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物師的歷史書（4）：燃燒不盡的煤

１

白天的時候，米亞導師交代了擅長木系格物術的高于瑤，完成三十六塊木頭相嵌合的「孔明鎖」。
重點不是這個，而是、而是高于瑤現在身上只圍著一條粉紅色的浴巾，大片白皙的皮膚，還有膨脹飽滿得不像少女的胸部，都……
我們兩人四目相望了三秒鐘，她低頭注意到自己身上只圍一件浴巾，瞬間臉頰漲紅如蘋果，吸氣之後尖叫起來：「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背後的商蓉聽到尖叫聲頓時清醒過來，蹬著我的背輕盈地跳躍到空中，炯炯有神的紅色眼珠掃過四周，然後指責著我，「阿禮！你這個大色狼，終於露出本性了。」
商蓉臉上露出了複雜的僵硬笑容，朝我拋出了好幾枚火球。
「喂、喂－－」
將近一年來不斷遭受到商蓉火球肆虐的我，身手靈活得像猴子，不，應該說身手靈活得像心性師會比較好聽……總之，我側身躲過了第一枚火球，踩踏著門框，藉由反彈的力道躲進了女生寢室。
「淫賊，受死吧！」商蓉如一陣疾風似地追了進來。
這傢伙，睡飽了！精神好得不得了呀！
我掠過了高于瑤身邊，高于瑤尖叫起來。
「哇啊啊啊啊啊呀～～～～」
高于瑤跌坐時壓在地上的小和式桌上，整條浴巾因此跟她那玲瓏有致的白皙嬌軀告別，但我來不及多看，商蓉手上那熱烘烘的火球像惡狼一樣撲來，我踩踏著商蓉那張凌亂的書桌，吸氣，後空翻，在空中翻轉了一圈，落在商蓉囤積在寢室內的橘子汽水旁邊。
「咦啊！」商蓉停下了動作，用力咬了一下牙齒說道：「有話好說，千萬不要傷害我家橘子汽水……」
商蓉，妳、妳這傢伙，把橘子汽水當成被我俘虜的人質啦？那麼……我就如妳所願地－－我把一瓶橘子汽水拿在手中。
商蓉裸露在窄裙外的雙腿微微顫動，她輕咬著嘴唇，寶石紅雙眼彷彿冒出了熾烈的怒火。
「你、你敢傷害……不，你敢喝掉我的任何一瓶橘子汽水試試看！」商蓉發出了有如被激怒的小貓叫聲。
不過，更讓我感覺到有如浸入寒冰水池中的戰慄感，是倏然出現在商蓉後面的金髮少女。
在粉紅色小熊圖案家居服上披戴著黃金盔甲的米亞導師，表情冰冷地注視著深夜在女生寢室裡頭胡鬧的三個人－－其中還有一個全裸的迷糊美少女。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阿禮……為什麼于瑤會裸體？」
米亞導師冰冷的目光射向我這裡。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高于瑤會只圍著一條浴巾，在練習「木系格物術」的作業啊！
經過了一團混亂後，米亞導師終於搞清楚當下的狀況。
我背著徹夜未歸的商蓉回到女生寢室，而高于瑤在昨天晚上十一點洗完澡，就只圍著浴巾跪坐在地板上練習格物術作業，一時忘記了睡覺時間，也忘記身上只圍著浴巾……
「哎，于瑤，妳得注意一下。我們這裡有血氣方剛的少年。」同樣跪坐在地板上的米亞導師瞥向我一眼。
「是……我知道了。」已經穿上棉質睡衣的高于瑤羞紅著臉望向我，隨即低下頭，用蚊子般的聲音回答。
跟我是不是少年沒有關係好嗎？我只是帶睡著的商蓉回女生寢室，其他一切都是意外！
