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這麼歡樂!?
整本書都是梗 之 伊坂式娛樂大作
作家生涯第一期總結之精華薈萃
保證讓你大呼:這就是伊坂!
無數的偶然與伏線瞬間收束‧閱讀伊坂小說的最暢快體驗
1個高中生+4個性格鮮明的父親
當心愛的兒子被捲入一起暗殺陰謀
史上最強父子情
將如何譜寫這部爆笑催淚親情娛樂動作片?聽了我的故事,你大概會想尊稱我一聲「由紀夫大人」吧。
有個四劈媽媽的由紀夫,一出生就有四個爸爸。
悟,飽讀詩書教授男;
勳,體育全能筋肉男;
葵,女性殺手公關男;
鷹,直覺無敵賭博男。
乍看毫無交集的四個老男人,
為了兒子,隨時會變身為超級老爸,
然而這一次,兒子遇上的可是無情殺手……
【故事大綱】由紀夫是個高中生,從小在四位個性奇特的父親養育下長大,擁有品學兼優、運動神經拔群、體貼女性、直覺敏銳的綜合特質,卻因為稍微過人的正義感,被捲入一起政治暗殺陰謀,遭到職業殺手監禁。四位父親將如何同心協力,將父子相處多年的點滴默契與親情,化為孩子一輩子最堅強的奧援?
作者簡介:
伊坂幸太郎 ISAKA Kotaro
1971年生於日本千葉縣。1995年東北大學法學部畢業。熱愛電影,深受柯恩兄弟(Coen Brothers)、尚‧賈克貝內(Jean-Jacques Beineix)、艾米爾.庫斯杜力卡(Emir Kusturica)等電影導演的影響。
1996年 以《礙眼的壞蛋們》獲得日本山多利推理大獎佳作。
2000年 以《奧杜邦的祈禱》榮獲第五屆新潮推理俱樂部獎,躋身文壇。
2002年 《LUSH LIFE》出版上市,各大報章雜誌爭相報導,廣受各界好評。
2003年 《重力小丑》、2004年《孩子們》、《蚱蜢》、2005年 《死神的精確度》、2006年《沙漠》五度入圍直木獎,為近年來得獎呼聲最高的文壇才子。
2008年 作品《GOLDEN SLUMBERS》榮獲2008年日本書店大獎、山本周五郎獎雙料大獎。
作者知識廣博,內容取材範圍涵蓋生物、藝術、歷史,可謂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文筆風格豪邁詼諧而具透明感,內容環環相扣,讀者閱畢不禁大呼過癮,是近年來日本文壇少見的文學新秀,備受矚目。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像他這樣的作家將背負起日本文學今後的命運……
他有獨特的文風,是個天才。」
──平成國民天后/宮部美幸
「如果現有的推理小說已經走到山窮水盡,
伊坂幸太郎一定是那位使日本推理小說命運柳暗花明的人物。」
──台灣文壇趨勢專家/詹宏志
「因為他將對運用想像力的憧憬著力於小說創作上,於是各項具有想像力的元素都漂浮在其作品中,使得讀者在閱讀推理小說的同時,也彷彿看了一場交織著奇異幻境寓言、生命哲思與青春況味的文藝表演。」
──重度推理迷/張筱森
名人推薦:「像他這樣的作家將背負起日本文學今後的命運……
他有獨特的文風,是個天才。」
──平成國民天后/宮部美幸
「如果現有的推理小說已經走到山窮水盡,
伊坂幸太郎一定是那位使日本推理小說命運柳暗花明的人物。」
──台灣文壇趨勢專家/詹宏志
「因為他將對運用想像力的憧憬著力於小說創作上,於是各項具有想像力的元素都漂浮在其作品中,使得讀者在閱讀推理小說的同時,也彷彿看了一場交織著奇異幻境寓言、生命哲思與青春況味的文藝表演。」
──重度推理迷/張筱森
章節試閱
「我說啊,鷹你們都不覺得事有蹊蹺嗎?」
