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少華不明白,名震江湖的龍家堡找上遠東鏢局,究竟是要託管什麼寶物?直到佳人現身,他才恍然大悟,原來龍家堡要託的鏢竟是──堡主之女龍玦!?瞧她明明只有十六、七歲,渾身卻散發一股臨危不亂的氣勢,的確不負龍家威名!只是,為何她離開之後,即傳出龍家堡被滅門的消息,莫非這一切秘密的解答就在她身上……若非奸人在一旁虎視眈眈,龍玦根本就不想離家,更遑論是投靠小小的遠東鏢局!在她看來,這位當家少主就如同這破爛的鏢局,是個不中用的軟腳蝦,又怎能保護她?不料她幾度遇險,陰少華皆不惜捨命保護她,此刻她終於明白,爹爹將自己託付給他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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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西莞國‧寶成十五年,城郊。
初秋將至,冷風掃葉,風中蕭瑟的氣息冷涼地穿梭在行人的鼻息之間,一陣腳步聲快速雜踏過地面的落葉堆,發出沙沙的聲響。
風,凜冽而刺骨。
陰少華走進一座荒廢的院落,只見四周斷壁殘垣,景象嚇人的緊,然而他卻像是目中無物一般,不偏不倚地直行而入,直達一扇緊閉的門前。
「叩、叩、叩!」陰少華伸出手,敲了三下。
木門應聲而開。
「是陰公子嗎?」門裡探出一個老人家,陰少華點頭示意。
「請隨我來,我家主人已經等候多時了。」那老者側身讓開一縫,陰少華鑽了進去。
只見屋中頹敗衰壞,到處散發著霉爛的氣味,教人不由得皺眉,不知為何選在此處見面。
那老者行至廳中,轉身。「請陰公子稍等,我請主人出來。」
陰少華並沒有等太久,不一會兒,一個白髮男子便由那老者攙扶了出來,只見他臉頰瘦削,氣勢如獅,手腳起落沈穩有力,兩道雪白長眉形如箭簇,一雙精光四射的眼銳利的掃過陰少華上下,那模樣足叫天下所有人均心生畏懼,唯有陰少華卻不然。
大風大浪他見了不少,不會因此而卻步。
「陰少華,你是唯一敢與老朽對視之人。」半晌,那白髮老者忽爾一笑。
「陰公子,跟您說話的,便是我龍家堡堡主龍昊天。」領他進來的老人解釋了一切。
陰少華點點頭。「不知龍堡主找陰某有何要事?」
他感到納悶,以遠東鏢局在江湖上不甚響亮的名號與規模,名震一方的武林泰斗龍昊天會找上他?很難想像。
「老朽想託管一個寶物。」
陰少華聞言更加疑惑。
「龍家堡高手如雲,整個遠東鏢局也比不上,何以堡主捨近求遠?」
龍昊天眼中火星一迸,但隨即隱沒。「我有我的理由,一句話,你願意替我跑這趟差嗎?」
陰少華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了。
「堡主如有堡主的理由,在下依言從命便是了,只是,陰某要的報酬不會太少。」
「陰少華,你也是個明白人。」龍昊天點點頭,向旁邊的老者揮了揮手示意。
那老者見狀,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張銀票放在桌上。「縣內最大的寶城銀號,見票即付。」
陰少華瞄了一眼,隨即抄起放入衣襟之中。「我曉得了,只是不知龍堡主到底要我保什麼?」
「很快你就知道了。」龍昊天吁了口氣,這時那老者忽走進裡面,不一會兒,便牽出一名少女,約十六、七歲年紀,身形窈窕,湛靈靈的黑眸中似有一團火,直勾勾地望著陰少華。
陰少華正不明所以,龍昊天開口了。
「就是她。」
