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書：300則一生受用的處世箴言

名人推薦：《智慧書》與《論語》等中國古代經典一樣，也是語錄體的，但不同的是，西方人對人性的描述更加冷峻、無情。它講，沒有什麼比一個善良的人更容易愚弄，人應該有鴿子的溫柔和毒蛇的狡詐，這樣的文字在這本書裡俯拾皆是。商場如戰場，其中壞人尤多。
──馬雲

學會拒絕
不能對什麼事情和什麼人全都認可和依從。這同善於謙讓一樣重要，位居人上者尤應謹記。
關鍵在於方式。有些人的拒絕比另一些人的認可更容易被人接受。因為好言的拒絕比簡單的認可更能令人心悅。
很多人總是把「不」字掛在嘴邊，事事讓人掃興。他們開口先說「不」，儘管嗣後步步退讓，到頭來還是不會討人喜歡，因為已經有了最初的不快。
對任何事情都不要斷然拒絕，應該一點一點地讓人打消念頭；拒絕不應是全盤否定，那樣會使人斷絕指望。
任何時候都要留下些許希望，從而減輕拒絕引發的苦澀。用禮遇填充實惠的空白，讓好言彌補行動的缺憾。「不」與「是」說說容易，卻需要認真掂量。

三思而後行
反覆思量是穩妥之道，沒有明顯把握之時尤當如此。或認可、或修正，均需假以時間。任何決定都需要找到新的理由作為依據或佐證。
如果事關賜予，審慎之賜會比隨興之予更被器重，只有一如所願才會備受珍惜。如果必須拒絕，應當講求方式，最後的「不」字要說得得體。
大多情況下，待到初始的急迫之情冷卻之後，遭拒的失落才不至於耿耿於心。對求之切者，緩以回應是平抑熱望的良計。

切勿因同情不幸，反遭被人同情的不幸
某些人的不幸恰是另一些人的大幸。沒有許多人的不幸也就不會有個別人的大幸。
不幸者自會博得眾人的憐憫，並使之願意以無謂的好心去彌補時運對其所施的戲弄。也許確實有過發達時人人厭棄、背運時人人同情的事例。對顯赫的嫉恨於是轉而化作了對沒落的歎惋。
然而，聰明人應該知道時運無常。有些人只與背時者為伍，今天因其不幸而加以同情的，恰是昨天因其運通而趨避之人。這也許是天性高尚的表現，卻並非明智之舉。

不能一味純真
做人應兼具蛇蠍的警醒與鴿子的純真。
沒有比欺騙老實人更容易的事情。從不說謊的人會輕信人言，從不騙人的人會輕信人品。上當受騙並不一定就是因為人傻，更可能是由於心善。
有兩種人常常可以免於受害：有過教訓者，自己吃過苦頭；生性奸狡者，慣於算計別人。
做人應該精於設防、巧於識詐，切勿憨厚到為人提供使奸弄詐機會的地步。應該既是鴿子又是蛇蠍：不是想當妖魔，而是要做人傑。

莫與無所可失者較勁
與無所可失者較勁是不公平競爭。
人家，甚至連顏面都早已喪失殆盡，所以，可以無所顧忌。這種人既然已經一無所有，也就不會再有所失，因而就會不擇手段。
絕對不可以讓至為寶貴的聲名去冒如此巨大的風險。多年的辛苦所得會因一時氣盛而毀於一旦。一次閃失足以使大量的晶瑩汗水幻化成冰。
有失之虞會讓有識之士謹言慎行。慮及自己的聲名，自然就會審視對手；既然賠上了小心，自然就會為及時退避、挽回聲名留有餘地。冒有失之險而蒙受的損失，是連勝利也無法彌補的。

找人分憂
切勿獨立孤行，尤其是身處危難中的時候，否則必將獨自承受全部惡果。有些人原本是想大權獨攬，結果卻不得不面對所有的非難。
所以，需要有人為你開脫責任或者幫你分擔禍患。兩個人攜手更能對付厄運與眾怨。
正是由於這個原因，聰明的醫生，在下錯藥方之後，不會不假藉諮詢之名找人幫自己搬運屍體。
重負與痛楚應該找人分擔，獨自面對災殃會令人不堪其苦。

善於諉過於人
善於諉過，亦即找人代受攻擊，是治人者的大略。
找人代為承擔過失和非議之苦，並非如人惡意揣度的那樣是無能的表現，而是高超的技巧。
不可能事事完美，更不可能事事讓人人滿意，那就找一個受自家野心之累的倒楣鬼去當代罪羊吧。