鷹露出「什麼事有蹊蹺?」的眼神回望由紀夫。路旁民宅的院子裡,恣意生長的茂盛鳳尾草探出圍牆外,鷹邊騎車邊伸手輕輕撥開鳳尾草。
「媽四劈的時候啊,你們都沒察覺她還有別的男人嗎?媽不是腳踏兩條船,是四條船耶。」
「小子,你媽多會隱瞞啊,狡猾得很,瞞得天衣無縫。」
「我絕對不會和瞞我瞞得天衣無縫的狡猾女人結婚。」
「我們也都是這麼想的呀。這就好像世界上所有遭遇意外的人,都壓根不想遇上意外,一樣的道理。」
「你的意思是,和媽結婚是一場意外?」嚴格來講,父親們和母親並沒有辦理結婚登記,婚禮倒是舉行了。
「由紀夫,這話別讓知代聽到。麻煩你了。」但鷹的語氣與其說是懇求,更像是倏地伸出指頭,吐出一句經典發言似地,說得鏗鏘有力。
「鷹,你發現媽四劈的時候,不生氣嗎?」
鷹望向遠方,彷彿面對著十多年前的過往說道:「嗯,算是生氣吧,不過驚訝的成分更大。」然後他頓了一頓,這段空檔並不像是躊躇著該怎麼提起自己從前的糗事,比較像是捨不得輕易吐露那段豐美的回憶,「關於那部分,等晚餐的時候你再問大家吧。」
※
「『因為你又沒問人家嘛。』我記得她當時是這麼說的。」悟說著將筷子伸向煮什錦。
晚餐餐桌旁,四個父親全都到齊了,母親知代卻依然缺席,她只說要加班,然後簡單交代說,晚餐已經準備了一鍋煮什錦,其他就看冰箱裡還有什麼,要他們自己看著辦。
由紀夫一提出想知道「發現媽媽四劈當時」的狀況,四位父親同時皺起臉,彷彿嘴裡嚼的煮里芋瞬間充滿苦澀。
「她也是這麼對我說的。」勳點頭道:「她說:『因為你又沒問人家是不是有其他的愛人嘛,既然你沒問,我又不會自己沒事拿出來講呀。』啊,好懷念吶。」身穿短袖襯衫的勳,袖口露出粗壯的上臂。
「沒錯沒錯,知代就是這麼說的。」葵說。
「對耶,她也是這麼向我解釋的。」鷹也點了點頭。
「可是葵,你自己不是常搞劈腿嗎?」由紀夫手上的筷子晃呀晃,最後決定落在乾燒羊栖菜上,「所以你應該比較容易察覺出媽可能還有別的男人,對吧?」
「你這說法真是沒禮貌。不過,嗯,我的確曾經一度起了疑心。」葵似乎想起什麼,點著頭說道:「我問她,妳是不是腳踏兩條船?」
「知代怎麼說?」鷹問道。
「她開朗地笑著回我說:『我絕對不會腳踏兩條船的。』」
「因為是四條船啊。」悟難掩錯愕地皺起眉。
「所以她沒說謊呀。」勳點頭道。「她首度坦承四劈的時候,還露出燦爛的眼神說:『怎麼了?嚇著你了嗎?』」悟也接口。另外三人一聽,紛紛點頭連聲說:「對對對!」接著感慨道:「她當時的神情,真的好可愛。」聽起來既像得意地炫耀甜蜜,也像帶有自暴自棄的意味。
「你們四個人是到什麼時候才見到面的?」
四位父親各懷所思地面面相覷,接著是短暫的沉默,宛如彼此無聲地打完了商量、推出代表開口。由紀夫暗忖,通常這種場合都是由較年長的悟發言,果不其然,悟說了:「是在你媽宣布她懷了你的時候。」
由紀夫有種被指責「都是你害的」的感覺,不禁有些心虛,於是道歉道:「那還真是不好意思,給大家添麻煩了。」四位父親卻一齊笑了。
由紀夫的視線自然地移向窗邊的矮櫃,櫃子高度約到腰部,上頭擺著母親知代心愛的首飾、擺飾人偶、似乎頗高檔的座鐘、小幅裝飾畫,還有一個橫式相框,那是母親與父親們婚禮時的照片,一身婚紗的母親,兩側分別站著兩位父親。散發深思熟慮穩重氣質的悟,身旁是高挺英俊的葵,然後是滿面笑容、雙眼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母親,頭髮全部往後梳、因為害臊而皺著眉頭的鷹,以及抬頭挺胸站得筆直的勳,全員到齊。而那時母親肚子裡還懷著我吧?由紀夫每次看到那張照片,都不禁這麼想。