「什麼?」饒是如何鎮靜,陰少華也不免措手不及。
只見龍昊天字字斬釘截鐵,鏗鏘有力的聲音,低沈地傳進陰少華的耳中。
「她,就是我龍家堡最珍貴的寶物,我的女兒,龍玦。」
第一章
初見少女,他甚為驚訝。
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竟然渾身散發一股貴氣,逼人而炙灼,然而又不是庸俗難耐的,相反地,從她清秀而充滿靈氣的眼眸看得出她機靈;又許是大環境養成使然,她無畏無懼的態度底下,還揉合著一股不解世故的天真。
也可以說是嬌氣。
陰少華看人向來少有差池,這回也不例外。
「龍堡主是要陰某保護令千金?」
「正是,你願意嗎?」
陰少華未正面回答,只道:「託管物品倒也無妨,只是鏢局裡皆是男子,雖說人口簡單,但日常生活粗率隨興,久了只怕令千金待不住。」
畢竟被交付的對象是人,他還是有所顧慮的。
「這點陰少俠不須擔心,我只希望龍玦能交由你保護,少則三日,多則一個月,只要過了這段時間,到時龍家堡就會派人來通知,是留或走,皆會給予適當的處置。」龍堡主彷彿料到他會有此一問,迅速說道。
「處置?」話中有話,陰少華不由得挑眉。「敢問龍堡主一句。」
「請說。」
「陰某與龍堡主素昧平生,堡主為何屬意將令千金交託於我?」
龍昊天呵呵一笑,往懷中慢慢摸出了一把短匕放在桌上,染成紅色的牛皮鑲銀刀鞘特殊而顯目,短匕的刀柄則雕著一個虎頭,虎眼還綴著兩顆晶燦燦的紅寶石,做工精細華美,陰少華眼尖,立刻認出。
「這把匕首……」那是他家中失落已久的虎頭匕啊!怎會在龍昊天的身上?!
「遠東鏢局昔日威名頗盛,當家的人稱『鐵手鋼筋陰不群』,就是令尊吧?」陰少華一凜。
「我與令尊夙昔交好,起因於二十幾年前,令尊在押鏢途中遇上了一幫綠林盜匪,龍某出手相助。後來我與令尊相談之下大為投契,這才結為莫逆,只是江湖之中俗事紛擾,因而不常見面,令尊生前最常對我提起的,便是報恩一事,龍某不是施恩圖報的人,自不會放在心上,豈料他竟先我而去了……」
龍昊天嘆了一口氣,復又道:「令尊仙逝之前,曾託人給我一把匕首與一道口信,告訴龍某,如有一天需要幫助,可以找他唯一的獨子,只要拿出這把匕首他就會知曉一切,老夫當時也未放在心上,直到今逢大劫,才想起了這件往事,原本只是死馬抱著活馬醫的心態,畢竟今天的遠東鏢局也不復往昔了,只是沒想到你並未漂泊他鄉,反是克紹箕裘,看來,世事因緣奇巧,果真不可不信哪!」
陰少華無言地聽完這段話後,便將銀票放回桌上。
「既是家父遺命,這筆錢陰某便萬不能收,請堡主收回吧!」
龍堡主笑了笑。「你別跟我見外,日後小女要麻煩你的地方尚有許多,要是拿報恩一事當帽子來扣你,只怕老夫心尚未不安,你倒埋怨起老夫來了,這也是老夫一開始並未對你說明的原因。」
陰少華聞言,唇角微揚,也不再客氣,反正錢不嫌多。「堡主這麼說,陰某就不推辭了。」
龍堡主見事情已交代妥當,便轉身囑咐那少女。
「玦兒,妳願意跟著他去嗎?」龍堡主輕聲細語地問著,完全沒有與陰少華對談時的威權感。
那少女看向陰少華,眸中一團星星火。
「要多久的時間,我才能回家?」她雖然看著陰少華,然而問話卻是對著龍堡主問的。
龍堡主聞言,頓了一下,不敢給肯定的答案。
「要很久很久吧?」少女自個兒下了斷語,似也不是真的期待父親回答。
陰少華豎耳聆聽兩人的談話。
「玦兒……」龍堡主嘆了口氣。
「我知道了,爹爹。」少女截斷了他的話,走到陰少華身前。「我跟著他去就是。」
陰少華未發一語地看著眼前少女站到自己身旁。
「你會保護我吧?」少女又問。
「我會盡我所能。」他簡短地說。
「那很好。」少女說完這三個字之後,便不再開口,而交易,也算是完成了。