「小蓉和阿禮……你們兩個，一個深夜睡在男生寢室，一個則跑進女生寢室……都要處罰。」米亞導師搖著頭對我和商蓉說道。
「咦啊？處、處處處罰？」商蓉咬著手指頭，淚眼汪汪地望向我們的導師，「米、米亞，不要禁止我喝橘子汽水啦，拜拜拜拜拜拜拜託！！」
「唔……這次妳和阿禮都犯錯，如果禁止阿禮喝橘子汽水，好像不算處罰，但兩個人同樣犯錯，得接受同樣的處罰……」米亞導師抱著胸，歪起頭思考。
哎，我又不是故意要闖進女生寢室的，剛睡醒，又做了遇到我哥的奇怪惡夢，一時忘記女生寢室多了新的同學。不過，米亞導師不喜歡聽藉口，而且不論怎麼想，我的確在深夜闖進女生寢室了。
「上次和小蘭院長談到，學校門口的階梯應該要找人清掃……不過校內的工友工作都很忙碌了，就你們兩個先去清掃校門口階梯一個月吧！從天遊山登山口小徑一直到校門口這段路……要把階梯上的落葉掃乾淨。」米亞導師摸了摸下巴，擬了御旨。
「哇啊，那條石階至少有三千公里長耶！」商蓉抗議。
雖然我也很不情願掃階梯，不過商蓉，妳說三千公里長太誇張了，如果真的那麼遠，我從去年入學到現在，大概還在石階上旅行還沒抵達正門口哩！
「只有5.824公里長，你們每天早上吃完早餐，就去掃石階。」
「……那還要晨跑和運動嗎？」商蓉苦著臉問。
「當然要！」米亞導師嚴厲地回答。
商蓉沮喪地把頭垂下來。
我不知道對商蓉來說，連續打掃一個月校門口比較辛苦，還是禁止喝橘子汽水一個禮拜，總之，這可真是無妄之災啊！
※
哇啊……好想睡覺啊！
因為半夜跑進女生寢室還被米亞導師抓到，重重地處罰了打掃校門口那條長達五公里的階梯，害我接下來大半夜沒睡好，感覺才剛瞇上眼睛，就被比鬧鐘還準時的仲術子搖醒。
「跑步。」仲術子眨著彷彿無機質的眼睛叫醒我。
昨晚睡倒在地上的吼星也起床了，打了一個有如野獸般嘶吼的呵欠，感覺就像魔獸在自己身邊咆哮似的，過了一整年我還沒完全習慣這種聲音，立刻從床上滾下來。
我們在前院等了一會兒。
商蓉和高于瑤也從女生寢室出來了，商蓉精神抖擻地蹦蹦跳跳，看到我卻鼓起嘴巴生氣。
氣什麼啊？我也無辜受罰了啊！不過看到臉紅著跟我說早安的高于瑤，唔，高于瑤的胸部比想像中還……
「你看著于瑤在回憶什麼？色狼……快跑步！衝啊！」
商蓉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重重地敲著我的頭，拉著我和吼星往外面跑。這傢伙，無論什麼時候都這麼有精神啊？
於是米亞導師門下四人，不，五人……又像笨蛋似的在天遊山的山路上跑步，多虧每天晨跑的關係，體力變好了，肺活量變大了，還有書法也寫得更漂亮了－－呃，書法寫得漂亮不關晨跑的事，是因為最近開始，每天在竹簡上抄寫《詩經》。
古代的《詩經》，也是皇矣學院裡格物師指定必定抄讀的經典。
想到無聊的抄寫經書作業，不如上次用鋼筆畫小兔子的作業來得有趣哩！
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跟在吼星、仲術子和商蓉後面，奔跑過一處有流水飛泉的石階，發出了嘿咻的聲音，快步穿過松樹下的小拱橋，然後碰隆磅啷的……
跑在我後面的高于瑤跌倒了，先是額頭撞上我的背部，然後兩個人往前翻滾。
跑在我前面的商蓉，很靈巧地踩了我的頭跳起來，接著一個空翻落在旁邊的榕樹樹枝上，她滿臉不高興地搖晃著懸空的雙腿。