女方的雙親與男方的雙親都沒人出席,聽說是一場只有新郎新娘的婚禮,而會場也是在數度交涉碰壁之後,才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想看好戲的好事單位願意出借。「你們真的不是鬧著玩的吧?」聽說會場負責人向他們做了最後確認,「敝公司是出於相信各位是認真的,才答應出借會場的哦。」
「廢話,當然是認真的啊。」鷹粗魯地回道。悟也跳出來說:「你覺得四個大男人決定一起和一名女性結婚,會是鬧著玩的嗎?」對方才終於相信了:「您說的也是。」
而當然,戶籍上由紀夫被登記為「非婚生子女」。他想起小學時,曾經有某位交情不是很好的同學,不知從哪裡得到了消息,一臉神氣地跑來對他說:「哼,你沒有爸爸!」當時他們班上不少學生家裡雙親離婚,或是父親事故身亡,所以由紀夫只是滿腹狐疑:「這傢伙為什麼像是自己立了大功似地開心成那樣?戶籍上寫的東西有什麼意義嗎?」再說,他覺得最不可思議的是,「你說我沒爸爸,那我家那吵得要命的四人組又是怎麼回事?」
由紀夫家每當用完餐,各人會拿著自己用過的餐具來到廚房流理臺前,以洗碗精洗淨後,放進烘碗機裡。由於水槽前的空間頂多容納一個人,所以他們五個男的便宛如在物資配給所排隊等待配給似地,排成一列等洗碗,那景象其實頗滑稽。
洗完碗,所有人又賴在客廳裡看電視或翻雜誌,由紀夫則是攤開了題庫。
「明天啊,我要和由紀夫去玩呢!」盤腿坐在沙發上的鷹笑嘻嘻地說:「而且多惠子也會去哦。對吧?由紀夫。」
「哇——」葵的聲音裡滿是羨慕,「你們要去哪裡?我也想跟呢。」
「不行,就我們三個人去。」
「反正一定是去看賽狗吧。」勳一語說中。
「你為什麼知道?」
「我為什麼不知道?」勳皺起濃眉,瞥著鷹說:「真好命呢,我明天難得的週六假日,就要貢獻給學校的登山活動了。」
「登山?為什麼要登山?」由紀夫問道。
「因為那裡有山啊。」勳笑著回答。鷹譏笑道:「你要這麼說,那裡還有大樓和飯店咧。」
「其實是為了磨一磨那些光說不練的中學生。那幾個小子,不過是從網路還是書上得到一些知識,就在那邊得意洋洋地大放厥詞說什麼:『老師,這世界說穿了就是這麼回事啦。』」勳說。
「暴力教師這回耍陰險哦。」葵似乎很樂。
「上次你說挨老師揍的那個囂張學生也會去嗎?」鷹問道。
「理論上會去。」勳說完又補了一句糾正鷹:「那不是挨揍,是他自己討揍的。」
「可是依照我的經驗呢,自以為是的中學生通常會蹺掉這種登山活動哦,嫌累嫌無聊懶得去什麼的。」
「你乾脆把鷹帶去那些打算蹺掉校外教學的學生家裡,對他們說:『要是不去,以後就會變成像這樣的大人哦。』」
「悟,你這玩笑也太嚴厲了。」鷹面有窘色,皺起眉頭說:「總之我要去看賽狗,給它從一早到黃昏眺望著在場中奔馳的格雷伊獵犬。對吧?由紀夫。」
由紀夫的心思早就不在父親的對話上頭,自顧自專注地解答著手邊的題庫,一邊模糊地應了聲:「嗯,大概吧。」
他埋首於數學與英語的題庫,其實不花什麼力氣,只要機械性地套用公式,或是填進記在腦子裡的片語,正確答案很快就出來了。
悟曾說:「人的一生,並不會因為努力過活奮力思考就能得出解決方法;大家都是在沒有正確答案的狀態下,煩悶地活下去,這才是人類。從這個角度來看,保證有解法與正確答案的考試題目,其實是很難能可貴的,因為大部分事情都沒人能教導你、告訴你答案。所以面對考試時,應該要開開心心、盡全力去解題才是。」
「我明白了兩件事:一是,透過輸電線逃脫是不可能的;二是,不能輕信父親們所說的話。」
「就因為那件事?」勳顯得相當訝異。
我們原本在聊些什麼?怎麼會聊到這裡來呢?由紀夫回想著,這時勳開口了:「總而言之,如果你是真心想讓你那個同學去上學,就要做好心理準備,很可能必須把牆破壞掉才行。」