切勿怨天尤人
怨天尤人勢必損及自己的聲譽，只會令人不屑和討厭而不能博得安慰和同情，還可能導致聽之者效法，述者的怨艾恰可成聽者的辯白。
有人常會因對往事的抱怨招致新的凌辱：原本想要尋求對策或慰藉，卻換來了別人的暗喜甚至是輕蔑。
最好的策略，是稱讚一些人的情義以喚起另一些人的呼應，複述不在場者的恩惠等同於向在場者求賜，是將一些人的信任轉售給另外一些人的方式。
精明的人絕不宣揚自己的挫折與缺點，而是只講那些有助於交友、卻敵的得意壯舉。

小失可宥
微小的疏失也許反倒更能凸顯長處。
妒忌包含了排斥，越是文明也就越加凶狠：妒忌指責至美罪在無瑕，並因其無可挑剔而百般挑剔。妒忌就像阿耳戈斯，為求自我安慰，執意要從完美中找出缺點。苛責猶如雷電，專門尋找最高的地方施威。
因此，荷馬說不定有時也會打盹，從而，故意在才思或氣度方面露出某種破綻，但在理智上卻總是百無一疏，以期消解邪惡欲念，不使流毒。這就好似將斗篷扔給妒忌這頭公牛，以圖確保自己不朽。

切勿暴露自己的痛處
切勿暴露受傷的手指，暴露就會時時被人觸痛。
千萬不能抱怨自己的痛楚，因為心懷叵測的人一定會擊打你不堪擊打的地方。自怨自艾毫無用處，只會讓人幸災樂禍：仇家會伺機讓你暴跳、會不斷地試探你的感覺，千方百計地想要找到你的痛點。
精明的人永遠都不要自作聰明，更不能顯露自己先天和後天的短處，因為，甚至幸運之神有時也會拿戲觸你最為疼痛的地方來取樂。
折磨人總是要選最痛之處，所以，切勿暴露自己的舊痛、新傷：新傷可能讓你斃命，舊痛則會使苦楚綿延。

忌談自己
任何時候都不要談論自己。
自贊是虛榮，自謫是氣短；言之者不智，聞之者難受。這種情況即便是在親友之間都應避免，身居高位者更不待言：面對大庭廣眾，任何表面上的失慎都是愚蠢。
當面說人短長也屬不智：不是失於諂媚，就是失於貶損，二者必居其一，難免尷尬困窘。

熟諳為善之道
為善之道在於細水長流。切勿超出可能的限度：賜之過量不是賜，而是售。
不可促成情重難報之勢，一旦無以為報，就會不報。使人欠下不償之債足以失去其心：令之去而避償、化欠情為銜恨。
泥偶絕對不會樂見塑成其身的藝人，受惠者絕對不會願意與其恩主照面。施的訣竅在於價雖不高卻能恰如所願，非如此，則不能被人珍惜。

切莫待到日薄西山時
智者的格言是主動放棄，而不是坐待被人拋棄。
一個人要學會將死亡本身也變成勝利，因為，太陽常會正在光芒四射的時候躲到一塊雲彩的背後，也許正是為了不讓世人看到其西移的軌跡、並留下是否已經隕落的懸疑。
應該力避夕陽之勢以免失落之痛；不要靜待被人拋棄，以至於在情感上遭到活埋、在聲譽上形同被殺。
聰明人會讓賽馬及時退役，而不會等到那馬在奔跑途中摔倒遭到嘲笑之時。嬌豔美女應該適時地悄悄摔碎鏡子，切莫等到紅顏不再後匆促為之。

許多好東西不一定非得擁有
同樣的好東西，別人的要比自己的更能討人喜歡。
頭一天主人視之為珍，隨後外人就會當成是寶。別人的東西備具魅力，一是沒有壞損之虞，二是讓人覺得新奇。一切好東西都會喚起貪欲，甚至連別人家的清水也會讓人覺得像佳釀一般香醇。
擁有不僅會消減魅力，而且還會平添出借與不借的煩惱。擁有無異於代人保管，結果卻是招致嫌怨而沒人領情。

善令部屬承擔重任
就像溺水有助於提高泳技一樣，適時的重任成就了許多人的功名。
就這樣，很多人脫穎而出，因為，如果沒有這一機遇，他們的才幹乃至學識會在蟄伏中遭到埋沒。
危難能夠造就威名，英雄有了用武之地方能大顯身手。天主教女王伊莎貝拉就深諳這種加負以及其他種種道理，偉大船長的威望以及其他許多人的千古英名，全都得益於她的果決襄助：她以自己的英明決斷成就了一代偉人。