「阿禮，你又來了－－啊！你這個大色狼！」商蓉指著我大聲指責。
原因是高于瑤的額頭撞上我的時候，我轉身過去，結果兩個人抱在一起滾到山路旁的草叢，而我的雙手剛好撐住高于瑤的胸、胸胸胸部。
「哇啊……」高于瑤漲紅了臉，趕緊用雙手護住胸口，趕快站起來。
「阿禮，你這個色狼，你哥以前都不會這樣！」商蓉從樹上跳下來，用手指用力戳著我的額頭，忿忿地說道。
我哥哪有我這麼不機警、不靈巧！他一定會把事情處理得很好。
我嘆了口氣，雙手撐著草地站起來。
「沒關係啦！反正阿禮很像女孩子。」吼星大剌剌地說道。
「吼、吼星！」我提出抗議。
吼星這才尷尬地抓了抓他無論何時看起來都很骯髒的褐色短髮，改口對高于瑤說道：「我說……于瑤啊！妳怎麼每天跑步都跌倒？」
「唔哇……我、我也不知道。」高于瑤說著、說著，淚水就從眼眶掉下來了。
吼星和仲術子都不是會安慰女孩子的人，商蓉則是神經很粗的傢伙。
我深呼吸了口氣，把無奈嚥進肚子，對高于瑤說：「沒關係啦！一開始晨跑我也很不習慣。」
「阿禮，你是不習慣，而且都跑最後一個……可是你不會跌倒啊！」商蓉出言反駁。
喂、喂，我是在安慰高于瑤耶！商蓉妳在旁邊搗亂什麼啊？
「我、我是有點笨手笨腳啦，我知道……」高于瑤哭泣起來，努力吸著鼻子不讓眼淚掉下來。
這下除了仲術子外，吼星和商蓉也慌了。
「誒，這可怎麼辦？」吼星抓著頭髮，臉上露出為難表情。
「阿禮，呿，去撿回來！」商蓉撿了一根樹枝丟出去。
「為什麼我要去撿回來？妳把我當狗啊！」我看著那被拋出去的樹枝，瞪著商蓉問道。
「人類不是看到小狗玩把戲會很開心嗎？還有小狗推車、小狗跳圈圈……」
「我不是狗，還有，就算小狗推車也沒什麼了不起！」我深呼吸了口氣指著商蓉，「……如果是鳳凰之類的去撿樹枝－－」
「呼，阿禮……你這傢伙！」紅眼珠燃燒起熊熊火焰的商蓉，頓時撲向我，跨坐在我身上想搥打我。
我抓住商蓉的手，試圖扳回劣勢。
這時，高于瑤被我和商蓉扭打的情況逗得破涕為笑。
「哎呀，你、你們不要再打了！」高于瑤用手擦著臉頰上的淚水說道，彎腰卻不小心失去重心，變成三個人撞成一團。
為、為什麼這傢伙這麼冒失？
「哇啊，好大……好大，比霜兒和米亞還大吧？唔，好軟喲……難怪阿禮想偷窺又想揉……」商蓉發出了愉快的聲音，把頭埋在高于瑤的胸部。
「哇啊，呀……唔哇！」高于瑤朝我伸出彷彿溺水者的手。
我抓住了高于瑤的手，用力把她們兩個人扯開。
「做、做什麼，啊？我知道了……阿禮，你想獨吞于瑤的胸部對吧？對吧對吧對吧對吧……」商蓉對我露出了邪惡的笑容，用手肘撞了撞我的腹部。
高于瑤急忙連退了幾步，用雙手保護起自己胸部來。
「小蓉……別胡鬧了！我們跑步吧！餓死了，希望今天早餐有紅燒肉吃。」
「啊！紅燒肉肉～～我想吃炸雞腿、炸雞塊和麻辣火鍋！」商蓉高舉起右手，快步地往前衝。
再怎麼想，人類的正常早餐不可能有炸雞腿、雞塊和麻辣火鍋的啦！
我嘆著氣跟在吼星身後，再度慢慢地跑起來，直到晨間的霧氣散去，金色晨曦從東方天際照亮大地，我們才差不多跑完天遊山。我們這群人中，跑完一圈天遊山還不會氣喘吁吁的，就只有吼星和仲術子，連商蓉也難免臉色紅潤地大口呼吸……
至於我和高于瑤就更別提了，簡直跟小狗喘氣沒兩樣。

早餐當然沒有提供炸雞腿、雞塊和麻辣火鍋，但因為曹小蘭院長回來了，不再是小氣，不，應該說不再是節省的副院長公孫石掌管校務，所以餐廳恢復了平常豪華的飲食，可以挑選十幾道料理的自助餐式早餐。