太小題大作了吧,由紀夫有些錯愕。「不過,來學校也不見得就是好事啊。」
由紀夫很好奇身為中學教師的勳會怎麼回答,但勳卻毫不遲疑地說:「沒錯、沒錯。有人去到學校很開心,也有人一點也不開心。所以啊,或許拒絕上學並不能一概認定為壞事,只不過,關在房間裡倒是個大問題。」
「那會是問題嗎?」
「當然,如果情有可原,好比生病或受傷,實在無法步出房門,又另當別論。但如果沒有那些問題,只是關在房裡不出來的傢伙,根本不是人類,比較接近家具吧。」
「家具也不賴呀。」
「是會吃飯的家具哦,成了大累贅耶。」勳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眉頭皺得緊緊的。
「所以,小宮山的爸媽應該趕在他變成家具之前,把他拉出房間嘍?」
「是啊。」勳的神情緩和了些,「十幾歲的小孩子,再怎麼說還是受爸媽影響很深的。」
「沒錯,勳這句話真是一針見血。」由紀夫應道,他還滿想藉機問問勳,他們四個父親覺得自己對孩子造成的影響是好是壞,卻嫌麻煩而作罷。一邊走回樓上,由紀夫有些掛心,母親知代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晚還沒回來。
聚精會神地讀著小說的悟,以憂鬱的眼神望著電視裡的搞笑藝人的葵,緊盯著報紙上的賽犬資料盤算著的鷹,環抱粗壯的雙臂、盤腿而坐、像在沉思著什麼的勳,四人的身旁,由紀夫默默地複習著課業。「期中考應該沒問題吧?」悟問道。「嗯,OK吧。」由紀夫回答。
一看時鐘,已經將近深夜一點了。由紀夫心想,考試的範圍能念的都念完了,接下來只要注意保持健康狀態如常,星期三準時應試,成績應該不會太離譜。只不過還不想睡,於是他拿起從悟房間借來的文庫本讀了起來,一邊戴耳機聽著跟葵借的CD,卻遲遲無法進入故事的世界。他索性拿起書架角落的中學畢業紀念冊,邊翻閱邊感慨鱒二的模樣真的都沒什麼變呢,東摸摸西摸摸,時間就這麼過去,之間也曾聽到不知哪位父親——或許是鷹或葵吧——出門去的聲響,除此之外,這夜裡一片闃寂。
因為想上小號,他走下樓去,眼角瞥見一道人影,嚇了他一跳。
「你在幹什麼?」由紀夫對著人影背後出聲,勳卻沒被嚇到,只見他緩緩地回過頭來說:「喔,由紀夫,還沒睡啊。我剛去上廁所。」
「對了勳,我班上有個同學不肯來學校呢。」由紀夫突然想起,便說了出口。
「我班上也有一個啊。」勳說著蹙起眉頭,似乎心上很不舒坦。
「要怎樣才能讓他來學校呢?聽說他都關在房間裡不出來。」
「學生不想上學的原因很多,有人是因為害怕校內的嚴重霸凌,也有人只是因為請了長假之後,就愈來愈不想踏進校門。有的你不理會他,反而自己會來學校;也有的不管怎麼強拉,不來就是不來。」
「小宮山在棒球社裡是個狠角色,不大可能遭到霸凌。」由紀夫一說,勳立刻否定:「十幾歲的孩子之間,多得是狠角色一夕之間成了被霸凌的對象。你心中應該也有這種想法吧,中學生也好,高中生也一樣,總是尋找著能讓自己欺負、輕蔑的對象,而愈是出言不遜的傢伙愈容易被鎖定。嗯,話說回來,可能大人也是這樣吧。」
「中學教師說出這種論點,會不會太黑暗了?」
「要是相信人性本善,對小孩子或人類抱有期待,只會被當成傻子看,不是嗎?我們能做的只有先體認黑暗面的存在,再想辦法克服。別無他法。」
「所以勳,你在學生面前也說過很多次麥可‧喬丹的那句名言嘍?」
——我歷經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一再地被擊倒,而那就是我成功的原因。
