩者擇一。
碎刃師轉身的同時,賽司飛奔過天花板。不出他所料,碎刃師再次揮砍,賽司朝側面飛撲後滾身落地,一個鯉魚打挺又將自己捆回地面,落在碎刃師後方,將劍砍向敵人門戶洞開的後背。
但很不巧,碎甲有一個極大的優勢,就是能抵擋碎刃的攻擊。賽司的武器扎實地砍上,碎甲背上出現細密的光網,颶光開始從線條中流出。碎甲不會像普通的金屬一樣彎折或凹陷,因此賽司必須攻擊在剛剛砍過的同一點上,才能破壞盔甲。
碎刃師憤怒地回擊,想要砍斷賽司的雙膝,但賽司靈巧地閃出了對手的攻擊範圍。他體內的颶風提供不少優勢,其中一項就是讓不嚴重的小傷勢能快速癒合的能力,但是被碎刃毀去的肢幹,是無論如何也長不回來的。
賽司繞過碎刃師,看準時機往前猛衝。碎刃師再度揮劍,但賽司快速將自己捆上天花板,接著猛然捆回地面,利用這下墜之勢揮劍。碎刃師敏捷地擋下了他的攻擊,俐落地反手一劍,離刺中賽司不過一指之遙。這個人的劍術頗為高明,確實是個危險的敵手。許多碎刃師都太過仰賴劍跟甲冑的力量,但這個人不同。
賽司跳上牆面,改變招數,以碎刃施展出短促的快攻,如迅猛的海鰻。碎刃師則以大開大闔的劍招回應,利用劍身的長度讓賽司無法貼近。
已經耗太多時間了!賽司心想。如果讓國王溜走,那麼無論殺了多少人,他的任務都是失敗的,於是他彎腰想貼近碎刃師的身側,卻又一次被逼了回來。這場戰鬥每多花一秒,就是讓國王多擁有一秒脫逃的時間。
他必須冒險進攻。賽司跳入空中,捆往走廊的另一端,頭下腳上地踢向他的敵人。碎刃師毫不遲疑立即揮劍,但賽司立刻改往斜下方捆綁,迅速落地,讓碎刃師的一劍從他頭頂上揮空而過。
他以蹲姿落地,順勢向前一撲,揮砍碎刃師的身側,瞄準盔甲出現裂痕的地方猛烈一擊,該處的盔甲應聲碎裂,熔化的金屬滴下。碎刃師悶哼一聲,單膝跪倒,一手按住身側。賽司抬起腳,灌入颶光之力,朝男子身後用力一踢。
壯碩的碎刃師撞上通往國王居所的木門,一舉將門扉撞得粉碎,身體一部分倒入後方的房間。賽司沒有乘勝追擊,他鑽入右邊的門口,往國王消失的方向而去。這裡的走廊有著同樣的紅地毯,兩旁牆上的颶光燈讓賽司能夠重新澆灌體內的颶風。
能量再次於他體內湧現,他加快了速度。如果能夠趕上前方的人馬,就能在料理掉國王後,再轉身回去對付碎刃師。這不容易。就算是全面捆術配上門框也阻擋不了一名碎刃師,而且碎甲會讓那個人有超乎自然的奔跑速度。賽司轉頭瞥了一眼後方。
碎刃師並沒有跟上來。穿著盔甲的男人坐起身,似乎仍有點神智不清。賽司隱約可以看到他坐在門口,身旁堆滿了破碎的木塊。也許賽司對他造成的損傷超過原本的估計。
還有可能是……
賽司全身一僵。他想起被眾人簇擁而出的那名男子,當時刻意低垂的頭,臉孔隱約不清。碎刃師仍然沒有追上來。他的劍技如此高明。據說加維拉.科林的劍術在世上已經罕有人能及。有可能嗎?
法拉諾之孫,賽司(Szeth),雪諾瓦城的無實之人,前往刺殺國王的那日,服色為白。白衣其實是帕山迪的傳統,雖然對他而言全然陌生,但他不過是按照主人的吩咐行事,無須更多解釋。
他坐在一間大石室中,巨大的爐火除了烘烤著他,同時也在狂歡的眾人身上映上俗麗的光線,引出他們一身汗珠。伴隨著舞蹈、飲酒、狂喊、高歌和擊掌,有些人滿臉通紅地倒在地上,被狂歡的潮流衝破體能極限,證實自己的肚子不過是只二流的酒囊,樣子看起來好像死了一般。至少在被朋友抬出大廳、放上床舖前是如此。
賽司沒有隨著鼓聲搖晃身軀、飲用如藍寶石般湛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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