吃完早餐以後，我和商蓉兩個人提著掃把，分別從天遊山下面登山口和校門口打掃石階上的落葉，不過我拿著掃把奮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遠遠看到商蓉那傢伙抱著橘子汽水，在登山口處的階梯跟山雀聊天－－因為同樣是有翅膀的鳥類，所以她和山雀的語言是共通的吧？
不對，重點是商蓉偷懶！
「偷懶又怎樣，剛好遇到認識的朋友啊！」商蓉那雙鮮紅色的眼珠用力瞪著我，「你想向米亞告狀嗎？」
「我當然不會做這種事！」
「很好。」商蓉把喝了只剩下兩、三口，不，大概只有一口的橘子汽水塞到我手裡，有如女王賞賜臣僕的倨傲態度，「這個給你。」
「喝過的，還只剩下一口的橘子汽水。」
呼……為了這麼一丁點汽水，我獨自打掃了整整五公里的石階山道。
商蓉轉過身，從制服口袋裡拿出巧克力，打開了巧克力的紙盒包裝，低頭看了一下巧克力附贈的遊戲戰鬥卡，「啊，生病的王陽明，又是這張卡片，算了，反正昨天才拿到好卡片……啦呀呀～～」
她哼著曲子走回我們的教學庭院，一邊嚼著巧克力，轉頭含糊催促著我：「快點，阿禮，米亞要上課了！都是你掃地動作太慢。」
呼，這、這傢伙－－我真想去跟米亞導師打小報告。

我拉扯著商蓉，就像牽著一隻不聽話的小狗，回到我們米亞導師的教學庭院。
米亞導師和吼星、仲術子還有高于瑤……還有心性師導師爸爸趙岩依然在周公殿的趙霜兒，都在庭院水池中間的池心亭裡頭。
可以聽到他們正在討論朱熹格物術和王陽明格物術的差異。感覺好像是非常深奧的問題，米亞導師正歪著頭鼓勵深藏不露的書呆子仲術子多講些話，不過她那雙湛藍色的美麗眼睛很快注意到我們。
「你們回來啦？辛苦啦，我們今天來上『養玉』。」米亞導師對我們說道。
「呼～～超辛苦的。」商蓉鼓起了臉頰，理直氣壯地一邊說，一邊坐到趙霜兒旁邊的空位。
「如果不是學校規定，小蓉露出原形，輕鬆就能把校門口的落葉捲起來燒掉了，對吧？」今天也一樣漂亮的趙霜兒甩動著栗子色長髮，把視線從《詩經》的竹簡中抬起來，望向商蓉。
那種沒有標點符號和白話文翻譯的竹簡古書，還真虧趙霜兒她讀得下去！
「唔，對哦……有這招，明天我就－－」
米亞導師打斷了商蓉的話，她皺眉說道：「既然被處罰，就乖乖拿掃把掃地，還有，小蓉，別把掃把扔在旁邊，跑去跟有翅膀的朋友聊天，把掃地工作都交給阿禮了。」
「嘿～～米亞妳知道啊？」
「小蘭院長看到了。」米亞導師雙手環抱，輕輕地哼了一聲。
「別計較！從明天開始……我會好好打掃的！老師、老師老師老師，我們上課吧！小蓉我最喜歡上課了！」商蓉高舉著雙手，瞇起眼睛大言不慚地說道。
「很少聽妳叫我老師哩。」
米亞導師臉上浮現無奈的苦笑，再次要我們把各自的「玉」拿出來。
「玉」，是我們成為格物師，或者心性師的證明。
從周公殿的掌玉師處得到了「玉」之後，代表我們將努力修養品格，以期望哪一天達到「聖人」境界。
當然啦！對於大部分的人來說，拿到「玉」，可以透過周公殿、透過「格物」和「心性」努力建構起來的空間突破術，而任意穿越裡世界東方大陸的各城市，還能轉瞬間穿梭「表世界」和「裡世界」，這才是最大的福利。