這句籃球之神的名言曾經出現在電視廣告裡,由紀夫從小到大聽了無數次。
「最近的學生居然沒聽過喬丹,完全不當一回事,真是令人生氣。然後呢,要是失敗了覺得丟臉,就躲回房間裡窩著,什麼都不幹。」勳說。
「如果我也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你會怎麼做?」
由紀夫原本以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會讓勳思考上好一會兒才有答案,沒想到勳旋即回道:「我會找來工程車把你房間的外牆敲毀,那麼一來,不但風會颼颼地灌進房裡,你也一定會哭著走出來啦。」
「這是什麼餿主意?」
「就算你把自己關在房裡,只要把牆壁破壞掉,那兒就不再是房間,而是外頭了,不是嗎?」
「根本就是亂來嘛。」
「這可是我們在你還是小學生的時候,集思廣益得出來的方案之一哦。」
「我們?四個老爸一起嗎?」
「對於養育孩子長大成人,我們全是新手爸爸。所以你還小的時候,我們每星期會開一次家庭會議,討論面對你的成長該怎麼應變,或者是萬一你半夜突然身子不舒服該怎麼處理、每個人又該負責哪些部分,之類的。」
說是家庭會議,應該更像是父親高峰會吧。由紀夫想像著四位父親一臉嚴肅地對談的景象,不禁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媽也加入會議嗎?」
「她只是列席旁聽。」
「你們還討論過哪些議題?」
「很多啊,多到我都記不得了。像是你帶愛人回來的時候該怎麼辦;我們還討論過要是半夜強盜上門,由誰負責救你。」
「結論是由誰負責?」
「輪流負責。看那天是星期幾。」
「真是感人吶。」由紀夫心想,我又不是資源回收垃圾。
「那陣子有部影集很紅,裡面有個經典場景。你小時候也很愛看那部片呢。」
「《Runaway Prisoner》?」由紀夫自己也嚇了一跳,沒想到這麼多年不曾浮現腦海的影集片名,居然會突地從自己嘴裡冒出來,不禁悄聲嘟囔:「好懷念。太懷念了。」
「那部影集真的很好看呢。」勳嗯嗯地點著頭。
《Runaway Prisoner》是由紀夫小學生時代播出的影集,主角為一名逃獄囚犯,一次次甩開追兵,做出許多自暴自棄、只顧私利的行為,然而不知為何,他所到之處,總是有陌生人對他伸出援手。或許是由於這名囚犯老愛講些冷笑話,由紀夫原先一直以為這是一部溫暖人心的喜劇,沒想到故事進行到後半,劇情愈來愈悲愴,讓由紀夫這些兒童觀眾愈看愈不知所措。
在當年,殺人罪的追訴時效為十五年,因此每一集的故事裡,主角總會在某個時機說出這句臺詞:「反正只要逃得過十五年就無罪了吧?哼哼,小case。」只不過仔細想想,曾經被逮捕入獄的囚犯,何來時效可言?一想到這點,整個故事虛構的一面立刻浮上檯面,那句臺詞愈聽愈可悲,由紀夫看到最後幾集,甚至坐立不安了起來。
「我們還模仿過那部影集逃獄的那一段,你記得嗎?」
「喔,有啊。」由紀夫苦笑著回道。他很快便想起來了。要回憶起自己童年時的糗事與失態,需要相當的覺悟與將錯就錯的勇氣;若那段回憶還包含了父親幹的傻事,苦澀更是倍增。
《Runaway Prisoner》片中主角逃獄時,從監獄高牆朝畫過空中的輸電線縱身一躍,一邊將從獄吏手上奪來的皮鞭甩過輸電線掛上,再以兩手抓住皮鞭兩端,宛如乘著吊索般滑行逃離監獄。後來有人查出那個逃獄手法是抄襲自別的電影,當時對於逃獄手法是否有著作權一事還引起了小小的爭論。不過那不是重點,總之當時的由紀夫一直很在意一件事:「為什麼他掛在輸電線上卻不會觸電呢?」