★★★
離開荒廢的城郊後,陰少華跟在龍玦身後慢步走著。
進城之後,他仔細端詳著少女的背影,她走路的模樣輕快,腳步絲毫不見沈重,該說是臨危不亂嗎?瞧她那副東看看、西瞧瞧,對一切都陌生而好奇的模樣,像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女似的。
龍昊天將女兒託付給他之後,便迅速地和老者匆匆離開了那棟廢棄的宅子,只留下他和少女四目相對。
「妳說,妳的名字叫龍玦?」陰少華詢問。
「如假包換。」龍玦點點頭。
「為什麼?」陰少華問。
是什麼樣的變故,讓龍堡主選擇將她託付給一個陌生人?而且,他從未接過這種差事。
龍玦眼底閃爍,聽出了他的語意,美目眼波流轉,說不出的精靈慧黠。「因為我爹爹有危險,不能連累我。」
「妳的態度倒是很沈著啊。」陰少華皺眉說道。「可妳爹看起來不像將死之人。」
「世事如棋,如何預料?更何況你看起來也不像可以託付的對象。」龍玦輕笑。
「好個刁鑽的小丫頭。」
「我爹說,只要跟著你,我就會安全無虞。」龍玦上下打量著他,方式與龍昊天如出一轍。「是真的嗎?」
「受人之託,理當忠人之事。」陰少華語氣平緩地道。
「那好,就讓我看看你有多大本事。」龍玦輕輕一笑,少女嬌俏的姿容閃過一絲莫測高深。
話才說完,她竟隨手抄起路邊小販賣的花瓶,朝著陰少華劈頭蓋臉地打了過去!
陰少華見狀,也不慌亂,舉手便摸到了花瓶的邊,順勢就將瓶子的衝力給化解掉了,龍玦有些驚訝地看著那個花瓶平順地「滑」入陰少華的手掌,完好無缺地完璧歸趙。
「老人家,受驚了。」安撫了小販一句,他回頭對龍玦道:「這就是妳的『考試』?」陰少華皮笑肉不笑的。「要不要再試試別的方法?」
「不急。」龍玦拍拍雙手。「以後有的是機會。」
「既然我已經通過第一關考試,那麼接下來妳應該乖乖跟我走了。」陰少華一把拉住龍玦的手。
「等等。」龍玦一愣,急急抽了回來。
這輩子除了爹爹以外,還從沒有其他男人碰過她,這個陰少華是怎麼回事啊?居然一點男女分際都不顧?
果真是個江湖草莽,龍玦暗暗下了這個結論。
「還有什麼問題?」陰少華可不懂女兒家的心事。
「我可先告訴你,你是爹爹選的人,所以我才跟你走。」
「噢?」
陰少華聞言轉過身來,看著那有雙火燄般瞳眸的少女,態度不卑不亢、無畏無懼。「我也告訴妳,我不會管妳心底怎麼想,妳爹既然把妳交給我,我就會達成任務,跟妳怎麼想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小姑娘,妳最好乖乖扮演好一個被保護的角色,別出什麼亂子,否則我就會像教訓孩子一樣打妳的屁股。」
「你……」龍玦一愕,他算什麼東西啊?「你這登徒子,從來沒人敢這樣對我說話!」
「現在有了。」陰少華看著她,冷冷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
楔子
西莞國‧寶成十五年,城郊。
初秋將至,冷風掃葉,風中蕭瑟的氣息冷涼地穿梭在行人的鼻息之間,一陣腳步聲快速雜踏過地面的落葉堆,發出沙沙的聲響。
風,凜冽而刺骨。
陰少華走進一座荒廢的院落,只見四周斷壁殘垣,景象嚇人的緊,然而他卻像是目中無物一般,不偏不倚地直行而入,直達一扇緊閉的門前。
「叩、叩、叩!」陰少華伸出手,敲了三下。
木門應聲而開。
「是陰公子嗎?」門裡探出一個老人家,陰少華點頭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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