「把你們的玉放在桌子上。透過『居敬』的道德修養法，去除自己的私慾和雜亂的念頭，把乾淨、單一的心念，藉由想像灌注到你們自己的『玉』裡頭，這就是養玉的功夫，大格物師朱熹在《朱子語類》裡曾經提到……啊，這一部分其實跟孟子流傳下來的心性術也有很大的關係哦！」米亞導師把目光轉移到在場唯一的心性師趙霜兒身上。
趙霜兒的俏臉微微一紅，急忙低頭作筆記。
「《朱子語類》提到『敬』，恭敬、敬重、收斂身心是很重要的修養……」米亞導師晃動著盤起來的金髮，繼續解釋「養玉」的方式，「攜帶長期灌注了信念的玉，會讓我們在行為上表現的更好。」
「也就是打架更有戰鬥力的意思，米亞，對吧？」商蓉紅色眼珠興奮地發出寶石般的光芒，像小孩子似地拍打著桌子說道。
「是、是這樣的沒錯！」米亞導師皺眉再度苦笑，她用纖細的手指頭輕扣自己的桌面，「小蓉，安靜下來……儒家的格物術主要目的不是拿來戰鬥的。」
「可是我們大家不是都拿來戰鬥嗎？啊……對了！米亞妳上次還把應龍揍得半死，那不是格物術嗎？」商蓉站起來指著我們這位金髮碧眼的少女導師，大聲地嚷嚷。
「那、那是……格物術。」米亞導師不免無力地鼓起嘴巴。
「哇啊，打應龍？應龍是像蜈蚣有幾百隻腳的龍吧？」
在場唯一不知道米亞導師和應龍戰鬥過的就只有高于瑤，她睜大漆黑的眼睛四處張望，最後定睛注視著我們導師那張白皙的俏臉，露出了憧憬崇拜的目光。
「應龍是有翅膀的龍，要千年以上的龍才會變化為應龍。」勤學用功的趙霜兒糾正了高于瑤，「所以……應龍是很厲害的神獸……」
趙霜兒瞥了商蓉一眼，商蓉鼓起了臉頰，臉上泛起紅暈的趙霜兒急忙修正用詞，「應龍是很厲害的神族。」
商蓉自己是隻鳳凰，不喜歡人家用「神獸」這樣的詞來稱呼牠們族類。
「所以！我說，格物術就是要用來打架的嘛！」商蓉再度敲了桌子。
「不是，絕對不是。」米亞導師彷彿頭痛起來地摀著自己的額頭，她微微苦笑，對我們說：「別再胡鬧了！把自己的玉放好……用居敬法，灌注心念到你們自己的玉裡頭，這叫『養玉』，讓玉可以稍微強化自己的能力和舉止，寧靜自己的心神，你們現在試試看！」
我轉了轉脖子，看了大家桌上擺著的玉。
我的玉大家都知道了－－唔，是我自己和商蓉知道，是「無紋白色玉珪」。
商蓉的是「紅紋鳳凰玉璧」，是跟她的羽毛，唔，頭髮一樣鮮紅的玉。
趙霜兒的玉是「白紋女媧玉玦」，因為上面的圖樣是一個女子蛇身的樣子，應該是女媧大神沒錯啦！
吼星和仲術子的玉都是黃褐色的。吼星的是「黃紋龍龜玉璧」，仲術子是「黃紋樹木玉璧」。不知道周公殿的掌玉師當時是問吼星和仲術子什麼問題，讓他們兩個都拿到相似的玉？
正當我這麼胡思亂想的時候，胡鬧的暴風中心－－商蓉再度舉手，還站了起來，她指著隔壁桌子的我，對著米亞導師說道：「米亞！我突然想到，如果我透過居敬功夫，把心念灌注到阿禮的玉上面，會怎樣？」
我趕緊把自己的玉珪收起來。
「喂！阿禮，把玉拿出來啦！米亞叫大家放在桌上。」商蓉插著腰指責我。
我心不甘情不願地再度把玉拿出來。
「唔……我不知道，隨便你們胡搞啦！」米亞導師搖頭嘆氣，臉上露出了鄰家大姐姐想責備淘氣小孩的神情，但最終她還是眼睜睜地看著商蓉用暴力手法拿走我的玉。
似乎之前趙霜兒、吼星他們都已經學會「養玉」的方法，他們都閉上眼睛，透過大格物師朱熹的居敬功夫，或孟子的心性法？將心念灌注在自己的玉上頭。
米亞導師則走到高于瑤旁邊指導她。
高于瑤緊張得像遇到大狗的小貓咪那樣，縮起了肩膀發抖，畏畏縮縮地抬頭聆聽我們金髮美少女導師的指導。