學會拒絕
不能對什麼事情和什麼人全都認可和依從。這同善於謙讓一樣重要，位居人上者尤應謹記。
關鍵在於方式。有些人的拒絕比另一些人的認可更容易被人接受。因為好言的拒絕比簡單的認可更能令人心悅。
很多人總是把「不」字掛在嘴邊，事事讓人掃興。他們開口先說「不」，儘管嗣後步步退讓，到頭來還是不會討人喜歡，因為已經有了最初的不快。
對任何事情都不要斷然拒絕，應該一點一點地讓人打消念頭；拒絕不應是全盤否定，那樣會使人斷絕指望。
任何時候都要留下些許希望，從而減輕拒絕引發的苦澀。用禮遇填充實惠的空白，讓好言彌...

新版導讀

巴爾塔沙．葛拉西安是西班牙文學史上與《堂吉訶德》作者塞萬提斯齊名的代表人物。
與同代人相比，葛拉西安的生平經歷可以說是平淡無奇，既不像塞萬提斯那麼坎坷多難，也不像西班牙著名劇作家、詩人洛佩．德．維加那麼放浪不羈。
葛拉西安出生於阿拉貢地區的小鎮貝爾蒙特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家庭，先後在當地、托萊多及薩拉戈薩求學，十八歲那一年加入耶穌會，獲得神父職銜後，教授過文學、語法、神學，當過講經師、軍旅神父、告解神父，也擔任過耶穌會學校校長。他雖然畢生獻身於耶穌會，卻始終得不到修會高層的歡心，以至於正值壯年就鬱鬱而終。
葛拉西安除了是恪盡職守的宗教人士之外，還是思想家、哲學家，對人性、人品、修身、處世等方面研究得十分透徹的，對世俗、世風的批判非常尖刻。
作為心繫紅塵的修道士和作家，葛拉西安的絕大部分作品都是假託其兄弟洛倫索．葛拉西安的名字發表的，正是由於這個原因，他才被其所在的修會一再以「未經許可，化名發表有欠嚴肅而且與其身分不符的著述」的罪名予以譴責和處罰，最後竟至落到被解除職務、軟禁在家、禁止擁有紙筆的境地。
葛拉西安的第一部作品《聖賢》（一六三七），雖然只是一本僅有二十段短文的小書，卻使他一夜成名。作品援引了許多古代帝王和名人作為典範，但是，用意不在於宣揚他們的成就，而是著重解析他們之所以能成功的品德，寄望於將他們的所有特長齊聚於一人之身，從而造就出理想中的「完人」。他在該書的前言〈致讀者〉中明白宣示「渴想用一本小書造就出一個巨人」，所以，奉獻給讀者的是「修身的標準、導航的羅盤、透過自律而超凡脫俗的要義」。
此後先後出版《政要》、《智者》、《機敏與智巧》、《聖餐禱辭》，葛拉西安的這些著作毫無例外都是講做人的規範和處世理念，有明顯的教化用意：《聖賢》教人成名，《政要》教人垂史，《智者》教人處世，《機敏與智巧》教人作文，《聖餐禱辭》教人寡欲。
葛拉西安三卷本的《漫評人生》，則將敘事與對社會的嘲諷及抨擊融為一體，揭示出了少年及青年時期充滿假象與幻想、縱情與輕狂，以及壯年和老年時期由省悟而深感苦澀的人生歷程，被譽為與《堂吉訶德》並駕齊驅的不朽經典。
德國哲學家叔本華在一八三二年四月十六日的一封信中寫道：「葛拉西安這位哲學家是我最喜歡的作家，我讀過他所有的作品。我認為他的《漫評人生》是世界上最為優秀的作品之一。」他在其代表作《意志與表象的世界》中更進一步說道：「《漫評人生》也許是有史以來最偉大、最優美的寓言。」
不過，葛拉西安最重要、流傳最廣的作品，當屬薈萃了三百段作者理想中有關做人、行事原則的箴言錄《做人要義與修身之道》。
《做人要義與修身之道》被認為是西班牙文學中最有趣味和最能引人入勝的作品。由於其表現形式為格言，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最能引發讀者思索與聯想。本書是葛拉西安作品中在國外流傳最廣和再版次數最多的一部：僅於一六八六至一九三四年間在德國就先後出現過十個譯本，其中叔本華的譯本從一九三五到一九五三年竟然接連再版了十二次。