「那和麻雀停在輸電線上卻不會觸電,是一樣的道理。」悟說道:「電的傳輸是由高電壓流向低電壓,所以如果只是單單觸碰到一根輸電線,由於沒有電壓差,是不會產生電流的。人們不慎觸摸輸電線時,通常是腳著地,或是站在輸電線以外的東西上頭,對吧?這麼一來就會造成電壓差,一旦產生電流,就會觸電了。像鳥兒不小心同時站到兩條輸電線上而觸電的消息,也時有所聞。」
「也就是說,像他那樣掛在半空中摸著輸電線也不會有事嘍?」
「呵,那是演戲啦。」悟笑道。
提議說「我們來模仿逃獄吧!」的是鷹,他說要來試試看那個逃獄手法是不是真的行得通。
還是小學生的由紀夫只是單純覺得好玩,贊成了鷹的提案,其他的父親則是毫不客氣地反對:「你是很有可能哪一天被抓進牢裡沒錯,但對我們來說,這個實驗根本毫無意義。」
不過鷹不打算放棄,特地跑去附近的公寓大樓勘查,還真的讓他發現了高度適合的輸電線,「好!出動了!」他當場測試了起來,單手將毛巾拋過輸電線,俐落地以另一手接住。一旁的由紀夫也興奮地點頭應道:「走!」然後大喊:「衝啊!Prisoner!」沒想到不巧被巡邏中的認真警察撞見,抓了兩人去盤問一番。
「真不想回想起來,鷹還在派出所跟警察大吵一架。」
「是啊。」
「現在想想,我應該是從那件事之後,開始對父親產生了懷疑吧。」
「什麼意思?」
「我明白了兩件事:一是,透過輸電線逃脫是不可能的;二是,不能輕信父親們所說的話。」
「就因為那件事?」勳顯得相當訝異。
我們原本在聊些什麼?怎麼會聊到這裡來呢?由紀夫回想著,這時勳開口了:「總而言之,如果你是真心想讓你那個同學去上學,就要做好心理準備,很可能必須把牆破壞掉才行。」
太小題大作了吧,由紀夫有些錯愕。「不過,來學校也不見得就是好事啊。」
由紀夫很好奇身為中學教師的勳會怎麼回答,但勳卻毫不遲疑地說:「沒錯、沒錯。有人去到學校很開心,也有人一點也不開心。所以啊,或許拒絕上學並不能一概認定為壞事,只不過,關在房間裡倒是個大問題。」
「那會是問題嗎?」
「當然,如果情有可原,好比生病或受傷,實在無法步出房門,又另當別論。但如果沒有那些問題,只是關在房裡不出來的傢伙,根本不是人類,比較接近家具吧。」
「家具也不賴呀。」
「是會吃飯的家具哦,成了大累贅耶。」勳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眉頭皺得緊緊的。
「所以,小宮山的爸媽應該趕在他變成家具之前,把他拉出房間嘍?」
「是啊。」勳的神情緩和了些,「十幾歲的小孩子,再怎麼說還是受爸媽影響很深的。」
「沒錯,勳這句話真是一針見血。」由紀夫應道,他還滿想藉機問問勳,他們四個父親覺得自己對孩子造成的影響是好是壞,卻嫌麻煩而作罷。一邊走回樓上,由紀夫有些掛心,母親知代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晚還沒回來。
「我說啊,鷹你們都不覺得事有蹊蹺嗎?」
鷹露出「什麼事有蹊蹺?」的眼神回望由紀夫。路旁民宅的院子裡,恣意生長的茂盛鳳尾草探出圍牆外,鷹邊騎車邊伸手輕輕撥開鳳尾草。
「媽四劈的時候啊,你們都沒察覺她還有別的男人嗎?媽不是腳踏兩條船,是四條船耶。」
「小子,你媽多會隱瞞啊,狡猾得很,瞞得天衣無縫。」
「我絕對不會和瞞我瞞得天衣無縫的狡猾女人結婚。」
「我們也都是這麼想的呀。這就好像世界上所有遭遇意外的人,都壓根不想遇上意外,一樣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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