「喂，商蓉！還我啦！」
「讓我練習一下啦！」商蓉跳上了我的書桌，高舉著我的白色玉珪。
「導師，商蓉和阿禮很吵耶！」吼星睜開眼睛對米亞導師抱怨。
「格物術和心性術不是周圍稍微喧鬧就沒辦法施展的功夫，把小蓉和阿禮的吵鬧當成磨練關卡吧！」米亞導師苦笑著這麼回答吼星。
什麼嘛！把我當成吵鬧的磨練關卡了？明明是商蓉這傢伙在吵鬧的。
商蓉抓著我的玉珪，從米亞導師桌上跳到涼亭的木質護欄上，一個翻身鑽到旁邊的楓香木樹梢上。
她雙手拿著我的白色玉珪，用力瞪著……咦？也可以睜開眼睛「養玉」嗎？
這時我聽著米亞導師向高于瑤解說，不管睜開眼睛或閉起來都可以，也有人把玉貼在身上才進行「養玉」的訓練。
「重要的是『心』呀！」米亞導師這麼下定論。不過，商蓉那傢伙－－
「喂，阿禮，接著……別人的玉好像玩不起來！」商蓉還沒說完，突然就大叫了一聲：「咦！」
「商蓉，妳在叫什麼啊？」
這下連米亞導師以及睜開眼睛的高于瑤、趙霜兒、吼星和仲術子都望向我們兩個。
「小蓉，你們在吵什麼？」米亞導師稍微皺起了好看的雙眉。
但商蓉暫時沒有理會我們金髮美少女老師，她朝著我大吼：「阿禮，為什麼你的玉珪這裡綁著五根鳳凰羽毛？」
商蓉抓著那綁在白色玉珪上的幾根紅色髮絲，把我的玉珪當成流星錘那樣地甩。
商蓉跟她媽媽一樣，都把「頭髮」稱為「羽毛」！
「阿禮，你啥時偷拔我的羽毛？我來格物看看！」商蓉嘟起了櫻桃色的嘴巴，輕喊了聲格物。
「咦咦咦咦咦咦咦，阿禮！這是我媽的羽毛，為什麼我媽會在裸體的時候把這幾根羽毛給你？你這色狼對我媽做了什麼事？」
商蓉大吼了一聲，從楓香樹上朝我撲襲。
我的眼角餘光看到米亞導師稍微錯愕的表情，趙霜兒帶著羞怒的漲紅俏臉、高于瑤嘴巴微微張開的驚訝模樣，以及吼星和仲術子……仲術子還是一臉平淡的木偶模樣。
不過、不過……哇啊，我、我……商蓉，妳這傢伙，先聽我解釋啦！這是有理由的啦！真的有理由的！！
在我把前因後果解釋清楚之前，商蓉造成的混亂還會持續好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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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時候，米亞導師交代了擅長木系格物術的高于瑤，完成三十六塊木頭相嵌合的「孔明鎖」。
重點不是這個，而是、而是高于瑤現在身上只圍著一條粉紅色的浴巾，大片白皙的皮膚，還有膨脹飽滿得不像少女的胸部，都……
我們兩人四目相望了三秒鐘，她低頭注意到自己身上只圍一件浴巾，瞬間臉頰漲紅如蘋果，吸氣之後尖叫起來：「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背後的商蓉聽到尖叫聲頓時清醒過來，蹬著我的背輕盈地跳躍到空中，炯炯有神的紅色眼珠掃過四周，然後指責著我，「阿禮！你這個大色狼，終於露出本性了。」
商蓉臉上露出了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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