有評論家認為，葛拉西安即使沒有寫出《漫評人生》，僅憑《做人要義與修身之道》就足以確立其在西班牙文學史上的崇高地位。叔本華雖然沒能最終實現將《漫評人生》譯成德文的宿願，但是，他的《做人要義與修身之道》的譯本卻成了德語文學的經典。尼采在其遺作及通信中曾六次提及這位西班牙思想家，他斷言「在剖析道德方面，整個歐洲沒人能比葛拉西安更為縝密、更為精細」。
葛拉西安被奉為西班牙語言文學大師，而且他的著作被視為西班牙文學史上的哲學基石。然而，他的歷史地位的認定卻經歷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漫長過程。
早在葛拉西安還在世的時候，他的作品就已經開始流傳到國外，首先是法國，很快就被介紹到了義大利、英格蘭、荷蘭、德國、俄國、匈牙利、羅馬尼亞，其中尤其是在法國傳播最廣、影響深遠，拉羅什富科、拉布呂耶爾、聖埃弗勒蒙、費奈隆、尚福爾、沃夫納格、伏爾泰及高乃依等道德倫理學家的作品都顯露出其思想影響的痕跡。他的思想對德國十七至十九世紀的哲學家──特別是叔本華和尼采──產生過重要影響。
與這種情況恰成對比的是，在其祖國西班牙，葛拉西安的作品雖然從一六六三年起就接連再版甚至被許多人剽竊，其文學價值卻始終得不到承認，不僅如此，還一再被斥為艱深、晦澀，故而一直被評論界所不屑。直到二十世紀初，西班牙著名作家阿索林、烏納穆諾等一些有識之士才對葛拉西安加以重新認識和評價，還他公道，終於使他得享本應屬於他的尊榮。
葛拉西安畢其一生的精力探討做人與修身的道理，相信他對自己提出的種種規範也一定是謹行不悖，而且也許還真的成為了他自己理想中的「完人」、「聖人」。然而，毋庸諱言，他的真實人生很不成功：生前沒能得享應享的榮寵，直到死後兩百多年方才被西班牙國內的學界接納和認同，從而成了「牆內開花牆外香」的典型例證。
《做人要義與修身之道》由我從西班牙原版原文直譯而來，二○○二年中文簡體版首度出版，出版十多年來，無數讀者透過各種管道，表達了對這個譯本的喜愛和讚譽。
正因為喜愛者眾多，所以這次藉再版之機，我做了一次全新修訂，儘管工程量遠遠超過預想，總算大功告成。這次修訂，牽涉到理解、表述、文字潤色等諸多方面，也更正了老版本中的許多純技術性的錯誤（如錯別字及打字錯誤等）。個別條目，此次幾乎是重新譯過。
關於書名，原文是Oráculo Manual y Arte de Prudencia，作者葛拉西安在談到這本書的時候曾經說過，之所以將「這本有關人生規範概要」的書定名為Oráculo（神諭、神命、天意）是因為其內容「精闢而凝練」。綜合其他幾個單詞的含義：manual（手邊的、手頭的、伸手可及的），arte（藝術、技藝、熟巧、機智），prudencia（慎重、審慎），我將之譯為「做人要義與修身之道」。我覺得這樣翻譯更貼近原文。當然，這只是從譯者的角度考慮的結果。
為使更多讀者能夠瞭解這部偉大的著作，作家榜選用了更加簡短和容易記憶傳播的名字《智慧書》。我相信，親愛的讀者，只要您認同或遵行書中的觀念，就永遠不會使自己落入窘境，您就是一個真正有智慧的人。而智慧，永不過時。

張廣森
於北京外國語大學

新版導讀

巴爾塔沙．葛拉西安是西班牙文學史上與《堂吉訶德》作者塞萬提斯齊名的代表人物。
與同代人相比，葛拉西安的生平經歷可以說是平淡無奇，既不像塞萬提斯那麼坎坷多難，也不像西班牙著名劇作家、詩人洛佩．德．維加那麼放浪不羈。
葛拉西安出生於阿拉貢地區的小鎮貝爾蒙特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家庭，先後在當地、托萊多及薩拉戈薩求學，十八歲那一年加入耶穌會，獲得神父職銜後，教授過文學、語法、神學，當過講經師、軍旅神父、告解神父，也擔任過耶穌會學校校長。他雖然畢生獻身於耶穌會，卻始終得不到修會高層的歡心，以至於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